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娜和李莲杰都是聪明人,她们知道陈燃所说的新食物指的是7号矿业基地。
“相比这些,我们更在意你的身体,我相信,如果你能康复,就算我们失去现有的全部家当,也能很快重新获得。”璐娜很想抚摸陈燃那张已失去太多水份和光泽的脸颊,但她知道那会让陈燃异常疼痛,她只能深情地望着这个枯萎的不像样子的男人,想要分担他的痛苦,确又无可奈何。
似乎已完全理解璐娜的心境,“我说过,仅仅是一些个人感官上的痛楚和煎熬,比起面对难以解决的各种麻烦问题,忍受这种痛苦要简单的多,我,会好起来的。”陈燃混乱的眼神中透着某种坚定的明亮,让人信服,使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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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璐娜重重地点头。“只希望你记住,你的性命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
“我知道。”陈燃是真的知道,周漪还没有救出,璐娜身上的魔法也没有解,他还有一些承诺没有兑现,所以他现在不会选择死,尽管现在死亡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将目光转向李莲杰,凝视了几分钟,陈燃缓缓开口:“我们都觉得你最有资格成为‘天使’,结果确实如此。甚至,你的状态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好一些。”
“力量?身体状态?”因拥有了第二十四对染色体,李莲杰在得到强大的力量的同时,浑身上下无处不透着‘完美’,皮肤、发质、身材……以人类的审美眼光,如果说之前的李莲杰还有几分青涩和不足的话,现在则可以用无可挑剔来形容。
对于李莲杰的提问,陈燃的回答只有四个字“精神状态!”
一边的璐娜解释道:“每一个核心成员的认定,都是审慎的。关于你,我们曾专门的讨论过。队长说过:很可能,你将是我们队伍中惟一站在光明一边的存在。我们需要你,不光是在战力上,更是将你当作一面认清自己的‘镜子’。”
“确实,关于你们的生存理论,直到现在,仍有很多地方是我不能苟同的。”李莲杰直言不讳。
“观念,原则,责任,义务,我们对你的希望和要求全在这八个字里。我变成现在这样,从某种角度讲是因为本身就有一颗黑暗的心,冒险的世界不过是给了我向负面成长的契机,希望你不是。”陈燃说的很认真,并且是大实话。理论上,他并不希望A队的核心成员是一丘之貉,黑暗中有一线光明才不会轻易迷失方向,至于驾驭问题,陈燃从不担心自己会摆不平一个‘正义女侠’。
李莲杰直视着陈燃的目光,深切而执着,似乎想要从内中找到什么隐藏的秘密,又好像在探究陈燃刚才这几句话的深意和真是性,但她还缺乏陈燃那样的洞察力,找到的只有星空般的深邃以及不停变换的混沌。蓦然一笑,李莲杰道:“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不像好人。不过……”她拉着长音:“还有被拯救的价值。赶快好起来吧!”
“似乎开朗了许多。”陈燃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问璐娜。
“适当的时候,你该报答下霍野田……”陈燃的嘴角轻轻扯出一个代表笑的弧度。
“这又是一个命令?”
“建议。”陈燃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
继续认真的与陈燃对视了一会,李莲杰道:“我不会对你的安排表示感激。”
陈燃没说话,但眼睛里有笑意,很睿智,就像老人看穿了幼儿的小小谎言一般。
李莲杰清晰地记得,在9天前,就在这房间里,陈燃也是这样微笑着,对她说:“我从璐娜那里了解了你的过去。”
她说:“我也是。”
然后陈燃问:“你是准备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还是想被猪一样养着?”
她回答:“我有资格成为你们的一员,我能用事实证明。”
陈燃说:“我知道,所以才这样问。”
她当时有些生气,“那有必要问么?既然对我有所了解,你还觉得我会选择猪之路?”
陈燃笑笑,李莲杰还记得,那时陈燃还不像现在这般枯萎,那时他的笑容还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那时他的声音低沉但穿透力十足。“我只是在提醒你,成为团队的一分子,你会失去很多,比如你得做一些你不并不愿做的事,又比如,你得听一个恶魔的指挥。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像。这是责任和义务,是要求。”
经过刚才的谈话,李莲杰真正明白了,陈燃的真正意思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坚定心中的正义信念,这是陈燃希望在她身上看到的,同时,服从命令并严格执行也是必须的。说白了,就是她可以大声反对用刀刺入幼童的身体是不人道的,是错的,是可耻的,但如果陈燃要她来完成这个任务,她得下的去手。
“古怪的人,古怪的要求。”李莲杰虽然弄懂了陈燃的意图,但并不十分理解他的用意。一边鼓励你做好人,一边要求你杀人放火,这种自相矛盾的要求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在整人。不过,李莲杰并不准备完全照做,她知道A队核心队员从理论上讲个个都够的上蹲班房,甚至吃枪子儿,同时她相信那句话:‘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她自己不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疯子、杀人狂、嗜血狂、没有怜悯心的冷血人……
李莲杰不知道,对于她的清高,陈燃曾对璐娜等人这样说:“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是惟一的,事实上,有些道理是普及的、适用于任何人的,有一些道路是被人重复走过的,包括人生的道路。所以,李莲杰如果能始终不被污染,我佩服她,并且希望她能保持这一特性。这样,我们才知道自己改变了多少,变成了什么样。”
因为李莲杰的善良、无私、正义,她得到了第二十四对染色体,成为了‘天使’而没有魔化。陈燃给予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充当霍野田的随身保镖,不光是因为现在霍野田最脆弱,更因为霍野田有张喜欢用甜言蜜语轻薄美貌女子的嘴。李莲杰不是有些害羞么?正好,让霍氏帅哥来磨练她一下。
陈燃的用心良苦,李莲杰也是在刚才陈燃要她感谢霍野田时才体会到的。对于这种另类而细腻的八婆之举,李莲杰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男人,想的是不是有点细,管的是不是有点宽?”但她不得不承认,经过霍野田的一番求爱轰炸,现在她确实自信大方了很多。
实际上,陈燃现在是有点闲,他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做事,将注意力引开,好让时间过的不是感觉那么艰难。
调出记忆中有关这世界人类科技和虫族科技的知识系统学习,频繁的向周漪发出一条条爱的告白和现状短信,分析现在NT军面临的严峻局势,计算推衍各种突然事件可能和行动方案……陈燃绝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勤奋的大脑,但,随着二次变身后、思维运转模式和运转能力的改变与提高,陈燃大脑的信息整合能力和处理速度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可谓一心N用,这里的N,是三位数。所以,说陈燃现在是一种因祸得福的修炼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代价大了点,大脑时刻不停地运转很有可能出现DVD光驱飞盘的效果而已。
璐娜和李莲杰离开了冥想室,她们要安排和监控NT军战后恢复,审讯神族俘虏等各种事宜。
重新恢复黑暗和寂静的冥想室中,陈燃首先凝聚精神力给周漪发送了一条信息:亲爱的,曾几何时,我很羡慕魔幻世界的巫妖,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哪怕外形变的人憎鬼厌、不堪入目。现在,这个愿望居然实现了!可见,那句‘现实是不可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论调也并非完全正确。由此得出一个结论:我们的重逢,是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挡的。经历的这些风雨,只能让我们的爱更加真挚,让我们彼此更能体会到对方的真心。宝贝,我爱你!爱的有多深,我说不出来,只知道你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一种习惯,不可或缺的习惯。Day And Day,可以不吃饭,可以不睡觉,但无法不想你……
第十九章 洗练后的心
距地表垂直距离1500米的4号穹窿,由孕生凯达琳水晶矿石的晶体岩构成,这些晶体岩被林立其内的灯光一照,折射、反射出粼粼的蓝色光晕,形成簇簇深浅不一的蓝,整个天地都被这绚烂剔透的光笼罩,再加上如碎雪般漫天漂浮的簌簌粉尘,使这里美的仿佛童话世界的水晶宫。
似乎为了更好的诠释那条‘越美的存在越危险’的论调,这里并不适合成为游玩的乐园,一种被称作‘杀人颗粒’的晶石粉尘存在于此间,它们比尘埃更轻盈,却又比火山灰更致命,一旦进入人体,其特殊的放射源可以制造一种类似癌的病变现像,无救,并且死时相当痛苦,这就是为什么环境如此优美的开采工作是由囚犯来做的原因。
7号矿业基地的主设施群落就在这里,其规模如同一个现代的小型城镇,建筑众多却如同修筑于水下世界般结构紧密,环环相扣,并附有双重防泄露装置。现在,一场战力对比悬殊的战斗正在这些建筑的内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用鲜血和死亡描述着战斗的肃杀与残酷。
一路摧枯拉朽,NT军迅速而有效的弹压着基地武装力量,大部分反击还未曾展开,就已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一个又一个设施被兵不血刃的控制、占领。对NT军来说,战斗的胜负早已分晓,现在他们做的,只是尽量让这次胜利变得完美。
自从宇宙中被神族军队袭击、迫降刀锋山,NT的官兵们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尤其是原特勤四课出身的NT军精英战士们,他们很需要一次完美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无愧于‘死神’的称号。不过今天他们发现,他们的临时长官才是真正的死神,杀神!
当一扇扇房门在战士们眼前开启,十有六七看到的是异常血腥的场面:一地残肢断体,血液喷洒的到处都是,房间里活着的人,大都还未从震撼的杀戮场面中摆脱出来,目瞪口呆的、抱头栗抖的、伏地呕吐的、还有大小便失禁的……千姿百态、不一而足。
有张振和李珂这两位杀神在前面开路,又有着如狼似虎的特种兵精英们辅助,再加上对手缺乏有效的预警措施和抵抗手段,战斗从一开始便呈一边倒的局势,在矿业基地有看守之责的二百多344空降师官兵,大多数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下了黄泉。
当惟一的一次求救通讯传到驻守矿业基地的最高长官房间里时,该男正在跟一名有些姿色的女囚玩美女与野兽。亵狎着可人儿,慢条斯理的刚接通影像讯息,整扇门突然被一柄长刀绞碎,浑身染血、煞气冲天的张振阔步而入,咚咚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如战鼓般震人心颤,在女囚既敬且畏的目光中,张振上去直接一个大嘴巴子将这位典狱长抽晕了过去,他嘴里半边牙也在这一把掌中宣布光荣下岗。
零星的反抗在虎狼之军面前如同妄图阻止海啸的矮篱,轻易被撕扯成了碎片,矿业基地夺占这一出戏以原基地守住单方面无条件被强暴致死的结局拉下了帷幕。
7号矿业基地地下指挥中心大会议室,17时16分。
这个时代人类的大多数建筑中总是人气了了,尤显空旷,此处也不例外,四百平的无格挡空间,清冷、安静,很容易的让人心里那点血液沸腾的悸动感觉迅速降温。透过一排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目视到凯达琳水晶主作业区那璀璨的水晶丛林,不过李珂对那晶亮的美景兴趣缺缺,她抱着肩、冷峻的目光游曳在窗外数千平方的中心广场上,那里,金千囚犯矿工已集结完毕、正在接受训话。从这里看过去,穿着防尘装甲服的这些人更像是军队的一分子,没有交头接耳,没有乱糟糟混成一堆,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队列齐整,似乎都有着良好的个人素质,又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麻木不仁。
长长的吁口气,李珂若有所思的喃声道:“囚犯……”
“通过各种渠道获得的廉价劳动力,真正罪有应得的恐怕并不多。我已经知会过吉斯上尉,只要这些人识时务,不会难为他们的。”张振往烟锅里装填烟丝的动作透着十足的悠闲味道,张弛之道,这位年轻大叔可谓无师自通。
李珂和张振,没有演讲方面的才华,也没有必要事必躬亲,早有善于处理这种事宜的吉斯上尉鼓动如簧之舌、以抑扬顿挫之音,在近千囚犯前侃侃而谈。内容无非是顺昌逆亡,好有奖、歹受罚,谁不服灭了谁之类的东东。大棒子加胡萝卜,恩威并施,目的只有一个,要他们当顺民。先期对基地驻军的血腥屠杀,也有做给这些人看的成份。为了起到威慑效果,在陈燃的授意下,NT军甚至做好了当众动用一切酷刑的准备。
对这些囚犯,可以说从一开始,陈燃就没安好心,陈燃深知自己这票人就是冬季草原上的野火,什么王道,什么仁术,什么长治久安,这些理论统统去见鬼,为了压榨最大效益,陈燃要的是铁腕般的高压统治,他宁肯这些人在后半生中每一次想到这段时光都以噩梦代名,也不愿看到某些人说他好,给他立长生牌坊。他是真的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他只在乎A队的核心成员,只关心他熟悉的、身边的人,其他,都可以成为炮灰。
对于陈燃的冷酷,李莲杰曾出言指责,理由无非是人人平等,每个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你不是上帝,无权宣判谁的死刑等等,陈燃回答说:“不少人说我是人才,我也觉得自己是。但我无大才,我有把握做一个称职的队长,没把握当万人之帅。所以,你说我无情,我不承认;我只是有多大力、管多大地,让我为核心队员之外的人劳心费力,操不起那份心;至于你说的那种充满博爱与威能、可以让民众感恩戴德的人物,是救世主,不是我!”
陈燃这话,张振觉得实在,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理智。有点能耐就认为自己肩负着拯救万民于水火的重任,就认为明儿个空气中含氧量减少也是因为自己不够努力的人,有多少条命也不够死的。那样的人连自己都拯救不了,更别说他人了。要跟就跟陈燃这样的,踏实!
滴!“长官,本部那边有最新的讯息。”通讯官的声音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