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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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帷红姣-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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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瑞桐本来想说“怕也为时已晚”,可他又觉得这不是乌鸦嘴咒聂空他们吗。遂忍下不语,挥手道,“还有多久天亮,去,给我沏杯浓茶来,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去书房做事。”

枚争见状,尽管还困得不行,也只好在一旁小心侍候着,却见卓瑞桐在书案上东翻翻西翻翻,很是有些心绪不宁的样子,知道卫王一定还在为梦中的不祥而担忧着。

一直到下了早朝,回到书房,枚争手下一个舍人匆匆跑来,附耳向他禀告了几句,并塞给枚争一样东西,枚争展开来瞧了一眼后,顿时喜笑颜开,急忙将东西转呈给卓瑞桐,“恭喜主上,溟沙营那边有信儿了!”

“噢,真的?”卓瑞桐放下笔墨,一把抢过来,迫不及待地读起来,“太好了,欢萦总算顺利!”卓瑞桐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是啊,这可是值得庆贺,奴才就说嘛,影夫人那么能干谨慎的人,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枚争嘻嘻笑道,“主上这下该放心了吧?”

卓瑞桐点点头,将纸片看了又看,“可惜,光说了路途顺利,特训已开始,其他多两句也没有,这不是仍旧吊着本王的胃口吗?”

“哎呀王爷,靠飞鹰传书能怎么样啊,能将情况大略的说一下就不错了,等影夫人回来,你们再痛痛快快聊个尽兴不就结了?”

“话虽如此,不过依欢萦的意思,她还想多滞留些天,看看训练计划执行的效果如何,恐怕没那么快回来啊!”卓瑞桐不无惋惜道,“枚争,你说影夫人是不是在有意回避本王呢?为什么,每次出门远行,十分艰巨的任务,她总是要自己抢在手里。”

“王爷干嘛那么想,咱们的人手紧缺,夫人也是为了王爷好啊!”枚争想了想又道,“万事急不来的,主上的心意奴才们都明白,何况影夫人那么聪慧的一个人儿,她便是当真选择回避,也不过因她心中一时委决不下,故而想给自己和主上都多容出些时间吧?”

卓瑞桐笑笑,笑中略带一丝酸涩,“本王也猜到是,其实无所谓,本王从未想过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或者说本王确实想过,但从没认为会成真,人们常道,没有得到过就不存在失去,本王却有些不同的看法,得失之间,除了当事者本人,谁解其中真味?有些东西,看似从未得到,其实早就种下了因果,而有些失去,没准只是暂时,未来将会得到更多呢?”

“呵,奴才没多少学问,主上的话,奴才都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奴才觉得,只要主上想开了就好,反正现在影夫人不是站在咱这一边吗?”

“你呀,确实少了点学问!”卓瑞桐啼笑皆非地摆摆手道,“行啦,本王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今天抽空去给太后买些糕点,顺道打听打听南边的消息,嗯?”

“喏,主上不说,奴才今儿也该去糕点铺啦,主上放心,奴才一定早去早回!”枚争正准备退下去,却又想起,道:“主上别忘了回信的事儿,奴才想影夫人一定会愿意听听主上的意见的。”

“嗯,本王记下了!”卓瑞桐等枚争出门,将纸条放在桌案上,却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绸缎包裹,打开来,正是欢萦临走时留下的那支白玉簪,卓瑞桐将玉簪取出,拈在手里仔细端详着,玉簪还是从前的玉簪,但它本应是在它真正的主人头上,“玉簪啊玉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主人为何又不要你了呢?”

枚争负责打扫流觞宫,独独见这枚玉簪没有放进首饰匣,而是直接留在梳妆台上,又见是影夫人平日戴的,便疑心是影夫人临走时太匆忙落下了,自然,将这件事跟卫王禀了一声,卫王表面不动声色,让枚争把玉簪取过来,由自己暂时替影夫人代为保管。

内心,卓瑞桐却难免有些不平静,欢萦的心思始终都令人难以捉摸,开心的时候,她的活泼俏皮,会让卓瑞桐产生某种错觉,以为欢萦和他再心无隔阂,可惜,事实却并非如此,留下玉簪,会不会是欢萦对他的拒绝?因为无法启口,而采取这样的办法暗示?

白玉无声,透着莹润的光泽,如果一个人的心也能像这白玉就好了,初时尽管冷漠,握着握着便温暖美丽。

五日后,卓瑞桐接获周延庭的线报,左贤王叶苏赫在京城见的人,竟然是娄训!周延庭同时请示,叶苏赫已经回程,即日便会穿过卫郡,潜回北戎,他们该如何处置?

卓瑞桐心知不妙,最近的线索似乎都集中到了娄训头上,但他到底是替人出面呢,还是他本身就想阴谋篡逆?“拿下叶苏赫,秘密看押!”卓瑞桐果断的下令。

不管叶苏赫与娄训的谈判到了什么程度,有了什么结果,他都不能让叶苏赫回到北戎,叶苏赫与北戎王符离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带给北戎王符离的信息也必将左右两国战事,所以无论是叶苏赫的身份还是他身上的秘密,拿下他都比放走他利大于弊。

除了一点,叶苏赫的失踪很可能导致北戎王符离不计后果的开战,开战不是关键,关键是时间,“记住,让周延庭行动一定要迅速,保密!”卓瑞桐又补充了一句。

甄湄左思右想,决定依计行事,她找来一个平日关系很好的太医,详细询问女子怀有身孕时的各种特征,然后自己按时间估算了一下,在腰带间多垫了一个薄垫,并且使了一大笔银子,交待太医这般那般一番,接着就去珠阙宫探望厉太后。

椒兰一瞧见甄湄变粗的腰,什么都明白了,她将甄湄拉到无人处,道出初始怀胎不会这么明显,自然些便好,遂帮甄湄整理了一下,方才进宫去向厉太后通禀,厉太后本欲说不见,闻知甄湄有特别的要事,勉强答应甄湄入觐。

厉太后此时非嫌弃甄湄,而是她能帮甄湄撑腰,却不能帮甄湄取悦于皇上,男女感情上,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饶是她手段再高明,也未必能拧得过钻牛角尖的儿子,何况他们母子关系已至冰点,她自己都束手无策呢,何谈帮得上甄湄,既然帮不上,还不如不见的好,省得头痛头大。

“噢?什么时候的事儿?”厉太后听完甄湄说明原委,心中一动,不过甄湄暗结珠胎来的太突然,让她不得不疑,数十年的宫廷生活,练就了她的精明世故,任何宵小手段在她面前不过班门弄斧尔,所以她的心头虽然一跳,明里却平淡如常的问。

“才发现的,臣妾糊涂,一直以为是身子不适,也没太在意,直到昨日吐了,还当是吃坏了肚子,故而请太医诊脉,才晓得原来……”

“嗯,你呀,平时就糊里糊涂的,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晓!”厉太后温和地责备道,“哪个太医诊的脉?有多大啦?”

甄湄说出了太医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道,“才一个来月,还小呢!”

皇上和甄湄没有同房恰恰一个来月,怎么就这么巧?厉太后唇角上翘,泛出一丝微笑,她并不太相信巧合,太过巧合的事儿,往往都是骗局。“诊出是男是女了么?”

“是龙嗣!”甄湄答道。

“好啊,我卓家可算有后了!”厉太后感慨了一声道,“不过湄儿啊,宫中的太医们良莠不齐,医术也实在乏善可陈,你怀上龙嗣这件事儿,可比哀家的病都重要多了,千万马虎不得,明儿,让椒兰再多叫几名太医去瑶华殿,给你好好诊诊脉,咱们该补什么,该吃什么,该注意什么,一样都马虎不得啊!”厉太后虽笑容满面,眼中却一丝笑意也没有,非但没有,那审视的目光还令甄湄脊背发冷。

“不,不用了吧,其实臣妾的身体好着呢,太医说只要臣妾多注意休息,别做危险的事情就行!”甄湄强自镇定道。

“所以说你糊涂呢!”厉太后柔声劝道,“十月怀胎容易吗,何况你怀的还是龙嗣,你不经心,哀家还惦记抱孙子呢,听哀家的话啊,椒兰,你可别忘了,明儿一定要多叫几个太医!”

“喏,椒兰记住了,太后请放心!”

“嗯,皇上知道了吗,湄儿?”

“还,还没来得及告诉皇上呢,皇上一直住在阑芷宫,臣妾怕过去惹人讨厌!”

“傻孩子,你是皇后,谁敢讨厌你哀家就把谁的眼珠挖出来!”厉太后拍了拍甄湄的手,偏过头,又对椒兰道,“一会儿你就去阑芷宫,把这个消息告诉皇上,就说哀家说的,皇后待产期间,他必须守在瑶华殿!”

椒兰再次应诺下来。

送走甄湄,椒兰折身回珠阙宫时,却发现厉太后正恶狠狠的盯着她,“死丫头,还不快给哀家跪下!”

椒兰惶恐道,“奴婢做错什么了吗,太后您为何生这么大气?”

“死丫头,快说,你和甄湄串通一气来骗哀家,到底想干什么!”

“不,不,奴婢没有啊,太后奴婢冤枉!”

“冤枉?”厉太后随手抄起身边的拐杖,照着椒兰的腰背打去,“你以为哀家老糊涂了吗?{奇}哀家虽然重病缠身,{书}脑子却是清醒的,{网}你以为哀家没看见?哀家试探甄湄的时候,她的眼光直望向你,不是想从你的表情判断她该怎么做是什么?”

“啊!”挨打的椒兰吃不住痛,尖叫出声,“太后!太后您老人家明鉴,奴婢真的没有和甄皇后串通一气啊,甄皇后到底为何老是望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啊,奴婢只知道,皇上如今有后,会转移朝廷上下对太后您的攻击,因为只要未来的江山仍旧姓卓,他们便不会太在意这个卓字后面到底是谁。”

厉太后的脸色变了变,至此,她已能猜出八九分事情的真假了,“甄湄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么?这么大的事儿,如果传扬出去,你叫我厉氏的脸往哪儿搁啊,就算将来能想到鱼目混珠的办法,哀家下去后,又如何有脸见先帝,难道你要哀家跟先帝说,哀家把你的江山传给了一个好不相干的外姓人么!”

“怎么就是外姓人呢?这个孩子肯定姓卓”,椒兰忍住痛道,“而且如果只是利用他来平息一下宫内宫外的各种流言,那么给我们容得时机后,他是随时可以消失的呀,何况,皇上的位置保住了,以后也说不准就真的有后了呢,太后您不也说过,现在的时局,挨过一日算一日,就当是奴婢浅见,可眼瞧着太后您一日日忧心如焚,奴婢实在不忍!”

“好一张巧嘴利舌!”厉太后拿拐杖敲打着地板啐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不跟哀家商议,胆敢擅自教甄湄欺上瞒下,要出事,肯定要出事的!”

“太后,什么也不做,依然会发生大事,还不如做一桩算一桩,万一有效呢?何况甄皇后最近亦是烦闷不已,她根本就不是爽美人的对手啊!”

“罢了罢了!”厉太后神色惨然道,“哀家终于明白为什么会祸起萧墙了,咱们这宫里头,除了折腾来折腾去,就没个容人消停的时候!现在,甄湄在哀家这里过了关,定已是四处散播去了,想再堵住她的口舌已难,哀家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帮她补救了!”

“太后请明示!”椒兰此时心中懊悔不已,自己为何一时头脑发热,要帮甄湄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呢?甄湄居然还不要命的采纳了,宫里的女人,当真是为了保全自己个个都敢输死一搏啊。

“去皇上那里你该说的话照说,明儿的太医也照请,不过先不要告诉他们甄湄的实情,只说甄湄最近身体不适,让他们给甄湄诊断诊断,诊的时候,要避开皇上,诊完了脉,将太医们召集在一间屋子里,问问他们诊断的情况,当然,这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给外人看的,然后,你打发点银子给这几个太医,将他们送出宫去遣散,至于什么理由,你自己编吧,反正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走了就行”,厉太后有气无力道,“甄湄那里,会感激你替她所做的一切的,但你不要告诉她,哀家已经知道实情了。”

“奴婢,奴婢记下了!”椒兰含泪道,“太后,奴婢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厉太后不吱声,陷入了她自己的沉默中。

爽儿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如五雷轰顶,千算万算,甄湄还是比她快了一步,但是同厉太后一样,她也不相信甄湄真的怀了龙嗣,皇上大婚以后一直被厉太后逼着住在瑶华殿,怎么早不见动静晚不见动静,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甄湄显然是冲着她来的,因为椒兰的话说的很明白,“请皇上顾念骨血,在皇后待产期间,望皇上能住回瑶华殿,以定皇后的心。”

卓元灿脸上的表情显得他并不高兴,或者说根本高兴不起来,尽管和爽儿时有争执,但在阑芷宫,他住得还是颇为舒心的,瑶华殿,如果不是被母后逼着,他宁肯永远都不跨入一步。

第六十三章  内乱祸行

卓元灿的表情落在椒兰眼中,她并不以为意,只是道,“反正奴婢是将话带到了,皇上您自己瞧着办吧。”遂转身欲走,两步后又停下,“皇上,奴婢有一言,不知该讲不该讲!”

“什么?”卓元灿闷声道,“你说吧。”

“如今皇上也是快做父亲的人了,不管皇上是喜欢阑芷宫还是讨厌瑶华殿,可甄皇后她并没犯多大的错,而即将出生的皇子更是无辜,皇上的心境就算再不堪,是不是也该稍微顾念一下?”椒兰转眼,看见爽儿死死的盯住自己,明显的充满了怨毒之气,倒也毫不畏惧的迎向爽儿的目光,“怎么,爽美人还有什么要指教奴婢的吗?”

爽儿轻轻一笑,将目光移向别处,“不敢,椒兰姐姐在珠阙宫的地位,比得上半个主子,便是甄皇后也得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叫一声椒兰姐姐,何况我呢?不过,皇上他虽然不理朝政了,可身份却是不会变的,椒兰姐姐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竟然教训起皇上来了么?

“教训?”椒兰倒吸一口凉气,冷然失笑道,“好大的一顶帽子,足可以夺人性命了,爽美人如果连劝诫和教训都分不清的话,那自然更分不清忠奸吧,难怪动不动就想要别人的项上人头呢!”

爽儿闻听椒兰话中有话,脸色一变,正欲驳斥,却听椒兰又接着道,“爽美人请放心,椒兰是个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不会擅越尊卑,何况椒兰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后给的,太后既然能给,当然也可以随时随地取走,椒兰哪有那个胆子无故生事啊?”

爽儿心头宛如被针刺了一下,椒兰哪里是在说自己,分明就是在提醒她,她的一切也是厉太后给的,厉太后既然能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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