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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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华年-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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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窸窣响声,苍雪感觉自己被人从棺材里扶了起来,然后便有一股雄厚但温和的真气自后背传遍全身,赶走了体内寒气。
  手脚渐渐有了温度,苍雪不用回头都知道那个敢不把天子之怒放在眼里的人是谁,悬着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趁着温度没散,竟是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北辽皇宫一片宁静,而邑连山腰的傲绝宫早就乱作了一团。诺儿、小脱得了孤鹰和独狼的指示,带着鹰群和狼群出去找人,漠瞳和火鸾注意北辽皇宫的动静,水袖和土河一个去了南楚一个去了名利庄。暗堂的人全部出动,散落各地打探江湖上的消息。槿叔将傲绝宫外的阵法变了三次,逝堂的人潜伏在傲绝宫周围,兵器、火药全部备齐,随时候命,离澈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就连睡觉都将炽寒鞭拿在手上。
  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傲绝宫上下全面进入备战状态。
  苍雪失踪,傲绝宫中主持大局的便只有一个涵凝。但大家心知肚明,傲绝宫的另一个主子是狐凌,只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有点儿尴尬,也没有人会冒着风险去请示狐凌的意思。
  “怎么还是没消息!”苍凌阁中的狐凌暴跳如雷,涵凝在一旁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本来是只打算在北辽皇宫周围安排些人,可是现在的时局太过复杂,任何一方都想置宫主于死地,所以……”
  “所以什么?!这还用问么!肯定是南宫冽干的好事儿!”狐凌不管不顾,一脚踹开大门,“我这就进宫去要人!”
  “狐……”涵凝最后还是没有叫住狐凌,转头吩咐手下,“盯住了,看看她这次能不能让北辽皇宫翻了天,顺便探探南宫冽的口风。”
  “是。”
  狐凌一路怒气冲冲的闯进宫,结果被称职的大内侍卫拦了下去。
  “殿下,圣上有旨,来人一律不见。”
  “不见?”狐凌冷笑一声,勾起一边的唇角,笑容阴森恐怖,“他是不愿,还是不敢?”
  侍卫皱了皱眉头:“还请殿下把语气放尊重些。”
  “他凭什么来要求我!”狐凌刚要抬腿踢人的时候,就看见南宫凊一边喊着“四皇兄”一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只能强压住怒火把腿放了下去。
  “凊儿,你来干什么?”
  南宫凊不答反问:“四皇兄,你是来找苍雪的?”
  “是。”
  “如果真是皇帝三哥做的,你会怎么办?”
  “若真是他,若真是他……”狐凌有些恼火自己的无能,“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我不会让他像现在这样舒服。动了我的人,总不会什么事都没有就这么结了!”
  南宫凊一跺脚,气急败坏的说:“你!是那个女人害了母后,你居然要为了他伤害三皇兄!你简直疯了!”
  啪!
  南宫凊捂着脸傻了,侍卫们拿着刀也看傻了。姐姐打妹妹,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第一,母后不是她伤的;第二,南宫冽这个兄长,我不认。凊儿,你是我亲妹妹,有些事儿我可以不计较,但是这些话,只此一次,不要让我听到第二回。”狐凌缓缓的说,说的清晰明了,声音带着森森寒气。
  南宫凊捂住肿起的脸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有些微微发抖,显然已经被吓到了。
  狐凌偏过头,微长的刘海掩住了眸中的厉色。
  苍雪,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成为利用感情的理由。既然他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又何必在乎他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手痒想开新坑……剁手!
  ☆、四皇兄
  御书房外的动静,南宫冽听了个清楚。
  魏兴荣奉上一盏热茶:“皇上。”
  “先生怎么看?”
  魏兴荣低眉顺目:“看她神态,应当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先生可别被表象欺瞒,皇族,都是演戏的好手。”
  “那圣上打算怎么处置?”
  南宫冽瞄了眼桌上的奏折,叹口气:“让她进来吧。”
  魏公公瘸着一条腿出来传话。
  “文朔殿下,圣上请您进去。”说着又一瘸一拐的扶着眼泪汪汪的南宫凊进了御书房。
  “慢着。”
  “庄隐殿下有什么要吩咐的?”
  狐凌勾过鬓间长发,看向屋内的目光直如淬了火的三尺青锋,隐隐透着杀气:“告诉南宫冽,三思而后行。有些事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魏公公十分敬业的一个字不差的把话传给了南宫冽,然后就退了出去。南宫凊很奇怪的看着自家皇兄将手中的奏折拽了出去,还不解气似的又将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摔了个粉碎,溅了一地的茶水。
  “凊儿,跟我过来。”
  南宫冽将股东加上的青铜赑屃旋转了半圈,旁边的书架缓缓移动,露出三尺宽的墙。再转半圈,将面前的墙用力一推,石墙便以中心为轴,转出了个空隙,两人进去后,外面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南宫凊看着这个密室,心思转了几转,终于是没有问出口。
  天家秘密,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少问多看,才是保命正途。至于南宫冽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个地方,并且毫不掩饰的在她面前打开这个机关,南宫凊心里有些惶恐:只怕是漏了心思,让人看了出来。
  南宫凊沉下心思,又是一副天真的模样:“皇兄,我们这是干什么去?”
  “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南宫冽停下脚步,南宫凊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见一口几乎透明的棺材放在中央,里面躺着一个人。
  似乎是被千年寒玉所带的寒气激到,南宫凊打了个哆嗦。
  “皇兄,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南宫冽摇了摇头:“她还活着。凊儿,你上前来看看她是谁。”
  红衣红发,一身傲气难掩,光华满目。
  一个名字从南宫凊心底浮了上来,像是一根针,扎在她的心里,隐隐作痛。
  “苍雪?”南宫凊故作惊讶的张大嘴,“原来四皇兄要找的人真的在皇兄这儿!”
  南宫冽按下一旁的墙壁的同时一掌将棺盖拍开,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苍雪从水里出来,干脆就伸手把她“捞”了起来。
  苍雪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懒懒的靠在棺材上。
  眼尾上挑,睫毛上弯,目光婉转,更添柔情,丹凤华丽,红眸肃杀。这样一双眼睛,柔情中透着萧瑟,妩媚中隐着高贵。
  不知是吓的还是如何,南宫凊指着苍雪“你”了半天,竟什么都说不出来,反倒是苍雪神情自然的坐在棺材里,没有半分被囚禁的样子。
  “你,你……”南宫凊又一次的失败了。
  “本宫就是苍雪,也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女人’和所谓‘凶手’。”说完又看向南宫冽,小巧的下巴扬了起来,与修长颈项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你的养气功夫似乎还不到家啊。”
  “自比不得宫主‘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无心无情。”南宫冽冷冷道,“凊儿,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想来她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说些假的,朕有事,先走一步。”
  苍雪微笑目送南宫冽离开密室,听到门关上后,眸子才对上了南宫清的。沉默良久,苍雪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若是没有问题,本宫就先睡了,请便。”说着就要躺回去。
  “你为什么要伤我母后?”
  苍雪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不耐烦:“你怎么想,本宫就怎么想。”
  没想到苍雪竟会如此回答的南宫凊也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密室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空气似乎都胶着凝固了。
  还不容易聚起来的部分真气又有了涣散的迹象,苍雪急忙稳住心神,并开口打破了沉寂。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本宫想休息了。”
  休息?
  在棺材里吗?
  南宫凊觉得这很是荒唐可笑,于是很好心地提醒她:“这是北辽皇宫,不是傲绝宫。”
  “有区别吗?”苍雪反问,“如果北辽想要这个天下,如果南宫冽想当天下之主,他一定非常希望本宫活着。那样的话,会少很多的麻烦。”
  “可是你铲平了左卫将军府,就连朝中大臣也几乎死了个干净!”
  这话可说的一点都没错,左卫将军府何止是“铲”平,那是“烧”平,化成飞灰,只余一地狼藉。
  至于后面的那句——
  “本宫给了他一个将朝廷重新洗牌的机会,而且名正言顺,他该感谢本宫才是。一石二鸟的计策,本宫愿意给他这个面子。”
  “可那是四皇兄的夫婿!你杀了他,将四皇兄置于何地!”
  苍雪低垂了眉,看着红发在水中浮浮沉沉,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南宫凊,那个将军到底配不配的上狐凌,你自己清楚。至于另一个问题,本宫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傲绝宫一直都有她的位置,我的身边,也一直有她站的地方。做我的女人,想必,她是乐意的。”
  啪!
  苍雪偏过头,有些病态的苍白的脸颊上五个鲜红的指印,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滴到水里,一丝一丝晕开,与红发融为一体。
  “本宫一直以为你是个单纯的人,却是我错了。皇宫之中,从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你,很好,骗过了所有人。演了这么久,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也骗了?”
  “贱人!”南宫凊恨恨的骂了一句,“女子相恋,世所不容!你自己下地狱也就罢了,为何要连累我四皇兄一起受世人唾骂!”
  “女子?”苍雪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口口声声称她为四皇兄,你心里可曾把她当作女子看待?不错,我们是犯了大忌,但是,相比之下,我想世人更不能容忍不伦之恋。更何况,天下间,有谁敢对本宫的所作所为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南宫凊,你最好想一想,到底有没有人,找死。”
  “你!”
  “有些事不是你想藏就藏得住的,尤其是感情。你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不想让人知道,所以我知道的这件事,不会再让别人知道,特别是她。这回,你一定要藏好了。”苍雪看向密室的出口,若有所思,“那一位,估计也看出了苗头。”
  南宫凊有些情绪低落,就好像偷偷攒了很久的纸鸢有一天被人发现拿走了一样,有点儿伤心,有点儿不舍,内心五味杂陈。
  “你怎么知道的?”
  苍雪伸出食指敲了敲脑袋:“狐凌只是把你当妹妹看,有些东西她会自动忽略,但是我不会。”
  “我最后问一句。”
  “说。”
  “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牵她的手?凭什么拥有她?凭什么她会爱上你?
  苍雪有一瞬间的茫然。
  是呀,她凭什么?
  凭什么得到那个人的倾心?
  嘴角上弯成一个完美的弧度,血红色的眸子如水般荡漾,目光迷离,仿佛正透过南宫凊看另外一个人。
  眼若桃花,鬓间长发随风起舞,笑容邪魅的靠在墙壁上。
  那是狐凌,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
  苍雪忽然间知道了答案。
  “因为,我是苍雪。”
  南宫凊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天下间,只有一个苍雪。”
作者有话要说:  姨妈君没走我还吃冰淇淋也是蛮拼的= =肚子不疼这么作真的好么= =
  ☆、放
  
  南宫凊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密室,没有看南宫冽,也没有注意到站在飞檐上的狐凌,径直回了寝宫。
  苍雪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响起,南宫凊脑子里嗡嗡直响。她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宫女们看文朔公主脸色不好,也不敢上前去找气受,就在门外守着,过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一阵的抽泣,顿时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冲进去将身子微微发着抖的南宫凊从被子里拉了出来:“公主……”
  南宫凊脸上两道清晰的泪痕,一眨眼,就又是两行泪。
  四皇兄,我竟连与苍雪论输赢的资格都没有……
  南宫冽没有介意自家妹妹无礼的举动,也知道南宫凊失魂落魄的原因。心情很好的关了密室的门,前脚刚踏出御书房就看见狐凌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立在宫殿飞檐上,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自己,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就这么不带一丝表情,不带一点温度的看着他。
  南宫冽脸色微愠,转身回了御书房,直到傍晚才离开。发现狐凌竟还站在外面,没换地方,也没换姿势,连冰冷如刀锋的眼神也没有变。
  “皇上。”
  “去俪妃那儿。”
  走得远了,魏兴荣才缓缓走到南宫冽身边,躬下的身子稍微挺了挺。
  “那位倒还真是一个痴人,不过,感情这种东西,是最要不得的。”
  南宫冽若有所思的看了魏公公一眼,点头:“先生说的是。”
  夜黑如墨,残月如钩。黑暗中,一只苍鹰盘旋而起,振翅而飞。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凭空出现在御书房的房顶上,又极快的消失,如暗夜的幽灵。
  与此同时,雕塑般存在了近一天的狐凌也动了。她掠向白衣人,速度之快,人眼望去只见一片虚影。
  两人离开了皇宫,穿过一片树林,又越过三四个村庄,才在一个山谷中停下。
  狐凌的黑衣与浓墨一样的夜色融为一体,而前面的人的白衣又是那么的亮,亮过了月光,沾点冷,带点寒。晚风吹拂着他的衣袂,使得他整个人仿佛要扶风而去。
  那个人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腰间。狐凌注意到了,但也只有在这样停下来、静下来的时候,她才能看清楚、看分明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一件兵器,竖直的垂了下来,以至于狐凌以为那件兵器被前面的人绑在了腿上。
  一把长约四尺,似剑非剑的,刀。
  刀是温柔,刀光温柔刀意温柔沾血后更温柔的温柔。
  人自然是柳扶风。
  意识到这一点的狐凌立刻、马上、迅速的放下了戒备,拱手行礼。
  “见过柳世伯。”
  身后之人气息不乱,步履轻盈,以足尖着地却能瞬间腾飞数丈之远。不用多问,自是绝世轻功“清风及月”。而会用这轻功的人,在这世上也只有一个。
  天下第一神偷,狐凌。
  意识到这一点的柳扶风立刻、马上、迅速的放下了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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