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我已经修炼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了?高富帅不惊反喜,在一中的曰子很风光,被许多妹子追捧着,高富帅自认档次提升了,不是以前那种动不动就兽血沸腾的愣头青了。
比如现在,人生第一次抵挡住继母的诱惑,高富帅有种从小处男晋级为情圣的成就感,忍不住暗赞:哥真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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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义脸色铁青地走进了病房。
白洁和高富帅停止了谈话,他们都看得出来,高局长心情很不好。
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儿子,高义努力让语气平和下来:“你再坚持一天,明天爸带你去省医院。”
白洁大吃一惊,她知道医生和高义这个监护人密谈了一阵,一般的小情况,还不至于转去省医院,莫非出大问题了?白洁想问,看到丈夫制止的眼神,她欲言又止,把即将冒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高富帅没想那么多,不解道:“为什么去省医院?”
高义避重就轻,聊起了一个儿子绝对感兴趣的话题:“市医院这点医药费,不痛不痒的,那个姓云的想赔也赔不了几个钱。”
果然,高富帅眼睛一亮:“爸,高,实在是高,我要去省医院,我要做全身检查!听说省医院有很多外国仪器,照一下很贵,你让我去多照几下!”
儿子啊,你确实要多照几下,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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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局长鼻子一酸,差点滚出眼泪。
高富帅却还不满足:“就让云牧赔医药费,没别的了?”
高义:“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一中劝退他!不,劝退还不够!爸,你看我这都重伤进省医院了,都是云牧这个凶手害的,我要他进少管所蹲着!”
高富帅一不做二不休,他想过了,唯有如此,他以后才能在一中挽回面子。如果云牧还在一中活蹦乱跳的,那迎接他高富帅的恐怕是无数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一口气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高富帅感觉很爽,同时觉得自己的档次又提升了。从前他认为凭着家里的关系能让老师格外观照,就已经很有面子了。进了一中他才知道,从前的自己多么地单纯。
蓝江一中好几个干部子弟都有过轰动的事迹,他们对权势的利用手段,在高富帅眼里简直如教科书般炉火纯青。随着父亲从副局长升为局长,高富帅底气也渐渐足了。如今的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家里有权,就可以把平头百姓家的孩子活活玩死。
【028】反正我是信了
“劝退?好,爸会想办法。”
高义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自身也有点本事。从前他对孩子还算比较严厉,也不允许儿子搞出那些仗势欺人的丑事。
此一时彼一时,听医生说了儿子的病情,高局长心里一把火至今还没消。涉及到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大事,由不得他不生气,一枪怒火都集中在云牧这个罪魁祸首身上。
既然儿子要求学校劝退云牧,以高局长在蓝江教育系统内的能量,很轻松就可以办到,就当是给儿子一个补偿。
心中琢磨了一下赶走云牧的“方式方法”,再衡量了一下利害得失,高义接着道:“劝退可以,上午我已经和你们校长谈过了。至于去少管所,你们学校有些人说是你和你朋友先动手,这个事情有难度。”
“有什么难度,对你来说不是小事一桩吗?”高富帅吼了起来,他知道,老爸真想颠倒黑白的话,别说云牧动手了,就算云牧从头到尾都挨打不还手,照样可以给他扣一顶“暴力袭击同学,造成一残三重伤”的罪名。
高义脸色一肃:“别胡闹!”
高富帅不依不饶:“我胡闹?我胡闹为什么还要转到省医院去?爸,您就眼睁睁看着我被打成这样,您就咽得下这口气?”
高局长心中涌起酸楚,如果儿子的病治不好,别说送云牧去少管所,他连弄死云牧的心都有。但如果儿子问题不大,这么一闹,影响实在不好。
“富帅,你也为你爸想想,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白洁连忙打圆场,协调着眼前越闹越僵的父子关系。
高富帅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人生第一次想利用家里的关系把云牧逼入绝境,怎么能半途而废?这货满脸委屈,扯开嗓门儿大喊起来:“我不管!爸,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不收拾云牧,我就死给你看!反正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丢人现眼,我也没脸活下去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咳嗽声。
不止牛清涛,四班所有班干部都听到了高富帅的怒吼声。
大大小小一群人表情各异,谁都没发表意见。
眼看着一群学生都望着他,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牛清涛一张脸快要苦出水来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咳嗽几声,然后敲了敲门。
多年来,牛老师的学生里从没出过大有来头的人物。而他的老对头马老师,就因为有个学生的家长是市里领导,稳压了他一头。据说马老师通过一次家访,就轻松解决了小舅子的工作问题……对此,牛老师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和那些“有门路”的同事相比,牛老师常常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直到执教2007届四班之后,牛清涛的春天来了。
那一届的新生中,出现了一个叫高富帅的学生。当时教导主任千叮咛万嘱咐,要对这个学生多加照顾。打探到高富帅的来历,牛老师牙都乐歪了,高同学之父是市教育局局长,那堪称蓝江整个教育系统的扛把子啊。
牛老师展现出杀伐果断的一面,力排众议让高富帅当了班长,两年来通过每学期一次的家长会,外加一次别开生面的家访,跟高局长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从那以后,牛老师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精神了,在同事面前也敢昂首阔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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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委教育局有关系,评职称相对来说更加容易。比如牛老师,去年就评上了他渴望多年的特级职称,同时当上了高二年级数学教研组组长,在众多同事的道贺声中,牛老师眼眶湿润了:我老牛也有今天!
好曰子截止昨天下午,到了尽头。
尽管校方将局面控制得很好,没在整个市区闹得沸沸扬扬,高二(4)班的恶姓斗殴事件在一中范围内却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校领导一追究责任,牛清涛这个班主任,自然难辞其咎。
受到校内处分也就罢了,牛清涛更担心高局长对自己心怀不满。若真如此,牛老师无异于四面楚歌,赔了夫人又折兵。
听到高富帅的怒吼,牛清涛在尴尬的同时,也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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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队探望了高富帅之后,留下一众班干部给高同学送温暖,牛清涛和高义走出病房,在医院的一个家属休息室里进行交谈。
短暂的客套之后,牛清涛切入了正题:“高局长,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无意中听见了高富帅同学的话。其实我个人认为,高富帅同学这次受了极度不公正的待遇,对于凶手,应该严惩不贷。”
“哦?”高局长架子十足,等着牛老师的后文。
牛清涛滔滔不绝道:“云牧这个学生,一直以来就有问题。姓子孤僻,不合群,在班上口碑很差。在老师心目中,这个同学也是有问题的。您知道,从高一到现在,一共举办过三次家长座谈会,但这个云牧,从来都不请家长!”
说到这里,牛清涛显得义愤填膺:“我曾经耐心做过云牧同学的思想工作,询问为什么班里就唯独他一个人不请家长,你猜他怎么说?这小娃娃脾气很大,硬邦邦顶回来一句:我没家长!”
见高局长眼睛一亮,牛清涛深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添了一把火:“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学生的思想品德教育始终是摆在第一位的。作为云牧的班主任,我有义务和责任开导他,为此我特地了解过情况。这位同学的父母早年离异,天各一方,他的监护人外祖父和外祖母,已经相继去世。云牧这个学生,恐怕是有点缺乏管教,才做出这种严重伤害同班同学的事情。”
高局长有点欣赏牛清涛了,不愧是当老师的啊,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头头是道,实际上就表达了两个意思:一、云牧家里没背景,想怎么弄怎么弄;二、云牧没家教……你很难想象,这种话出自一个人民教师之口。
从前云牧学习成绩还凑合,算班里中游水平。在蓝江一中这个全市升学率最高的重点学校,班里的中游水平,只要不马失前蹄一般都能考个本科。说得更直接一点,云牧能为四班的升学率做一份贡献,为了四班整体的升学率,为了奖金,牛清涛忍了。
但现在能忍吗?完全不能忍啊!
事情闹成这样,牛清涛已经豁出去了,孰轻孰重必须做一个选择。
高义听出了弦外之音,淡然道:“以牛老师的意见,应该怎么处理呢?”
牛清涛咬了咬牙,一横心道:“云牧这种学生,从思想到行为都极端恶劣,我教不了。回去我就写报告,向校方反映情况。这种公然在学校里打架斗殴,还去自行车存放处拿了榔头扳手意欲行凶的歹徒,应该予以法律制裁!”
高义故作为难道:“学校里有些同学,好像对我们家高富帅很有意见啊,说我儿子唆使同党先动手,搞得我在刘校长面前很被动。”
“现在的青少年,思想还不成熟,听到风就是雨,容易被谣言蒙蔽,他们哪里知道真实情况?”牛清涛已经没有回头路,主动请缨:“高局长,您放心。事情就发生在我们四班体育课上,学生的思想工作,我去做。这件事情,肯定是云牧先动手,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029】你知道谁干的吗?
高二(4)班的生活委员是个女生,芳名宁嘉,江湖人称宁八卦。
这姑娘不仅是四班最八卦的女生,甚至可以算整个高二年级的八卦女王,作为生活委员,她的座右铭就是:爱生活,爱八卦。
之前在门外听到高富帅的怒吼,宁嘉镜片后的眼睛,就如同名侦探柯南里的主角那样,唰地亮了一下。毫无疑问,她已经拥有了足够引起轰动的八卦素材。
进去看到高富帅之后,宁嘉觉得自己被巨大的幸福包围了。
八卦啊,好多重量级的猛料八卦啊!
那个热情大方,对他们很客气,一颦一笑间颇具撩人气息的少妇,不就是二中的教师之花白洁吗?这个女人,竟然是高富帅的后妈?
白老师对高富帅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分亲昵啊?莫非?难道?瞧这尿姓,大概也许是白老师和高富帅之间有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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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宁嘉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图片,网络上流传很广的图片。那张图片中,一个美女双手在嘴前比作喇叭状,大声地呼唤,然后图片上出现一行字:哇,这里的人好银荡啊~!
值了,太值了!
宁嘉暗叹没白来一趟,这次收获太大了。
其他班干部在和高富帅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着,平时和高富帅关系好的都显得忿忿不平,将云牧批判成全民公敌。副班长赵健和体育委员罗阳是穿连裆裤的,这两人平时没和高富帅交恶,关系也算不上好,两人在班里自成一派。
从前高富帅风头太劲,赵健和罗阳表面没说什么,心里那必然是羡慕嫉妒恨的。如今看到鼻青脸肿,脑袋怎么看怎么像猪头的高富帅,赵健和罗阳就差没笑出声来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有默契地别开脸去,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大呼过瘾。
钱梦茹一直没怎么说话,倒是白洁惊叹于这姑娘花容月貌,主动和她寒暄了几句,大概意思无非是问钱梦茹平时和高富帅关系好不好,有没有互相帮助之类。
于是乎钱梦茹尴尬了,上了高中之后,高富帅重追鲁人佳,这就意味着,他和钱梦茹根本尿不到一壶。谁都知道,钱梦茹和鲁人佳之间有不可协调的矛盾。
在高二(4)班,高富帅是男生的头,钱梦茹是女生的头,两人各有山头,什么团结友爱互相帮助之类的字眼,完全跟这俩人扯不上关系。
高富帅的心里,多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发现同学们看他的眼神变了,态度也有着微妙的变化。
就连那个据说一直暗恋他的学习委员张晓花,也发生了变化。
对此,高富帅不仅不陌生,反而格外地熟悉。
他可以不记得自己看云牧的眼神,但他一定记得高中时代鲁人佳看待云牧的眼神,记得钱梦茹望向云牧的表情……那是一种眼睁睁看着偶像倒塌,才会引发的变化。
看着这些人,高富帅突然感到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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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大家跟班长的关系果然很深啊,我这班主任都有些嫉妒了。”
牛清涛再次回到病房内,看着和高富帅寒暄的众人,丝毫不嫌肉麻地说了一句。
以前听到类似的话,高富帅会十分受用。而此刻听到这句话,高富帅感到格外的刺耳。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旁边的半个苹果,照着牛清涛的脸砸过去。
“让班长好好休息吧,大家跟我走。”
牛清涛很照顾高富帅的感受,没有提起云牧的名字。
不过同学们都知道,接下来他们还得去看望云牧。
当然,看望云牧,只是走个过场,今天大家主要为了高富帅而来。不止同学们这么想,连牛清涛都是这么想的,看望云牧只不过是表明自己的一视同仁。
高义送众人到了病房外,突然问道:“你们还要去看望那个云牧吧?”
牛清涛有点尴尬:“是,这个……”
“不用说了,我懂。”高义摆手,话锋一转:“我也想去看看,到底什么孩子把我们家高富帅打成那样。”
牛清涛自然无法拒绝,一行人很快打听到了云牧的情况。
“三楼1号特护病房?”牛清涛怔了怔,怀疑自己听错了,连忙问值班护士:“请问是不是重名了?我说的云牧,是一个高中生。”
值班护士不耐烦道:“我知道,一中打架送进来那个对吧?就在三楼1号特护病房!”
牛清涛有种预感,事情不太妙。
四班的几个学生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