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妍理直气壮的:“小玉又不会乱来的,她肯定有事,跟着就是了啊。”
梁妍的友谊就是这样干脆直接,需要帮忙就帮,不问为什么。
文二拽了把椅子出来:“说得好像你问就能问明白似的,过来坐下说吧。”
梁妍看了眼顾玲玉,确定顾玲玉确实没事了,这才眼睛放光的跑到餐桌前坐好。
张默添了两碗米饭过来。
顾玲玉接过饭碗递到梁妍手里,看大家都在担心自己,赶紧把白天所见说了出来。
“这么说,你白天也能看到了?”张默皱紧了眉头消化自己刚刚听到的信息。
顾玲玉想了想,也不太敢说准:”我觉得是,但是我看不清,白蒙蒙的,有些像雾气。”
文二边听边吃:“听起来有点邪哦……”
梁妍边吃边听:“怪不得在医院的时候,你那么紧张。”
“但是你看到它能跟着人移动是么?人出事前看到的还是出事后出现?”张默放下筷子,引导着顾玲玉回忆白天所见。
顾玲玉使劲回忆,但是只能想起是车祸现场第一次所见,确实想不起出事的人。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没注意出事那人当时的状态……”
“你如果再看到这样的东西,不要慌,注意分辨它在干什么。”张默语重心长的叮嘱顾玲玉。
“要我说,会不会是看到灵魂出窍了啊?”文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问。
顾玲玉此时真有些后悔自己只顾着震惊,没留心其他了。
梁妍夹了一筷子菜:“管它是什么,没事就行被。”
“这叫什么话?现在没事等于以后也没事?”文二立刻切换了教育目标。
“反正又不是找我们的!”梁妍大大咧咧不放在心上。
张默就没有梁妍那么乐观了:“那件事暂且不论,我倒是很介意为什么昨晚没看到小狗?”
顾玲玉又不敢肯定起来:“哥,我只是想不起来见过。也许记错了也可能。”
张默可就谨慎多了:“你们晚点走,晚上我送你们回去,留在这里再观察观察小白狗。”
“嗯。”与张默谈谈后,顾玲玉顿觉安心。
顾玲玉和张默交谈完,放松多了,也觉得饿。
拿好筷子再看饭桌,梁妍和文二打着饱嗝儿走了,桌子上连点汤都没了……
晚上等到11点左右,小白狗还是没有什么异常,顾玲玉和梁妍都困了。
她们也不回去花园小区,就在这里休息了。
夜里,顾玲玉再次梦到了之前的家,喊自己怪物的姐姐还有施暴的继母。
好疼……当顾玲玉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很疼。
就好像被千百把刀子切割过一样,梦里的感觉异常的真实,即使醒了过来,这种痛楚依然留着。
她从床上坐起,用手轻抚自己手臂上的皮肤希望能缓解痛楚。
入手却是凹凸不平的痕迹感。
顾玲玉猛地一阵心惊,借着夜灯看不清,她赶紧打开大灯。
只见自己的手臂上众横交错的都是结茄的细微刀伤。
她赶紧看向另一只手腕,甚至不管不顾的掀开衣服查看。
细密的痕迹如蜘蛛网一般遍布顾玲玉全身。
顾玲玉越看越惊悚,她慌乱的解开衣服,身上也满满的都是这种痕迹。
恐惧让顾玲玉的心阵阵收紧,她无意识的抚摸到自己的连。
入手还以坑坑洼洼的痛楚感。
顾玲玉再也不能维持冷静,她跳下床直冲到卫生间,借着卫生间的灯光她能单靠自己满身都是这样的痕迹,包括脸上。
姣好青春的脸上皮肤像龟裂一般分成碎碎的块,仿佛只要一碰就会碎成飞灰一般。
顾玲玉小心翼翼的看着卫生间里自己的样子。
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吓得几乎惊叫出声。
正当顾玲玉不敢置信的看着脸上这些痕迹的时候。
灯光下,她的皮肤极快的恢复了原样。
出来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顾玲玉反复在脸上身上寻找,此时却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皮肤恢复了原样。
她用手轻抚自己的皮肤,竟然比化妆前还顺滑。
如果不是刚刚很疼,顾玲玉几乎以为自己的梦没醒而已。
她爬下床直奔卫生间,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反复观察自己身上,生怕一个不注意,那些东西又会继续出现。
确定身上这些痕迹确实看不到的时候,顾玲玉才从卫生间心惊胆颤的走了出来。
这一晚,即使很累,顾玲玉也注定睡不着了。
本想叫醒梁妍,想起帮助不大,又特别想去找张默,可是估计自己根本喊不起来他,何况现在一切都消失了……顾玲玉有些懊恼自己没有拍下照片来。
身侧梁妍在旁睡的香甜,还吧唧吧唧嘴,也不知是不是吃了两顿晚饭心情异常的好。
顾玲玉到有些羡慕起梁妍的无忧无虑来,她将双臂抱紧,在被窝里圈成一团。
被窝很暖和,但即使这样,她仍旧瑟瑟发抖。
想起了父亲的电话,这么久没见,毕竟是想的吧。
父亲的电话里所说不多,最重要的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是,有空回家……
顾玲玉临睡前,习惯性的又看向屋外的玄关。
外边空荡荡的,夜灯下,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拉出一道影子来。
屋里是安静和平和的,顾玲玉反复催眠自己入睡,明早说今天的事。
她终于有了些困意,本已闭上的眼睛却猛地睁开:“小白狗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崩溃
刚刚无意的一瞥,竟然没有看到小白狗。
顾玲玉再也睡不着了,她看向旁边床上睡得深沉的梁妍。
梁妍睡得很是安稳,顾玲玉有些犹豫的咬了咬下嘴唇,最后鼓起勇气下了床。
与花园小区不同,张默他们住的房子在住宅小区的深处,不挨着夜市或道路,到了夜里,房间里非常的安静。
静到悄然行走在房间里的顾玲玉甚至能听到屋里人清浅的呼吸声。
墙壁上的挂钟成了房间里最最吵闹的东西。
就连自己的脚步落在地上都听得清清楚楚,顾玲玉紧走几步赶紧开了房间的大灯。
替代夜灯,屋顶灯亮起,房间里立刻变得亮堂通透。
即便更明亮,即便顾玲玉找遍了所有房间,她还是没能找到小白狗。
她甚至连张默和文二的床底下和衣柜都看了一遍,明明傍晚还在的小白狗,现在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顾玲玉慌乱中想起了张默的提示,努力平复了几次呼吸。
她想去确认另一种可能,张默是个仔细而小心的人,他的房子里到处都安置着温度计。
顾玲玉看了几个客厅的温度计,然后走向玄关。
玄关的温度分明比屋里低了3度,顾玲玉的心瞬间都凉了,这样说来,原来是自己看不到了?
可是门口本身就可能比室内温度低,这样一想,顾玲玉又不能确定起来。
怎么办?总不能此时此刻跑出去满大街找那些东西来确认吧。
不,为什么不能?
想起上次让梁妍面对生死的时,自己暗下的决心。
保护而不是依赖,顾玲玉攥紧拳头,至少自己的问题自己来解决。
再也不要如此软弱无力,明天就是周一了,大家都要上班,顾玲玉盯着屋里的扁担打定主意。
她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的,所以明明很畏惧,明明很害怕,顾玲玉还是拿起了扁担悄然走出房子。
这是第一次,她在后半夜里独自出门。
门外的冷空气比她想象中更冷,这几天大风降温又是半夜,刚开了屋门,楼道里的冷空气就扑面而来。
顾玲玉紧了紧外套,抓紧扁担毅然决然的走进了冷风之中。
轻掩上的房门里,屋里再次回复了宁静和温暖。
顾玲玉出门的声音很轻很轻,谁也没有惊醒,只是梁妍嘴唇轻启仿若说了什么又好像只是呼吸的幅度略大。
凌晨两点左右,外边的街道异常清冷。
连行驶的车辆都很少见,城市仿佛都在沉睡。
从小区走出来的路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照亮那一方小小的区域。
顾玲玉拿着扁担,穿着羽绒服,即使扣着帽子,寒冷的风还是能吹进衣服里。
她不断换着手拿扁担,一边走一边不住的观察路灯照射下有没有那些东西。
然后直到走上车行的主干线还是没有看到自己想要找的。
路上没有,路口也没有,居民区还没有。
顾玲玉就像游荡的幽灵一般,满大街的寻找着那些诡异的东西。
就在走到腿脚都要麻木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走到了白天跟梁妍看到车祸的路口。
十字路口正中间茫然站着一个人,一个浑身鲜血躯干扭曲的人。
那人的样子惨烈极了,顾玲玉看到他的时候却只想开心的笑。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找到的不是一个死去灵魂,更是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已死之人那双空洞无神的眼对上了她的,死人的那双眸子越显空洞漆黑。
顾玲玉脸上却只有满满的笑意。
曾经看到就会惶恐,而今天看到方才安心……
看得到就好,依旧看得到。顾玲玉再心里反复安慰自己。
恐怕她自己都不太懂,曾经无比惧怕的特殊能力伴随自己成长了这样久,它早就成为构成自己的一部分,若是彻底的失去,好像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
即使这种能力是种缺陷或者麻烦,一直以来所依赖的生存方式被彻底摧毁,这种改变何尝不是可怕的?
顾玲玉又待了许久,直到看够了那个可怜的灵魂,这才掉头往回走。
心里的石头落地,整个人也失了气势,开始觉出累来。
竟然走了许久许久了,顾玲玉的扁担变更成了拐杖。
帮着她一瘸一拐的往家走。
在她身后,路口的灵魂面无表情的悄然目送着她离开。
顾玲玉忘记带钱,回来的路也只能徒步走回来,等她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悄悄进了门,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躺到被窝里休息了不到1个小时就到了上班起床的时候。
梁妍叫起顾玲玉的时候发现小玉的精神状态很疲惫:“你咋了?好像很不舒服?”
想起上次生病那次,梁妍探手去摸顾玲玉的额头,温度非但不高反而入手还有些微凉。
顾玲玉强撑起精神:”我没事,就是没睡好而已。”
梁妍一听这个立刻心慌起来,很是愧疚的问:”咋?是我又闹腾了么?又汪汪叫了?”
顾玲玉下意识的看向门口,摇头:”没有……”
她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若是真的叫了,那就好了呢。”
可惜这句梁妍没听清。
白天上班,出门的时候张默也注意到顾玲玉的疲态。
顾玲玉一再解释真的没事,这才安然去上班。
走在上班的必经路口,遇到了边灯。
顾玲玉看了看时间,还很充裕,于是她没急着跑出去,而是安静的站在路口等红灯。
红灯时间还很长,她困意来袭,一阵阵的点头快要站着睡过去了。
旁边有人过来一起等红灯,顾玲玉几次差点倒在旁人身上。
又强打精神站好,即使这样还是太勉强了些,有些站不稳了。
变灯的时候,身边的人冲了出去,顾玲玉也摇摇晃晃的跟着过马路。
猛地一股力气将顾玲玉拽了回来,一位天津大叔很是担忧的看着顾玲玉:”多好的女娃娃有嘛想不开的,真想不开也不能大街上找不自在啊。”
顾玲玉经这一拉才晃神,她愣怔的看看大叔又看了看路灯计时器。
明明还有最后几秒菜变灯!顾玲玉看向马路正中间,马路是双向四车道,车来车往正是最忙碌的样子,哪里有人过马路?
顾玲玉一阵心惊,那刚刚余光里看到冲过去的人怎么说。
大叔看这丫头傻愣愣的,忍不住又教训了几句:”姐姐,有嘛想不开的听听相声去,保管嘛毛病没有,别来这闹介个……”
顾玲玉这才转脸看向”救命恩人”
看顾玲玉傻愣愣,大叔对着周围的人叹了口气:”嗨,挺好个大闺女,不成想是个傻的。合着算我倒霉,自己小心着点吧。”
大叔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顾玲玉这才想起来诚恳的对人家说声谢谢,可惜大叔怕麻烦早早就走了。
再过马路走路,顾玲玉一点都不敢放松精神,很是谨慎。
终于还是平安到了公司,到公司后顾玲玉掏出手机几次拨打张默的电话,电话刚拨出去又马上挂断。
顾玲玉还是没能确认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上午在茶水间冲了杯咖啡,顾玲玉熬过了上午,快中午的时候,她真的要挺不住了。
连分开上下眼睑的力量都没有了,顾玲玉只想低头睡觉,但又怕老板知道,也很是害怕。
中午老板请客聚餐,办公室里的人去了七七八八。
顾玲玉一听说要唱歌立刻打了退堂鼓,主动申请留下看家。
老总欣然批准。
等人都走了的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下顾玲玉和巴望着回家跟老公亲热的小薇。
反正没人,顾玲玉跟小薇打了声招呼,痛痛快快的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小薇老公听说小薇下午休息,巴巴的跑来接人。
与顾玲玉道别的时候,顾玲玉仍在沉睡之中。
小薇又试着叫了几回,顾玲玉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小薇觉得她也许根本没听见,不过小薇可没时间等她清醒过来了。
等到别人一走,办公室里只剩下顾玲玉一个人了。顾玲玉电脑屏幕上的告事贴上歪歪曲曲的写着请顾玲玉辛苦看家。
睡梦中的顾玲玉又一次梦到了姐姐,即使是白天这些回忆仍旧不肯放过自己。
怪物……怪物么……
无人的办公室里,顾玲玉裸露在外的脸上手上又出现了细碎的疤痕,极其浅淡。
有些伤口更明显一些,甚至能透过皮肤结茄的位置看到粉红色的细肉。
轻轻浅浅的出现又悄然恢复,然后再次重复。
昨晚压马路实在是太累了,顾玲玉即使觉察到疼也实在没有体力醒过来,干脆忍着疼痛感继续睡下去。
集中办公室的工位都是空的,人们走得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