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还没有失去忧伤的权利,没有失去痛苦的底气和勇力,也没有失去为爱杂拒绝人世的绝望的坚贞时,你要忘记我,连同我谱写给你的诗篇。
神明转过身去,烈火对热情的背叛
留给仰慕者对黑暗的全部回忆
午后被汗液和落寞保卫的床上,我剥开你
在神明的阴影里剥开了一个传奇
像刀奸和笔,坐在一隅切齿冷笑
如果我们侮辱了他们,时间也来帮忙
如果神圣和贞操、道德等义
如果沉默在那一片死亡的午后
这招摇荡荡的形式,已经能够
说明,七月的太阳对光热的无情嘲讽
这捉襟见肘的信誓,会以
什么样的获利原则竖起一座丰碑
纪念在爱狂吻恨的时候
一个忧郁的黑夜所裸露的所有欲火
是的,我们只看到了烈火
()
因对蓝天过于的机智而灼伤了眼睛
最初的诗句将埋葬它的本义
退化成厕所的脸上一山含苟的窗页
和鸟粪化妆的石头一个滚烫的玩笑
我登上你的肉体恍若苦楚爬上
一个登高者的望远镜,却虚影模糊
温和的肉体的气味佚散如太虚之息
虚构,啊无限虚构的你正面朝埃土
我的阿司匹林一般的镇静,从你的背沟
跋涉到时间所能奉献的最后机会
你是我们曾经的曾经,川南的多雨季节
那些盛装舞会的一个语法,和训诫
它们组成:无意识的松鼠、南方的城市
从尘碳流向尘碳的排球、碑文的相片
甜蜜腐蚀的祝福……
人类澎湃的唾液里我拾起了你一个
喜剧对悲剧的无知的消息,它从
牛皮纸缝制的信套里蹑着手脚出生
我们在一根断臂的烛光里,对答着
关于形式的完美和形而下的一些无用赞美
此后,忧伤缠出了一条长廊
那条老不死的绳子一样绞过了我的黄昏
和午后不堪一击的秘密眼神
啊,人的自私来源于对他人隐私的
绝对的慷慨和激光一样的兴趣
没有任何可能让这种行为
使这种必然仁慈地退后一步到可能
以使耻辱不砸如花朵在枝头
被阳光和眼神所密切关注
我们惟有忘怀,为那些记忆的兄弟和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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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为在墨水里游泳或竞争的东西
让它们在平稳的旅途,忆念我们卓绝的恩典
神明死了!它召唤着更多的神
在美酒的酷刑中还给我们最后的所失
造就了黑夜的洞房,像摸索中的一个标记
用绽放的玫瑰将爱情埋葬
再借神明的百灵,在碑顶上闪烁的星粒
打开琴盒之时,我们一同和韵而歌
在那场永远只能拼读而无法破译的大火之后
我们是风,在树梢、在水波、在时间的耳际
以自我的方式,在生死之间自由来去
……
(我画了一幅人体素描。即将完工之时,一个人闯了近来。他对那个女人而不是我的画本身啧啧了很久,使我想起了葛朗台对金路易、严监生对那根灯芯的神态。啊,并不丰满却是鲜活的Ru房,修长、偏瘦的腿,被我处理得并不很还的眼睛,也许会让每个人刚刚吃饱了饭的男人立即就“饥肠辘辘”的。其实,那只是一副即兴的习作,神韵和绘画原则的结合不太会令我满意,但它一碰上欲望点燃的眼睛,就由不得我了。
(啊,人体,就是成了木乃伊,也是淫荡者的施暴对象!)
我的皮手套丢在车上了,这样也好,它们使我能直接感受到你的体温,与受相术带给我们的儿时的欢乐。
客栈,或被你叫做的旅馆,狭小,阴冷,潮湿了整整一个冬天。在那里,我经历了生命冲破黑暗的最可宝贵的事件,就像精心安排的一个骗局,苦心经营的一桩交易,孜孜以求的一次胜利。我怀疑这山中小镇所潜藏的杀机正好可以用来装点一个夜晚秘不可宣的动机,因为快乐总不至于要以“牺牲者的代价”作为买卖的;而我深信这受伤的野兽一样躲进严冬的小镇,会以另一声枪响对另一头野兽的伤害而成为快感。不知有多少人在寒冷的衣服下面演义着赤裸裸的肉体之欢,当然,如果我们怜悯一个垃圾堆里瑟瑟发抖的乞丐或跛了腿而无主子可归的老母狗,我们不是是还能在道德的灯光熄灭之后,把Jing液射向厚脸厚皮的人生呢?答案应该是肯定的,爱的存在,本身就是摈弃了一切物质和心理杂念的,那时刻,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喘着的粗重气息,词不达意的甜言蜜语和一系列柔韧性极佳的亲昵动作……
是的,我们容易忘记的是仁慈与美丽,永存于心的是仇恨、罪恶与丑陋。
对爱情来说,那辉煌的殿堂、美妙的时光我们总也记不住,记住的往往是偷窃般互咬香唇的阴暗角落。
大地给予我们粮食和栖息之居,天空却给了我们空间和无穷的想象。
父母赐予我们生命,爱情,留给我们无以止息的记忆!
这或许依旧是罪恶,而且是一切悲哀之源!
第八卷 第三章
(阿鲁耶达,在万千意象里,我就只居住在小镇那简易的客栈之中,再也不肯迈出冬天一步。
(那简洁而神圣、无言的神秘而朴素妥帖的行为,即使神灵那再生的慈爱、万千意象像变成一个把形象与抽象凝结在一起的意象,我怎么也不肯说啊!)
床边的充电取暖器红红的温暖使我很快就进入了创作状态。
我狂乱的思绪已经不再受到窗外阴冷的天雨所控制,几乎所有的感觉都通过指尖要落实到灵魂最能站住的地方。我好象被裹在还散发着剧烈热量的生牛皮中的麻风病患者,尖叫着、挣扎着,与即将来临的厄运作殊死的一搏。诗句是有罪的,连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可避免地于世俗的传统和道德毫不相干,它们一旦与成熟、练达和机敏的人类照上面,就会成为话柄、嘲笑和奚落。厚厚的被褥如重重机关,总使我的进程受阻,酸胀的腰背也使想象一度中断,可怜的洁白的纸,在钢笔去请的划拉中颤抖着,如被秋风无端折腾的树叶,只是掉到了地面而不是到了归宿。
后来,我疲惫不堪地睡去,一个如取暖器的光一样的红彤彤的睡眠,我多么需要这样一个休息的时刻,来继续思念你的全部能量。
我们就住在我的诗里,阿鲁耶达,那就意味着我们已经逃离尘世的羁绊。它是我们与人世的屏障,彼此眷恋的依托,我们还惧怕什么呢?
醒来后,我开始整理,编了序号,等一个美妙的时辰,我将把它们和爱一同送给你。我轻声地朗读起来,比在舞台上那拼命也要表演出彩的情形还要使我敛神,比那抑扬顿挫的情感还要热烈;舞台上的东西是读给别人的,而这里,在红红的取暖器的曼柔里,我是读给我们和我们的爱听的,没有夸张的手势,没有做作的评论,没有瞎嚷嚷的观众,没有俗气得让人喷嚏的布景和使人的声音有如从高科技的拍打中晦涩不已的麦克风,没有尘土,没有功名,没有罪孽,一切都如此原真,因为只有你,只有你配听我的声音,也只有我才能如此平静这本也是凡心凡胎所制造的一切,为你轻轻吐出我的灵魂。
这一刻,我为我自己深情的朗读而陶醉;在冬天,在五楼的一个房间寂寞的气色里,我热泪滚滚。
一只黑色的鸟儿从雨雾中出现,栖在阳台的铁丝上。它浑身已被雨水淋得湿湿的,它抖动着身子,将雨水抖落。它拿眼细细地望了望屋子,确信里面温暖而安全时,便飞进来,停在屋中晾衣服的另一根铁丝上。
顿时,我的灵魂立即受到了触动,莫以名状的情绪再次使我眼里盈满了泪水。
阿鲁耶达,你就四那逃出寒冰的鸟儿吗?当你在凄风苦雨侵袭时,你会想到我,到我的身边来,让我的世界为你遮蔽、为你献出温暖吗?
假如那只已陷无助的鸟是我,在冰冷浸骨的天地里,我怀了对爱、对温暖的执着向往,越过风雪,来到你的门前,你会为我开启爱的门,让我进入你的屋子,蜷息于你内心的世界?
假如我们遗世独立的爱是这只清瘦孤独的鸟,阿鲁耶达,你告诉我,我们能在万千苦辛、层层凄寒之后,得到哪怕是一间陋室——一个拥有浓郁的书卷气、整洁、真实、明亮和温暖的地方吗?
啊,鸟,孤单的来自何处的鸟,
如果我富有,我将给你粮食;
如果我清贫,我将给你永恒的诗句;
如果我连诗句也没有了,我将给你温暖;
如果温暖也熄灭了,我将给你爱,就像对我的爱人和爱人对我一样。
有时,我又分明地感到,将鸟儿当作爱情的化身是多么的不确切;课堂上的老先生的某种比拟,在没有新奇之中又凭添了几许浪漫主义咀嚼口香糖一样的感受和神采。
鸟儿振翅高飞时,贫乏的人类只能观望;蠢蠢欲动的表现行为只不过是借助外物,而不是真的能够让自己的四肢无飞翔。
当爱情的翅膀被想象浮载而飞旋起来时,我在对梦幻的浪漫的一时心满意足之后,有不得不为现状而哀叹:我们永远只能停止在现实的“飞机场”!
因为爱情是童话的,想象是天真的附庸,那双翅膀,也只能在童话里展开,在天真里收敛。婚姻只需要一双手和一双脚就够了,有时人们还嫌其繁多而苦恼不已。
只有这样说,阿鲁耶达,你看对不对?
“爱情只是一只被剥光了羽毛的鸟,等待婚姻烹饪!”
什么时候,我们强行将泪水压制在真诚激越的内腑最阴暗处,又在生活表象中压榨出腌过一般的笑容?
什么时候,我们乐装裱着日复一日地被皱纹切割着的形容,将心理那沟壑纵横的机心练习得顺连、诡谲?
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无休止地怀疑,从言语到行为,从亲人到朋友,我们在疑虑的漩涡中,像一个阴谋的受授者?
什么时候,我们渴望加倍地付出,加倍地得到,却又在加倍地自毁前程、加倍地拒绝、怯懦地挣扎着?
什么时候,我们在追逐形式和享乐的世风里,我们批判过,审美过,可我们又在不知不觉总追逐着形式而只图感官的享受?
什么时候,我们的世界小若蝼蚁之|穴,却不肯面对大自然,将心灵的时空开放什么时候,我们淡看荣华富贵,蔑视蝇营狗苟,却只能在物质走向物质的轨迹里,渴望做物质哪怕是片刻的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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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在我们背离了祖宗古典的礼仪道德,步入现代文明的浮躁之中时,我们怎么还能吟诵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子?
什么时候,爱情不再如巴山夜雨,西窗夜话,也不再弹奏着比翼鸟和连理枝的长恨之曲,而成了肉体滚过肉体的直接曝晒?
什么时候,我们宁愿到网络上让自己珍贵的孤独自投罗网,在虚拟和假意中寻找爱恋,也不愿意承认实在而迷茫的婚姻?
什么时候,我们学会了将真话和假话混杂在一起,使听者一头雾水,从而在混沌已开的今日陶醉在自我的混沌之中?
第八卷 第四章
什么时候,我们失去了个性,失去了主见,失去了修养,失去了宁静,而在众口喷洒的唾液里浆洗着生命,也淹毙了信仰?
什么时候,我们唱着词曲分离,情不由衷的歌曲,扭着业已失态的躯体,在卡拉OK的洞窟里寻找那些感染在钞票上的人情?
什么时候,天空羞辱着我们的目光,大地嘲弄着我们的足音,连风也不能吹拂我们的灵犀,啊,一切都在那时变得如此俗不可耐?
什么时候,梦还是降价,名牌服装的肉兔丑陋羸弱,窑子里的女人在永远的脂粉里淫笑,一群男人在酒的冰川里探测金矿?
什么时候,我们仍在灿烂的阳光下盛赞美好的生活,却在灿烂的星空下感到了生活那刺骨的冰冷、凶险的诡秘?
什么时候,我们感到诺言在无耻地欺骗和捉弄我们,却仍然在书本、在生命的“战争”里,恪守着诺言对生命最初的信用?
什么时候,在俗务缠身、长途奔袭中停下来,远离俯拾即是的是是非非,看落日熔金的悲壮与草入幽帘的意趣?
啊,在什么时候,我们依旧能够自由地构造我们的笔底生涯,为生命的安乐而牵肠挂肚?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聚集并庄严地站在生命的殿堂,在庄严的合唱里,用“心”咏唱属于我们的声部和它带来的唯美、诚挚和庄严的真谛?
什么时候啊,我们在墓园里,不在为满地的枯萎而低吟生死饿悲凉,不再为荒冢上的一轮残月而感念来世的沧桑,不再念起那模糊不清的拇指铭,而是将一篮子一篮子的阳光奉送给去者,将光和热种在他们几近荒弊的心田?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无愧于时间对我们的喂养,生命对我们的护佑,一只夜莺对我们的启示,一颗化石对我们的宣叙,一个婴儿对我们的启蒙,
啊,无愧于上苍或者是上帝,在灵魂的高处对我们悲欢离合与生老病死的仁慈的凝眸?
(这样的时刻早已到来,但意会之外,我们感知这样的时刻即将到来;艰苦永远在梦和悟之间,在生死像触之际,庄严地来临!)
是谁指派你来到我身边,为的就是要让你长久地离开我,以此来惩罚我的孤傲和那深宫一样的寂寞?
为什么我要在那个明朗如你笑容的下午和你邂逅而爱上你,难道就是为了使我在短暂的拥有之后饱受永远的思念之苦?
为什么令人尊崇万分的生命要把我们带来,并相爱,难道就是为了恨、为了怨、为了那因为疏远而浸透纸背的万千怅惘?
(我仰望着被万象之心万般猜测也不得其谜底的星宿,它毫无章法却又那么亲密地相处在永一的太空中;它们超长的止静状态是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