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豫津仔细算了算,
“三十七年前,年方二十,今年也应该有五十七岁了。此人还在世么?如若在世我真想一睹他的风采!”
寒语认真的望着言豫津,不知者无罪,可早上才见到父亲,下午就问别人自己亲爹还在世吗的问题,看的她这个知情者,心情好微妙哦。
“如果这个人不在世,那你的零花钱就没了。”
梅长苏也望着言豫津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直接说道,
“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
萧景睿惊讶的望向言豫津,言豫津一直以来挂在嘴角洒脱不羁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眼睛里都是不敢相信。
“你以为令尊的侯爵之位,仅凭他是言太师的儿子,有国舅爷的身份,便可轻易得来的么?”
言豫津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他最近接触的,记忆尤深的都是宸妃死后的言侯爷,笑容僵硬的说,
“可是我爹,我爹他现在…他…”
“令尊未满四十,便勒马封侯,在当时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只可惜世事无常,现在只能和丹砂香符为伍了。”
寒语也感叹道,
“每个人都有过他曾经辉煌肆意过的当年。回首望去,世事变迁…”
言豫津改变了一下自己对父亲的看法,既然是一位曾那么耀眼的人物,即便是现在也会有着非常人的不同,
“那苏兄你们今日来找我爹是有什么事么?”
正谈到这,时间刚刚好的,言阙侯爷回来了。
众人起身迎接,梅长苏恭敬的行了一礼,
“在下苏哲,见过言侯爷。”
言阙默默观察着来客,神情与言豫津完全不同,不见半分笑意和潇洒。
“请移步书房吧。”
寒语留在原地,目送着梅长苏和言侯离去。萧景睿感受这不一般的气氛,想了一下,提出离去,言豫津淡笑的送他出府。等回来之后,就看到在守门的黎纲,屋里只剩下寒语一个人。还不太成熟的他,经历了这么多有刺激性的消息后,阳光的微笑已经消失,现在挂在嘴角的只是苦涩。
“寒语姐姐,是有事么?”
寒语伸手示意言豫津过来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温声道,
“你的父亲曾是那样一位绝伦的人,你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看似一心修道的人么?”
言豫津郁闷地摇摇头,在知道自己父亲以前的面目后,心里就变得很是复杂,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尤其还是苏兄亲自登门拜访,让整件事都看上去有种莫名的紧张。
“寒语姐姐,今日你们前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寒语知道,言豫津从来都是一位心思清明的人,对梅长苏不像是萧景睿那样崇拜非常。的确啊,梅长苏从来就不是一位无事会登三宝殿的人。
“是为了阻止言侯一个部署了多年的计划。”
“什么!?我爹他还策划了什么东西么?”
寒语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嘴唇,示意言豫津小声一点,
“相信梅长苏和言侯聊完之后,言侯会对你说的,我就说一些别的事吧。当年的赤焰冤案你还有印象么?”
言豫津面露悲伤,十三年前他已经记事了,虽然现在记得不是很清楚,但金陵的惨况,深深在他心里留下影子。
“我还依稀的记得一些。”
“当年如果言侯没有做出醉心修道炼丹的外貌,可能也会随着那位陛下狠毒心肠,所被诛连,不在人世。”
言豫津惊讶地站起来,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低语道,
“怎么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真的很喜欢言侯爷这个有着丰富故事的角色,不得不说,在爱情上海宴大大给他定了个悲催的设定。一直以来以为能到手的妹子被别人抢了,娶了一位举案齐眉的妻子,丢下他先走了。一位拥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侯爵,承受着挚爱离去,亲朋不在,只剩下自己一的人的寂寞,痛苦。
☆、年终将至
寒语眼里冷光连连,无情地说,
“怎么不会呢,身为言太师长子的言侯,和当时还职位不高林燮将军,一路保驾护航扶持梁老头登上皇位,在弑父杀兄的血腥下,迎来了新帝。一个心中连亲情都可以轻易抹去的人,杀一两个臣子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这些事,早在林家被灭的时候,言豫津就已经明白一点了,可是他没想到,那场祸事还有可能殃及到他的父亲。
“豫津,今日我要明白的告诉你,我们入京为的就是辅佐靖王,推翻旧案。”
言豫津被寒语的直白所惊到,万万没想到,他一直以来看不清的苏兄,他随景睿入京的原因竟是这个。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的这个传言,现在看来应该是反说,麒麟择主扶之可即登位。因为从最近太子和誉王二人,势力屡屡受挫削薄,靖王现在虽然还没有太过耀眼,但言豫津有种直觉,这崛起的时机应该就在不久以后。
“寒语姐姐,我知道你是有大智慧的人,因为你的眼神骗不了我。能告诉我,你和苏兄是当年的哪一位旧人么?”
寒语默默的转过身,把点心拿出一点,推给言豫津,微微一笑,
“豫津,不要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了,吃一点吧。我特意做的,是你喜欢的口味。”
被明显转移了话题的言豫津,郁闷的望着寒语,怨妇般的神情十分有趣。却也还是很礼貌地接下可口的小点心,尝了一口,立马笑容满面,却又很快压下去了。寒语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桌面上,
“豫津,你是个好孩子。我很感谢你再一次当上了长苏的好友,接下来金陵会一片污浊,哪怕是最是无辜心善的景睿,只要我需要,我都会去利用。所以,我先在这里道声歉,不求你原谅,但求你在面对长苏他们的时候,依旧是那个阳光微笑的你。这封信,我想你帮我转交给言侯。”
言豫津仔细品了品寒语所说的深意,略显成熟稳重的坐直了说,
“寒语姐姐不必太过在意,我相信你们不伤害到景睿到哪里去的。你们想要做的就放手去做吧,反正这现在这朝局,我不喜欢,我爹更不喜欢!也就最近上位的那几个尚书还勉强过得去,我愿意相信你们的主要目的,只要问心无愧,本心不移,就够了,不是吗?”
寒语笑着点点头,言豫津也心情变好了一点,又拿了一块点心,这时却从袖口敏感的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笑嘻嘻的对寒语说,
“寒语姐姐,我去换件衣服啊。”
“去吧。”
等言豫津走后,黎纲依旧在房外守候,客厅里就剩寒语一个人。寒语施法在茶杯里映射出祭坛的影像,仔细寻找了一番,那根导火线应该是成功的被人拔了,也就是唯一可以随意出入皇宫,近距离靠近祭坛的禁卫军统领,蒙大统领。
很快,言豫津就换了一身棕色的精致服装回来,眼神望了眼书房的方向,低语道,
“怎么还没说完呢……”
寒语轻轻笑了,起身走到言豫津的身旁,
“应该快出来了,再等一下吧。”
如寒语所言,不久后长苏与言侯二人就缓缓出来,出现的时候两个人又彼此深深的行了一礼,有着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言豫津望着他们的身影,嘴角勾起,看样子应该聊的还不错。梅长苏直步走向豫津,请他门外说话。
“我和令尊大人说好了,今年除夕祭祖完之后,你就和他一起守岁。”
单身在屋里的寒语望着虽有着白发,目光依旧如炬的言侯,静静的行了一礼,温柔的笑道,
“我相信豫津以后都不用再到处蹭饭了,因为我家先生不能吃榛子酥,所以没能解的了豫津的这个馋嘴,没能进到朋友应有的照顾,万分抱歉。寒语告辞。”
看着梅长苏一行人离去,言侯接过豫津给他的信件,晚饭过后打开一看。
“翻案么…到是个上上策啊。”
伴随着蜡烛闪烁的莹莹火星,一张薄薄的纸烧成灰烬。言阙望着那黑色的纸屑,脑海里忽然的出现寒语的样子,那个女子只对他说了那一句话,递给他一封信,是何深意?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关键词,
“榛子酥…不能吃榛子酥,和林大哥的长子一样。同样的智慧异人,是他么……”
回到苏宅这个金陵的家,寒语开始着手迎接年终的事务。到了夜间,寒语正在调整梅长苏房间里的熏香,靖王殿下就到了。梅长苏有点惊讶,询问的望向身后的寒语。寒语只是笑着把萧景琰领进来。看着那完全不合作的态度,梅长苏暗自撇撇嘴,对着萧景琰说,
“殿下…”
“殿什么下啊,你在我面前,还需要用梅长苏的语气和我说话么?”
话都没说完,萧景琰直脾气的指出梅长苏那过分的客气。
寒语看着气势上明显吃瘪了的梅长苏,微微一笑,耿直的水牛君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哦。
梅长苏掩饰性的看了眼寒语,那神态分明是站在萧景琰那边的!清了清喉,低声说道,
“景琰。”
萧景琰甩一下袖子,潇洒地坐下
“你的脸色怎么还是这么白啊?快坐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读了几篇琅琊榜的原着小说,我才发现那是一本满满都是BL情的书啊!各种男男CP都好般配哦(((o(*?▽?*)o)))
☆、鸽子蛋
梅长苏也邪笑了笑,坐到萧景琰对面。寒语静静的在一旁给他们看茶,萧景琰随意地喝了一口之后,脸皱皱的说,
“这什么茶,怎么这么苦?”
寒语推给他一盘点心,帮他甜口。
“这茶是药茶。”
梅长苏十多年了,早就喝惯了,无论是茗茶还是药茶,风韵都是上好的。只可惜啊,对饮茶如白水的萧景琰来说,这涩味,茶香,就总结成一个字—苦。
“你这病,还好么?”
梅长苏轻轻笑了笑,低沉的说道,
“无大碍,现在只不过是需要注意一些保养,尽量做到不生病,就能够活得很好。”
萧景琰听言放松了一下心情,对着寒语感谢的点点头。寒语微笑回礼,递了一杯白开水给他。梅长苏看着他们三个人这样温馨相处,心里也很欣慰,对自身的约束也减少一下,
“不过可惜啊~我现在只是一名文弱书生,再也打不过你了。”
萧景琰先是把水一饮而尽,然后豪爽地笑了,
“哪怕你现在打我,我也不会还手的。”
“放心吧,我会毫不留情的鞭策你的。有需要长苏打你的,我来。”
萧景琰一下子被寒语说的话噎到,湿漉漉的亮眼睛就这样控诉着眼前人的无理取闹。梅长苏被成功的逗笑了,低头开心的笑了。
“好了,我来是要给你一样东西的。”
说着,萧景琰就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精巧细致的小盒子,递给梅长苏。梅长苏手夹着盒子放到眼前,抬眉问道,
“这是什么呀?”
萧景琰一脸神秘地说,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啊。”
寒语恶做剧似的插话开口道,
“我知道!”
梅长苏装作不高兴的说,
“你又知道啊?”
萧景琰也很感兴趣寒语的答案,但是他明白这个盒子在他的书房里蒙尘多年,应该,没有人会清楚的。寒语眼睛里满满都是狡黠,笑着说,
“你们的定情信物嘛。”
梅长苏和萧景琰愕然的对视一眼,然后梅长苏有明显的嫌弃般的看了一眼手里的盒子,和萧景琰同时说道,
“胡闹。”
寒语完全不在意的摆手道,
“好吧,你们有默契。”
最终梅长苏还是打开了小盒子,凝睛一看,瞬间判断出是一颗东海明珠。回忆瞬间袭击而来,那是景琰去东海的时候,他跟他开的玩笑,他要拿一颗鸡蛋那么大的珍珠当弹珠玩,然后就谈笑的说要鸽子蛋大的。没想到,景琰真的给他带回来有这么大的,更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件东西最终还能交到他梅长苏的手里。
寒语看了眼鸽子蛋珍珠,圆润且饱满,只为了这一个小东西,靖王怕也是费了不少心吧。
看了眼过年未见容貌不改的萧景琰,梅长苏很是淡定的把盒子收到袖子里。
萧景琰看着梅长苏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的,把盒子收了,有点始料不及,
“哎,你不说点什么吗?”
梅长苏给他一个很是无语的回答,
“这是你欠我的。”
看着正走去床榻的梅长苏,萧景琰一个小白眼傲娇的翻过去,回头不禁瞧着寒语那暗笑的神态,更是没什么话了。
寒语娇笑着对萧景琰说,
“天色不早了,长苏需要休息了。”
萧景琰嘴角勾了勾,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寒语和他一起听到,里室里传来梅长苏的声音,
“谢了啊。”
门口的两人沐浴在月光下,相视一笑。一夜就这样结束了。
才经过短短几天,吏部的何敬中又开始作妖,病好一事传遍京城,梅长苏也很快得到消息。
“你说何敬中的病好了?”
黎纲恭敬的坐着回话,
“是,宗主。前几天还卧床不起呢,这几天就突然精神百倍起来了。”
梅长苏嘲讽一笑,把手上的书合上,慢慢的说,
“每年一到年终,就是吏部最忙碌,也是誉王最挣钱的时候。事发突然,誉王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顶替何敬中。”
寒语插话告诉他们事情原由,
“所以,誉王的美人谋士就想了一个办法,鱼目混珠的把何文新从刑部里给换了出来。”
黎纲很是惊讶的说,
“刑部还真敢这么做!?”
梅长苏赞同的点点头,
“何敬中不会无缘无故的病愈。黎纲,你去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谢玉,让东宫那帮人帮咱么料理后事,处理好这刑部的齐敏和已是水深火热的何家。”
黎纲收到指令,立即下去传达。寒语给梅长苏倒了杯茶,讽刺的笑了,
“真是一帮愚蠢之人,世上做的再隐秘的事,都逃不出你我手心。如此的下策,也够誉王那边喝上一壶苦水了。”
梅长苏也微眯着眼,预测了一下事情发展,然后就把刑部和吏部的木牌烧了。
果然谢玉没有让寒语和梅长苏失望,把文远伯都拉上去抓人。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