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血衣镇?呵呵,我设计的谋杀手法天衣无缝,绝对不会有任何破绽。而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会在我的设计下,认为是我救了你,我们之间的友谊可以更进一步。对了,我没告诉过你吧?其实,我不喜欢女人,我一直认为,你和我很般配的……〃
听完了陈璞的故事,我狠狠冲他腰间踢了一脚。看他在地上挣扎着,我对他说:〃陈璞,按照你设计的阴谋,根本不是想让我对你感恩,而是想胁迫我。你想一想,如果现在有血衣镇上的居民走进了这间屋里,看到这里的情形,他们是相信你设计的谎言,还是相信我的话?难怪你会穿着我的鞋子去杀刘医生,你是在制造铁证!要知道,明天警察就来了。〃
陈璞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我举起了手里的匕首,浑身战栗地问:〃王东,你想干什么?〃
我笑了笑,说:〃我不想告诉你我现在要做什么。我只会告诉你,我最后要干什么。〃
在做完了眼前要做的这件事后,我会脱下身上的血衣,扔进井水里。鲜血会与红色的井水融合在一起,不留一点痕迹。对了,我还会去吃一碗饭。做晚饭的时候,陈卓送来的那桶水被加进了三唑仑,所以那些居民们才在吃完饭后全晕倒了。而三唑仑是陈璞在昨天夜里杀死刘医生后,在诊所里拿走的,难怪罗婶在诊所里连一瓶药水都找不到。
只要我吃了一碗三唑仑溶液煮成的饭,在我的体内就会存在药物的残余。这样,我也可以向警方解释,吃完晚饭后我就睡着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在屋里会有两具尸体……陈卓与陈璞的尸体!
最后,我要对陈璞说,对不起,我这么做,全是被你逼的。
Chapter 6 必死无疑
可以躲过其他可能发生的意外,但命中注定的死亡事件,还是如约而至了。
1
冬天,有一个人站在海边的悬崖上自杀,他将绳索的一端套在自己的颈子上,另一端栓在一棵松树上。他还在身上淋上了汽油,服用致命毒药后,点燃了汽油。他怕这一切还不能让自己死亡,在跃出悬崖的一刹那,又用手枪朝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毒药的力量让他的手臂颤抖,这一枪射偏了,子弹射断了那根绳索。他掉进了海里,海水熄灭了他身上的火焰。咸涩的海水灌进他的腹中,令他呕吐不已,服下的毒药也被他呕吐了出来。正好一艘渔船从附近经过,救起了他。
但是,在回岸的船上,他被冻死了。
2
这个故事是荆衣衣在我的心理诊所讲给我听的,她一边说,一边幽幽叹了口气,说:〃秦医生,你知道吗,有时候死亡是命中注定的事,逃也逃不了。〃然后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觉得,我就快要死了,我最多还可以活七天。〃
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对荆衣衣这样持有唯心宿命悲观观点的患者并不感到陌生,所以我只是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任何想法都是有内在根源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吗?〃
荆衣衣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迷离,眼角甚至还滑出了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泪水。
心理医生必须应该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所以我将身体略微向她靠近,集中起了注意力。
3
严格地说,荆衣衣所讲述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而是她的家族史。
荆衣衣小时候住在林区里,她父亲是个长途货运司机,长年驾驶改装过的载重卡车穿梭于林区之中,将森林深处的原木拉到各个城市。一次他夜间驾车时,卡车撞倒了一个横穿马路的女人。他赶紧停下车,看到那个女人躺在马路上痛苦呻吟着,两条腿汩汩地冒出鲜血,膝盖间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他知道,这个女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双腿却保不住了,她的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渡过。说不定,他要负责女人一辈子的生活,这对于一个司机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所以他思索片刻之后,上了车,发动引擎,驾车碾过了受伤女人的头颅。交通肇事致人死亡的一次性赔偿金,比无底洞似的医药费少多了。
但就在与死者家属商量赔偿金数额的时候,荆衣衣的父亲被查出了罹患肺癌,一个月之后,他死在了家里。被检出肺癌的那天,正是他碾死那个女人后的第七天。
荆衣衣的母亲是个接生婆,但不是医院里的正规妇产科医生,她甚至没读过一点医书。她的收费很低,所以生意也不错,常到林区深处为产妇接生。
就在她丈夫被查出肺癌后,她去林区为人接生的时候,发现胎儿胎位不正,羊水破了很久,却根本无法顺利生产。眼看送医院已经来不及了,为了逃避责任,她干脆将一根蘸了毒液的细针插入产妇的子宫,刺死了胎儿。最后她抠出胎儿,指着死胎对产妇家属说,胎儿在体内就死了,与她的接生无关。
回到家后,过了几天,她丈夫去世了。那个被碾女人的家属们看到这一家的顶梁柱死了,心想赔偿金也拿不到了,于是愤怒地拾起小石块朝荆衣衣家砸去。一块没长眼的石块砸到地上,反弹起来,正好砸在了荆衣衣母亲的后脑上,脑浆当时就迸了出来。
她死的那一天,正好是她刺死胎儿后的第七天。
所以荆衣衣对我说:〃秦医生,我们家里的人,只要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七天后都会死的。〃
4
〃这只是小概率事件的巧合罢了,你不用太执著。〃我用温和的声音对荆衣衣说道。
不过,荆衣衣说她最多还可以活七天,难道她的言下之意是,她刚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面对我疑惑的表情,荆衣衣黯然点了点头,说:〃秦医生,昨天房东抱着她刚出生三个月的宝宝,到我这里来收房租。我把钱给她后,她的电话响了。大概是这个电话不方便让我听到吧,所以她让我帮她抱着宝宝,她去阳台接电话。〃
〃然后呢?〃我皱起了眉头,我猜马上就会听到一个很悲惨的故事。
〃秦医生,你知道我没结婚,更没抱过婴儿,所以房东刚去了阳台,我的手一滑,宝宝摔在地上,是脑袋先着地的……〃荆衣衣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了出来。
婴儿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房东还在阳台上打电话,荆衣衣担心房东知道婴儿从她怀里摔落后,一定会怪罪于她。所以趁着房东电话还没打完,荆衣衣在厨房接了一碗水,泼在了婴儿的尿布上。当她做好这一切的时候,看到婴儿的眼神非常涣散,没有一点灵动的气息。
房东回到屋里后,看到婴儿哭个没完,连忙问怎么回事。荆衣衣指着湿了的尿布,说:〃宝宝撒尿弄湿了尿布,当然会哭呀。〃不明事理缘由的房东抱走了哭啼的婴儿,荆衣衣的心里却始终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这一摔会不会伤到婴儿的脑部。
如果婴儿以后变傻了,她就真的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事实上,荆衣衣并不是为了婴儿的未来而担心,她更多是为自己担心,她想到了家族的七日魔咒,她害怕自己会在七天后死去。
5
我所记述的,只是我与荆衣衣的对话。如果有人此刻正好在我的诊室里,则会看到另外一副场景。
荆衣衣躺在我的办公桌上,岔开了双腿,上衣被撩开,露出了雪白的酥胸。我站在她面前,一边抚摸她,一边进入她。尽管我们都很兴奋,但却如病人医生一般进行着以上的对白。一切都天衣无缝,当荆衣衣达到兴奋的顶点时,立刻高声哭泣了起来,这正是她高潮时的癖好。
而我们之所以要这么做,除了制服诱惑的因素外,更多考虑的,则是诊室里藏着的一个窃听器。
窃听器是我在一个月前发现的,我知道那是一个私家侦探在诊室里偷偷设下的。而这个私家侦探,是周梦雇请的。
周梦,是我的前妻。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与周梦探讨着复婚的可能性。所以她雇请了一个私家侦探,调查我现在是否有女友。
而我,现在有两个女友,一个是荆衣衣,另一个是曾绣。很巧,曾绣恰好就是荆衣衣的那个房东。
我与周梦复婚的原因很简单,我在私下中了解到,她有一个病入膏肓的有钱亲戚,而这个亲戚没有别的亲人,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周梦。
6
荆衣衣是一个懂得情趣的女孩,她知道我会与周梦复婚,但她无所谓,她只是想和我欢愉一下而已,所以愿意与我在诊室里以这样的方式做爱。即使我复婚后,她还可以继续与我来往,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曾绣就没这么容易搞定了。她在三个月前诞下了一个女婴,她明白地告诉我,这个女婴不是她老公的,而是我的。她还决定与现在的丈夫离婚,想永远与我在一起。可是我没答应,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没有一个病入膏肓的有钱亲戚。
所以,我决定解决掉这个麻烦。
昨天周梦去荆衣衣那里收房租时接到的电话,正是我打的。我约她今天早晨七点半在我刚租下的一间房里见面,那个监视我的私家侦探是个笨蛋,只知道在下班后跟踪我,却忽略了我在上班前的那段时间。
曾绣独自一人如约而来,在那间房里,我掐死了她。我不想详细叙述杀死她的过程,因为那会显得非常残忍与冷血,与我平时温文尔雅的外表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我交了一年的房租,起码在这一年来,不会有人进入这间房。签合同的时候,我用的是一张伪造的老式身份证,房东曾经问过我,为什么照片上的人不像我?我耸了耸肩膀,答道,这张身份证是十年前办的,一个人的容貌在十年里,肯定是有变化的。
房东也没管这么多,毕竟我给他的一年房租是如假包换的真金白银。我相信一年后房租到期,他在出租房里发现周梦的白骨时,早已忘记了我长什么模样。
我就让周梦的尸体横陈在出租屋的地板上。我一点也不担心尸体腐烂后的气味会引来邻居的怀疑,因为我预交了充足的水电费,而出租屋的换气扇将长年累月地开着,足以将所有的臭味都排出屋外烟消云散。
唯一会担心的人,是曾绣那个倒霉的老公,他一定会满世界寻找曾绣的下落。但我和曾绣的事做得非常隐秘,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不会有人会怀疑到她的失踪与我有关。
7
送荆衣衣出诊所的时候,我用只有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刚才编的这个关于'七日魔咒'的故事可真有想象力。〃荆衣衣却脸色苍白地答道:〃刚才我说的,一句假话都没有。我真的很害怕自己会在七天后死去。〃
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这么说来,她昨天摔到地上的女婴,就是曾绣为我生下的女儿?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曾绣死了,没人会知道那个婴儿是我的女儿。比起周梦即将得到的遗产,一个傻了的婴儿微不足道。
但荆衣衣就不同了,为了复婚后快乐的闲暇生活,我不能让她死。
于是我对她说:〃放心好了,你不会有事的。〃只要让她在七天后依然活着,那么盘踞在她脑海中的七日魔咒就会被彻底打破。
8
晚上,我给周梦打了个电话,对她说:〃我这里有个女病人,总以为自己会在七天后死亡。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请周梦与荆衣衣一起呆上七天的时间,干什么都行,只要确保荆衣衣活着就行了。她立刻答应了,肯定她已经从私家侦探那里得知了我与荆衣衣在诊所里的对话,知道我没说谎。
周梦与荆衣衣在一起,肯定是一起打麻将。周梦有三个长期固定的牌友,其中一个上周移民出国,她们正愁凑不足人。
挂断电话前,周梦忽然说:〃对了,阿秦,我老爸说他最近在池塘里钓鱼时,发现鱼塘里有条特别厉害的大鱼,他老是钓不上来。老爸想让你帮他买根足够结实的金属鱼线,而且还要够长才行。〃
我连声答应。周梦自幼丧母,由她老爸一手抚养长大,所以她把老爸看得比什么人都重要,甚至比我还重要。
周梦的老爸,最喜欢的就是钓鱼,所以周梦当初特意选择在一处鱼塘附近买的新房。
9
荆衣衣非常满意我的安排,她是个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女孩,很乐意与周梦共处七天的时间,她想看看即将与情人结婚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模样。
我把她送到周梦那里去之后,就满城市为周梦的老爸寻找够长够结实的金属鱼线。不过这种鱼线可真难找,直到第七天傍晚,我才在一家小店买到。
本来我想趁着第八天清晨去接荆衣衣时,把鱼线交给周梦的老爸。但周老头实在是钓鱼心切,一听说我买到了鱼线,立刻骑着自行车跑到我这里来,拿走了鱼线。我还打趣问他,是不是当天夜里就要去钓鱼?周老头兴奋地答道,晚上钓鱼会更有意思。
10
当天夜里,我无聊地在家中上网,大概是深夜十二点的时候,忽然停电了。我朝窗外望去,似乎大半个城市都陷入了漆黑之中。或许是哪里的变压器出了问题吧,我暗自思忖道。又过了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电话是一个警察打来的,他对我说:〃你是周老头的女婿秦医生吗?周老头刚才在鱼塘钓鱼时,朝后扬鱼竿,金属鱼线太长了,正好搭在附近一根高压电线上,引起了短路。现在全市规模的停电,就是这起高压电线短路引起的。〃
〃周老头现在怎么样了?〃我关切地问。
〃全身都电成焦炭了,根本无法辨认。〃警察的回答令我很是惊骇。我连忙问:〃通知他的女儿周梦了吗?〃警察说:〃事发后我们立刻通知了她,她说马上就到现场来,但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她却一直没来,电话也没人接了。〃
挂断了电话,我也拨打了周梦的手机,却依然无人接听。我立刻赶到了周梦所在的小区,在小区附近的鱼塘,我见到了周老头的尸体,已经焦黑蜷缩得如同婴儿一般,怵目惊心。
我带着警察,来到了周梦的家。
敲门后,无人开门。我透过门缝,看到屋里有光亮,是烛光。应该是停电后,周梦点燃的蜡烛。屋里也很安静,静得就像一座坟墓。
难道屋里出事了?我心中泛起了一团疑云。与我怀着同样想法的警察叫来了开锁匠,强行撬开周梦家的防盗门。借着屋里的烛光,一进门我就看到地上躺着四具尸体,分别是周梦、荆衣衣,与她们的另外两个牌友。
在饭桌上,还有一锅没吃完的皮蛋瘦肉粥。
11
在电饭锅旁,还有一份遗书,是周梦亲笔写的。就着蜡烛发出的光亮,我与警察同时看到了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