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梦乡-ゴールデンスランバ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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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梦乡-ゴールデンスランバー-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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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的工作,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这件工作据说也是警察或类似的机关所委托的。而且,那个接受手术的男人在昨天便已被带走了。”
  “那又如何?”
  “以下只是我的臆测,你随便听听就好。”
  “我会随便听听的。”
  “说不定被拱出来当代罪羔羊的人,不止你一个。不,或者应该说,原本不应该是你。”
  “什么意思?”
  “要被当作凶手的人,原本另有其人,而且连冒牌货也早已准备好了。但是因为某些理由,那个人没办法变成代罪羔羊。”
  “因为他临时安排打工?”即使已经被对话的内容搞得一头雾水,青柳依然故作镇定。“总之,我成了那个人的代替品?”
  “或许不是代替品,而是第二候补。”
  设计陷害自己的那股势力是相当庞大的,这种假设确实很合理。“确实很合理。”青柳坦率地说,“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一点,对改变现况也没有任何助益。管他第一顺位还是第二顺位、正式选手还是代打,现实的情况是一样糟糕。”
  “不过,如果这个假设成立,”医生冷静地说:“这整个陷害你的计划或许可以找得到破绽。虽然计划还是相当周详严谨,但跟第一候补比起来,找你来顶罪应该算是仓促成事,来不及配合的部分应该也不少。”
  “总归一句话,你想告诉我的就是‘加油、别放弃’吗?”
  “或许吧。”
  青柳也没道谢,便挂断了电话,低头叹了一口气,感觉儿岛安雄正盯着自己。
  “儿岛先生,以下我要说的话,或许你还是不相信,但我希望你听我说。”青柳看着电视上一个不知名的政治评论家,说:“我不是凶手。所以那些人……”说到一半,青柳想到连自己也不明白所谓的“那些人”到底是指谁,不禁打了个冷颤。我的人生竟然被一群我连名字也说不出的人给毁了,他感到背脊发凉。“那些人利用整形,准备了一个我的冒牌货。那个冒牌货就是你们在电视上看到的我。”
  儿岛安雄脸上依然带着警戒,但更加明显的是困惑。他一定在心里抱怨着,自己都快退休了,实在不想再徒增莫名其妙的麻烦。
  “而且,我的冒牌货或许会在近期被杀害,他是我的替死鬼。因为抓不到我,只好抓另一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青柳维持着冷静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到一股怒火从胸口延烧到头顶,满腔怒气几乎要从嘴里迸裂而出。他赶紧将情绪压抑下来,此时此刻胡乱吼叫,没有任何意义,原本差点喷发出来的情感仿佛被挤压成了细细的一条丝线,轻轻地从口中透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旁的儿岛安雄嘴上的胶带产生了皱纹,青柳知道他想要说话,正要问他“你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张令人怀念的脸孔。

  【青柳雅春…35】

  “父亲先生!父亲先生!父亲先生!”手持麦克风的记者不停地在画面中呼喊。
  “吵死了,你们又不是我儿子,也不是我女儿,叫什么父亲先生,笑死人了。真是一群厚脸皮的家伙。”
  出现在画面上的是一栋熟悉的房子,镜头深处是玄关大门,前方有着门柱与门扉,上面挂着门牌,青柳雅春上一次来到这里是去年年底。现在站在镜头正前方像个粗暴的不良少年大吼大叫的,正是自己的父亲,只见他用力挥动着双手,大喊:“你们这些家伙,凭什么擅自闯进我家!”
  “我们没有闯进去啊。”一个经常在时事节目露脸的记者贼头贼脑地笑说:“这里可是房子外面。”
  “你叫什么名字?”青柳雅春的父亲以下巴指着这名记者问道,口气还是一样粗鲁。
  “为什么我要跟你说?”
  “我再说一次。你们这些家伙,尤其是你,已经闯进我家来了。所谓的我家,可不是只有这栋房子,还包括我的心情。你们凭什么把我跟我的家人当罪犯看待?”
  “您的儿子是嫌犯,正遭到通缉,警方已经认定他是凶手了。我们也收到来自观众与市民的许多线报。对儿子的所作所为,您想不想说几句道歉的话?”一名看不出年纪的女记者将麦克风凑过来。
  “我想你大概也不敢报上你的名字吧。”青柳雅春的父亲慢条斯理地说:“你对雅春的事情了解多少?说啊,你知道多少?”
  记者群一时之间默然无语,并非无言以对,而是思考着该用哪一句话来回应。
  “我从他光溜溜地被生下来的那天,就认识他了。他妈妈对他更是了解,从怀孕时就知道他这个人了。他开始会走、会说话的时候,我都在旁边看着。这么长的一段岁月陪在他身边,而你们是这两天才开始调查雅春的事,凭什么一口咬定他是凶手?”
  “父亲先生,您相信儿子是清白的,这样的心情我了解……”女记者以飞快的速度说道,一大堆麦克风全围了上来。
  “你了解?”青柳雅春的父亲回答得简洁有力,双眼直盯着女记者。“你了解我的心情?你真的了解吗?告诉你,我不是相信他,我是知道他。我知道他不是凶手。”
  青柳的视线仿佛被钉在画面上,他感到心跳加速,血液在血管中迅速奔流,寻找出口,冲击手脚的每一处顶端,由于心脏的鼓动太过剧烈,身体甚至开始微微晃动,眼前的画面跟当初骑在色狼身上挥拳痛殴的父亲模样重叠在一起。一方面觉得父亲还是老样子,动起怒来便管不住性子,另一方面又觉得父亲看起来毕竟还是苍老了些。
  “他国中时也遇过类似的事,唱片行的店员怀疑他偷了CD。那时候我也很清楚,他没有做。你听好,要我说几次都可以,雅春不是凶手。”
  “可是,父亲先生……”的声音此起彼落。
  “少罗唆!少罗唆!”青柳雅春的父亲举起右手,像赶苍蝇一样挥舞。“好,你们要不要跟我打赌?赌我儿子是不是真正的凶手。”他指着围绕在身边的其中一名记者,说:“你们这些不肯报上姓名的正义使者,如果你们相信雅春真的是凶手,就跟我打个赌吧。不是赌钱,而是赌你们人生中某样最重要的东西,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这么严重的事。你们单靠一窝蜂的气势,就想摧毁我们的人生。听着,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工作,工作就是这么一回事。但是既然自己的工作可能会毁掉别人的人生,你们就应该要有所觉悟。看看那些公车司机、大楼建筑师、厨师,他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严格审视每一个细节,因为他们的工作,关系着别人的人生。你们也一样,要用你们的觉悟来为自己的工作负责。”
  记者一听,闹哄哄地吵了起来。有些人指责青柳雅春的父亲发言失当,有些人强调爆炸事件的受害者人数,每个人都愤怒地大骂青柳雅春的父亲强词夺理。但是事实上,这些人并非真的生气,只是装出愤怒的样子。到头来“我也赌上我的人生”这样的话,没有一个人说出口。
  “真是乱七八糟。”青柳不禁嘴角上扬,仿佛电视上正在演出一场毫无真实感的喜剧。
  过了一会,青柳雅春的父亲朝右边一指,以明确的口气说:“那边那台摄影机,让我对着镜头说几句话,可以吧?”接着他说:“喂,雅春,你一直不出面,现在事情变得很棘手。”接着不知为何,又用很客套的口气重复了一遍:“你知道吗?现在事情真的挺棘手呢。”
  “事情真的挺棘手呢。”青柳看着电视,不禁苦笑。
  “不过呢,”青柳雅春的父亲接着和颜悦色地说:“这些事情我来想办法解决,你妈妈也还好,你就好好加油吧。”
  这种形同鼓舞凶手逃亡的发言对现场的激动气氛宛如是火上加油,记者全都为之疯狂,抓着麦克风冲上来。
  但是青柳雅春的父亲丝毫不为所动,接着说:“总之呢,雅春,逃得机灵点。”
  青柳感觉一股沉重的气团从胸口朝着喉头逐渐上涌,他很明白,如果不将它压抑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冲上喉咙的感情将会撼动双眼,引出眼泪;眼泪一旦流下,便无法停止,接着会开始哽咽,泣不成声。青柳咬紧牙关忍耐,他知道一旦哭了出来,愤怒与斗志都会消失;一旦哭了出来,一切就完了。如今支撑着自己的那股力量,那股可以称之为燃料的能量,肯定会因哭泣而减少。
  青柳感觉旁边有股空气在震动,就像纸张被揉成一团的感觉,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感受到空气产生了扭曲。他转头一看,儿岛安雄的脸正在微微颤抖,眼泪不停流下,鼻水也滴了出来,贴在嘴上的胶带边缘都沾湿了。
  青柳微感惊讶,接着,胸口感到一阵轻轻的暖意。“为什么反而是儿岛先生哭了呢?”
  即使青柳替他撕掉了嘴上的胶带,儿岛安雄还是持续哭泣着,不停地哽咽抽搐,并以戴着手铐的双手别扭地擦拭着双眼。他哭了好久好久,完全没有大喊“青柳雅春在这里”或是“救命”的意思。
  青柳关掉电视,房间陷入一片沉静反而让人感到不自在,他于是打开音响,昨天听的《Abbey Road》还放在里面。青柳选择播放后按下快转,直接跳到后半段的组曲,温柔而轻快的旋律从音响传出,仿佛可见鸟儿正摇摆着尖喙鸣叫。
  “披头四一直到最后一刻,还是推出杰作之后才解散。”学生时代,在速食店中,阿一热血澎湃地说道。
  “明明团员间的感情已经那么差了。”森田森吾说道。
  “努力将曲子编成组曲的保罗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已经想不起来说这句话的是谁,“想必是很想让四分五裂的团员再次凝聚在一起吧。”
  青柳靠着墙壁,弯着膝盖,闭上双眼,并未刻意仔细聆听,但是音乐不停地被身体吸收。
  失去了伙伴,一个人努力制作着组曲的保罗·麦卡尼心中那份孤独感,仿佛覆盖在青柳的背上。荡气回肠的歌声缭绕在屋中,《Golden Slumbers》震撼着青柳的五内。拉上了窗帘的窗外不知天色已变得多暗了,青柳忽然觉得,这个屋子以外的人听不见这歌声非常不可思议。
  最后一首曲子的旋律响起。保罗、乔治、约翰依序表演吉他独奏。“嗯,三个人各有千秋呢。”阿一曾假充内行如此说道,其他人笑骂:“你真的听得出其中的差异吗?”
  CD停止旋转,青柳立刻按了按音响的按钮,再次从第一首《e Together》开始播放。
  “你真的不是凶手吗?”儿岛安雄突然问道。青柳将脸转向他,见儿岛安雄正闭着眼睛,虽然已不再哭泣,脸上却依然残留着泪痕。
  “我不是有能力做出那种事的大人物。”
  “我没办法马上相信你,因为我一直认定你就是凶手。”
  “我明白。”青柳说道。“我不是凶手,我是被冤枉的,但是你也有你的职责跟立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虽然身为警察,但能力并没有受到肯定,何况也快退休了,他们认为你返回这个屋子的可能性几乎是零,才把留守的工作交给我。”
  “没想到你中了大奖罗,儿岛先生。”
  披头四的歌声持续回响着。青柳与儿岛安雄的模样映照在关了电源的电视荧幕上。
  “你父亲,真令人感动。”儿岛安雄说道。
  “一点也不令人感动。儿岛先生,你有儿子吗?”
  “年纪比你还大一点。”
  “所以你才会被感动。”
  “终究还是只有双亲才是永远的支持者。除非遇上什么特殊状况,否则我也一定相信我儿子。”儿岛安雄闭着眼睛说道。
  “暗杀首相,应该有资格算是特殊状况了。”青柳说道。儿岛安雄难得露出了笑容,部分牙齿闪耀着银色光芒。“而且,刚刚我老爸提到的偷CD那件事,我是真的做了。”青柳说道。
  “咦?”
  “当时我被朋友怂恿,一时糊涂,我并不是被冤枉的。可见我老爸的直觉也不过如此。”青柳笑道,儿岛安雄也忍不住呵呵笑了。
  接着,青柳闭上了双眼。他在脑中反刍着《Golden Slumbers》的歌词:“Once there was a way to get back homeward”同时回想着那些令人怀念的过往。
  “Golden slumbers fill your eyes/Smiles awake you when you rise。”
  “金色摇篮曲”这样的字眼浮现在脑中。青柳不禁希望寻找可以温暖地包覆自己的阳光,希望在金色的阳光下安祥地睡着。原本想要大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愤怒情绪逐渐平息了;想要抱怨“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的冲动也被压抑了下来。青柳握起了拳头,脑中努力回想着父亲对电视台记者大呼小叫的那个滑稽的画面,跟自己比起来,老爸看起来还更像凶手。刚刚出现在电视上的父亲,就好像温暖的太阳,逐渐安抚了青柳的心。
  “身为文明人,怎么可以被冲动牵着鼻子走呢?应该更冷静才对。”
  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在脑中再次响起。“冷静地思考吧。”
  自己手上到底有些什么武器?青柳静静地、慢慢地让心情归于平淡,就好像把一首首的曲子编成组曲,开始试着串联手边的所有讯息。眼角的余光看见稻井先生堆积起来的一箱箱纸箱旁,有一小捆细绳状的东西,似乎是手机用小型麦克风。青柳看着麦克风,脑袋飞快转动。

  当你醒来。
  就在保罗·麦卡尼唱到《Golden Slumbers》之中的这一句时,青柳张开了双眼,站起身,拿出手机。儿岛安雄讶异地转过头来。
  青柳将左手凑向眼睛,将左手手腕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接着说:“有了。”
  “什么有了?”儿岛安雄抬头望着青柳问道。
  青柳指着自己的手腕,上面有着早上所写的十一个数字。“字迹没消失,是个好兆头。”接着在手机上按下了这串数字。
  脸上泪痕未干的儿岛安雄张口,愣愣地看着青柳。青柳数着通话铃声的次数,正犹豫着该在第几声放弃时,另一头已传来说话声:“嗨,在下矢矢矢矢岛。”听见这么轻浮又有节奏感的语气,青柳没有生气,反倒觉得好笑。
  “这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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