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贪心的,他们没办法假装谢云流等人毫不相识。而且他们都听君即离说过历史,虽然是君即离原本世界的历史,可剑三世界原本就是按照君即离原本那个世界的历史加工而成的,谁敢说不会像那边一样很快进入军、阀混战的唐末呢?
“师父和长风他们一直都很遗憾,盛唐没能持续得更久,太多的东西遗失在战乱里。他们偶尔也会讨论,设想如果盛唐不是那么快结束,华夏的风骨和荣耀是不是就不会早早被重伤,是不是就不会有惨痛的崖山之战,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血流成河……(省略号的部分诸君大概都懂,孤就不明言了)。”太过激动,以至于君照影的声音有些发颤,但眼睛却是明亮的。
关于唐之后的历史,吕洞宾也知道一些,初闻时的愤怒和震惊一直深藏心底。他一直都想着,若是能回去,一定要想办法改变些什么,绝不能就那样让君即离学过的历史上演在剑三大唐。可他也知道,一场安史之乱就几乎断送了唐室,差点葬送了他所有的弟子门人,巍巍天策府只剩下老弱病残,更让恶人谷消亡、浩气盟名存实亡、各大门派尽皆重伤。如此,他真的能改变什么吗?所以当他知道君即离决定接受重无的提议时,他根本没有要反对的想法。
第7章 …4戳痛脚
-4- 戳痛脚
“将军;城里的毒没了,大夫说大家都好了;只是虚弱;将养些时日也就没事了。”
“将军;探子来报,边界上百黎的军队昨日后半夜悄悄撤退了;原因暂时不明。”
挥手让报信的亲兵下去,傅云啸和众副将、谋士的脸上都难掩喜色。本以为会是灭顶之灾;却因为一人之力而转危为安;难免有些恍如梦中的感觉。
“那位太虚道君竟如此厉害,真是幸事!”跟在傅云啸身边多年的谋士欢喜得满脸红光;声音都有些哆嗦。他本来都写好遗书了,也庆幸家眷未在身边;谁曾想竟逃过一劫。“难怪天海宫的人要使阴招暗算他,如此劲敌焉敢不重视?”
听到谋士的话,众副将也齐齐称是。比起谋士,这些马上征战的汉子对君即离的敬佩之情更纯粹。
“只是,那百黎如何就退兵了?就算金翅大妖死在了璟曦道君的手底下,可有烟霞观的阵法在,他们没道理这么快就知道毒已经解了。”高兴归高兴,傅云啸也没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先生,你说会不会是他们又耍什么花招?”
“难说。”摇摇头,谋士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按理说,百黎之所以敢兴兵来犯,完全是因为投靠了那金翅大妖。而今金翅已死,他们的倚仗已经没了,可我们这边却还有烟霞观的人在。若换作是我,这样的情况下我也会退兵。只是,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金翅下的毒无解,又怎么会放着到手的边城不管呢?连烟霞观的人都不曾想到太虚道君不仅平安归来,还能解了那毒,他们也不该知道才是。”
这话不假,明知他们中毒难解,百黎又怎么会就这么放弃了呢?
“听先生这么一说,末将也觉得奇怪。除非他们早知道有人能解毒,而且正巧就在我们城中。”一个副将出声附和谋士的说法,他觉得就是以他的笨脑子也不可能就这么退兵。
“哈哈,他们才不想退兵呢,可是他们不敢不退。”
相处了这些日子,傅云啸他们已经能听出这是蚩灵的声音,愣了愣,然后忙忙的站起来打算相迎。蚩灵不爱跟他们摆架子,不等他们出迎就进去了。
“别那么多虚礼,军中汉子讲究那么多作甚。”摆摆手没让傅云啸他们多礼,蚩灵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错。“知道你们想不通,我来就是替你们解惑的。”
“阿离来的路上知道金翅给我们下了毒,所以就没有急着过来,而是想着去翻他的老窝看看有没有解药。得知没有解药,还知道那金翅竟是想要毒死一城的人,阿离一怒之下就把他的老窝给端了。百黎的人只听到动静,却不敢靠近。等到他们发现金翅的人马死了个精光,又左等右等不见金翅回去,他们能不跑?”
蚩灵的解释很简单,但关键的地方都说到了,因此傅云啸他们一下子就听懂了。当然,有那么几个能听出有省略的地方,但他们以为被省略掉的该是不大方便让他们知道的。到底他们不是修士,有些事情不知道才好,再说就是说给他们听也未必懂不是?
“既然如此,我们该派出人手打探一下他们接下来的动向。”知道百黎退兵的理由了,谋士也就有了发挥的地方。“虽说金翅死了他们就少了倚仗,但百黎这番大动干戈总不能就这么虎头蛇尾的就算了,再说咱们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倚仗。”
“眼下阿离损耗过大需要修养,老头子和照影也得缓一缓,城中军民又因为中毒的关系需要时间恢复,我们并不是最好的状态。”蚩灵觉得谋士就是谋士,省了他不少口水。“之前观主传来的消息说金翅跟天海宫早勾搭上了,不过是现在才暴露。他在百黎活动了那么长时间,我们没法肯定会不会已经有天海宫的人去了百黎,所以还是防备些为好。”
想了想,蚩灵觉得这事儿不能只让傅云啸他们出手。“修士的事情你们不容易打听,这样,我去跟青陌说一声,让他跟你们的探子一起去。他负责修士的消息,你们的探子就专心打探百黎方面的,这样就两边都不耽误。有青陌在,你们的探子也能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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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蚩灵叫了青陌过去商量该如何打探消息,这边顾子方在君即离的房间外面打转。吕洞宾和君照影也在修养,蚩灵去找傅云啸,画影他们则是在忙检查城里的情况,没人有空闲在这里挡人。按说,无人阻挡的情况下顾子方早该进去了才对,可事实是他被一个剑灵挡在了门外。
盯着悬浮在房门口死活不让自己靠近的剑,顾子方心里的郁闷已经快要实质化了。无极说这剑已经有了剑灵,可不管他说什么都没见到剑灵出来吱一声。想要硬闯吧,又怕这剑灵跟自己打起来反而会影响君即离修养。软硬都行不通,顾子方忍不住就抱怨君即离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剑灵。说起来,这剑灵竟是女的,这可是太危险了。天长日久的相处,万一小离对这剑灵动了心思怎么办?
君何昔不知道顾子方在抱怨,她现在乐呵着呢。作为心魔,君即离的事情就没有什么是君何昔不知道的。而且顾子方那点心思,君何昔其实早就察觉了,当时就抱了看笑话的想法。君何昔其实挺不明白的,这种事君即离怎么就能那么忍耐,换了是她早把话说清楚或者干脆远走高飞了。虽然她知道君即离的忍耐是有理由的,但不代表她愿意跟君即离一样忍耐。
“姑娘,你好歹让我把药送进去。”脑子里想着怎么防备这剑灵跟小离日久生情,顾子方脸上却是一派正经。“小离损耗了那么多修为,甚至还损了精血,有好药的辅助才能尽快恢复。”
“哼,阿离在仙冢受的伤哪一次都比这严重,还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别以为都跟你似的弱不经风。”君何昔一手撑在剑身上,一手支着下巴,看向顾子方的眼神肆意而冷冽。
弱不经风……。顾子方忍不住嘴角一抽,要知道这七十年来没人会把这个词和他联系在一起,甚至很多人都说他越来越暴戾。不过……眼前这剑灵虽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样子,但顾子方绝不相信君即离会接受一个柔弱的剑灵。“你要怎么样才放我进去?”这女人对小离的称呼,已经让他很不愉快了,这还是第一个能如此亲昵的称呼小离的女人。尽管,剑灵并不能算是人。
看到顾子方收起了那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显露出身处乱世的人应有的表情,君何昔微微偏了偏头,绽开笑容。“你这副样子,怕是从未让阿离看到过吧?在他面前你总是装成天真单纯的样子,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放下对你的防备了?”见顾子方因为自己的话而脸色微变,君何昔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恶意。“阿离身边永远不会有你的位置,你呀,还是省省吧。”
周身气息一变,顾子方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这剑灵竟知道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有没有跟小离说。“身为剑灵,主人的事情你没资格过问。”
察觉到顾子方周身危险的气息,君何昔放开了支着下巴的那只手,猛然释放出自己的气势。“若是别人的剑灵,的确没资格,可是我不同。”
这剑灵的气息,竟是跟小离如此相似!就连她身上若隐若现的红色剑气,除了颜色之外跟小离的剑气几无二致。盯着君何昔,顾子方的眼神变得危险了。“哦?怎么个不同法?”
“我叫君何昔,是阿离给我的名字。”冷睨了顾子方一眼,君何昔脸上的笑容再次改变——变得张扬而傲然。“他说,我是他的半身,是他的一部分。有他在,就有我在。他还说,他期待我和他一起杀敌,一起飞升,一起找到回家的路,将来一起长居坐忘。若是我觉得闷,他就带我走遍山川河流,带我看尽人间繁华。等到他珍重的人和纯阳宫都不在了,他就带着我浪迹天涯,和我一起轰轰烈烈的战到死。”
这几句话彻底打破了顾子方的冷静,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危险,身为合体境修士的威压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出来,凶猛的扑向君何昔。
周身红光一闪,君何昔冷笑着开口嘲讽。“怎么,以为就只有你是合体境?哼,小毛孩子一个,还敢在我面前飙气势?”
{子方,冷静,她很危险!}无极察觉到不妙,立即出声。{这剑灵恐怕来头不小,何况你要是真跟她动手一定会影响到君即离的!}
会影响到小离……。顾子方不甘不愿的收敛自己的威压,可是看向君何昔的眼神却能吃人。“小离在养伤,这次我放过你。”
“切,放过我?谁放过谁还不知道呢,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翻了个白眼,君何昔丝毫不为所动。“顾子方,别装得多深情似的,你这一套小把戏算不上什么。若你真为阿离好,你就不会对他的剑灵生出杀念,也绝不会非要在他养伤的时候闹着进去。说到底,你只在乎你自己罢了,从来没问过阿离的意愿!你这自私自利的小人,连阿离的一根头发都配不上!”
身形一动,君何昔手中的剑就架在了顾子方的脖子上,眼神冷如玄冰。“你最好把你那点丑陋的心思收拾干净,阿离不是你能肖想的!”
君何昔的速度太快,顾子方根本没反应过来,当他感觉到脖子上的凉意想要反击的时候,君何昔却又已经说完话退开了。“你只是个剑灵,别妄想替小离做主。”忌惮君何昔的实力,同时顾子方心里也因为对方的话而难以平静。他不是自私自利,他没有不在乎小离!
“我的确只是个剑灵。”冷眼看着顾子方眼中的阴郁,君何昔毫不掩饰的显露出自己的厌恶。“但在阿离心里,你永远无法替代我的位置。尤其,在他眼里你只怕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说不定,连陌生人都不如。”
君何昔毫不留情的话戳到了顾子方一直忐忑不安的地方,若不是无极先前的提醒,只怕顾子方又要失控。拳头紧了紧,顾子方已经把君何昔放在了敌人的位置。可是,对方是小离的剑灵,一把剑若是没了剑灵就跟毁了差不多……。看来,自己或许该想办法在不让小离失去剑灵的前提下解决掉这个女人。
看着顾子方离开,君何昔重新坐回到剑身上,眼底酝酿着风暴。那些话她并不是胡编乱造的,而是君即离和她一战的时候说的。当然,若是不知道她和君即离之间的关系,这些话换了谁听都会以为是情话。她就是故意说给顾子方听的,也是故意让他误会的。
这些年在仙冢,不论重无带来的消息里顾子方取得了多好的战绩,君即离始终都是不作评价沉默以对,却也从不反对重无提起顾子方。或许重无不明白,可她却知道,君即离不反对是因为需要那些消息来评估顾子方作为敌人的实力。而沉默,是因为君即离对顾子方的忍耐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
君即离很清楚顾子方的变化,也知道他刻意伪装成毫无成长的样子是为了什么。只是眼下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所以君即离只能不动声色的忍耐下去。君何昔看得出来,若是将来顾子方知道自己不可能被君即离接受,就连跟着君即离去剑三世界都不会被允许,那他一定会成为最大的阻碍。这个男人太自私,他对君即离的所谓感情不过是自我满足,根本没有考虑过君即离的感受和意愿。如果有必要,她相信顾子方会选择将君即离永生囚禁,只要能阻止君即离回去、彻底让君即离的世界里只有他。
所以君何昔这样刺激甚至是激怒顾子方,因为她不想再看到君即离皱眉忍耐的样子。君即离说她是他肆意张扬的昔日,是他回不去的昔日。她知道逆转时间是不可能的,但她愿意尽力让君即离过得自在一点。君即离对心魔的态度异于常人,其实她也是个特立独行的心魔。她从没想过取而代之,甚至在君即离的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也没有趁机作乱。她无法想象君即离不存在的可能,一丁点儿都不能接受。
阿离,我没有你那么理智,心魔本就没什么理智。与其让我看着你为了大局而忍耐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恶心的小男人,还不如让我成为导火线跟他撕破脸。就算是烟霞观也没有理由逼迫你接受谁,更不能因此而将你逐出门墙。当然,如果烟霞观真的因为顾子方而容不下你,那我们正好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安心清修。
第7章 …5火上浇油
-5- 火上浇油
青陌带着傅云啸手下的探子去往边界;为安全着想;同行的还有龙牙。边界没了动静;城中又需要休整;因此烟霞观和傅云啸两方人马都难得的有了一点清闲。
吕洞宾和君照影只是灵力透支,并不能算是伤;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画影和不二猴操持着边城的防御和警戒,青崖抓紧时间炼制能用得上的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