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真可怕。”
“嗯。”
“还好你摆脱它了。”
“……是的。”
单久抱住雷诺,突然觉得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格外珍贵。
……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天空是一片墨蓝色。
小屋子的沉寂,突然被敲门声打破了。
咚咚咚。
咚咚咚咚。
单久半梦半醒,抱怨着是不是阿鲁又跑来送信了,“每次他来都没好事。”翻了身,钻进雷诺怀里继续睡,长脚一抬,勾搭在雷诺大腿上。
咚咚咚。
敲门声还在继续。
咚咚。
“母亲,我回来了,快开门!”
……
嗯?
单久猛的睁开眼睛,发现雷诺也正看着自己,眯眼,“我刚才没听错吧。”
咚咚咚!
“妈妈!别睡了,你儿子到家门口了!”
单久:“!”
雷诺:“看来是提前回来了。”
眨眨眼睛,“我们去开门?”
想想,“算了,等阿芙拉自己去开门吧,她一定想成为第一个看见儿子的人。”
“那我们继续睡会?”
雷诺:“……”
咧咧嘴角,“要不,我们接吻吧?”伸出手指戳抵住雷诺的额头,“不准说你害羞!”
雷诺继续:“……”不过,他的耳尖红了。
敲门声响起的瞬间,阿芙拉就醒了。即便隔了那么长的时间,她还是轻而易举的辨别出了自己儿子敲门是特有的力度和节奏感。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里克的声音响起后,走到半路的她由猛的折回。阿芙拉走到镜子前,整理一下头发,拍拍脸,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憔悴。
咚咚咚咚。
克里站在门外,不断敲门。
清晨的空气很潮湿,带着丝丝凉意。他站得不是很稳,他的侧后方,一个男人搂着他的肩膀,挡住克里的半边身体。
门开了的瞬间,男人收回手,规规矩矩站在克里身边,只是用一只手搀扶着兴奋过度重心不稳的克里。
“母亲!”克里拄着拐杖上前,猛的抱住眼前瘦弱的老妇人,“我回来了。”
阿芙拉似乎还没有回过神,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儿子,就被抱在了怀里。半天,她伸手拍拍克里的背,声音有些颤抖,“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嘿嘿,哈哈。”克里在阿芙拉的怀里蹭了蹭,像是在撒娇,好久,他笑呵呵的退开,指了指站在身边的男人,“母亲,这是德维斯,我在信里你跟你说过的。”
“您好,阿芙拉阿姨。”德维斯点一点头,似乎又觉得不妥,然后想伸手去和阿芙拉握手,考虑一下,也觉得不合适。最后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再次说,“您好。”
“亲爱的你别紧张,哈哈哈哈,妈妈您别那么严肃。”
面对德维斯,阿芙拉变回了从前那般严厉刻薄的态度,她只是上下扫视了这个男人一眼,没有多说话。
阿芙拉目光又转向小儿子,声音轻了下来,“克里,你的腿怎么了?”
“妈,你还没和德维斯打招呼呢,他会紧张的,哈哈哈。”说着,克里又笑了。
克里这人似乎天生就是乐呵呵的,说到什么都能嘻嘻哈哈笑出来,给人一种强烈的……二货的直视感。
“我说你的腿怎么了!”阿芙拉声音突然拔高。
克里被吓了一跳,赶紧说,“没事没事,小伤,过段时间就会好了。”然后他又扭头看向身边的德维斯,耸耸肩,“亲爱的,我的母亲好像不喜欢你啊……”
德维斯扶住他歪歪扭扭失去重心的身体,说,“阿芙拉阿姨,要不我们先进屋子,克里他站久了会累。”
“谁说的,不累不累,你不是一路背着我过来的吗。”克里立刻朝阿芙拉说,“母亲,凡是遇到要走路的地方,都是这家伙背着我过去的!”
阿芙拉这才想起儿子还站在门外,连忙让开身体让他们进去。
克里的左脚受伤了,裹着厚厚的石膏,他还不太习惯用拐杖,动作生疏又笨拙。慢吞吞的挪到沙发上坐下。
德维斯等阿芙拉坐下后,坐在克里的另一侧。德维斯是个长相硬气的男人,手背上有一条伤疤,从无名指下方延伸到手腕关节处。
阿芙拉视线扫过德维斯的手背,又看看小儿子的腿,扁了扁嘴巴正想说什么,莫瑞娜就从急冲冲的从房间里出来了。
见到克里,兴奋的‘啊啊’直叫,连手语都忘了比划。
“莫瑞娜,”克里笑了,“我们家的美人越来越美了!”
莫瑞娜上前,紧紧抱住克里,眼眶红了红,克里赶紧摸摸她的头发,“傻姑娘,哭什么,哥不是回来了吗。”
德维斯让开克里身边的位置,示意莫瑞娜坐在这,他搬了根板凳,坐在旁边。
莫瑞娜对他笑了,善意而友好,并且下意识了……把二哥的男朋友和雷诺做了一番对比。
说到雷诺……
单久在床上打滚,“你说我们现在应不应该出去?”
雷诺面无表情,在他即将滚到床下时,及时把人捞回来。
“人家母子相见,还外带女婿的,我们突然出现是不是太突兀了?”单久又开始翻滚,雷诺干脆将他搂进怀里。
“你说,克里是当兵的,会不会把你认出来啊!”
……
“现在才凌晨四点,我们睡到天亮了,再出去。”
“哦。”
“还有,德维斯,如果没听错的话,我认识。”
“!”单久,“你认识?你们是一伙的,啊不,战友?朋友?敌人?”
雷诺没回答,“再睡会吧。”
单久悻悻窝在他怀里忍不住开始自动脑补。
克里啊哈哈哈哈哈的声音时不时传来,让人觉得,这货,真的,挺乐天的啊哈哈哈……
单久瞪着眼睛睡不着,倒是雷诺重新沉入梦乡。
没心没肺的家伙,单久考虑着各种可能性……应该,不会是旧情人吧?吧!
终于,天亮了。
雷诺领着单久出去,阿芙拉简单把两人介绍给克里。
可以依旧哈哈哈哈哈的大招呼,仿佛天生少根筋,所以凡事都特别乐天。
单久站在雷诺身边,偷偷打量德维斯。
不会吧……雷诺喜欢这款?
突然,德维斯站起声,走向雷诺,雷诺也走向他。两人沉默片刻后,相互给了对方一个极具力量感的拥抱!
“……”单久:“!”喵嗷嗷嗷!
“?”克里:“你们认识?”啊哈哈哈!
第四十七章
“好久不见。”德维斯狠狠拍一下雷诺后背;“差点以为你挂掉了!”
“嗯。”雷诺说,“轻点;你抱得太紧了。”
德维斯:“……”果然,不管过了多久,他都讨厌和这个家伙做过多的‘感情交流’。
“你叫单久是吧?”克里挠挠头发;“要不我们也来一个拥抱吧,啊哈哈哈哈。”在克里简单直白的大脑回路中,他的情人的朋友的情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双手摊开,克里重心不稳扑向单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表示友好的重量级熊抱。
看到他左脚受伤裹着石膏,单久赶紧接住迎面扑来的克里;抱住……好重!
雷诺视线撇过去;看见挂在单久身上笑嘻嘻直蹭的克里,眼角一抽,眉毛一挑,面无表情盯住德维斯。
德维斯无奈的耸肩,表示他家这位就是这德性。
把人从单久怀里拎出来,放进自己怀里护着,声音严肃,带上点教训的意味,“克里,腿上有伤,不要冒冒失失!”
克里抬头,对他弯起眼睛:“啊哈哈哈哈哈。”
“……”德维斯没辙了,揉他的头发,“不准笑!”
克里:“……噗,哈哈哈哈哈哈!”
德维斯看雷诺,看吧,我也拿他没办法。
你家那位不太正常,雷诺伸手将单久拉到胸前,略显骄傲的抬起头,正想炫耀一番……发现单久正死死盯着茶几上的小鱼干,那眼神,绿森森亮晶晶的。
昨天买的鱼干已经被他吃光了。
雷诺:“……”
这是,阿芙拉突然清了清嗓子。
单久雷诺和德维斯这才意识到,他们霸占了别人亲人相聚的珍贵时间。
“克里。”阿芙拉叫了一声。
“母亲!”克里猛一飞身,又准备往阿芙拉怀里扑,被德维斯拉住。
德维斯不由得反思,难不成这家伙一路上不是背就是抱,完全忘记自己的体重不是一个老妇人能承受得了的了?
“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好好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吧。”阿芙拉说。
克里赶紧拖着石膏腿凑到她身边,嘿嘿哈哈的笑着,说他想死她了。
“你们两个认识吧?”阿芙拉问。
德维斯点头,在老妇人面前,他总显得有些拘谨。毕竟,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那你们先去一边聊着吧,克里呆在我这边。”
德维斯赶紧说好。
“莫瑞娜,差不多是时间准备早饭了。”目光又移向单久,“你去给她打打下手吧。”
“好。”
阿芙拉昂昂下巴,说,“别看了,桌子单那包小鱼干归你了。”
单久立刻眯起眼睛,他突然忍不住想啊哈哈哈哈哈哈……一愣,被二货同化的感觉好可怕。赶紧合上嘴巴,他还不想变二货。
克里拄着拐杖乖乖跟着阿芙拉进屋,开始母子两人的深度感情交流。
进门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德维斯,对他一笑,啊哈哈哈哈哈哈。
德维斯摆摆手,示意他老实点。
单久跟在莫瑞娜身后,挤进小小的厨房,微笑,“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呢?”
莫瑞娜低头想了想。
单久看看厨房里的蔬菜肉类,开始自我推荐,“我会煎蛋,煮汤,肉也能弄熟……啊,最近还学会烤鱼了,你想尝尝吗?哪天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野炊。”
莫瑞娜咧嘴笑了笑,指指堆在一边的蔬菜。
点点头,“是要我拌蔬菜沙拉吗?”
不,莫瑞娜摇头,示意单久:把菜洗干净就好。
单久:“……”
记得要洗干净!莫瑞娜不放心他,特意走到单久身边,洗了一片菜叶给他看,莫瑞娜侧头微笑,明白吗?
单久继续:“……”
“聊聊?”德维斯看向雷诺。
雷诺点头。
两个男人走出屋子,把门虚掩,坐在门前的小台阶上。
德维斯看一眼太阳,又低头,眯起眼睛,“屋里那个,跟你站一起的,是你的,嗯?”
雷诺:“嗯。”
“挺好,你家这个比我家的灵光多了。”
“是。”
德维斯嘴角一抽,“我这么说,就是客气一下。”
“事实。”雷诺认真说,“我的比你的好。”
听见自家情人被比下去了,德维斯扬眉,“克里很好。”
“单久最好。”面无表情,“我对克里的印象只有‘啊哈哈哈哈’。”雷诺声音平板,完全没有克里笑起来的那股兴奋劲儿。
“我对单久的印象只有小鱼干。”
两个男人顿了顿,相视而笑。
德维斯手伸进口袋摸了摸,最后掏出一颗糖,剥掉糖纸塞进嘴里含着,见雷诺一脸莫名的看他,耸肩,“戒烟中。”
“怎么?”
“家里那个不高兴我抽烟。”
雷诺没说什么,点头。
“你要不要?”德维斯又掏了掏裤子口袋。
“什么味?”
看一眼,“薄荷。”
雷诺手下,揣进口袋里,待会拿给单久吃。
德维斯用舌头把圆滚滚的糖果从左边抵到右边,含含糊糊说,“你最近混得挺糟糕啊,我差点就以为你死了。”
雷诺嗯了一声。
“以拜尔德的个性,他可不会放任你这个爱徒被人打压啊。”
拜尔德就是雷诺的老师,被框表在项链相片夹里的那位曾经的美少年,现在的发福老头子。
“拜尔德要是知道你直呼他大名,又要抱怨你忘恩负义了。”
德维斯歪歪头,“我们早就不是师生关系了。”德维斯到现在都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是,那个胖乎乎的老头子,怒气滔天肥肉颤抖的恐怖模样,“而且你刚才不也是直呼其名?”
雷诺说,“他听不见。”
德维斯长叹一声,“你倒是好,莫名其妙就躲过战争了。我这次差点就不能把克里带回来了。”
“嗯。”
“不好奇最近战况如何?不在乎那所谓的莱德帝国大势是好是坏?”
“你是敌人。”
“……”德维斯,“那么多年不见,和你说话时我还是忍不住要暴躁。”
就这样,一个真叛国,一个全心效忠却背负叛国罪名,两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胡乱凑在一起谈天说地。
德维斯难得申请通过一次假期,才能挤出时间陪克里回家见丈母娘。知道自己和雷诺所站立场不同,他转换了话题,无非还是围绕着两人的伴侣身上。两个幼稚的男人,就谁家的是最好的……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德维斯:“克里脾气好。”
雷诺:“单久吃得多。”
德维斯:“克里体贴人。”
雷诺:“单久吃得多。”
德维斯:“克里很开朗。”
雷诺:“单久吃得多。”
“……”德维斯,“他除了吃还会什么?”
雷诺面瘫:“吃得多。”
德维斯嗤笑他,再次把糖果换到另一边,“我家克里在床上表现很棒!”
“……”
挑眉,“怎么不说话了?”
“……”
德维斯正派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揶揄的笑容,“你们该不会还没有做过吧?”
雷诺低头:“……”
说中了?德维斯一怔,“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挺久了。”
德维斯意味深长的拍拍雷诺的肩膀,半晌,说,“你是不是,不行?”
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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