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井前他微微皱眉朝周叔他们看了一眼,悄悄捏了下我的手:“乖乖出竹林,安全等我回去。”
等他抓着绳子滑下去后,我回头一看,周叔三个正在窃窃私语,我正好跟苗苗姐极其防备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心里立马咯噔了下。
“老大姐,我们出去吧。”周叔见我看去,立马住了嘴,他朝我身后高喊了一声,我这才惊觉老妈居然还在!
苗苗姐突然笑眯眯地上前挽住我胳膊往竹林外走,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居然看到周叔拿着匕首朝井边走去。
☆、第二十七章 全方位监视
我心里有数,周叔他们师徒三个肯定是在怀疑我跟江慕尧。
本来想保持镇定的我,在看到周叔亮开匕首那一秒就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周叔!”
我想跑回去阻止,苗苗姐却一个手刀敲在了我的后颈上,脑袋顿时一阵晕眩,就在苗苗姐打第二下的时候,周叔已经把绳子割断了!我眼睛不受控制闭上的那一刻,周叔和周怀瑾俩人正在吃力地搬井盖……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正在响闷雷,这一觉我没梦到鬼楼,可迷迷糊糊中一直听到江慕尧在喊我名字。头晕得厉害,抬手摸额头的时候才发现右手冰得要命。
这里不是我家,我吃力地坐起来才发现有人趴在床沿上打盹,是周怀瑾。
我的动静把他吵醒了,他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黯哑:“伊伊,你醒了啊。”
“小周哥,我睡多久了?”
周怀瑾倒了杯水给我,一脸良善真诚。他这个样子,我真没办法冲他发脾气。不过他好像不敢正面跟我对视,低头看了下手表:“从你……晕过去到现在,大概18个钟头了。”
这么久!现在已经第二天下午三点多了!
我急了,赶紧下床:“江慕尧出不来了是吗?周叔为什么要害他!小周哥你最清楚,江慕尧一直在帮我们,他从来都没想过害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呀?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因为他不是人吗?人有好坏之分,鬼也有……”
“鬼物都是有私心的,人鬼殊途,你好好一个人整天跟鬼物厮混!我大老远过来救你命,不是为了让你作践自己的。老大姐如今也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还有心思帮一只鬼说话?呵,伊伊,你要是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这事儿就早说早了,老大姐的救命之恩我用钱来偿还算了。”周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张嘴就是一番挖苦,还时不时冷笑两声。
我被他噎得脸上一会发冷一会发热,心虚、尴尬、难堪、委屈……各种感情搅和在一起,特别难受。我吸了下鼻子,闷闷地喊了他一声,迟迟说不出话来。
关于江慕尧的事情,我确实骗了他们,这一点我无从辩驳。如今的事情我们谁都掌控不了,当时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撒了谎。
房里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我很快镇定下来,这种时候跟周叔他们闹翻脸没有任何好处,我应该相信江慕尧,他肯定有办法自保的。可我还是止不住地担心,我也不知道这种感情算什么。
我现在必须妥协、配合,我要知道周叔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所以我软下声来:“叔,我妈还好吗?”
说到底周叔也是为我好,我们双方应该把彼此知道的事情互通透明一下才能更好地计划下一步。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下眼睑,冰凉的指头碰上去立刻像是被冰针扎了,依旧锥疼。
周叔叹了一声,脸色有所缓和:“她影子没了,情况不乐观。小瑾说你曾经塞了一块玉葫芦在她嘴里?那东西在哪,拿给我看看。”
“叔,不乐观是什么意思?”我问周怀瑾要了我自己的包,找出玉葫芦递了过去。我现在很被动,身上的衣服被换了,估计苗苗姐帮我洗澡的时候顺便搜过我的身了。
原本乳白色的玉葫芦现在依旧泛着黑气,周叔拿放大镜研究了好一会儿,最后把玉葫芦蘸满印泥在白纸上滚了一圈。一串奇怪的图案赫然显现,整体看来像是小人在跳舞。这么精密复杂的图案,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雕到玉葫芦上的,玉葫芦大概也就两个弹珠那般大。
“老大姐缺失的那部分魂魄很可能就在这葫芦里。”
怎么可能?我惊呆了,赶紧凑过去看,滚滚黑气正在玉葫芦里流动,十分诡异。
“可江慕尧说玉葫芦是吸邪气的,我妈的魂魄怎么会出事呢?”
“哼,”周叔不禁冷笑,斜眼一睨,语气里全是讽刺,“江慕尧不就是只鬼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会分辨真假?看来真是被迷得不轻。小瑾说这只鬼还想跟你结阴亲?你以为人鬼殊途这四个字是世人随口说说的吗,趁早死了那份心,遇到过杨乔这种渣子不代表天下没好男人了,再怎么也不能堕落到跟鬼谋和。”
我死死咬住下嘴唇,不敢再反驳。
我原本对江慕尧并没有百分百的信任,可经过唐栾的一番搅和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特别依赖江慕尧了,可能真是被蛊惑了也不一定。
毕竟他从来都没说过玉葫芦会吸我妈的魂魄,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份信任。可我心里的天平还是偏向他的,那双眼睛有魔力,一想到那双英气的眼睛我就心跳加速。
周叔他们之所以剪断绳子遮上井盖,为的就是暂时困住江慕尧。
等后来周怀瑾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详细跟他们说过一遍,周叔这个老江湖便明白了:江慕尧只能借由人身下井,不能现行。所以他们歪打正着,江慕尧目前是绝对出不来了。
我心里着急,表面却是不动声色。他们看我听话,也没再对我疾言厉色,只是房门口一直有保镖守着。周叔渐渐松懈下来,把他跟苗苗姐的经历慢慢跟我道了一遍。
苗苗姐在竹林里转了很久,最后发现还是圆形空地最为安全,兜兜转转想找空地避险,却误打误撞看到了一口井。本来想打井水喝,结果趴到井口后又累又饿的她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那是真真切切的枯井,不过离井底一米高的地方有个直径不到一米的洞。她多次想爬出枯井,无果,最后一咬牙就钻进了那个洞。
里面错综复杂,有很多岔道,她爬了很久都没见到光,有好几次差点遇险丧命,可她不记得回头的道,最后跟门头苍蝇似的乱钻。
周叔的经历跟苗苗姐差不多,他发现空地相对安全后,就预料到苗苗姐肯定滞留在某块空地上等待营救。
“我跟苗苗不一定是从同一口枯井进去的,但我们最后相遇了,而且最后我们摸到了你们所在的那口枯井……这片竹林里绝对不止一口枯井,江慕尧在这一点上没撒谎,竹林里确实有九宫八卦阵。不过这个阵法有点奇怪,我到现在还没琢磨透。”
我想不通这些事情跟江慕尧有什么关系,我不相信那些圆形空地是江慕尧设计的,他的种种反应都说明他对那个阵法不太熟悉。他如果知道竹林里的秘密,也不会按照我妈的要求走白骨路了。除非这段时间里的江慕尧都在演戏。
可能是我没掩饰好眼神,周怀瑾突然开始帮腔:“伊伊,这事你也别怨师傅,江慕尧肯定有很多事情瞒着你,他坚持下井一定有别的原因。你还小,对鬼物了解不多,他们一般都很狡猾,对他们不利的事情他们不会做的。”
周叔再度冷笑:“我周旻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鬼没见过?像他这种骗小丫头结冥婚的鬼我也收过两个,哪个不是色欲熏天?还有你男人,被一个叫王晓晴的女鬼迷上了是吧?哼,我在洞里遇到他们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嫁给这种人算是你瞎了眼,要不是当初跟老大姐发过誓,我这次也不想接这么棘手的活。丫头,你自己掂量掂量该信谁。”
他说完这些就走了,我这才知道杨乔来竹骨村压根不是为了求我回去,而是带着王晓晴进了竹林!
杨乔跟王晓晴到底想干什么,我实在想不明白。杨乔一方面挽留我,另一方面却跟王晓晴厮混,呵呵,幸亏我早就不信他了,不然现在会失望透顶。
“小周哥,我能去看看我妈吗?”我心里现在乱得很,看来我必须把瞒着的事情都跟周叔他们说出来才好,不过已经跟江慕尧洞房的事实我不想说。
“好,伊伊,你跟我来。”
往外走时,我突然感觉房里有东西在盯着我。刚想回头看,余光突然瞥到一个小红点!
是摄像头!我心惊胆战地低下头去,调整好心里的震惊赶紧跟了出去,看来我所有的举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老妈在睡觉,她的房门外也有人看守,我假装看房里的摆设时悄悄注意了下,也有监控。
出了老妈房间后,我悄悄用左手搓了搓冰凉的右手,踟蹰不前:“小周哥,你还记得唐栾吗?”
权衡再三,我必须要先获取周怀瑾他们的信任。我知道他们为什么防备我,因为之前在井底他们只看见我,却没看见苗苗姐。我不知道原因,可我清楚自己没中邪。
“唐栾告诉我,江慕尧守了我近百年。”看周怀瑾瞳孔翕动,眉峰渐渐聚拢,我赶紧继续道,“我本来也不信,可江慕尧的种种表现都像认识我很久……”
我说了很多,走到一处拐角被周怀瑾悄悄拉了过去:“伊伊,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他掉下去的时候有没有经历过什么怪事?”
☆、第二十八章 我的诡异阴手
有戏!周怀瑾的举动显然是想背着周叔偷偷问我。
我乍然一喜,赶紧把红眼龙图案的事情跟他说了,说完我才缓过劲来,他这个举动也可能是故意做给我看想套话的。
不过该说的还是必须说:“我当时就是用这只手碰红眼龙图案的,一碰图案就没了,小周哥,你说会不会是图案上的颜料是不是见空气就挥发了?”
我说着就用右手去碰他,他触电似的立马把手往后缩,脸颊上还悄悄爬上两团红晕,弄得我很是尴尬。哎,他太腼腆了,不会长这么大都没跟异性约会过吧,说不定还是个处。
“应、应该不是,如果是挥发的颜料,应该早就消失了,青苔又不会封住氧气……你、你别怕,如果是这个东西捣鬼,师傅肯定会帮你的……”
可能我们站的地方是监控死角,苗苗姐很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赶了过来,她冷着脸看周怀瑾:“躲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师傅找你,快过去一趟。”转眼看我时,苗苗姐立马换了一副笑脸,“伊伊,之前在竹林里我以为你中邪了,所以才迫不得已把你打晕,怎么样,脖子不疼了吧?”
我悄悄朝周怀瑾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他瞟了下苗苗姐,然后朝我点了个头就走了。
苗苗姐软磨硬泡地跟我左右打探,除了跟江慕尧滚床单的事儿,其他的我都事无巨细告诉了她,可我总感觉她没有全信,标准式的笑脸总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周怀瑾曾经跟我说过,苗苗姐面冷心热,跟顾客谈生意的时候才喜欢挂笑脸。
所以看她一直朝我笑我心里就膈应,忍不住直接问她:“苗苗姐,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中邪了,所以都防着我呢?”
她可能没料到我会这么直白,些微愣了一下,转瞬又堆起一脸的笑容:“这是哪里话。”
“苗苗姐,之前我帮江慕尧说话也是有原因的,现在我知道错了,不应该那么相信他。你们给我个机会吧,想问什么就问吧,我肯定都说出来。你们大老远过来帮我跟我妈,这么提防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们要是真觉得我中邪了,该怎么驱就怎么驱,我一定配合。”
苗苗姐是个急性子,看我都这么说了,她也懒得再装下去,眨眼就回归了冰美人的本性:“好,既然几这么爽快,那我也明人不说暗话了。走,见我师傅去。”
其实我知道周叔他们在竹林里经历的事情远比说给我听的要多,我有所保留他们自然也会如此。周叔是个人精,第一件事就是让我花红眼龙图案。
我也不是专业学画画的,压根没记住图案的细节,只把大致轮廓画了出来。
周叔疑惑地拿起那张画,微微眯眼看了好一会儿,嘴里还不停地嘶气,最后把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啧,这团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苗苗、小瑾,你们绝不觉得这东西眼熟?”
周怀瑾姐弟俩对望了一眼,齐齐摇头。
周叔跟苗苗姐问了很多问题,也许是我的表现足够真诚,以至于提到周怀瑾参与过的事情时他都会帮腔,我心里很感激。我能感觉到周叔他们对我的怀疑在减淡,只是关于红眼龙被我碰了下就消失的事情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我右手变凉这件事跟红眼龙肯定有关,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身上没有沾脏东西,所以周叔提议在我和我妈脚腕上绑铜铃时,我也没有反对。铜铃跟苗苗姐插在枯井里的那个很像,不过小了很多。
“周先生,萧总请各位一起用晚餐。”绑铃铛的时候有个美女过来敲门,原来这里是萧天凡的别墅。
出门的时候正当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红灿灿的像在鲜血里浸泡过。
我突然想起胸口上的血痣,刚要追上周叔问这件事,突然看到他被斜阳拉长的影子有点奇怪。我对比了下,他的影子比走在左边的周怀瑾的影子要淡,也比他右手的苗苗姐的淡,这不合理。
我故意咳了两声,周怀瑾和苗苗姐都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苗苗姐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周怀瑾却落后一步问我是不是着凉了。
我假装跟他说笑,然后悄悄指了下周叔的影子:“小周哥,周叔的影子比你们淡,这正常吗?”
肯定不正常,但我不能明说,只能让他自己去查。我算是明白了,这对姐弟很听周叔的话,我不想挑拨离间,只是想确定现在的周叔还是之前那个周叔。
周怀瑾竟然一点都不意外:“师傅他老人家的影子一直比我们要淡,你不用担心,师傅身上辟邪的东西很多,鬼物不可能上他身的。”
他说得很肯定,我只好收起所有的疑心。
萧天凡请我们吃晚饭的地方是个大酒店,豪华到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看周怀瑾他们的从容淡定,我这才明白周叔多有钱。
中途上洗手间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