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到今天中午才离开，这段时间除了这个人再没有其他人进出过胡大爷家，杀死胡大爷的凶手也只能是他了。
可是这中间有一件事情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林雪雁是收到李映之的短息才得知胡大爷的死讯的，在监控录像里并没有发现附和李映之外貌特征的人，没有进入小区，又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胡大爷的死讯呢？
对于这件事，林雪雁也解释不清，她只好拿出手机联系李映之，可是电话的那头却是一串让人熟悉却又无奈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龙萧飞眉头紧皱着，他心里快速地梳理着所有线索，这个罪犯和一具死像很恐怖的尸体呆了两天左右，期间没有离开犯罪现场，就是说吃喝拉撒睡都是在胡大爷家进行的，他的心理承受力该有多么强大，那他十有八九是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如果能够清楚地看到这个快递员的相貌，就可以到网上去查找凶犯，可是很明显，快递员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头上戴着棒球帽，整个人低垂着头，根本没有在监控上露出真面目。不过百密也有一疏，那个扮成快递员的罪犯在中午离开的时候和刚下班的焦化厂职工刘大昆撞个正着，刘大昆就住在胡大爷的楼上，性格有些暴躁，被撞后两个人发生了几句口角，尽管罪犯很快离开了，可还是被刘大昆看到了他的脸。
刘大昆立刻被带来做笔录，谈了一个多小时后，负责笔录的牛钢摇着头走出来对龙萧飞说：“咱局也没个刑侦画家，也没个拼图设备，就凭这个人的语言描述，想把罪犯的相貌搞清楚还真有点儿难度。
林雪雁是美术专业毕业的，工作室没完成的东西经常要拿回家去设计，所以她随身总是带着笔记本电脑，听了牛钢的话，她解下背在后面的背包，顺手从里面拿出电脑对龙萧飞说：“我是学画画的，如果信得过可以去试试画罪犯的肖像。”
牛钢和龙萧飞用半信半疑的眼光看着林雪雁，但他们没有阻止她。
“我只是匆匆忙忙地看了一眼，我实在是有些累了，脑袋里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没想到……”刘大昆眼睛里有些不安，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根本没什么准备。
“没关系，您慢慢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林雪雁冲着刘大昆微笑了一下，事实上她笑得有些勉强，不过还是让刘大昆稍微放松了一点。
“这人有些偏黑，皮肤的颜色算是小麦色吧，挺健康的。”说完这些，刘大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搓着裤子。
“眼睛呢？”林雪雁启发式地寻问着，她用一支没了油的圆珠笔在手写板上绘画，这块手写板是李映之帮她改装的，可以直接把线条输入到电脑的PS软件中，其他上色、渲染、修改等工作要在软件中继续完成，在经过几百次提问后，电脑画面上的人越来越清晰起来。
这个罪犯黄昏进入受害人的家，利用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把受害人杀死，又残忍地割了他的右手，整个卧室都被鲜血染红了，场面特别恐怖，这说明罪犯心理特别阴暗残忍，心理的东西是可以在面貌上表现出来的，所以林雪雁在画像上加入了自己的直觉，她站起来，微闭着眼睛在房间里走了几圈，用鼻子和身上所有的感觉器官去感知嫌犯的存在，有的时候绘画不一定只是用手，其实一个真正的画者是在用全身的感官去做画的。林雪雁将自己的直觉也加进了罪犯的脸部特写，再让刘大昆指出画得不象的地方，反复修改了一个多小时，嫌犯的面貌变得有些传神了。
完成后龙萧飞开车送林雪雁回工作室，在工作室用彩色打印机打出已经成形的画像，有半身像，全身像，还有一张脸部特写。把这些打印出来的照片再次拿给刘大昆看时，刘大昆惊呆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成了O型：“就是这个人，连表情和眼神都一模一样。”
林雪雁嘴角浮现出微微的笑意，如果因为她画的肖像，可以让这个坏蛋很快落网，那种成就感充斥着她有一点点骄傲的小心脏。
“雪雁，你这一手还真是绝了，我会把这事汇报给领导的，如果破了案，你记头功，不过以后可能会经常麻烦你了，我们局里就缺个你这样的人才。”
林雪雁挑了挑眉毛说：“没问题。”
第7章 寻找李映之
龙萧飞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准备收队了，他让同事们先回局里去，他和林雪雁一起去超市走一趟，了解一下李映之这个人，龙萧飞发动了汽车，林雪雁坐在副驾位置，忙了四个多小时才把一切做完，此时的她有些疲惫。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眼看着超市近在眼前了，林雪雁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了看一边的龙萧飞，嘴唇动了动，可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龙萧飞感觉到了林雪雁的欲言又止。
“我……，刚才被胡大爷的死讯骇住了，脑袋似乎不会思考了，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了，突然觉得有些事情根本解释不通，我最近几天一直都在监控视频上看到胡大爷在店门口卖糕点，可事实上三天前他就已经死了，一个死人怎么可能摆摊卖小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雪雁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龙萧飞，眼睛里全是惊恐，她断断续续地说道：“难道是……鬼魂？”
龙萧飞不由得笑出了声，林雪雁的脸红了，是啊，警察都是无神论者，他怎么会相信鬼魂之说，她立刻低下了头，不再作声。突然想起笔记本还背在身上，前几天的监控视频林雪雁一直保留着，都没有删掉，于是林雪雁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后点击了远程监控软件，把时间设定在三天前的晚上，然后把电脑推过去给龙萧飞看。
龙萧飞只好把车泊在路边，耐心地看完三天内关于胡大爷和蓝大褂的视频，龙萧飞神色凝重地说：“能把你的笔记本借我用用吗？我把它交给技术部门鉴定一下。”
林雪雁马上点了点头。
此时路上行人已经很稀少了，可是超市里却还是人头攒动，正是人们吃过晚饭出来散步闲逛的时间。
超市的收银机似乎出问题了，结账的地方排着长长的一队人，几个小收银员正在报怨，负责修理收银机的李映之并没有回超市。林雪雁向超市里一个熟人问起李映之的下落，那个人说李映之今天下午根本没露面，说起他离开的时间，正好是和林雪雁一起吃午饭的时间，看来他和林雪雁分手后并没有回超市，而是不知所踪，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你说的那个李映之还真成了影子了，竟然悄悄消失了，可是为什么呢？”龙萧飞一副狐疑的样子。
“难道你怀疑李映之？”林雪雁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
“我觉得这件事里有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第一，你们在吃麻辣香锅的时候，他的表现就很反常，他匆匆忙忙离开，都没来得及结账，除非他人很小气，通常用这种方法逃避付款。”
林雪雁摇头：“李映之不是那样的人。”
龙萧飞点点头：“这就对了，他确实是突然有急事离开，可是他当时正在安心地吃饭，半路又没接电话，也没有其他突发现件，只是因为你提到胡大爷卖糕点那一段话，他就突然神色大变，匆匆离去，有没有这种可能，他知道胡大爷最近一定不会在门口卖糕点，所以才急着离开去证实自己的想法，那是不是他早就知道胡大爷被杀的事情呢？”
林雪雁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你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我也觉得李映之早就知道胡大爷不可能在门口摆摊，不过要是说他事先知道胡大爷被杀就不可能了，我和影子认识三年，这个人虽然算不上有多么优秀，但至少也是嫉恶如仇，是很有正义感的人，杀人这种事肯定不会是他做的，就算是被他遇到了，也决对不会坐视不管，我觉得他只是在证实胡大爷不能摆摊的过程中，突然发现胡大爷已经死了的真相，但又没办法打电话报警，于是才发短息让我替他报警，如果人是他杀的，或是他目睹了杀人过程想逃避，他只要装做没事一样，谁也不会马上知道事情的内幕，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用短息通知我报警呢？”
龙萧飞认真地想了想林雪雁所说的话，然后又说：“你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你的推测是对的，那我们必须马上找到李映之，他的处境应该是很危险的。”
事情过去了三天，龙萧飞和同事们并没有找到李映之。
晚上，林雪雁慢吞吞地走进公寓楼，楼梯间的声控灯又没有亮。她只好一层层爬上楼去，到了七楼的时候抬起头向上看，黑暗中隐约有一个人站在自家的门口，挺高大的，看身形不是女人，楼道里没有风，可是她却看到他的衣襟飘飘悠悠的，林雪雁站在那里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那个人影慢慢走下楼，可是他走路没有一点点声音，林雪雁连忙转身想跑出去，一声尖叫在她的身边响起，她吓得差点背过气去，几乎和尖叫的人一起滚下了楼梯，一连声地咒骂传到林雪雁耳朵里：“神经病啊，走着走着突然回头跑什么，吓死我了。”这个声音是八楼另一住户的女主人。
“嘘……楼道上有个人”听到林雪雁的话，她马上安静下来。
两个人站在六楼再也不敢上去，一直等到有其他邻居出来，才让人陪着一起到了八楼，原来并不是声控灯坏了，而是有人关掉了楼道里电源的开关，八楼的楼梯口空空荡荡的，站在家门口的人，根本就说不清到底存不存在了。
林雪雁进了屋马上锁好了门，她打开电脑点击着远程监控系统的客户端，视频里立刻出现了工作室的大门，只是现在既没有蓝大褂，也没有胡大爷，只有空空的街道和街旁苍白的路灯。
在静谧的深夜里，一场大雨不期而至，林雪雁却睡意全无，面前的画面依然是她的工作室，只不过已经不是昨晚的镜头回放，而是发生在当前的情景了，无声的雨细细地刷洗着林雪雁工作室苍白的墙壁。
这时一把黑色的雨伞慢慢从画面左边走了进来，林雪雁以为是个不相干的过路人，可是走到工作室门口的时候却停住了，他静静地站在门口，林雪雁无法看到他的脸，就是背影也被黑伞遮住了一半，只能凭感觉他是在仰望工作室二楼的窗户，林雪雁的心紧张起来。
第8章 雨夜惊梦
林雪雁有种冲动，很想拿出手机给龙萧飞打电话，可是跟龙萧飞说什么？就因为有一个人站在了她的店门前，她就让龙萧飞半夜里顶着大雨去店里看一看？于是林雪雁忍住了自己的想法，等待着这个人有进一步行动，她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手机，眼睛盯住那把黑色的雨伞。
那个人转过了身子，侧身对着摄像头，由于雨伞遮住了他的头部，林雪雁还是无法辨认他的长相，但林雪雁敢肯定他不是蓝大褂，他比蓝大褂要高许多，穿着也很入时，根本不象蓝大褂那样邋遢。他也不是李映之，李映之的手又粗又短，而他握着伞柄的手白晰而修长，是林雪雁喜欢的那种完美的钢琴手。他更不是龙萧飞，龙萧飞有一身健硕的肌肉，而他只能用文弱来形容。林雪雁搜寻记忆，找不出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又高又瘦，有着修长手指的帅哥，他就这样站在自己的工作室门口一直仰望。
那个人就这样站在工作室的门口五六分钟，店门上方有一块不太大的雨棚，他在雨棚下收起了伞立在一旁，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林雪雁赶紧把镜头拉到最大，这时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拿出的是一个很精致的首饰盒，随着首盒盖慢慢地打开，一只翠绿的戒指出现了，这只戒指在黑夜里发出幽幽的绿光，它神秘而厚重，虽然戒托深陷在首饰盒中，只能看到上面绿色的宝石，但它在林雪雁眼里还是有散发着一种超乎想象的美丽，她还没有看够，首饰盒被轻轻盖上了。
那个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把黑色的雨伞慢慢撑起，踱到画面右边，然后整个人彻底从电脑屏幕上消失了。
“我靠！”在把手机扔到沙发的一瞬间，林雪雁不由自主地爆了句粗口，这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的生活突然吸引这么多人来关注？在这样一个暴雨疯狂施虐的深夜，就在她的店门口，刚刚又有一个神秘的人走过，她的脑袋乱极了，预感到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更离奇的事情发生。
林雪雁一口气看了六集《非常公寓》，被那些很生活化的山东对白逗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从阴沉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从冰箱里拿出一杯饮料一饮而下，困极了，一头栽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可是林雪雁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到处是在空中飘浮着的眼睛，竟然是远程监控中看到的蓝大褂，眼睛里带着鄙夷，丁丁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回响“好多好多眼睛……黑黑的眼睛……黑黑的眼睛……”。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了一个男人轻声地呼唤：“雪雁……，雪雁……”
这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林雪雁从来没有听过。她似乎仍然陷在梦中无法醒来。
“雪雁……快醒醒，跟着我，我们去一个地方。”那个男人再次呼唤着。
林雪雁翻了个身，声音似乎没有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屋子里灰蒙蒙的，家具都带着重影，费力地环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任何人。
她的眼皮象千斤的铁闸，很快又合在一起。
“雪雁，别睡了，快起来跟我走……”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这振动让她不得不再一次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间，还是一片灰暗，她挣扎着按亮旁边的一盏落地灯，小小的屋子全在眼里了，这时她才看到，门口有一个模糊的黑影。
此时她若是彻底清醒了，肯定会极度害怕，可是她整个人基本还处于半醒的状态，直觉告诉她，这不过是个梦而已。
林雪雁伸手摸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手表，指针指在十一点十分的地方，她坐起来，黑影仍然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她，林雪雁看不清他的脸，他缓缓地举起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