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红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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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帷红姣-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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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萦乐了,“哟,今儿怎么聪明一回啦?该罚,罚一罚也没什么啊,平时先生老罚我抄字,我也没见你们谁同情嘛,元灿你和你三哥被人伺候惯了,适当的活动活动,那是有益无弊啊!”

“你呀,没事儿就老和三哥斗气,一定巴不得看他笑话吧!”元灿叹口气道,“你以为你挨罚的时候三哥是在幸灾乐祸么,那是他怕我们代劳,被先生瞧出端倪来会加重责罚,先生对我们仨的笔迹都太熟了嘛,可是这并不表示三哥不关心你啊,每次你被留下来,三哥他死活都不肯先走,一定要见你过关了,才和我回宫的。”

“嘁!”欢萦牙痛般的直哼哼道,“鬼才知道他留下来的目的不是看我笑话,你当他是三哥,自然替他说话,我才不信他会有那么好心陪我一起挨罚!”

“怎么会,我说的可是……”

元灿还未来得及说完,却已被欢萦抢先堵了他的话头,“打住,不许再替他解释了,当心越描越黑晓得不?”

“呃……”元灿如鲠在喉,却也不得不悻悻的咽下了后面的话。

闲说间,两人已迈出了宅院的大门,欢萦抬眼望见了街边树荫下停着来接元灿的马车,顿时惊叫了一声,“哎呀!”

“怎么了,萦儿?”欢萦突然的大叫,吓了元灿一跳,急忙关切询问。

“我……我刚刚才想起来,好像把今天要抄的文卷给忘在桌案上了,都是和你说话,好悬忘了个彻底干净!元灿你先上车吧,我回去拿,很快!”欢萦说罢,抬脚回身又迈进了宅院大门。

“诶,我陪你一起去吧!”元灿跟在欢萦身后急急忙忙叫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悄悄的回去,免得又被先生呵斥!”欢萦说话间已一溜烟的跑远。

元灿叹口气,独自摇摇头,走向等候他的马车。

塾间的门大敞着,静悄悄的,好像卓瑞桐和齐慷先生确实去了书房,欢萦望了一眼,便猫下腰,蹑手蹑脚地靠近齐慷的书房,书房的窗户依然半开,欢萦不得不全身蹲下,双手着地的爬过去才能避免被发现。

“你不会是因为觉得心寒,才回避了先生的提问吧,桐儿!”齐慷的声音从窗户内传来。

“为什么要觉得心寒呢,先生!”卓瑞桐虽然是在问,可声音过于的冷淡,倒像是他在用反问拒绝这个话题。

“三个人一起闯祸,说明闯祸的当初三个人至少是同气连枝情谊相投,可如今欢萦和元灿,都由于他们各自的原因,而不再与你保持一致,你不怨他们吗?”齐慷缓缓的说道,语气中倒有平日难见的和蔼。

卓瑞桐不知何故,沉默了良久才道,“瑞桐明白先生的意思,我和元灿身为皇子,现在倒是还可以无忧无虑的相处,可长大后,等待我们的,难免是历朝历代皆常见的皇室恩怨,先生,其实这一点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和元灿的兄弟之情,无论经历什么,也绝不会有所改变。”

“那就好”,齐慷欣慰道,“那你为什么拒绝回答先生的假设呢?”

“他们还小,我也得为他们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不是吗”,卓瑞桐似乎在笑,然而笑得又似乎极为勉强,“若是我一个人,还不天下任我行?”

“原来如此!”齐慷感叹道,“桐儿你果然年长懂事起来了,不过,其实先生私下里是支持你的,身为男子,若不经历一番历练一番风雨,又如何真正顶天立地呢,可惜你们皇子的身份,让你们所承受的压力也比普通人要多的多,下次再要闯祸的时候,桐儿,记得跟为师打一声招呼,那样为师或许还能替你圆个谎什么的,不要像这次,事情出了,连为师都是一头雾水,手脚无措!”

“先生?”卓瑞桐惊异道:“先生原来……先生你就一点也不怪罪学生么?”

“怪罪,当然会怪!”齐慷离开了窗户跟前,走到桌案边坐下,“但诚如你所说,你应该检讨的是自己的鲁莽行径,如若因此而令元灿和欢萦出了意外,该怎么办?”

“是,学生记下了,学生以后一定会注意!”卓瑞桐的态度变得十分恭谨。

“你去吧,元灿一定还在外面等你呢!”齐慷淡淡道。

欢萦闻言,赶紧手脚并用,迅速地退离了齐慷的书房外。

“卓瑞桐,卓瑞桐!”欢萦在墙角低声的呼唤从前面走过,正准备离去的卓瑞桐。

“咦,丫头,你还没走?”卓瑞桐蓦然站定,循声而望。

“过来过来,我有话问你!”欢萦直朝卓瑞桐招手。

“怎么啦丫头,你又惹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卓瑞桐狐疑地问。

“嘘,小声点,当心让先生听见了”,欢萦说罢紧张地朝右边的走廊看看,见先生并未出现才接着招手道:“过来嘛,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古古怪怪的,定没有什么好事!”卓瑞桐嘴里嘀咕着,却还是慢吞吞的走向墙角。

“瑞桐,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要那样说,其实你跟我想的一样对么?”欢萦仰头望着卓瑞桐,“我听见先生问你啦,可是,我个人来讲,真的没后悔过跟你们去颉仓山!”

卓瑞桐眉目转动,眼光在欢萦洁净的脸庞上流连,“我根本就没生什么气,也不会生你们的气。”

“我知道!”欢萦笑了,“但是我更想让你知道,不管颉仓山有没有魈鬼,你若再去游山狩猎,我一样愿意跟你同去,打不着魈鬼我们可以打兔子,取山泉饮之,拾枯柴聚火,就烤肉饮美酒,在猎户的林中小屋取暖安歇,过几天我们俩都喜欢的逍遥自在,而且你也不用再以魈鬼为幌子了,你觉得怎样?”

卓瑞桐笑了,“是个好主意,不过我觉得春天上山会更加惬意,而且元灿在父皇的心目中,比我重要的多,我亦不想再拉他过多冒险。”

欢萦有些失望,白了卓瑞桐一眼道,“那你究竟是去还是不去呢,皇上固然要担心元灿多些,可那还不是因为厉妃的缘故,大不了我们去了给他多带些好玩的好吃的,不就成了?”

卓瑞桐垂下眼帘,含笑不语。

“喂,你到底什么个态度,说话呀,这么闷声不吭算怎么个事儿?”欢萦忍不住团起小拳砸了卓瑞桐胳膊一下。

“多谢你了,丫头,你的心意我领了,从颉仓山归来,我处处都是受尽责骂,连我母妃也说我是惹祸精,若非齐先生这里的学业需持之以恒,只怕她连昭益宫的大门都不让我出呢,所以今日能得你和先生的悄悄支持,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游山之说以后再论吧,等我们都长大,不需要家里人再过担心,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命运时,你想要去哪里,我都陪你天涯海角,好么?”卓瑞桐深深地凝望着欢萦,郑重地许诺道。

欢萦叹了口气,的确,能不能再去颉仓山她原是无所谓的,不过齐慷问卓瑞桐的那句是否觉得心寒,让她心里格外难受,她深悔自己归来后,一直没法和卓瑞桐共同担当责任,还将所有的过错推了个一干二净的行为,毕竟卓瑞桐作为三人中的大哥,也是出于好心,想带他们从枯燥的学业中溜出去开心一下,谁知闹成了这样的结果,换为自己,设身处地,也难免心寒啊。

现在卓瑞桐能想开,欢萦勉强觉得稍稍欣慰,遂不再强求,便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啊,我记在心上了,等我们都能自主决断自己的行为时,你得赔我玩个痛快,不许反悔!”

“我恨不得那一天马上就到来呢,还反你个大头鬼!”卓瑞桐说着嘿嘿一笑,“你啥时候见你桐哥哥说话不算数啦?”

“呸!”欢萦悻悻地伸出小手指,“我爹说纨绔公子哥都是信不得的,你得拉勾,保证一百年不许变!”

卓瑞桐毫不犹豫地也伸指勾住了欢萦的小手指,同时翻转大拇指竖起来,“我是你瑞桐哥哥,记住一定要多加哥哥两个字,不是什么纨绔公子哥,记住了么?拉勾上调,一百年不许变啊!”

欢萦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大拇指按了上去,不过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的,后来才想到,这拉勾约定的,到底是让卓瑞桐不许反悔呢,还是让自己非得叫卓瑞桐哥哥呢?

纯属偷奸耍滑,顺带占便宜啊,欢萦极为郁闷,再次反悔以卓瑞桐吊儿郎当的个性,自己根本就不该因同情而向他示好,故而这个约定欢萦从《奇》此后也就不提了,出于女孩《书》家的自尊,她更羞于向《网》卓元灿说起,若是被卓元灿知道了,岂不又得笑话她再次上了三哥的当?

两人间约定的秘密,不管欢萦是出于何种心理缄口不语,卓瑞桐亦同样深埋于心,不是他忘了,而是以后漫长的岁月中发生了太多的变故,让他觉得,那不过是儿时的美好记忆之一罢了,身在皇宫中的萦妃和远在苦寒之地的卫王,又如何得自由之身,去逍遥自在的游玩呢。

及至欢萦初到卫郡,卓瑞桐提及了颉仓山之行,却也没提这个约定,他怕欢萦已忘记,更怕欢萦会因此难堪,没想到,欢萦远征之前,倒主动托小瓷带过话来,卓瑞桐知道,这是欢萦在借儿时的约定,向他传递某种信息。

卓瑞桐耐不住内心的欢欣雀跃,若不是多年养成的极好的控制力,他差点就要在小瓷和枚争面前喜形于色了,“等天下初定,我一定信守诺言,陪你海阔天空自在逍遥,欢萦!”卓瑞桐暗自信誓道,“决不食言,百年无悔!”

第一百二十五章  问病解怀

卓瑞桐难得心情畅快,加上又接获了聂空粟州已安,正欲陆续拿下附近四州的军报,更是令他有种即将大展宏图的跃动,所以他并不急于回书房处理政务,而是悠然自怡地在王宫小道上漫步着。

这时一个宫人在远处望了望,便匆匆的向他们走来,枚争眼尖,忙对走在前面的卫王道,“咦那不是喜柔么,主上,该不会是太后她老人家找您有事吧!”

卓瑞桐停下脚步,回脸看了枚争一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那个宫人果然是伺候卫太后的喜柔,心下便不觉有些纳闷。

自从欢萦留下了白梅玉簪离去后,他因为询问卫太后,和欢萦的谈话中是否有不妥之辞,遂将卫太后无端惹恼,卫太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儿大不由娘啊!”便转身避进了卧房,至此就一直没有主动请他入净室过。

即使是每日的请安,他也不得不在门外敬拜,然而等母后宣见,可这个喜柔却总是走出来说,“太后口谕,卫王的心意她老人家领了,不过净室清俢不方便见客,卫王还是请回吧!”

每每听到这句口谕,卓瑞桐便觉得很不是滋味,不方便见客也就罢了,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客人了?虽然知道母后是在跟他怄气,可母后既不听他解释,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让他着实拿脾气愈见古怪的卫太后毫无办法,不知喜柔现在主动来寻,所为何事呢?

“奴婢见过卫王爷,见过枚掌事”,喜柔先行拜了礼,然后才道,“主上,太后的眼疾又犯了,见不得光,总是流泪,您过去瞧瞧吧!”

“噢?母后的眼睛又不舒服了么?”卓瑞桐闻言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低落下去,“请宫中的太医诊过没?”

“诊过了,可是好像没多大效果”,喜柔道,“太后直发脾气,说是新聘的太医都是庸医,没有一个及得上蓟大夫,还说卫郡地偏,连找个好太医都不成,她的一把老骨头得……”喜柔似乎觉得后面的话比较忌讳,说了一半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卓瑞桐闷了一会儿,道,“太后眼疾不舒服,心情自然不好,说些气话你们也不要瞎传了,走吧,带本王先去瞧瞧再说。”

“母后既然眼睛不舒服,却为何还在焚香祈佛?”一踏入净室,卓瑞桐就不禁蹙眉道,本来就不算宽敞的整间净室,尽管已四面敞开了窗户通风,可仍是感觉极重的香火味,佛龛上几支二米长,比四指并拢还粗的香枝吐放着挥之不去的青烟,加上碗口粗的香蜡亦是长燃不熄,如此情形,卫太后的眼疾怎么可能好呢,只怕非但不好,还有恶化下去的趋势。

“你们为什么不劝太后多多歇养,反而在此劳心费力?”卓瑞桐不免责问包括喜柔在内的三名宫人,虽然他也知道这事儿怪不得宫人,多半都是太后固执己见造成的,可他进来净室,太后却犹自向佛,对他不理不睬,他也只好借喝斥宫人,以引太后注意了。

宫人们不敢吱声,只有喜柔苦着脸对他摇摇头,又用眼神示意卓瑞桐自己去劝劝太后。

卓瑞桐无奈,慢慢走近太后,在太后旁边的蒲团跪下,侧脸见太后正微闭双目,双手合什在胸前,指间挂着的一串佛珠,闪动着莹莹的光泽,而嘴里似乎还念念有词着。

“母后,儿臣扶你回去歇着吧,参佛诵经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等你眼疾好了,再参也不迟啊!”卓瑞桐温声劝道。

卫太后仍是没理他,屋中的静寂顿时让卓瑞桐和身后的宫人以及跟来的枚争等,都陷入了尴尬和窘迫。

卓瑞桐想了想,又道,“好吧,既然母后不肯回屋歇着,那儿臣就在此陪母后一起礼佛好了,母后什么时候累了想休歇了,儿臣再去处理自己的政务好了,在此之前,随外面如何天翻地覆,也与儿臣无关,对儿臣来讲,便是天塌下来也不及母后的疾恙更让儿臣忧心。”

一番话说得枚争和喜柔他们都怔住,以他们对卫王的了解,很清楚卫王执拗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这一点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看来这出戏该如何收场,还真得看卫太后的了。

说罢,卓瑞桐便端直跪正身子,依着太后的样儿双手合什,双目微闭,而身后的下人们,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卫太后悠悠道,“你们先退下去吧,哀家和卫王有话要说!”

枚争和喜柔他们闻言如蒙大赦,赶紧慌慌张张退出净室,并将房门掩好。

“母后终于肯理儿臣了么?”卓瑞桐睁开眼睛,放下双手,转首定定的瞧着卫太后。

“哀家从来也没说不理你!”卫太后仍是微闭双目,不过她的脸已经朝向了卓瑞桐,估计是眼疾的问题,让她无法睁目。

卓瑞桐凑近仔细地看了看太后的双目,叹道,“母后这次的眼疾果然严重,要不儿臣还是将蓟余广提出来,让他给母后诊治诊治吧,关押了这么久,他早有痛改前非的表现了,如今军中所需的各类药物,都还是他亲自配方,试过无毒无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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