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衣裤到名牌裤装,一应俱全。沈关月穿著整齐,对著镜子,不断地加强一层一层的心理建设,才有勇气再次踏出浴室。
卧室的落地窗帘已经全部拉开,谢武司依然保持原来的动作,不同的是手上握著一个高脚杯,而置于桌上的酒瓶已半空。
传言到底增添了多少不实的内容?他甚至怀疑“强暴”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过?谢武司黑澈的眸子盯著杯沿,回忆著当年在教室班上同学的对话,沉浸在寻思中。她还有多少事是他不了解的?
听到浴室门口传来声响,他抬起头来,斜睨著她,眼神是阴暗的。
沈关月舐舐依然干涩的唇,尽量不往床上那点殷红的痕?看去。谢武司注意到她的刻意,他的眼神便停留在那抹红痕上头许久,才又将视线移到她身上。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我是处女就跟你多收报酬的。”沈关月故意轻松地说,心里却淌著血。
谢武司并不言语,只是用著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著她,直至她心虚地低下头。那双鹰眸,仿佛看穿了她的?装,让真实的她再无法遁逃。
“走吧!”谢武司放下酒杯站起身,带头往外走。“我订了小飞机去大峡谷,时间到了。”
大峡谷?沈关月呆了一下,立刻追了上去。
上天是公平的,建国不过两百年的美国没有足够的悠久历史创造属于他们的代表建筑,于是,上天给了他们由科罗拉多河历经百万年冲积而成的壮观景致──世界七大名胜之一的大峡谷。
沈关月坐在小飞机上,目不转睛地自窗口往下看。平滑的块状切割面,不像台湾全是峥嵘高山。她有点不敢相信,连中横都没去过的她,居然能在大峡谷上空?翔。
整段行程历时不过两个小时,回到饭店时,沈关月还处于亢奋的状态中,久久不能自己。进了房间,谢武司拿起话筒低声吩咐了几句,没多久,就由客房服务人员送来丰富午餐。
“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谢武司丢下这句话,就把自己锁进了书房。
沈关月索然无味地拨著瓷盘里的食物,一点也吃不下去。
这就是她的工作,不是吗?主人需要时极力侍奉,厌烦时就得躲得远远的。她抬头望向窗外的天,不懂自己当初怎会答应这椿交易。
为了父亲吗?还是为了年少时那段没有结局的悸动?沈关月拉开落地窗,坐上栏杆,靠著墙,蜷曲在角落,任狂风吹乱她的长发。强劲的风吹得她眼眸微眯,脑子昏沉沈的,几乎要沉入梦乡。
突然一双强劲的手臂将她猛地抱下,她惊呼一声,发现谢武司紧贴在她身后,狂烈的心跳撞击著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动作!”谢武司由齿缝中低低迸出咆哮,倏地松开环抱,转身往书房走去。由他的背影依然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愤怒正火热烧炙著。
他不是在书房里吗?怎么会知道她走出了阳台?沈关月不解地看著他,心中再增添一笔无解的问句。
“武,你去哪里了?”
谢武司跌回座椅,眉头依然深锁。要不是他突然心念一动想要看看她在做什么,怕她不早就睡得跌落高楼,摔成一团肉泥了!他甚至不敢开口叫唤,深怕突如其来的声响反而会惊吓到她。
“武?”
谢武司略一定神,迅迅敲打键盘。
“去拯救一只野猫罢了。”
“这不像你会做的事哦!”
“或许吧。”
“交易第一天,情况如何?”
“你似乎很关心她嘛!”谢武司剑眉聚拢。
“是关心你,说!”
“我占有她了,而且,她是处女。”
“你不是说她曾被……”
“我知道,但情况并非如此!”谢武司懊恼地扒著发,对外示人的冷悍精明形象已不复见。
“你跟她说过之前的事吗?”
谢武司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打入任何字,对方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你在自掘坟墓,武!”
“别说了,我会处理切。只是为期一年的交易,没什么!”
“我也希望如此。对了,我父亲要召我回台湾,这阵子,可能会很忙。”
“嗯。”
“BYE!”
谢武司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玩弄著桌上的金笔,眼神焦距浮空地落向远处,脸上的表情因思考而略显严肃。流言到底渲染了多少?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完全无法分辨。
如果她在十岁那年真的被人强暴,那昨晚的落红又做何解释?如果那件事纯属虚构,那她腕上的银双镯、她父亲对她的态度、还有她的阴沈孤独,又为何而来?
谢武司闭上眼,手揉著额角,沈关月坐在阳台上的背影清楚地浮现。在那一刻,他突然有股冲动,想将合约一笔勾消的言语几乎脱口而出;但只一?那,与母亲分别的最后一面闪过眼前,将他狠狠唤醒,冷酷无情的自我立刻主宰了一切,瞬间显现的柔情已不复见。
谁信任了感情,谁就得付出代价!这层认知,他牢记在心,尤其当他与他的母亲这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时,任何人都动摇不了他的信念。
你在自掘坟墓。剑的话又在脑海中浮现,谢武司嗤笑一声,移动电脑游标,连上擎宇专属网站,输入密码,开始处理决策文件。
谢武司将公事处理告一段落后,看看时间已近用餐时刻,他按下客房服务专线,点了晚餐。走进卧房,发现房里是阴暗的,他皱著眉,伸手开灯,看到沈关月坐在床边,头靠著柔软的床沿沉沉睡去。
见状,他原本阴郁的表情染上了温煦的浅笑,他悄无声息地走近,轻轻将她抱起,置于床上。睡梦中的她嘤咛一声,双手环上他的颈项,往温热的胸膛靠去,不容他起身。
佳人有所求,怎么忍心拒绝?谢武司想起昨晚的旖旎,下腹部涌起一阵火热。
他轻轻除去她身上的衣物,修长的手指像带有魔法似地毫不费力,不一会儿,精雕玉琢的完美胴体便呈现在眼前。
沈关月依然熟睡,除了衣物刚卸下时,突来的室温让她不适地皱了皱柳眉。
谢武司唇边噙著狂肆的笑,眼神带著欲望,恣意地浏览那完全没有遮掩的横陈玉体。他俯首轻轻吮上她的颈肩,满意地发现无意识的她,随著他啃咬的频率,正缓缓地、带著渴求地朝他贴近。
趁人不备也是挺有乐趣的啊!谢武司用火热的吻与熟稔的手指在她身体四处肆虐游移,收录她的反应,听她的模糊呓语,看她焦躁不安地扭动。
不过,他可没那个耐心观察她何时醒来!谢武司挺腰,小心翼翼地推进那依然狭窄的湿润甬道,节奏性地律动,想看看在高潮时刻醒来的她是什么模样。
沈关月娇喘连连,在梦境中,她只觉全身火热异常,一双灵动的手带领她叩开了欲望的大门,体内完全契合的感觉让她放任自己发出撩人的呻吟。
叩叩叩──“先生,您点的餐点准备好了。”
突然一声敲门声让沈关月猛然惊醒,羽睫轻煽,茫然地盯著在她眼前汗湿著发的俊俏男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至她蓦地身下一波波的强烈快感袭来,才意识到现在的状况。
谢武司趁她熟睡时偷袭她,更糟的是,客房服务人员就在外头等著进门!
“你还不快停……啊……”沈关月嫣红著脸,用力推著他不动如山的健美胸膛,他突然?高她的臀部,深深推进的动作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双颊更是徘红如火。“快起来,别这样……”
刚醒过来的她神智还有点迷离,带著点娇憨,不似平时的冷静。谢武司的观察得到了结论,却贪恋著不肯停止。他伸手拉过置于床尾的丝被,手一抖,柔滑的被将两人遮掩起来,只露出他劲瘦的裸背。
“进来!”谢武司挑眉看著身下的俏脸,手罩上她的酥胸,朗声道。
“别这样……啊──”沈关月睁大了眼,惊惶地阻止,在听见了开门声时,立刻缩进谢武司的身子底下,完全不敢动弹。半开的房门对出去,刚好是客厅落地窗前的圆桌,两名服务生开门进入,桌上一一摆上蜡烛、鲜花和精致美味的餐点,训练有素的他们对房里的春光外泄完全没有投过一眼。
谢武司睨了惊羞难当的沈关月一眼,开始加深律动,大手在她的敏感处点燃火焰。
天?,沈关月、心里低喊,苦于外人在场的她根本不敢妄动,只能任狂佞的他随意摆布,挑起最原始的情欲。羞赧与刺激的快感在体内冲击,将她带上高潮。
谢武司予步察觉到她的颤动,迅速吻住她鲜红的唇瓣,将她的娇吟完全吞噬,直至她筋疲力尽地喘息著,依然息犹未尽地吸吮她口中的芳香,不让一丝一毫的性感被他人窥见。
第五章
接下来的几天,谢武司带著沈关月四处走访拉斯维加斯邻近的景点,直至全部玩遍才搭乘专机飞往旧金山。
终年维持摄氏十八度的旧金山,气候干爽带著凉意,蜿蜒起伏的的陵地形怀抱著海湾,带著一股悠闲的美。车子顺著高低起伏的道路开上双子峰顶,在此可清楚看见金门大桥全景,还有整个旧金山市区及海湾尽收眼底。
阳光柔和地照在身上,沈关月望著蓝得有点朦胧的天,总觉得苍穹好近好近,软如绵絮的云团四散飘浮,感觉很轻、很柔、很靠近人间,仿佛伸出手就可轻易触得,眺望得心情也轻扬起来,轻得像要投入其中。她沉醉于这片蔚蓝浩瀚,放松地往身后的胸膛靠去,数著他的心跳,与他分享所有释然的情怀。
看见她闭起眼睛的面容,带著脱俗的美,谢武司情难自禁地俯首吻上她的唇,像膜拜似地,细细品尝她的甜美。沈关月的手自然地攀上他的肩头,回应他难得的柔情。
谢武司的吻由浅转深,含著强烈的占有欲,在她的唇瓣上流连不去,柔软的鼻翼在她细嫩的双颊上摩掌,那种微妙的酥麻感让沈关月柔顺地抬头,闭眼感受他的温暖、他的触碰,两人之间交融的浓情蜜意,像是热恋中的爱侣般契合。
这对东方璧人的当?拥吻,看在开放的美国人眼里,人人带笑,心里暗自赞赏好一对情深佳偶。
“这对情侣的感情真好!”一名西方女子音量略高地对男友慎道。“你都不像他爱他女朋友那样爱我!”
沉迷于沈关月醉人气息中的谢武司,被这段话猛然惊醒。
拒绝任何情感的他却成了爱情的典范?在这片蓝天无垠中,坚持冷硬无情的他失控了。
“走吧。”谢武司倏然放开怀中的软玉温香,转身便走,不敢回头,怕会再次陷入她无言的柔情眸光中。
望著他的背影,失去凭借的沈关月微微打个了寒颤。每当两人之间开始感到有什么进展要发生时,就被换上冷漠表情的他硬生生喊停。如他说过的,他根本不曾放情在她身上;而连情妇都称不上的她,又有何立场对他的举动提出质疑?
她只能默默地将哀伤隐藏,任空虚无助地将她笼罩。
他爱高的地方。沈关月发现了谢武司的这项喜好,他的办公室、拉斯维加斯和旧金山的饭店,都不约而同地在顶楼。
浴室内正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不一会儿,顶著一头湿漉漉短发的谢武司走出浴室。他身著白色浴袍,腰间随意地系上衣带,坐在床浴,手指梳过不驯的发梢,用力甩著头,水珠纷飞。
沈关月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椅上,沉迷地望著他,感觉此时的他带著些微孩子气,散发出无限性感。
他将发弄得微干,往后梳拢,起身穿上正式的三件式西装,打上领带。
“我有个会议,可能要费点时间。晚上你自己点餐来吃,别等我了。”谢武司对她交代后、走至门边又停下脚步道:“旧金山什么人都有,不见得比拉斯维加斯好上哪去,别走出饭店。我走了。”
沈关月望著那扇悄然阖上的门,隐忍心中的落寞,不让挽留他的冲动脱口而出。她只是个……玩物,没有权利开口
的……她缩起双腿,埋首膝中,紧紧地环住自己。
直至服务生的敲门声响起,她才发现,时已日暮低垂,她居然窝在沙发上睡了一个下午。
等服务生离去后,沈关月走至浴室洗把脸。她扫过浴室一眼,嘲讽一笑,格局和拉斯维加斯没什么两样,原来各饭店的总统套房全是千篇一律。
她倚在窗台看了一会儿落日,直至漫天红霞尽逝,才百无聊赖地走回房间,不知该做什么。
找本书看看吧!她走进了书房,虽然英文不是很好的她不见得看得懂英文书,但多少看点也比坐著发呆要好得多。
按开书房的灯,才发觉谢武司的手提电脑放在桌上,电源开著。
沈关月走至高背椅坐下,好奇地看著这部薄巧的电脑。手指放上触控板,满怀兴味地看著游标随她的心意四处游走。
荧幕上出现几个网址,她随意点取一个,看不懂里面的英文,正想退出时,突然画面转换,出现一行中文。
“武,我已经许多天没上网了,没想到才一上来就碰到你。”
糟了,居然遇上了谢武司的网友!沈关月暗叫不好,像偷窥人家的隐私被当场抓个正著。正迟疑著该立刻退出,还是敷衍几句时,对方又迫不及待地打了好几个字。
“武,我在台湾忙得不可开支,好不容易跟你遇上了,你居然不理我?快回答,我知道你在线上!”
沈关月踌躇了一会儿,伸出手在键盘上打入中文输入。
“抱歉,我不是武,武他不在,如果奇。сom书你要找他得晚一点,失陪了。”当她的手移至离开键,正想跳离时,被对方匆忙出现的字阻住了按下的动作。
“等一下!请问……你?你?”
“后者。”
“我是剑,你应该就是武所说的那名女孩了,我一直很想跟你谈谈。”
沈关月心一凛,戒慎瞬间散发,带著防备。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谈论的是谁,我要走了。”
“别这样,我想跟你谈的是武!”
谈他?沈关月动作一顿。
“谈些什么?”
“武遇到你时,是在高二那年,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对。”
“那年的下学期,他突然转学了,一句话也没留,就在他跟你表白的隔天,是不?”
“对。”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他原本就有这个打算了吧!只是,觉得没必要跟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说。”
“你不觉得,多年后再见,武他变了很多吗?”
“人总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