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动了下手脚,发现自己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似乎是在外面被那个脑袋反转的小鬼吓过之后,力气就开始恢复了。或许是苏老头在我身上搞的什么猫腻,力量开始减退了?
我试了试想把手从皮带扣里抽出来,奈何这玩意儿绑的太紧,我又不敢太用力,结果还是没抽出来。
苏老头忽然两眼一瞪,感觉怒气冲冲的:“好你个丫头,你现在还骗我,阴司怎么可能卖什么纪念品,哪儿有人跑去离魂间是为了游玩的!”
言罢,苏老头从刑具箱里抄出一个像订书机似的东西,直接卡在我的食指指甲上。
“不让你吃点儿苦头,看来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丫头,我原想痛痛快快送你上路,之前也不过吓唬吓唬你,是你逼我下重手的,你可别喊冤!”苏老头面目狰狞,我心里预感不妙,开始奋力挣扎起来,两腿乱踢。
很快几个小鬼来抓住了我,苏老头的手在那个东西上面一拍,“啪”的一声,一阵钻心蚀骨的痛从我手指上传来,我尖叫一声,疼的两眼发黑。苏老头拿起那东西,只见前端卡口上,我的一枚指甲完整的被拔了下来。
“说不说,不说就拔光你的指甲,看你受不受得了!”
我疼得浑身颤抖,眼泪不住的往外流,眼看苏老头又把那东西卡在了我中指上,歇斯底里的恐惧夹杂着浓烈的求胜欲望,让我身体里忽然窜出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
我疯狂的吼叫着踢开了抓住我的小鬼,甚至崩断了手腕上扣着我的皮带,猛地扑倒了苏老头,对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苏老头惨叫一声,拼命的想推开我,几个小鬼也拉扯着我,可我的牙齿好像在他脖子上生了根,硬是将他连皮带肉咬下一大块。
苏老头一手捂着冒血的脖子,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指挥着几个小鬼来抓我。我的脑筋并不十分清楚,感觉就像疯了一样,什么都想往他身上扔,奈何那张桌子太沉,我根本掀不动,跑去推那些木头架子,可那些木头架子感觉比桌子还沉。
最后我瞄准了架子上的陶罐,随手抓起一个就往苏老头脑袋上丢过去。
“快抓住她!”苏老头见我扔陶罐,瞳孔立刻收缩如针。
可惜那几个小鬼的动作都十分僵硬缓慢,我不断的在屋子里移动位置,反正陶罐多的很,我一个接一个往苏老头的方向扔。
陶罐里装的东西好像都不一样,有的打碎之后里面是些粉末,有的打碎之后里面是些白色的油膏,甚至还有的打破之后,里面冒出一股黑烟,烟里隐约能看出一张脸的轮廓。
苏老头躲的有些狼狈,半边胸口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然而他却不着急先止血,而是拼命的想要阻拦我破坏陶罐。
忽然我看到一个红色的陶罐,放在木头架子的最顶上,原本我是够不着的,我硬是脱下一只鞋狠狠扔过去,将那个陶罐打了下来。
“嘭”的一声,不似其他陶罐碎裂时候发出的脆响,这个陶罐摔在地上的声音十分沉重,而且这个罐子居然没碎!我怎么能允许它不碎,抓起罐子再次往地上摔去。
又是“嘭”的一声,罐子依然完好无损,那个长胳膊的小鬼就在这时用他的胳膊缠住了我的脚,我被他一拉,一下扑倒在了地上,下巴正好嗑在那红色陶罐上,血一下就流了出来,混着我嘴角苏老头的血,一起滴在玲珑陶罐上。
“喀拉”,一声细微的破裂声传进我的耳朵,“喀拉”很快又是一声。
我被长胳膊小鬼往后拖,另外几只小鬼也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想把我按住,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轮爆发将我身体里的力气都用完了,我挣扎的效果完全没有之前明显,很快就被几个小鬼抓住。
我以为一切都可以结束了,苏老头绝对要狠狠折磨我一番再将我弄死,可苏老头这会儿好像完全没时间理我,他沾着自己脖子上的血,在那个已经出现了明显裂纹的陶罐上,费力的画着什么。
苏老头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每一笔都画的十分缓慢,一笔画完额头上就见了汗,加上他脖子上的血还没完全止住,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甚至隐隐透出死气。
可他的行为并没有成功阻止罐子的破裂,罐子上的裂纹依旧越来越多,最后“嘭”的一声,陶罐猛地炸裂开来,碎陶片稀里哗啦四处飞散,还有几片划破了我的腿。
不过在近前的苏老头更惨,好几枚碎陶片都嵌在了他身上,苏老头惨叫一声,喷出一大口血软倒在地。
屋子里伴随着陶罐的破碎,温度顿时下降了好几度,我冷的浑身打颤,几个小鬼也松开了我的手脚,好像很害怕什么似的,缩到了角落里面。
细微的风开始在屋子里旋转,几秒之后就越来越强,之前那些陶罐破裂之后,洒在地上的粉末颗粒都被吹的四散开来。
我看准了苏老头无力,小鬼们也在躲藏,门口没人守着,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立刻冲到了门口。可我怎么拉,那门都纹丝不动,我连替代踹,不过一扇普通的木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屋子里的风越来越强,陶片开始被吹的到处乱飞,我勉强躲在一个木架子后面,浑身缩成一团,我看出来了,现在不仅是我有危险,苏老头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吼!”一声低沉的怒吼声从风中传来,屋子里的风开始聚拢,逐渐形成一个人型,好像捏橡皮泥那样,脚,腿,身体,胳膊,最后是头颅,一个浑身赤裸的恶鬼漂浮在了屋子的正中央。
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那个小小的陶罐里,居然能容下这么大的一只鬼,那鬼青面獠牙,身体干枯,指甲长如铁刃,和那天乔安雅出现恶鬼本相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恶鬼首先被苏老头吸引了目光,苏老头一看不妙,手臂一挥,一只小鬼就飞到了那恶鬼面前,恶鬼抓住小鬼往两边一扯,硬生生把小鬼撕成了两半,随即他抓住其中一半大口咀嚼起来,不多时就将一只小鬼吃进了肚子。
我看的头皮发麻,拼命祈祷那恶鬼吃完这小鬼就饱了,可千万别找上我,然而那只恶鬼吃完之后依然用不满足的目光看着苏老头。
苏老头干脆把剩下三只小鬼都送到了那恶鬼面前,三只小鬼拼命挣扎,却逃不过苏老头的掌控,更逃不出那恶鬼的手心。
短短几分钟,恶鬼已经吃光了四个小鬼,他舔了舔嘴唇,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心里稍稍放下一点儿,看来他是吃够了,没想到他还是看着苏老头,那眼神的意思分明是,如果没有其他的,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门打不开,窗户又有护栏,我也不像苏老头有控制小鬼甚至驱策鬼物的能力,万一那只恶鬼吃掉了苏老头,我岂不是也死定了?
☆、023 恶鬼附身
苏老头好像开始拼命了,他从身上掏出一堆符纸,还有几根长钉,一股脑儿将符纸全扔了出去,他那几根长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钉在恶鬼身上,那恶鬼就会惨叫一声,气势也弱几分,可惜苏老头之前就被连局长打伤,刚才又被我咬了一口,力气不足,拿着长钉的手都在抖,每次钉出一根长钉去,他自己也要吐口血。
打吧打吧,你们两败俱伤我就能跑掉了。
恶鬼的力气奇大无比,那个我连推都推不动的桌子,他一只手就举了起来,大吼一声砸向苏老头,苏老头伤的虽重动作倒也灵活,不大的屋子里他左躲右闪辗转腾挪,硬是没有被那恶鬼砸到。
不过恶鬼也不是吃素的,铁刃般的指甲每每划在苏老头身上,就是连皮带肉割下一块,这样下去,苏老头有再多血也不够流的。
我缩在一个倒下的木架子后面,盘算着自己是不是找个机会,去把苏老头手里的阎罗私印抢回来,可恶鬼和苏老头一直在缠斗,我怕我过去立刻就被恶鬼活撕了,心里焦急却也没有丝毫办法。
苏老头以被恶鬼划破肚皮为代价,将一根长钉钉入了恶鬼的眉心,那恶鬼一下就痛苦嘶吼起来,抱着脑袋满地打滚,我看苏老头有心给他最后一击,奈何自己伤的太严重了,那肚皮上的口子足有十几公分长,他再不小心点儿肠子就要流出来。
是时候了!
我从架子后面站起来,随手捡了块破陶片抓在手里,一瘸一拐的往苏老头跟前走,被拔掉指甲的食指还痛的要命,我整个左手都在抖。我都想好了,过去抢了阎罗私印,再狠狠给苏老头补上一下,我就立刻叫楚江王来帮我把他们都收拾了!
我打算的挺好,然而还没走到苏老头跟前,那恶鬼忽然大吼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跑,那方向正好对着我。我都来不及躲开,就被他狠狠撞飞了出去,我感觉我可能骨头都被撞断了,全身都在痛,喉头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之后我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还躺在小木屋里,全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苏老头已经不见了,小木屋里依然保持着一地狼藉的样子,唯一让我感到庆幸的是,小木屋的门是大敞的,看来我能出去了。
我扶着墙壁费力的站了起来,外面的天依然是一片漆黑,恐怕我昏迷的时间并不很长,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没看到小白牌,看来被苏老头拿走了。我咬了下嘴唇,赶紧出去找到来的时候坐的那辆出租车为好,我的东西都在里面,虽然这里没信号,走一段总会有的。
我这个人其实挺怕黑,自己一个人走夜路都忍不住要胡思乱想,但是今天晚上,在这个安静诡异的树林里,我竟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儿找到出去的路。我捡了根粗树枝在手里当拐棍用,忍着浑身的疼,按照之前的印象朝停着出租车的方向快步走去。
老天爷总算开眼了,我走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了车灯的光,我心里一喜,加快了步子。果然那辆出租车还敞着车门停在那里,我的手机和包都丢在座椅上没有动过。
虽然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具体位置,但是这辆车既然是从路上开进树林里的,那么我顺着车尾的方向走,如果能找到车辙印就更好,一定能从树林里走出去!我拿出手机握在手里,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半,挎上包就准备走。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我肩上,我浑身忍不住一抖,这地方是苏老头的地盘,除了苏老头,还能有谁在,该不会是鬼搭肩吧?
我真想哭,刚看到逃出去的希望了,这丝希望的光芒却又开始摇摆恍惚,眼看就要灭掉了。
“带我出去。”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背后响起。
谁?难道也是被苏老头抓来的?
我心里一喜,马上转过头,因为背着光周围又很黑,大概就看到是个男人,他身穿长袍长发披散,打扮完全是古时候的模样,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看来是个鬼没跑了。
“我,我也是被抓来的,不清楚出去的路。”我哭丧着脸,“不过顺着这个方向应该能出去。”
那男鬼看了我几秒,二话不说朝我扑来,我吓得往后跌去,只感觉一股几乎能冻住骨头的冰凉,霎时间倾入了我的身体。
他想上我的身?
我瞪大了眼睛,可是不知道怎么了,我身上忽然发出一阵白光,那男鬼惨叫一声被弹了出来,直接撞上了出租车的后备箱,连车灯都撞碎了。这时我才看到那男鬼眉心正中有根长钉,原来他是那个红色陶罐里的恶鬼!
来不及多想他是被什么弹出去的,我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没跑出多远,只听身后风声大作,那男鬼又追了上来,直接拦在了我面前。
我警惕的看着他,他也直直的看着我,半晌,他终于开口:“刚才是我冒犯了,不过我真的必须离开这里,我还有未尽的心愿,我这样出去,很快就会引来鬼差。”
托马的你有未尽的心愿关我屁事啊!你会不会被鬼差抓去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吗!可我真不敢骂他,就看他之前生撕小鬼那手劲儿,我要惹毛了他,他恐怕也得把我扯成两片。
“不瞒你说,我就是个开饭馆的,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帮你躲鬼差。”我愁眉苦脸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你让我附在你身上某个贴身的物品里,我就暂时不会有什么事,等我找到了我的后人,我定让他们重重酬谢你。”男鬼语气十分恳切。
有个成语叫做鬼话连篇,多么直接而切实的说明了,鬼说的话根本不能信,我又不傻,他刚才还想上我的身呢,我就这么把他带出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害我。
“这个东西是你的吧。”那男鬼忽然伸出手,小白牌就正躺在他的手心里,我一下就激动了,有了阎罗私印,我还怕你不成!
我伸手就要拿小白牌,那男鬼手一收,我抓了个空。
“你带我出去,我就把这个还给你。”男鬼开始跟我谈条件了。
妈蛋,为什么每次我都要被迫接受我不愿意接受的条件,我无奈的点了点头,心想着等老娘拿回阎罗私印,一定要你好看!
可是这条件谈好了,实施起来就有了困难,一般来说,鬼附在什么东西上面,最好是玉啊水晶啊之类有灵性的物品上,如果没有,可以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一些老物件,实在不行,那就选择某个人的贴身物品,可我全身上下除了包里的钥匙,纸巾,手机什么的,根本没有合适的东西。
那鬼在我身上来回扫,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胸口,我下意识的双臂抱胸,这恶鬼该不会是个色鬼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占我便宜?
结果那恶鬼连比带划说了半天,我终于明白了他看上什么东西。我身上确实有个东西是贴身的,而且这一件还是去年买的,因为穿着舒服我经常穿,在那恶鬼眼里,就成了最合适附身的物件。
我从脸一直烧到耳后,估计脖子都红了,最后实在没办法,回到出租车里,废了半天力气,把内衣脱了下来。
恶鬼看到我的内衣,瞬间就化作一股青烟钻了进去,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把内衣揣进包里,拄上那根树枝,快步往树林外走去。
等我走出树林,回到大马路上,手机终于有了信号,我马上给小张打电话。他接的特别快,着急上火的吼着问我去哪儿了,他和玲珑已经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