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策正与慕容央俊说事,也无心赏河灯。
“三月前,太子在朝堂上对南燕和亲一事出了差错,被父皇当众批责。如今,又召回四弟,怕是太子……这一路不顺了。熟不知父皇之心啊!”提及朝堂事情,慕容央俊也颇为无奈,眉头紧皱。
慕容策道“父皇为君三十年,掌中权力甚大,由不得朝臣左右牵制。他若立四哥为储君罢黜太子,谁能奈何?”
“事实如此。储君之位终归是四弟的,他如今已随你在千机处办事,听闻,他做的不错。你这个处长如何看?是否有危机感?”
若论起立储君来,慕容央俊心中自认慕容策为好,一来自幼看着他长大,二来他的势力众人皆知,三来,慕容策更得人心。而那慕容央严虽有慕容熬宠爱,却始终常年在沙场,懂得是行军打仗,对朝事知道多少?另一面,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靠近不得。也恰如慕容央昊所言让人不喜。
慕容策这几日虽在千机处,日日都与慕容央严共事,不过他倒是丝毫不保留将所有事情告诉他,如此,不给他抓自己的把柄,二来暂时不与他之间产生太过强烈的争斗。
“四哥确实不错,是为君的料子。在边疆又待过多年,做事更为果断沉静。”
慕容央俊轻笑,有些事情如今不必说的太过明白,点到即可“却有其能。哈哈哈!”
二人聊正好,被忽视的慕容央昊蹦入其中,拉过慕容策说道“五哥,我要花灯,我们也放一个吧!”
“七弟,胡闹。”慕容央俊正色道“这花灯是有情男女之物,那是你随便来的……若是要放,自己找个王妃。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婚了。整日拖着你五哥,活像稚童。”
被呵责的慕容央昊道“我和五哥可是亲兄弟,要放……三哥嫉妒,就去找你的景若姑娘啊!五哥,我们走,五哥最好了。”
看着慕容策被慕容央昊拉走,立在那的慕容央俊陷入一阵思索之中,暗道:看来,是时候给阿昊找个王妃了。
买来花灯,慕容央昊捧着花灯和慕容策到了岸边,那处桃花盛放,若雨而下,满溏灯光映照,好看极了。
“我希望五哥君临天下。”
慕容策微惊,侧首看向身边的慕容央昊,那慕容央昊调皮一笑,伸出手指靠着嘴唇“嘘!以五哥的能力若只做个王爷或是摄政王实属可惜,还是君王更适合你。你说阿昊好不好?竟然如此向着你。”
“此话莫要再提”慕容策正色道。
“嗯。放花灯咯!”
看着花灯渐远,慕容央昊起身看向远方,眼中浮出了一抹坚决之色。
***
等至戌时末,玉清风早早用过饭,司徒胤给他取来黑色夜行衣换上,看他坐在那梳头,觉他似乎不顺,过去拿起黑色发带,道“我帮你梳。扎紧一点,不会掉。”
对这个司徒胤,玉清风谈不上什么感情,更多的只是一种同窗,而且,这个人对自己照顾有加,说话和气,总是一副笑意绵绵的模样,让他放下一些警惕慢慢靠近。
望着镜中的自己,玉清风道“司徒。”
“嗯。怎么了?”
“不介意我如此叫你吧!”
司徒胤浅笑“乐意。大伙都叫我司徒,只有宁伯称我表字。好了。”司徒胤拍拍手,左右看了看,觉得没有问题才拿起残念剑要走。
玉清风很少将头发尽数挽起,今日就是额前的一点碎发也被司徒胤巧妙的弄了上去,一张脸顿时多了点男儿气,就是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抄起面巾,两人关门消失在夜色之中。
皇宫东宫。
“东宫是太子的住所,暗卫很多,可这位太子不太得皇上宠信,暗卫实属不多。根据南宫所诉,近日太子大有被软禁之势,侍卫也少了不少。待会儿,你下去,去正殿,我在外面给你把风。”
“好。”
夜色之中,玉清风从屋顶上落下,接着树荫和阴暗绕到正殿那边,他也是第一次来,而且,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畏惧和害怕的。
“雪儿,我们逃走吧!好吗?”
走着走着,忽闻里面传来一人声音,玉清风惊慌的止步不敢动,怕屋里那人也会武功发觉了自己。
“走,去何处?天大地大,莫非王土?除非我死,才可以得到解脱。”屋里的慕容央雪容貌秀气,眉宇却藏有这世间最愁的伤愁。他望着眼前的人,欲语泪先流。
慕容央锐急切的说“你与父皇说,说你不做太子,不做凤渊未来的君主,父皇会放了我们的。”
慕容央雪有些绝望,痴念道“放过?自从被他立位太子那日起,他从未想过放过我,我不过是他的棋子,一旦离开,就是毁掉他的棋局……这十年来,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父皇为了什么。薛阳,你可以走,我却不可以。何况,我们已经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天理不容,罪大恶极,我希望你还能活下去。”
慕容央锐摇头,他比慕容央雪更为软弱,也更为捂无助恐惧“如果没有你,那我宁愿陪着你死。你知道我怕死,可若是有你做伴,就不怕了。”
“不许,”慕容央雪道“我不许你死,你死了,谁为我埋骨?来年清明时节,谁为我扫墓?我的祭日、我的生辰,又有何人看我与我说说话。”
“雪儿,为什么我们必须要死一个?”
“因为这是皇室,我们都是棋子。”
外面的玉清风将他们的对话听完,并确定了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太子,握着残念剑看了看皎洁的月光。
对面的司徒胤很是安静,却又担心玉清风出事,虽说这个任务……但还是有些危险。皇宫里的暗卫也多啊!
下定决心的玉清风伸手一掌拍开没有反锁的门,直直冲了进去,剑光冷若冰,直接照亮正相拥的两人。
慕容央雪看着抵在自己脖子的长剑,眼带泪光的看向玉清风“我现在只是个废太子,你的主子还想尽快除去我。”
玉清风沉默。
慕容央锐揪着慕容央雪的衣裳,紧紧偎着不敢声张。
“杀我可以,只是,替我转告一句。他若成王,能否将我移出皇陵葬于蓬莱山中?”慕容央雪道。
“你为何执意求死?”玉清风不解。
慕容央雪苦笑,伸手将慕容央锐抱紧,不舍的看了他一眼,才道“有人拼命的活着,有人却执意求死,后者,无非是没了活下去的念想。”
“太子,对不住了。”玉清风音落,移动手中长剑要刺下去。
哪知此刻,剑被何物挡去了一边,他微惊,旋即转身离去。
慕容央雪和慕容央锐不解。
“雪儿,是谁在帮你?”
“我……我也不知道会是谁?”
回到府中,玉清风扯下面巾站在月下,司徒胤过来给他一杯水“这是王爷的意思。”
玉清风喝下一杯水才问“那他为何还要我去刺杀太子?”
“只是试探而已。你也不必难过,王爷这人虽说不近人情,但也不至于乱杀手足,何况,太子不久将被废,王爷完全没有杀他的必要。”
“他……”
“快去休息,明日一早,王爷会在兰月轩见你。”
司徒胤及时制止这件事情,他不觉得玉清风如今要知道很多事情,涉及到一点点就好了。司徒胤如此,玉清风只好作罢,回屋沐浴洗簌一番后方才去休息,只是这一宿睡的不怎么踏实。
二日一大早,玉清风就被夜灵犀从被窝里给扒了出来,困意朦胧的洗簌,然后,去兰月轩、
“雏今,你饿不饿?要不,我去厨房你给你拿点东西垫垫。”夜灵犀早在初次见面时就把玉清风当作自己的媳妇了,故而,跟着爬进煜王府来,只可惜,没住在一起,要是给住在一起,关系肯定顺坦不少。
玉清风道“不饿。夜灵犀,这是去何处?”
“兰月轩啊!据我从紫捷那小子那打听,兰月轩是王爷与他那心腹练剑切磋的地方。今日召我们前去,是要我们练剑给他看的。”
“哦!练剑。”
“怎么?你不会?昨日你舞的不错,就是剑法不是很熟稔,有些乱……不过没事,我可以教你的啊!邪门歪道的剑法我都会。”
“我师父很少教我剑法。”
“无碍无碍!”哈哈哈!我家媳妇真可爱!
等到了兰月轩时,昨日见到的那些人已经到了,玉清风和夜灵犀慢慢过去,在几人的目光下入队。
孤琯不屑说道“第一天就晚到,还是冠主呢?”
那玉清风定是不在意,可夜灵犀就不同了,顿时返回去“你说谁呢你?想打架是不是?老子怕你啊!来。”
看着夜灵犀抹袖子,玉清风忧心,把人拉住。
那孤琯就是看不顺夜灵犀,为什么?就是因为昨日比武上,夜灵犀欺负血心了,他可得报复啊!
他还要说什么时,司徒胤和慕容策并肩过来,司徒胤腰封插有一把折扇,笑如璞玉,而慕容策冷若冰霜,一身紫赏玉冠,无意之中让人畏惧。
“孤琯,血心昨夜未将事情因果说与你听,怎还在计较?”司徒胤笑道。
那孤琯瞥了夜灵犀一眼,才道“下次别让血心做这种事情,齐风和韩啸很乐意出去露面。”
齐风道“唉!我只乐意出去逛街啊!别误会。”
韩啸沉默、
慕容策看了一眼令狐宇,再看了一眼玉清风和夜灵犀,道“从今日起,你们三人每日去西苑学习半月,根据自己的情况,选择一个角色,半月后,本王分配任务。”
夜灵犀道“我这人做的山贼土匪流氓,干脆做贼头算了。而雏今长得好看,又文质彬彬的,适合公子哥。至于令狐宇嘛!做个头牌就好啦!”
令狐宇瞥向夜灵犀,那眼神冷的刺骨,可夜灵犀完全当没看见。他就是护着玉清风怎么了?
司徒胤轻笑,捂嘴咳嗽了几声没说话。
慕容策看向玉清风,他这模样与令狐宇不相上下,只是冷清的厉害,做公子又不合适,做名角却又不能以色侍人。
注意到慕容策再看自己,本来再看夜灵犀的玉清风连忙回首正视前方,错开慕容策的眼睛。
“玉清风跟随司徒办事,不得与你们厮混,他的训练会是你们的百倍。”
夜灵犀反对“什么训练?要是杀人放火这种危险的事情,雏今做不了的。王爷你看他身无点力,白白净净的,哪像是做粗活的主。这种事交给我,我保准给你做的十分完美。”
司徒胤道“夜灵犀,何人让你说话的?”
“我……”
玉清风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安静。
慕容策道“血心,带他们二人晨习,辰时末去云谢台用饭,之后去西苑学习。玉清风跟我来。”
夜灵犀心里嘀咕。
“雏今,你怕不怕?”
“怕什么?”
“他让你杀人放火。”
玉清风淡淡一笑,摇头“我们当中,就我无能,至今也无铜陵玉。夜大哥,我先去了。”
人走后,紫捷用胳膊肘撞撞夜灵犀,笑道“你兄弟?”
“我媳妇、”夜灵犀瞪眼。
“咳咳咳!”夜灵犀一语让紫捷不好意思的咳嗽了起来。
那孤琯说道“玉清风生的不错嘛!怎么找了个流氓地痞?真是一朵鲜花□□牛粪里!”
“喂!想打架啊!”
“来就来,老子正看你不顺眼呢?”
于是乎……
慕容策带着玉清风去了王府后院,司徒胤也陪在身侧,等到了一个院子里,地上摆着几个笼子,里面是白兔。
司徒胤示意在此等候的人下去,才道“今日的第一场训练是杀兔。白兔温顺可爱,毫无攻击力,玉清风,你要用那你的双手将它们一只只活活掐死。”
虽然玉清风能猜到一点点,但没猜到竟然是用手,顿时,脸色有些不好看。
“给你一盏茶的功夫,本王要看这六只兔子断气。”,慕容策道。
玉清风看向慕容策,他似乎没有商议的余地,而司徒胤的那句温顺可爱也起了很大的怜悯作用,让他无法下手。握着残念剑,不知是否真的要把他们活活给掐死。
司徒胤知他心事,伸手从他手中拿过残念剑,细声道“你忘了残念剑的意义?”
“不。”玉清风知道残念剑的寓意,是慕容策要将他磨练成恭苏那般的人。
“去吧!我帮你拿着残念。”
在万般的诱惑下,玉清风还是上前将手伸向一只白兔的脖颈,他必须这么做,必须。
如此强制着自己,慢慢的用力掐紧。
白兔在他手中挣扎,瞳孔慢慢变大,甚至嘴巴也拉大了不少。
慕容策冷漠的观望着眼前一幕,对这种血腥没有人性的场面他已经司空见惯到麻木了,皇室里的纷杂比这更要血腥千倍万倍,亲情的冷酷嗜血,人性的丑恶狠毒,血脉的深仇,权势的卑鄙血流成河。杀兔子能算得了什么?
眼睁睁看着六只兔子一只只死去,玉清风只觉身负罪恶感,双手都在颤抖着。
等他解决掉六只兔子后,脸色苍白,神色很不好。
“司徒,每日让他杀六只兔子,再送到厨房给他们添菜。”
司徒胤点头。
慕容策看了玉清风一眼,转身离去,而玉清风那时只觉自己没用,竟然连铜陵玉都拿不到。
“清风,别灰心。铜陵玉迟早会属于你的,走,带你去院子里练剑。”
“嗯。”
比武7罢黜
慕容策刚到厅堂,恭苏便道“吴御史传话来说,今日皇上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几位重要大臣现都在御翔殿内商议是否罢黜太子。”
“此事因何而起?”慕容策今日一早才从嘉王府回来,也就没去上朝,却不知怎一夜之间慕容央雪又出了事情。
恭苏道“太子今日朝堂上自请割去太子一位,皇上本无意论此事,许是见太子过于软弱起了大火。”
慕容央雪生性软弱,实则是脾气好不愿与人争夺什么,又怀长者胸怀,秉承“孔融让梨”之训,故而,多年给人留下软弱的印象。如实论起软弱,当属二皇子慕容央锐,他完事惧怕。实乃是最软弱之人。
慕容策坐在旁边,婢女送来茶水,他端着茶杯沉吟片刻,才道“洛王可也在御翔殿?”
“不,洛王今日朝后直接回府,并未在宫中停留。倒是翼王匆匆去了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