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教授听顾青把他们这段时间共同努力的成果娓娓道来，他的声音纯净自然，仿佛一阵微风轻轻拂过，连带着把X教授积压在心底的一层阴霾吹散开来。
“您是没看到罗伯特·斯特拉克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唔，等再过两天，我就再以艾瑞克·泽维尔的身份去表忠心，表示退出斯特拉克工业关于变种基因研究项目，回学校继续把书读完。对于结业论文，我已经写完了初稿，只差其中实践的部分了，我想我找到了一种特别新颖的实践方式。您也知道我结业论文研究的是双重人格，我过两天就要去一个剧组试镜了，他们现在正在选一个主要演员，就涉及到双重人格。”顾青的话语中充满着对未来的期待，就连话尾都是上扬的语调，让人听了都忍不住跟着会心一笑。
因为这就是该肆意飞扬，勇于尝试的青春啊。
X教授却笑不出来，他忍不住叫了声顾青的名字，“艾瑞克。”
顾青走到X教授面前来，蹲下身来望着X教授，那双平时都是蓝汪汪的眼睛开始变得空洞，“对不起，X教授，我骗了你。我曾经和你说，等解除危机后，我们就能再回去了，其实并不是。我被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来完成这趟没有归程的使命。”
如果没有顾青的允许，即便X教授都不能感应到他的精神波动，但如果有时候他的精神波动超出一定的范围内，X教授是能感应到的，就比如现在。但他感应到的记忆片段，让他感觉到不适——毕竟一个单独的个体并非自然出生，而是被像无机质的物体一样被制造出来的这种事情，一般人都觉得难以接受了，更不用说对天生情感丰富、心怀柔软的X教授来说了。
“对不起。”顾青迅速进行精神隔离，对上X教授担忧的目光，顾青惭愧的低下头，他有时候对和像X教授这样的老好人相处会感到有些无所适从。所以他很罕见的没有再和X教授相处下去，X教授在心里叹了口气。
镭射眼不解的走到这边来，上前推起了X教授的轮椅，“艾瑞克他有急事么？我看他走的很匆忙，还让我过来陪您。”一般这种殷切照顾X教授的事，只要顾青在，哪里还会轮到别人。
X教授无奈的笑着说：“这孩子。”
就算顾青不坦白，X教授也从过往他的表现中看出了几分端倪了。毕竟如果真真切切的经历过那地狱般的末世，又怎么会有如孩童般清澈的眼神？还有汉克曾提过，有一次顾青说漏嘴，说他得到的知识都是被直接灌输进来的；还有，他的意识进入到的躯体，并非他在过去存在的躯体，这也就意味着他只有意识被传输过来了。
关于最后一点，汉克也曾经提起过。他认为单纯的精神体传输，是非常危险的，如果一个操作不慎，都很有可能被空间撕裂。所以，在除了顾青之外，还有个无意识体的仿生人。那个叫大卫的仿生人，更有可能才是执行任务的……
如此一来，或许不用回去，对这孩子会更好吧，最起码在现在，他能看到未来，能拥有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在X教授包容的目光下落荒而逃的顾青，此刻正捂脸叹息，稍微有点狼狈呢，不过如果真的遇到了一位像X教授这样稳重、温柔又有正义感的人，都会觉得幸运吧。想到这里，顾青就问大卫：“定位到万磁王的踪迹了吗？”
大卫摇了摇头，“上一次定位失败了，正在重新进行核查。”
难道真的让他在全世界呼唤“妈咪”么？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顾青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
……
《一级恐惧》是由派拉蒙影业制作的一档犯罪剧情片，影片讲述的是芝加哥发生了一桩震惊全城的恐怖血案，当地一间教堂的主教罗森惨遭杀害，身上被刻上神秘数字，警方逮捕了当时在场身染血迹的犯罪嫌疑人艾伦。著名律师马丁赶去监狱，当上了艾伦的辩护律师，他不在乎谁是谁非，而是要打赢这场震惊全城的官司。
巧的是，原告检察官珍妮特是马丁的前女友。在证据都对艾伦不利的情况下，马丁改变策略，强调艾伦患有精神病（双重人格），以此来替艾伦脱罪，最后马丁成功了。可故事的最后，却发生了惊天逆转……
片中男主角律师马丁和女主角珍妮特已经选定好了演员，分别是以《军官和绅士》和《风月俏佳人》声名大噪的理查·基尔和初次登陆大银幕却又丰富戏剧演出经验的劳拉·琳妮。
如今剧组正在为教堂少年也就是艾伦的选角忙碌着，因为这个角色戏份仅次于男主角不说，还需要年轻演员们有着精湛的演技，光凭这一点就足够刷掉为这个角色试镜的2100人中的绝大部分了。
导演格里高利·霍布里特喝了一口浓咖啡提了提神，正想对编剧之一的安·白德曼交换下意见，就见她正目光炯炯的看着门口，格里高利·霍布里特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饶是在之前的试镜中也见识过不少长相不错的年轻人，此时也不由得跟着眼前一亮。
刚进来的年轻人大约二十余岁，他有着瘦削的高挑身形，俊秀到有些可以用精致来形容的五官，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清澈明亮，穿着还带着学生气，总体来看就像是刮来一阵清新自然的风，让人感觉就是特别的舒服。尤其是他还露出了有那么些腼腆的笑容，让人都不好意思绷着脸了。
“艾瑞克·泽维尔是吧？”格里高利·霍布里特本来提起了不小的兴趣，但翻看了下对方的简历后，不由得皱起眉来，原因无他，这个看起来外形和气质很符合艾伦的年轻人没有任何演艺经历，包括舞台剧、电视剧。
安·白德曼自然是看出了导演的失望，她想了想说：“你是哈佛大学的对吧？你简历上这么写的。我能问一下，你是什么专业又为什么想来试镜的？”
顾青舔了舔嘴唇，“我有基因遗传学和生物科学博士学位，目前正在为心理学博士论文做最后的实践数据补充。唔，我认为来饰演一位双重人格患者是很新颖的方式，这样的话我的论文绝对会让导师眼前一亮。”他说起他的学业时，眼睛都在发亮。不过，等他的话说完了，看着一脸空白的导演和编剧，忍不住抓了抓原本被整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不好意思的说：“不行吗？”
导演和编剧：“……”
安·白德曼先反应过来，她觉得对着那么一张漂亮又带着点可怜巴巴的脸蛋，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也不是不行，这样吧，你就说说你对双重人格的理解吧。”
格里高利·霍布里特斜睨了一眼安·白德曼，在心里叹息着女人啊女人，但渐渐的他就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原本被他打上书呆子标签的年轻人，随着他对双重人格的解读，他整个人都变了。
“第二人格则拥有着第一人格不会有的性格——”原本看上去就像是个无害的乖学生一样的顾青，从坐姿、到眼神，以至于到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变了。原本习惯性有些躬的背挺的笔直，原本清澈柔和的眼睛里注入了几分冰冷和桀骜。尽管还是那身带着浓浓学院风的衣服，尽管还是那张好看的脸，但整个人都锐利起来。当那双湛蓝的眼眸直直看过去时，格里高利·霍布里特仿佛透过其中看到了他心中的恶魔正在桀桀笑着破土而出。
当顾青眉眼弯弯的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时，格里高利·霍布里特想起了一句话：他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
不得不说，顾青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接下来的试镜中，格里高利·霍布里特都有那么些心不在焉的。所以在又试镜了五个人后，格里高利·霍布里特就示意暂停了，和安·白德曼对看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艾瑞克·泽维尔！”
格里高利·霍布里特拍板：“就是他了！”
安·白德曼想起什么“扑哧”一笑，对上其他人好奇的目光，她耸了耸肩说：“哈佛大学培养的小甜菜要到我们碗里来了。”
想起人家那金光闪闪的学历，格里高利·霍布里特也跟着笑了。说起来好莱坞高学历的并不少，大部分都是像导演编剧等幕后人士，而且他们基本上都是相关专业的，但像这个年轻人是什么基因、生物学博士的，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原本还有些担心制片人那一关不好过，毕竟顾青没有演艺经验也丝毫没什么名气，没想到制片人霍克·科奇在看过他们交上去的资料后痛快的同意了，只是神色有那么些微妙。
本来么，如果导演和编剧提交的名单上没有那位提点的名字的话，他原本是打算利用职权指定的。没想到导演很看好，把艾瑞克·泽维尔这个名字排在了第一候选上，这下倒也省的他再费心思了。想到这次不费什么心思就能得到那位一个人情，虽然不说多大，但鉴于派拉蒙影业和二十世纪福克斯有一桩投资过亿的大合作，如果合作成功的话，那他在派来蒙制片厂里的位置怎么都得往上挪了挪了。
第33章 人人殊途⒍
《一级恐惧》原定在3月20号开机，因为一些缘故不得已往后挪了三天，但等到正式拍摄后，除了中间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意外耽搁了些，其余时间都很顺利。
顾青饰演的角色，在影片的大部分时候都是以单纯、懦弱、说话还有些结巴的主人格艾伦出现，在经过了最初的适应期后，表现的都一直很让导演格里高利·霍布里特满意。
格里高利·霍布里特原本还担心的他是新人，又没有任何演艺经验，还会犯新人会犯的基础性错误，比如走位不到位，镜头感抓不准，又或者怯场什么的，但等正式开拍后，导演就发现他真是白担心了，顾青的整体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期，就算有着经验缺乏应该有的青涩感，但这分青涩感实在是太契合他需要演绎的角色了。
另外，虽然顾青现在的实际年龄已经23岁，但演起19岁的少年，丝毫没有违和感。这或许有化妆师的功劳，但格里高利·霍布里特得承认，更多的还是作为演员有那种少年人该有的气质和眼神。唔，格里高利·霍布里特觉得那大概是本色出演，再加上人家还是个还没出象牙塔的学生的缘故？
反正不管怎么说，那腼腆一笑，再搭配上看起来有些纤细的颀长身量，蓝汪汪的眼眸，鲜红的嘴唇，还有那看上去软软的头发，都让剧组里的女性们母性大发了！或许不止女性们，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剧组里的化妆师还有摄影师等幕后工作人员们对他的特别照顾。
有时候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幕后工作人员，因为画面拍摄出来很上镜，可不仅仅只需要演员本人上镜就行了，更多时候灯光、妆容还有摄影角度都很重要！又不是没出现过在一部电影里，某个资质不错的女演员被拍的怎么看都不好看的事情。
不过，演员和工作人员相处和谐是好事，拍摄顺利导演也乐意啊，再说也只是母性大发而已么。格里高利·霍布里特看了下刚才拍的镜头，表示刚才的一幕过了。接下来要拍的是艾伦的第二人格罗伊首次出现的一幕，难度不小，跨越度很大，格里高利·霍布里特打算把饰演律师马丁的理查·基尔一起叫过来，给他们讲讲戏，哪想到一抬头就不见了理查·基尔的身影。
助理悄悄的过来说：“他刚下戏，就去接电话了。”
格里高利·霍布里特脸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倒不是说格里高利·霍布里特觉得理查·基尔在挑战他的权威。在好莱坞，一部电影里最有权柄的还是制片人，导演也是给人家打工的，除非是顶级导演，只是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剧组原本定好的开拍日期为什么要往后推三天，还不是因为理查·基尔在约定日期时还在外面游玩。一来合约都签好了，剧组都一切就绪了，再来这个剧组里戏份多的像顾青还有饰演检察官的劳拉·琳妮都名声不显，理查·基尔是名气最大的，所以剧组只能忍下来，等理查·基尔一个人。
好不容易等到开拍了，理查·基尔又状况不断，频频耍大牌不说，还对剧本挑三拣四的。现在又不知和哪个女模打的火热，电话不断，就算理查·基尔的演技不错，这么连番作下来，格里高利·霍布里特也很不满了，剧组私下里也是怨声载道的。
如果这是在90年全球狂揽4。6亿的《风月俏佳人》后，理查·基尔耍大牌也就耍了，可从那之后到如今，他主演的几部电影《辣手美人心》，《伴我情深》，《激情交叉点》等都以失败告终，人气下滑的厉害，却还摆出一副“全剧组都要围着他转”的姿态，就特别惹人厌了。
好莱坞就是这么现实不假，可理查·基尔入行多少年了，人品还是这么低下，就不得不说是他个人的问题了。
安·白德曼闻言撇撇嘴，转身大马金刀的把被主动过来要补妆的化妆师围住的顾青叫过来，拉着正气不顺的格里高利·霍布里特给他讲戏。
等格里高利·霍布里特耐心说完了，安·白德曼总结道：“就照着你在试镜那天的表演来就行了！”
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格里高利·霍布里特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
等理查·基尔回到片场，片场一片忙碌，“下一幕，各方面准备！”
马丁不断的给艾伦施加着压力，本来就懦弱不敢反抗的艾伦更加紧张了，他甚至用额头撞着墙壁，直到那一刻，罗伊出来了。
原本抵着墙壁的艾伦狠狠反驳着马丁的话，背也挺直了，狠狠的说：“不！”
马丁一愣，他探究的看向背对着他的艾伦。
“你还要我怎么样？别乱叫！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孬种让我作呕！”镜头一直对准着顾青的侧脸，就在话音刚落时，他猛然转过头来，看向理查·基尔饰演的马丁。镜头对着他的脸进行特写，原本过度温和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很有侵略性的眼神。那双如海水般蔚蓝的眼睛里，平静无波的海水正卷着惊涛骇浪而来，任何生物稍有不慎都会被无情的卷入绞杀。
不仅仅是镜头后面的格里高利·霍布里特愣住了，就连更近距离直面顾青这样充斥着残忍、暴戾眼神的理查·基尔都明显愣住了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