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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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帷红姣-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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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衣袖沾拭。

付安安忙起身来到付明醇跟前,安慰道:“爹,你就别难过了,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不是说过,过雪峰前不可说不吉利的话,要不会得罪山神么?”

“对对,老朽失态了,失态了!”付明醇忙挤出一丝笑脸对欢萦道,“一时情不由衷,让军帅见笑,还望军帅见谅!”

欢萦点点头,站起身柔声道,“老人家,没关系,在我这军帐中您尽管随意,你们父女二人稍坐片刻,我这就去喊施风将军进来!”

“噢,对了,老朽车上的那些干草奶酒军帅尽管取用,虽然杯水车薪,但用以御寒有总比没有好,老朽家徒四壁,勉强集齐这么一车,实在惭愧的很,万望军帅切莫嫌弃!”付明醇也跟着站起身,窘迫道。

“老人家有心了,本帅感激都还来不及呢,又岂会嫌弃?”欢萦伸手相扶,“老人家你且坐,本帅去去就回。”

来到帐外,欢萦示意施风进帐代她去陪一会儿客人,自己则去看望陆子嵩,陆子嵩的帐内,他正倒了一点酒弄湿了布巾一角,沾拭着脸上的瘀伤,疼得龇牙咧嘴,欢萦见状,忙欲上前帮忙,陆子嵩却不好意思地躲开,“呵,不用了军帅,一点小伤,末将自己已经搞定了。”

欢萦点点头,笑着在一旁坐下,“怎么回事陆大将军,身经百战都没伤到你什么,怎么出去探个路,就弄到鼻青脸肿?”

“别提了,末将起先带人探路,山路陡峭狭窄不说,且十分的险峻石滑,不管是人还是马,都极难攀登,加上末将的马可能是因为害怕,走了一段后,便死活不肯抬蹄了,结果弄得上也不是,下山也不成,末将只好牵住缰绳生拉活拽,就这么僵持间,脚下打滑,末将差点摔下山崖,幸好手中还拽着缰绳在,又靠着大伙一起帮忙,这才化险为夷,后来末将将马的眼睛蒙住,才算顺利将众人带下山”,陆子嵩说着,不好意思地笑笑,“以后就知道了,上山时,一定得将所有马匹的眼睛蒙住,否则极易发生末将这样的危险。”

“这么说你是先探过路了,才找到付家父女的?”欢萦追问道。

“是啊,末将带了十几个人上山探路,折腾了半天,也才行了不足两三里,若是大军上山,还不晓得要遇到多少麻烦呢,末将想来想去,都觉得无论如何也得找个当地的向导,否则我们非但不能及时赶到狼蛛泉,还会错失更多的袭击北戎的机会,那样,还不如放弃走东翼”,陆子嵩道。

“的确,我也有这个担心”,欢萦蹙眉道,“你问过付明醇没,他能不能保证我们在一天之内翻过花子岭?”

“他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没多大问题,但是他也就仅对花子岭比较熟悉,之后的梅吉戈壁,他说他也从未曾去过,不过末将觉得,大凡戈壁沙漠都类似,最关键的是不能迷失方向和保证水备充足。”

欢萦沉吟了一会儿,不无担心道,“陆将军,我们选择走东翼,会不会有些对地理情况估计不足?万一错失机会,又连累大军未战先损,那……”

“没办法,情况本来就对我们极其不利,末将想过了,最坏的可能也就是让北戎王庭顺利到达了迁徙地,那时再行袭击,虽然胜算更小,可迫不得已,也只能冒险一试,就像我们现在,即便不走东翼,直接追踪赤纳格而去,一样无可避免的,会碰上他的巡哨和游骑”,陆子嵩将布巾放下,在欢萦对面坐下道,“军帅不必犹疑,策略是我们三人一起议定的,有什么问题也该我们三人一起承担才是,事已至此,我们除了全心协力共同面对前路的困难,已不容我们过多选择了。”

欢萦深深叹口气,微微点了下头,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你是在何处找到付明醇父女的,你觉得他们父女俩可靠么?”

“就在花子岭山脚往西北方行不足半里,末将看到一家单门独户的小宅院,和北戎人习惯居住的篷帐不同,竟是我们中原人的柴屋,末将当时便颇感疑惑,闯入后,见只有这父女俩在屋中,那付明醇被末将吓了一跳之后,先是一怔,随后便哆嗦着问末将是不是中原人,末将听出他的中原话带着颇重的南方口音,遂据实相答,这样便熟识起来,末将觉得,他应该还是可靠的,不大像是北戎特意安排在此的诱饵。”

“嗯,我亦有同感,不过万事小心为上,你觉得安排施风去照顾这父女俩怎样?”欢萦边听边点头道。

“那是最好不过了,等翻过花子岭,我们可以留下一匹马给他,以作酬劳,反正我们也带了十几匹备马,军帅意下如何?”陆子嵩道。

“就依你的吧!”欢萦说着起身,“明日五更天起帐准备翻岭,陆将军你也早些休歇吧,噢,下次,可别勉为其难轻易冒险了,我可不想未战便先折了先锋大将啊!”

“是,末将知道了!”陆子嵩将欢萦送出帐外,“要不,让付明醇到末将的帐中休息吧,末将这里挤一挤还是可以住得下,军帅和安安姑娘一起住,也要方便些。”

“也好!”欢萦望了望自己相隔不远的军帐道,“等施风和老人家聊得差不多,我就让他将老人家带过来便是,你先歇着罢。”

不知不觉,夜色越来越深浓,风也越吹越紧,各军帐陆陆续续准备完毕,都开始安静下来,除了巡值并负责给营火添柴草的兵士,所有人均已就寝入睡。

然而,对很多人来说,这恐怕都是极难熬的一夜,因为帐外虽然燃着营火,可由于和军帐相隔着一定的距离,所以在军帐内几乎感觉不到多少暖意,加上这种临时的军帐轻便有余,厚实不足,挡风性能实在不怎么样,故而身在帐内也会觉得四面灌风一般。

欢萦辗转难眠,无论她如何的裹紧裘氅披风,都还是冷得像待在冰窖中,进入北戎地界这些天,也只有在花子岭下,才令她犹感北戎的寒苦甚于卫郡,无奈之余,欢萦只得放弃了睡一会儿的打算,干脆坐起身,考虑着陆子嵩所说的最坏的可能,梅吉戈壁尽管谁都没去过,但可想而知,这个季节的戈壁很可能是比花子岭还严酷的考验,而他们的时间已不到三天了。

欢萦正独自出神时,旁边的付安安轻哼了一声,嘴里咕噜了一句什么,却是听不清,欢萦不由自主地忙问道,“安安,怎么啦,你说什么?”

但付安安翻了个身,竟没再搭理她,欢萦顿时明白付安安是在说梦话,不禁在昏暗的光影中笑了,她把付安安的梦话仔细回味了一下,发现付安安梦里嘀咕的,好像并非中原话,而是北戎语。

这倒也合情合理,付安安的母亲不是北戎人么,肯定从小也教过了付安安,欢萦忽然想到,她缺的,恰恰就是像付安安这样能懂双方语言的人啊,深入远袭,若没有一个能懂当地语言的人又怎么行呢?欢萦微微蹙眉,再次看了付安安一眼,可惜她是付明醇唯一的亲人了,自己又怎么好向付明醇开口借用安安,让安安跟着他们历经辛苦与生死呢。

第一百三十一章  翻越险峻

半夜里起了大雾,欢萦多少都适应了点花子岭下的奇寒,她出帐巡视了一下换哨情况,再回到帐中后,扛不住疲惫,竟也迷迷糊糊的打起了盹儿,其实倒也未必是疲惫所致,在极低的温度下,人本来就很容易昏昏然,只是不自知罢了。

似睡非醒似梦非真的也不知迷糊了多久,猛然听到帐外施风在唤她,“军帅,时辰差不多了,陆将军让末将来请示军帅,我们是否该准备启程了?”

欢萦陡然惊醒,“已经到时辰了么?”凝目处,帐外却依然是混沌昏暗的。

“是,陆将军和付家父女正在等军帅呢!”施风应道。

付家父女?欢萦赶紧转首一看,身边的付安安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当下急道,“好,我马上就过去,全军立即准备拔帐启行!”

爬起身子,四肢关节都僵痛不已,欢萦咬紧牙,强行活动手脚,这方勉强迈开步子,步出帐外,施风一见欢萦的表情怪异,且身形蹒跚,心中早已明白了八九分,便顺手解下腰间的酒囊递给欢萦道,“夫人喝一口吧,若不及时祛风御寒,寒气透骨,以后会落下脚痛的毛病的。”

欢萦没有立即接过,却问道,“将士们怎么样,有没有谁生病了?”

“还好,大家起身都是关节僵痛,不过喝几口酒,活动一下就没事了”,施风答道,“就是没见夫人动静,陆将军不放心,让末将过来看看。”

“多谢了!”欢萦接过酒囊,拔开塞子,吞下一口冰冷的酒水,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遂将酒囊还给施风,“不知道怎么搞的,突然昏沉沉睡过去,平时也没如此浑噩!对了,那个付安安呢,好生奇怪,她怎么起身了也不喊我一声?”

“付家父女啊,末将也不晓得他们何时起身的,陆将军说父女俩先已经去拜了山神,然后才回陆将军的帐中候命的。”

“拜山神?”欢萦抬起头环顾四面道,“这么大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去哪里拜山神?”

“就是因为雾气太大,付明醇说在北戎人看来这是山神要发怒的征兆,为了确保大军的安全,他便带着安安姑娘,在营外面朝花子岭方向,按北戎人的仪式拜了拜山神,夫人,别说你觉得奇怪,末将也甚觉别扭呢,他到底是中原人还是北戎人啊,怎么处处样样都跟北戎人学呢?”

欢萦想了想,挥手道,“算啦,入乡随俗,这里的环境如此恶劣,也难怪人们会对老天爷心存敬畏,但什么山神要发怒这样的话,就不要再传了,我可不想就此影响了咱们的军心,走,过去看看。”

“好,军帅这边走”,施风忙道,“军帅你就放心吧,咱身经百战什么没见识过啊,岂会被区区一句话给动摇了军心,现时已入冬,多雾而寒冷本是司空常见,谁会当真以为是山神发怒么,不过讨个吉利,是吧!”

欢萦笑笑,“大家能这样想最好不过!”

两人七弯八拐绕过各处正在拆收的营帐,来到会合点,此时尚未天明,加上浓重的雾气,大家都只能借着营火的光亮,勉强看清周遭的情形,陆子嵩和付家父女也正围着一篝营火在谈论着什么,见欢萦姗姗来迟,陆子嵩关切地问道,“军帅身体不适么?似乎脸色也不大好呢!”

欢萦摇头苦笑道,“喝了施将军一口酒,我好多了,放心吧,我的脸色肯定比你的淤青要好看点。”

“我醒来的时候,见军帅睡得正沉,所以就没敢喊醒军帅”,付安安插言道,“不过阿爹刚才提醒了我,这么冷的天气,人若是不舒服,也会好像睡得很沉的样子,都怪我,太粗心了!”付安安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和阿爹都已经习惯这里的寒冷了,竟就没有注意你们才刚来,肯定会不适应。”

“无妨!”欢萦朝付明醇拱手谢道,“老人家有心了,其实,不适应倒是小事,本帅忧虑的是,这么大的浓雾,大军翻越花子岭会不会有危险?”

“是啊,非常不利!”付明醇抬眼朝花子岭方向望去,“山下大雾,山上必定大雪,若大雾久聚不散的话,山上也必定是风雪连天,风雪连天倒罢了,最主要的是山道本来就很窄陡,冰雪薄时,尚易辨认路径,可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后,万一一个不小心一脚踩空,怕是连人带马都要翻落山崖,尸骨无寻呢!”

欢萦闻言,不禁蹙眉道,“如此说来,我们今儿是没法翻过岭去了?”

“噢,刚才老人家跟末将聊了聊”,陆子嵩在一旁道,“老人家的意思是,他们父女俩在前面探路,我们跟在后面必须照准他们二人的脚印不偏不倚的走,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欢萦叹口气,再次拱手相敬,“老人家辛苦了,可是这样一来,你们父女二人不就太冒风险了么?”

付明醇连忙拱手还礼道,“军帅不必跟老朽客气,老朽现在只是一介荒外野夫,除了能为大军带带路以尽绵薄之力外,其余什么都不能做,而且在北地苟且偷生这许多年,老朽的胸中实在烦闷、惭愧之极,得蒙军帅未曾鄙弃半分,还对老朽信赖有加,我父女二人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一定要将大军带过山去,何况匿居此地,还有谁比老朽更熟悉花子岭上的情况?老朽和安安丫头不走在前探路,那还要老朽何用!”

“可不是嘛!”付安安大大咧咧的接口道,“你们不必太过担忧,我跟阿爹对花子岭熟悉得就好像在自己家一般,穿山越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我阿爹在,大军一定能顺利过山的。”

“承你吉言,安安姑娘!”欢萦冲着付家父女微笑道,“我相信二位一定不止一次翻山越岭,只是若我所料不错的话,你们也不曾冒着这么大的雾翻山吧,要不然,你们二位大概也不会一大清早的去拜山神,对不对?”

付明醇和付安安听见欢萦一语道破他们的心思,都不免尴尬地讪笑起来,付明醇捋了一把下颌乱糟糟的胡须,解释道,“是这样的,花子岭险峻难行,加上山顶常年冰雪不化,一般最好的上山时节,也就是春末到秋初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内,其余月份,尤其是这冬日上山,危险至极,如果大军不是非过花子岭不可的话,老朽倒会劝军帅绕道的。”

“唔,老人家这是实话!”欢萦转首对陆子嵩道,“我想了想,既然山路陡峭狭窄,很容易滑跌下山崖,我们何不妨以十人为一组,各用绳索牵绊于腰间,这样即使一人出现意外,其余组人,还可以相互牵持,最不济,多少能迁延些时间,让前后组来得及搭把援手,陆将军你觉得可行么?”

陆子嵩略一思忖,道:“单是兵士们这样相互牵持,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我们全军上下每人都得牵马过山,最后面的兵士一个人甚至要牵两匹马,若是马蹄失滑,一匹马落下山崖不打紧,会拖累一组十人全都出事的。”

“马蹄失滑,便只能舍马保人了,只能这样!”欢萦加重语气道,“损失了马我们还可以再想办法,但将士们的性命,却是无法弥补的损失。”

“好,那就照主帅的意思办吧”,陆子嵩点头应道,“施将军,烦你将主帅的意思传令下去,另再命各人检查好自己的装备,勿要遗失!”

“喏,遵命!”施风抱拳退下。

欢萦遂对付家父女道,“那就这样,你们父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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