仇洪良被雷磊轩这一惊人之举震得猛地站立,目瞪口呆地看眼前发生的一切。
卢夫人吓得捂住嘴巴,浑身哆嗦。
雷振远一伸手把雷磊轩拉开,及时制止了雷磊轩踩仇大公子。雷振远没来得及开口说话,雷磊轩用手指吓得半死的仇大公子吼叫:“这个浑蛋,竟然在学堂里对我的学友说,我最小的弟弟妹妹是野种。”
自幼在孤寂中长大的雷磊轩,很珍惜现在的家庭:美丽温和的母亲。活泼可爱的弟弟妹妹,听玉馨院中发出的欢声笑语,是雷磊轩最大的享受。雷磊轩不能容忍别人污蔑自己的家,破坏这个幸福的家。
雷磊轩的话,仿佛在大厅里炸起一个响雷,震得四个大人僵化,定形在原地。
如月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气得七窍生烟,目瞪口呆地看地上的仇大公子,一时间竟失去了言语能力。
在这个女人视名节更重于生命的社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在清州城中传扬开来,不明白事情真相的人们。就会对自己横加指责。即使如月自己不会在意人们的流言蜚语,此事对雷振远造成的心理压力,也会给家庭生活带来阴影。
“混帐东西!你这话是从哪里学来的?”
刚才还在为雷磊轩打表弟致重伤生气的雷振远,现在杀气腾腾地俯视躺在木板上的仇大公子。敢到外面宣扬那对龙凤胎姐弟俩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嘲笑自己戴绿帽子,雷振远现在直想一掌将这个半死不活的少年送上西天。
卢夫人现在是悔青了肠子。雷磊轩几天前打伤了仇大公子,卢夫人看到如月并没有处罚雷磊轩,暗恨如月包庇、纵容雷磊轩,她在沁芳院中搜索枯肠说如月的坏话,不知有多少遍,其中之一就有如月跟周神医有私情、生下的龙凤胎姐弟俩不是雷振远亲生。卢夫人哪里会想到,当时自己泄愤的话语,会让当时在场的孩子记在心中,并拿到外面宣扬。
“是,是从我母亲那里听到的。”仇大公子惊骇地看逼近的雷振远,吓破了胆子,哆哆嗦嗦地回答近在咫尺这个恶狠狠的人。
如月、雷振远和仇洪良又一次震惊了。
一直惊异地观看事态发展的仇洪良,听到了仇大公子的话,扬手给卢夫人几耳光:“贱人,谁叫你乱嚼舌头,无事生非中伤谢夫人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仇洪良咬牙切齿地咒骂,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卢夫人摔倒地上,坐在仇大公子身边后悔地痛哭流涕。
祸从口出!真是祸从口出!
如月敏感地预感到,新的灾难正悄悄地降临这个苦心经营的家,而给这个家带来灾难的,正是搬弄是非的卢夫人,她心里恨透了卢夫人。如月柳眉倒立,睁大眼睛看坐在地上的卢夫人,厉声质问:“卢夫人,你这样恶意中伤我,是何居心?你们一家子的吃穿用度,都是用雷府的银子,到头来你竟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卢夫人无言以对,唯有掩面痛哭。她好后悔!
“老爷,看看你的好亲戚。”如月伤感地望雷振远,甩手向大厅外走去。
“你!你敢竟中伤我的夫人。”雷振远阴森森地盯住卢夫人看,彻骨的寒意让卢夫人魂不附体。就在卢夫人自认小命不保时,雷振远冷若冰霜地扫了仇洪良一家三口。阴鸷着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父母都走了,雷磊轩当然也要离开。临走之前,雷磊轩狠狠地警告躺在木板上的仇大公子:“要是我的家中因此发生变故,你死定了。”
第二卷:斗争如火如荼 062。醉激雷老虎
雷振远一家三口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开。在大厅外面的下人也四散走开。
仇洪良走出大厅外,要叫人抬大儿子回沁芳院,看到大厅外空无一人,回想到如月没有到来时,雷府的下人百般奉承自己,仇洪良不免感叹世态炎凉。
正当这个时候,李管家带领几个家丁赶来,不仅指挥人抬仇大公子回沁芳院,还吩咐人即刻请谢大夫来。仇洪良和卢夫人是感激涕零,连声向李管家致谢。
谁知,谢大夫来到、给仇大公子检查后,摇头晃脑地说:“仇老爷,仇公子的伤势太严重了,小人无能为力,不敢耽误了仇公子的病情。请仇老爷另请高明,小人告辞了。”谢大夫说完,扬长而去。
仇洪良无法,要送大儿子到回春堂去给周神医治疗,派人找如月和雷振远商量此事。不久,派出的人回来说,老爷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敢打扰;怒气未息的如月将派出的人狠狠地臭骂了一顿。仇洪良思前想后,请来李靖宇,将自己的难处述说一遍后,李靖宇爽快在答应陪同仇洪良到回春堂,求周志海救治仇大公子。
周志海在药铺之上的楼阁中,悠闲自在地品茶,听明白仇洪良的来意后,周神医俊秀的眼睛在焦急的仇洪良和半死不活的仇大公子间来回移动,在救与不救间作选择。
“周公子,仇老爷是雷府的亲戚,你跟谢夫人又是好朋友,就看在谢夫人的情面上,救了仇公子吧。”李靖宇好人做到底,看到周志海在考虑,不遗余力地为仇洪良求情。
周志海深思一会儿,终于开口说:“看在谢夫人和李护院的份上,我看看。”周志海给仇大公子检查了一番,不理会仇大公子的嚎叫抚摸折断了的手臂,皱眉说:“这个断臂很费周折。行,我就给他医治。”
仇洪良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周神医优雅地向自己伸手:“老规矩,先付诊费后医人,一千两银子。”
要不是出于其他考虑,周志海根本就不打算医治仇大公子,要他免费医治是不可能的,他周神医救人是为了获利,不是做善事。
付过诊费。仇洪良和李靖宇暂时离开,楼阁里只剩下周志海和仇大公子。周志海一面给仇大公子清洗伤口,一面慢慢套问被打的原因。仇大公子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能有多大的心机,自然照实说出来。
有人怀疑那对龙凤胎孩子是自己的!
周志海惊得下巴掉地,继而啼笑皆非。自己要跟如月有共同的孩子,恐怕要等到下辈子了。
玉馨院里。
天色渐渐暗下来,三个小孩子已经等不及,先行吃饭了,雷振远仍在书房里没有回来。如月不耐烦,再次派出晴儿到书房去请雷振远:“你将我的话转告老爷:他要是回来吃饭,趁早回来;他要是不回来吃饭,我将他的酒菜送到书房中。”
不多久,雷振远就跟随晴儿回到玉馨院。
坐在餐桌上的雷振远,眉宇紧锁,一言不发地喝闷酒,大碗大碗的酒往嘴里倒,跟喝白开水一般。
如月看不下去,好言相劝:“老爷,你曾说过喝酒太多容易被人暗算,没有应酬你不再喝酒。你现在已经喝得够多了。不要再喝了。”
“我心里烦,不喝酒不知道干什么。”雷振远感叹,“我要一醉解千愁。”雷振远说罢,又倒了满满一碗酒,一仰脖子喝掉了半碗后,抓起整个清蒸的肉鸡撕扯着吃。
威震江湖的雷老虎,不害怕寒光闪闪的刀剑,却为流言蜚语愁肠百结。
如月看得心烦,知道这个家伙为了今天仇大公子在学堂说的话愁闷,想要劝说雷振远放开,然而这种话今天已经不知道跟他说过多少遍了,再重复无益。
“我心里更烦,我也借酒消愁。”如月赌气,将摆放在雷振远跟前的半碗酒一口气全部喝光了。
“夫人,你竟然喝酒?!”雷振远抓肉鸡的手定形在半空,怔忡地看如月。
“母亲,你会喝酒?”雷磊轩瞪大了眼睛。
在小厅里服侍的人,都不安地看如月。
火辣辣的液体流经咽喉,呛得如月咳嗽了很久,一股热气从下往上涌,让如月脸颊热乎乎的霎时涨红。前世应酬的时候,如月常喝酒,穿越到这里后,似乎是第一次喝酒。如月忽视身体上逐渐变热的状况,装得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不就是半碗酒吗?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雷振远继续撕扯肉鸡来吃,不时瞟如月的反应,不太相信自己这位柔弱的夫人,能够消受得起这半碗的女儿红。
“母亲,你真的没事吗?”雷磊轩停止吃饭。留意身边这位年轻美丽的母亲,看到她的脸颊越来越红。
如月忍受身体上的燥热,满不在乎地说:“没事的,请放心。”
不过是在这略带寒意的春天感觉到热吗?又不是大问题。
吃过饭后,如月出洋相了。如月站立起来让服侍的人收拾碗筷,刚刚往后挪动一点,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恰巧靠在餐桌上才没有摔倒。
“母亲,你醉了。”雷磊轩惊叫。
“夫人,你醉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周妈快步走过来,搀扶如月。
“没有,我没有醉。”
如月矢口否认自己喝醉了。如月并不是硬撑,她确实认为自己没有醉,能够清楚地知道四周的动静,就连雷振远懊恼的神色都收入眼底,怎么能算醉了?
小鹏轩走过来向如月伸手,如月才要抱小鹏轩,忽然感觉到右脚的地面凹下去,继而又感觉到地面摇晃不止,身体失去平衡的如月,整个人向小鹏轩扑去。在小鹏轩被母亲压扁之前,雷振远一伸手把如月拉住。
怪事!刚才地面怎么会凹下去、摇晃呢?如月怀疑发生了地震。可是环顾四周的人,好像他们脚下的地面并没有问题。
难道自己真的喝醉了?如月不禁暗自嘀咕。
雷振远二话没说,将如月半扶半抱地带回房间,放到床边上,低沉地命令:“快上床休息去。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喝酒,胡乱灌一通,喝醉了不是。”
让雷振远教训自己,如月的心里不高兴,坐在床边瞟见雷振远愁眉不展地坐在桌子边,回想这个家伙近年来难得有笑容,今天听说仇大公子在学堂散布谣言。整张脸更是成了苦瓜脸。
这个自尊心极强极要面子的家伙,整天泡在苦水里,自己跟着遭殃。
不行,得激起这雷老虎的雄风,别老是在流言蜚语中纠结。
雷振远浑然不知如月正在计划对付自己,他正陷于激烈的思想斗争中:那对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江湖中的朋友听到自己戴绿帽子后,会怎样笑话自己呢?
如月向雷振远走去,感觉怪怪的,身体分明在活动,可是双脚好像没有接触到地面。
“喂,夫人,你要干什么?还不快到床上去躺下,小心摔伤了。”沉思中的雷振远,看到摇晃着向自己走来的人着急。
“雷老虎,你这个无恶不作的恶霸,竟然强行把我抢了来。”如月的手指快要戳到雷振远的额头,开口大骂:“你这个十恶不赦的浑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定然会遭到报应。”
呃,没弄错吧,自己这位温柔娇媚的夫人,在痛斥自己的恶行?
雷振远傻眼看如月摇晃着走到跟前,反应过来后他的心里不太舒服:“夫人,我后来又下聘礼将你娶了来,你的双亲已经同意把你许配给我做夫人了。”
“浑蛋!还不是因为生米煮成熟饭。可怜我谢如月身为一个大家闺秀,白白地给你这个恶霸给糟蹋。”为表示心中的愤怒,如月向雷振远脸上扇去一巴掌,没有扇到。如月不知道是自己没有瞄准,还是雷振远闪开了。
雷振远伸手拉住扑向另一边去的如月,心中惶惶,这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向来温柔可人,还以为她死心塌地跟随自己了呢?雷振远怏怏不乐地问:“夫人,你后悔跟我在一起啦?”
雷振远忽然很害怕,害怕这位年轻美丽的夫人,哪一天会突然在自己的眼前消失。雷振远的心中充满了危机感。
“呸,谁会看上你,长得又老又丑。你都可以做我的父亲了。”如月半真半假地比划两人的长相,显得厌恶,“你整个人凶巴巴地,要我整天看你的脸色。”
竟然有人胆敢当面抵毁自己,雷振远心里大怒,要发作时,看到醉熏熏的如月脸颊脂红,整个人俏若桃花胜三分,而自己……
雷振远哑口无言、自惭形秽。雷振远自己比如月大十二岁,可如月肌肤如雪、娇小玲珑,而雷振远皮肤黝黑粗糙、身材魁梧,要跟别人说雷振远年长如月二十岁都有人相信。望着这位年轻美貌的夫人,雷振远自卑,知道自己配不上如月,要不是抢了来,这位出身官宦世家的谢二小姐,是不会成为自己夫人的。
看到雷振远惭愧不已,如月暗暗得意:“我就要你这个浑蛋知道,这辈子能够娶我为妻,是你的福气。别老是挑我的不是!”
雷振远垂头丧气地看如月。都说酒后吐真言,这位夫人平日里柔情似水,喝醉了就厌恶自己,可见她的心里其实是讨厌自己的。
“老爷,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吗?”如月笑盈盈地靠近雷振远,浑圆的胳膊缠住他的脖子。
刚才还直恨跟错郎的夫人,现在又千娇百媚地黏住自己,雷振远一时难以适应,讷讷地回答:“当然。”
“老爷,你武艺高强,对人又温柔体贴,能够做你的夫人,真是幸福。”如月陶醉地依偎在雷振远胸前,微闭上眼睛。
夫人刚才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现在又将自己夸得举世无双,雷振远晕眩。
如月要抬头观察上方的脸庞。糟糕,怎么头晕沉沉的?眼睛居然酸涩得难以睁开。
一定要坚持住,这激将法还没有完成呢。
“老爷,你样样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如月故意吊雷振远的胃口,说了一半就停歇,看到雷振远瞪眼看自己时,才继续说:“老爷,你太胆小了。”
什么?!
雷振远推开如月,暴跳起来。江湖中谁人不知雷老虎一身是胆,居然说雷老虎太胆小了!
雷振远怒不可遏地吼叫:“是谁说我胆小的?”
这暴怒模样,大有将说雷老虎胆小的人送入阴间,心证明雷老虎杀人不眨眼、胆大包天。
如月摇晃着,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才站稳了,毫不客气地说:“我说的。你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别人说你的坏话,惶惶不可终日。不是胆小鬼,是什么?”
被如月说中了心病,雷振远憋气,想要反驳又不能否认如月的话,他确实在担忧,害怕别人在背后嘲笑自己戴绿帽子。
“振远,你看我像是那种不知廉耻、跟人随意苟合的人吗?”如月含情地凝望,期待着。
雷振远回望这位年轻美丽的夫人:“不是。”
如月提高了语气,大声问:“振远,你武艺高强,放眼江湖中无人可以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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