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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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帷红姣-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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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棠儿若为此事折腾不休,倒是王爷的福分呢!”欢萦淡淡的笑了,“而且我百分百的肯定,她百分百会折腾不休。”

“可不,蓟余广被收押在牢,对宁棠儿始终是个威胁,但我不明白,你为何说这是我的福分?”

“呵,卫王不欲宁棠儿为蓟余广的事儿折腾,难道还想她在刺探我军动向方面折腾?”欢萦朝窗外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王爷不是也说,咱们的宁妃不是个省油的灯么,既然她反正是闲不住的,还不如让她有个折腾的地儿,孰轻孰重,王爷自然心明眼亮。”

“你是说,用蓟余广吸引宁棠儿的注意力?好让她分身无暇,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刺探情报?”卓瑞桐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你这法子,是不是也算声东击西啊?”

“我不清楚是否奏效,但我知道一个人如果无法自保的时候,她首先要考虑的,已经不是自己的任务了,而且,蓟余广的事儿,还必须由王爷亲自去向宁棠儿泄露。”

“这又是为何?”卓瑞桐笑容消逝,“欢萦你该不会以为本王和她真的有什么吧?”

“我可没这么说啊,王爷是否有些此地无银了?”欢萦见卓瑞桐又欲争辩,连忙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王爷和宁姑娘之间的纠葛,欢萦也不便掺和,欢萦只是觉得宁姑娘还是很在意王爷的态度的,如果由王爷亲自去向宁姬讲述来龙去脉,不管真伪,总会让她心里舒坦点儿,再说事由欢萦而起,是欢萦故意设下圈套想要困住宁姬,而王爷顺水推舟,将宁姬软禁在佛堂内半月有余,如今将人放出来,总是要给一个解释的,对不对?影夫人中毒案最终查实的结果就是蓟余广下的毒,这种说法不仅可信度高,还会让宁棠儿猜测是不是蓟余广擅自的行动,于是她便更会急于见到蓟余广,以求证真伪,那所有的环节都能扣上,且天衣无缝了!”

“本王明白了!”卓瑞桐大吃一惊,“你要向宁棠儿传达的,并不仅仅是蓟余广落网之事,还要挑起他们之间的猜疑,我的理解没错吧?”

“正是如此,不然佛堂中毒案我们是没法向宁棠儿解释的,当然,事情的发展,也远远出乎我当初的预计,而且我昨夜去拜访过宁棠儿,听见她对被软禁一事,仍是耿耿于怀,因此才突然冒出了让蓟余广顶罪的想法,当然,若给宁棠儿真的找到蓟余广,那我们所有的计策都会被拆穿了,不过这也是后话,任何计谋都不可能永久有效,我们要争取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卓瑞桐望着欢萦,内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的确,眼前的欢萦已经今非昔比,论才智论谋略,都远远胜于自己数倍,然而这也正是令他震骇的地方,眼见着欢萦一计接着一计的施展开,他似乎倒宁愿她是当初那个尽管聪慧却极为单纯的女孩,因为在权谋与计算之间,她的心他将再也无法捉摸透,或者说离真正的靠近,也有着比他预计还要遥远的距离。

卓瑞桐突然陷入沉默,让欢萦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惶恐,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气氛,竟就在这一刻有些僵冷,欢萦不知,自己究竟哪一句话说错了,或者哪一点触动了卓瑞桐的心事,难道卓瑞桐和宁棠儿之间,也并非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么?

欢萦迟疑了片刻,吞吞吐吐试探道,“瑞桐,要是你觉得不合适,我们再另想办法……”

“不,没什么不合适”,卓瑞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情绪,自己为什么要不痛快呢,欢萦尽心竭力都是在为自己的大计考虑,为什么要产生一瞬间的不信任呢,哪怕她改变的再多,自己不是发过誓,要永远呵护她,守候她吗。

“你的建议,几乎无可挑剔,谢谢你欢萦!”卓瑞桐强压下所有的胡思乱想,冲欢萦挤出一丝笑容,“就照你说的办,我们将罪责推给蓟余广。”

但欢萦仍是看出了卓瑞桐的勉强,是她自己太急了?事事占尽先机,甚至反客为主忽略了卓瑞桐的感受?欢萦犹豫了,退缩了,甚至掂量不出卓瑞桐的赞同,是否由衷。

“瑞桐,说了一早上的话,你想必是累了,要不,我去喊小瓷,让小瓷给我们送些鲜果点心来?你的茶也凉了,我再去给你换一杯热的吧!”欢萦说着站起身,却被卓瑞桐一把拉住袖口。

“我不累,你别忙了,欢萦,我刚才只是忽然走神,你别紧张,不是对你的计策不满,或许在很多时候我都不够冷静果断,甚至容易感情用事不够理性,但那只是一时而已,希望你别介意,我不想我们之间也产生太多的猜忌,那样,会很累,也很孤单。”

欢萦回转身子,深深地看着卓瑞桐,“太多猜忌?瑞桐,你是在说你自己呢,还是指我?”

卓瑞桐松开欢萦的衣袖,“或许,或许彼此都有些吧!”

欢萦点点头,重新坐下来,叹了口气道:“我不晓得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刚才却是在省思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错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想,这应该不叫猜忌吧!”

“那就是我错了!”卓瑞桐急忙道歉,“我是担心,担心……”

“担心什么你说啊?”

“有那么一瞬间,我不知怎的,忽然特别担心会失去从前那个欢萦,可我又想通了,无论岁月怎么改变我们,只要我的心没变,你就还是我所认识的欢萦!”卓瑞桐知道躲闪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真的?”欢萦目不转睛盯着卓瑞桐。

“真的!”卓瑞桐肯定地点点头。

这次轮到欢萦沉默了,因为实在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她吗。

“你生气了吗,欢萦?”卓瑞桐低低的相问,带着恳切与乞求。

“不是生气,是惶恐,曾经的我相信命运,但现在再也不会,同样,曾经我的也曾相信过很多人和事,可如今……”欢萦没有再说下去,说下去又能有什么用呢,曾经的一切全都已失去,既然生生被斩断,何不彻底决然?

“我明白,欢萦,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别太为难自己,啊?”卓瑞桐刚想再说什么,却听见窗外一溜脚步声传来,不禁抬头望了过去,只见小瓷的身影从窗边一晃而过。

“主上!”小瓷推开房门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道,“主上,夫人,枚争刚刚过来,说聂总管让他来请主上过去,好像聂总管收到了一份从京城来的奇怪的消息,想请主上亲自过目。”

“从京城来的消息?”卓瑞桐和欢萦面面相觑,京城里又出了什么事?难道吴王的人已经攻占了京城?那不可能啊!

“王爷你快去看看吧,若不是大事,聂总管定不会这般紧张!”欢萦赶紧起身送卓瑞桐出流觞宫。

“好,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头再议!”卓瑞桐匆匆告别,跟着等候在门口的枚争,急急忙忙往回走。

第四十四章  不祥之兆

“出了什么事儿?聂空?”卓瑞桐和一步踏入书房,开口就问。

聂空蹙紧眉头,一言不发,却将一封已拆了封的密函递给卓瑞桐,卓瑞桐匆匆浏览过,“什么?厉仁无故失踪了?”

“是啊,这条消息来得很奇怪,按理说厉津厉仁都是厉太后最亲信的人,在吴王起兵后,厉太后已逐渐将京畿的安全交给了厉津负责,就是为防不测,所以现在厉津厉仁应该说正是权势熏天的时候,厉仁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无故失踪呢?”聂空以商讨的口吻说道。

“厉仁失踪多久了?厉津掌握着皇城羽林军,他是否已将羽林军派出寻找?”

聂空叹了口气,“我们的人探知消息,再将密信传送过来,抵达我们手中,这中间起码也有两天时间了,所以厉仁至少两天前就失踪了,厉津虽然仗着厉太后的势力嚣张跋扈,却也并非不知轻重的人,厉仁失踪事大,但羽林军的调动更是大事,他哪敢随意调拨羽林军啊,最多是派些亲信四下打探,暗中查找罢了。”

卓瑞桐沉思片刻,道:“厉仁的秉性很有些纨绔,衣食无忧荣华富贵惯了,听说亦有流连花街柳巷的行为,会不会是他老毛病又犯了,躲在哪个青楼女子的房内逍遥快活去了?”

“如果真是那样,厉津不会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吧?京城中的花柳之地不过就是那么几处,密信中说厉津已经闭门不出,在家中急的团团转,说明厉仁的失踪,背后没准还有更大的隐情呢!”聂空在房中来回踱着步,“而且厉津并未将此事张扬出去,难道他也在顾忌着什么?”

“是啊,在这种时候,厉津厉仁的位置举足轻重,即便是有人想趁机剪除厉氏势力,京城之内,谁又有那么大本事能动得了厉仁呢,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卓瑞桐望向聂空,“你猜厉津会将此事禀报给厉太后么?”

“听说厉太后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厉津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家事,再给老妖婆增添烦恼吧!”聂空惋惜道,“可惜小瓷回来的太早了些,不然,我们可以获知更多的宫中动向呢。”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相比我们所需要的情报,欢萦不是价值更大吗,没有回旋余地的事儿,就不要再计较了”,卓瑞桐将密函重又看了一遍,“看来欢萦说的对,最近一段时期我们的情报收集要更快更详尽才行,本王现在也有些预感不妙,或许不久就将有大事发生了。”

“要不,购马一事暂时放放,我亲自去京城一趟如何?”聂空问道。

“不行,购置马匹对我们也很重要,现在京城无论发生什么状况我们怕都鞭长莫及了,之所以需要情报更详尽更快的传递,是为了能及时想出应对的办法,以免措手不及,裕兹的一趟既然已经安排了,你就放心去吧,如果京城真的发生事变,不还有欢萦在吗?”卓瑞桐其实心情也格外沉重,但聂空肩负重任,他已不能让聂空再分心旁顾了。

聂空无奈的点头,“还有一个情况也很奇怪,自从抓住那个刺客供称他们是娄训的人后,我便让京城的眼线有意留心了娄训的动向,从最近一段的情报收集看,娄训似乎也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可他躲在家中却一点也不清闲,似乎有不少朝中大臣在私下登门拜访,尤其是半夜以后,娄训的府宅前,反而车马盈门。”

“他到底想干什么啊,那些朝臣为什么要拜访这么一个卑劣小人呢,而且他在朝中并非是厉津那样的实权派,没有理由让朝臣们深更半夜趋炎附势啊。”卓瑞桐纳闷道。

“嗯,这是一方面,另外我一直担心前一批刺客行动失败后,娄训会不甘心,再次派人潜入卫郡,可娄训倒好像他与此事无关似的,不仅毫无反应,也没见他另有打算,只是每日闭门不出,深夜见客。”

卓瑞桐疑惑道,“难道那两个刺客不是娄训所派?不可能啊,连蓟余广都承认了他也是娄训的人,不可能这么一致的把矛头指向娄训吧,他又不是位高权重的朝臣,更不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封了一个王侯也一直没见有多少功绩,就算遭人陷害他也不配!”

“我说不清楚,但凭感觉我相信蓟余广不会说谎,至于娄训其人,或者因为他以前太不起眼,让我们都忽略了此人的言行,总之为防患于未然,影夫人的安全还是要多注意,我走之后,许多事怕都要主上你细心洞察,果断决策了!”

“本王会的,只盼你们早去早回才好,对了,刚才本王在流觞宫,和欢萦又商议了一些事情,还未来得及跟你说呢,你且听听如何?”

“甚好,主上请讲,属下洗耳恭听!”

于是卓瑞桐便将欢萦的一些建议逐一复述给聂空,聂空边听边点头,时而豁然,时而颦眉,最后,聂空却忽然木立在屋中,不发一言。

“怎么啦聂空,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也可以说出来我们共同参详啊”,卓瑞桐不解地望着聂空。

聂空摇头,“说实在,就算由我来安排,也未必想的出比影夫人更好更妥帖的办法,但我对溟沙营交给影夫人,实在不甚放心!”

“本王也觉得不太靠谱,欢萦没有带过兵,尽管她也读过一些兵书,但带兵和纸上谈兵是两码事儿,不过幸好还有陆子嵩他们,本王思来想去,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错,何况你一走,也确实没有比欢萦更合适的人选,我看,我们先依着她吧。”

“主上,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溟沙营是主上最可信赖的一支秘密亲军,若冒然交手给影夫人,属下担心……”聂空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卓瑞桐甚是纳闷,他和聂空四目相对,忽而恍然,“聂空,你不会是担心溟沙营易主吧,本王知道,溟沙营是你一手创建的,你为了这支奇旅付出了不少心血,本王向你保证,欢萦只是代管,等你平安归来,溟沙营仍是由你指挥如何?”

聂空的脸色有些难堪,“主上想哪儿去了,我聂空岂是小肚鸡肠如此的人?我只是担心影夫人之所以这么对溟沙营有兴趣,是想借用溟沙营的力量,来达到她自己的目的,我知道我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影夫人的一系列手段,让聂空赞赏之余亦颇为忧虑,主上如果想行大业,不可不注意手段呐!”

卓瑞桐苦笑了一下,“本王知道,你放心吧,聂空,欢萦她尽管复仇心切,可她对我说过,会以国事为重,北戎之患所影响到的不仅仅是边陲百姓是否安居乐业的问题,还有整个江山社稷,她绝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

“那就好,可能是属下多虑了,越是在时局混乱中,我们可越要保持头脑清醒啊!”聂空望定卓瑞桐,“不过属下还是要恭喜主上,有影夫人相助,我们的实力大增指日可待,日后就算是争不了天下,无论谁坐上龙椅宝座也不敢小觑我们,只要把北戎之患解决掉,那挥师中原也不是什么难题。”

“呵呵,借你吉言吧!”卓瑞桐走过去拍了拍聂空的肩,“好生准备,不要多想了,你和欢萦对本王来说如同左膀右臂,本王哪一个也不想失去。”

聂空笑了笑,他的笑容难得的,带出了些许惆怅,活着是美好的,至少在卫郡的日子,他度过了生命中难忘的五年,有了难以割舍的牵念,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真的还能活着回来吗,不论怎样,其实他已很满足。

京城皇宫中,甄湄是坐卧不宁的,厉仁失踪的消息早已悄悄传遍皇宫,只是大家都在竭力瞒着重病中的厉太后,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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