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雄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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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雄师-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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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还没到蒋介石的住处,蒋已在住处门口欢迎客人了。

两人虽仅隔三个月没见面,但都觉得对方在三个月里变化很大。老蒋脸上颧骨,比任何时候都显得突出;李宗仁那平素饱满的国字脸,现在瘦得棱角分明。

从南京和李宗仁一同来杭州的,除了白崇禧之外,还有何应钦、张群、吴忠信等人。

当李宗仁一行来到会客厅以后,蒋介石与大家稍事寒暄,就领着李宗仁来到会客厅旁边的一间小房间里,闭门秘谈。

李宗仁牢记他是和蒋介石摊牌的,因此,来到小屋,一坐下来就说道:“当初要我出来,为的是和谈,现在和谈已经破裂,共军大举渡江,南京马上就要失守,你有何见教?”“德邻兄,”蒋介石诚挚地笑着说,“南京失守,我以为没关系的,我们还有几百万军队,你要继续领导下去,不必灰心,我支持你的。”蒋介石很清楚,现在局势一片混乱,上海命运难卜,台湾尚未部置好,上海的金银财宝还正在抢运,现在他还得在幕后观风向,等机会,李宗仁的这块招牌还不能丢。

“你如果要我继续领导,我是万死不辞的。但是现在这种政出多门、一国三公的情形,谁也不能做事,我如何能领导得了呢?我看,我还是辞职的好,以谢国人!”“德邻兄,你千万不能这样想。现在谁也代替不了你。时局已到了这种地步,你继续领导下去才有希望,我支持你到底!支持你到底!”蒋介石说话时,态度是极恳切的,看不出有半点的虚情假意。

“在军事上,目前应以确保两广和大西南为主,汤恩伯部应放弃上海,向浙西和赣东转移,与白健生的华中部队成犄角之势,防守浙、赣、闽一带,阻止共军西犯。”“关于军事指挥权,皆在敬之的国防部,你完全可以要敬之下命令,按照你的意图部署,我绝不会过问。”开空头支票比谁都慷慨,说归说,做归做,蒋介石深谙此种游戏的玩法。

“顾墨三的总参谋部与何敬之的国防部今后是什么关系呢?”李宗仁对蒋的慷慨许诺,并不放心,因为老蒋一向都是通过总参谋部直接指挥军队的。

“这个吗!”蒋介石心里很清楚此时的李宗仁想要什么,不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给,至于能否拿到手里,那只有鬼才知晓。蒋介石想了想说道:“何敬之是国防部长,我看由他统一陆海空的指挥权,今后,参谋总长直接向国防部负责。”只要你老蒋不插手军事,我李宗仁就指挥得了何应钦,也就指挥得了军队。李宗仁忽然觉得老蒋并不是那么难讲话,问题是以前自己太软弱,想到这里,李宗仁又想到了钱,说道:“现在军费开支很大,金圆券暴跌,能否从台湾运出部分银元供军政开支用?”“好的,好的,需要多少,尽管派人到台湾去取就是,这是国家的钱,代总统有权支配。”蒋介石的态度诚挚万分,李宗仁说什么他都答应。到了这个份上,李宗仁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即使有些早就想好了的话,此时也开不了口啦,这就是李宗仁。

白崇禧一直坐在会客厅里,与何应钦、吴忠信等人漫无边际的闲聊。李宗仁摊牌的结果如何,他不得而知。

那间小门终于开了,蒋介石和李宗仁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白崇禧从他俩的脸上望去,顿时感到一惊:他俩脸上似乎都有一种满意的微笑,这是妥协的结果,而决不是摊牌所能有的表情。如果这样,两广和大西南就没有指望喽!白崇禧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声。

白崇禧先于李宗仁辞别蒋介石飞离杭州,赶往汉口指挥军事。李宗仁飞回南京时,已是傍晚时分。飞机在明故宫机场着陆后,便听到一阵密集的机枪扫射声和炮击声,激烈的战斗正在首都郊外进行。街上行人绝迹,店铺关门闭户,满目凄凉。本来,在宽桥航校返航时,何应钦曾劝李宗仁同他一道飞往上海,明日转飞广州。因政府阁员已用10架巨型运输机全部运送到了上海,南京除卫戍部队外,政府机构已全部撤离。按理李代总统也无再返回南京的必要了。但是,李宗仁对何应钦道:“我应该回南京去看看,我担心在撤退中会发生抢劫的事件,我如不在场坐镇,那就更对不起人民了。”李宗仁回到南京,赶紧给设在孝陵卫的汤恩伯司令部挂了个电话,询问部队的情况。汤恩伯这时正集中200辆卡车,准备逃往上海,想不到在南京即将城破之时,李宗仁突然又飞了回来。汤恩伯向李宗仁报告:“报告李代总统,恩伯已于今日下午4时发出全线撤退的命令。江阴要塞以东的第二十一军,第一二三军,沿铁路及公路径向上海撤退。江阴以西的第五十一军、第五十四军,经常州、溧阳、宜兴、吴兴、嘉兴,绕过太湖亦退住上海,第二十八军掩护南京部队撤退后,沿京杭国道向杭州撤退。”随后,汤恩伯劝李宗仁赶快离开南京。

当日晚,李宗仁在南京坐镇。天黑以后,南京城外,大炮轰鸣,枪声不绝。李宗仁一夜辗转不眠。

用过早餐,李宗仁带随员驱车直奔明故宫机场,汤恩伯已在飞机场等候他。

“请问代总统,飞上海还是广州?”汤恩伯问道。

“广州。”李宗仁说完便登上座机。

“追云”号飞机升空后,在南京上空盘旋了两圈,李宗仁从飞机舷窗俯视,只见下关和浦口之间的茫茫江面上,浪花飞溅,炮火如织,舟楫如林,共军正蜂拥过江,。。这时,不禁使李宗仁想起“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的词来,悲凄地轻声喃喃:“南京,永别了!”飞机飞行一个小时后,李宗仁突然命令机师:“改变航向,飞桂林!”“追云”号改变飞往广州的航程,直往桂林飞去。

4月24日上午,人民解放军第三十五军从浦口渡江,在夹道人群的欢呼声中开进南京城。

码头的里里外外拥满了欢迎的人群,夹道欢呼着:“欢迎解放军解放南京!”“解放军同志辛苦了!”“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庄严整齐的解放军队伍,沿着中山马路阔步行进。南京换了人间,昔日“总统府”的门楼上的青天白日旗被扯下,换上了鲜艳的红旗。这儿曾是蒋介石卖国求荣、祸国殃民的罪恶策源地。接收的解放军踏进这个大门,满目是朱红油漆的柱子和华丽的长廊,俨然是一个封建王朝的皇宫。地上、走廊上,碎纸乱飞,一片狼藉。走进最里头一座房子,便看见蒋介石“宝座”。

写字台的日历,翻开到4月23日”。这就是蒋家王朝的末日!

陈毅于27日早饭后乘车离开了瑶岗,晚间到达浦口,三野侦察参谋己从下关带着发电厂的小火轮前来迎接。他们在中山码头登上了岸,登上包租的一辆公共汽车,直至长江路的“总统府”。

本来预定,刘伯承率二野机关在4月26日到达南京,但因风雨所阻,到29日才到达南京。由于临行仓促,事先来不及与警备部队取得联系,过江后,只好包租了一辆公共汽车乘坐。等到刘伯承上了车子,警卫员才突然想起:偌大一个南京城,车子该往那里开呢?于是前来请示刘伯承。刘伯承一听呵呵大笑,说:“到了家门口,反倒找不着家了!”略一沉思,果断地说:“叫司机直开‘总统府’,到了那里就好办了。”果然一到伪总统府,很快就和警备队联系上了。陈毅闻讯,立即坐车赶来。

1949年4月26日,南京军管会成立。4月29日,刘伯承、宋任穷就任南京军管会正副主任,刘伯承兼任南京市市长,到职视事。

邓小平是4月27日进入南京的。这天,从中山码头走来两名军人,其中一个中年军人个子不高,步履轻捷,腰板挺直,走起路来透出八面威仪,这就是邓小平。身后的小战士是他的警卫员。他们叫了一辆黄包车,却谁也没坐。邓小平显得轻松愉快,和车夫亲切地边走边谈。没有人想到,渡江战役的指挥者邓小平,与一个黄包车车夫几乎并着肩进了南京城。

共产党为什么能把中国人的心磁石般的吸引过来?与黄包车夫一起徒步走进南京的邓小平用行动作了最好的回答。

4月28日,香山,双清别墅。

绿荫环抱的庭院清幽静谧,双清泉水瀑瀑流动,泛出朝阳的金辉。

这几天,毛泽东一反渡江战役前那种紧张焦的的心情,吃得好,睡得好,习字吟诗,精神欢悦。

用完早餐之后,毛泽东来到凉亭小憩。

这时秘书兴冲冲地走来,递给他一张号外,说:“主席,南京解放的捷报出来了!”

“噢,这样快!”毛泽东左手拿着报角,有手轻抚膝部,嘴里念着喃喃出声。报纸在晨风中垂下一角,“南京解放”的大字标题赫然在目,恰好被摄影记者萧冰看见,“咔嚓”一声摄入镜头,留下了珍贵的历史瞬间。

“南京解放”的捷报犹如诗情的催比剂,看完号外,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在毛泽东脑海里也定稿了: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江南追敌,刘伯承下达六字令:猛打、猛冲、猛追!胖子俘虏承认:我就是一一九师师长张勋亭。苦得很哪!我的马没有跑过你们的两条腿!蒋介石要亲眼看看解放军是怎样攻下奉化的。5月16日,溪口白岩山深处哭声震天。

白崇禧带着大胆计划回到桂林。阎锡山写完纪要,觉得已被蒋介石打得鼻青脸肿。

蒋军长江防线一击即破,这完全在刘伯承的意料之中,但蒋军演逃之快,似乎超出了原来的预想。他判断:战局急转直下,但敌人仍有继续组织顽抗的可能。敌军成建制地向南狂奔,很可能想利用钱塘江、沪杭公路和浙赣路,以皖浙山区为依托,构成新的防线。目前京沪铁路、京杭公路已被三野切断,浙赣铁路和徽杭公路就成了敌人退却的唯一通道。想到这里,刘司令员叫作战参谋给总前委发报。他边沉思边说:“根据敌人在江防被突破演变为混乱的趋势,黄山、鄱阳间的交通、粮食状况和我军渡江后的态势,可决定不以主力与三野成交叉运动去南京地区,而以全力直出贵溪、上饶、歙县,以指向浙赣路进贤至义乌之线,这样,既可以割断蒋桂两敌之联系,放松桂敌而以全力迂回蒋敌之侧背。”总前委的邓小平、陈毅立即复电表示同意。于是,刘伯承命令陈赓取消四兵团接管南京的任务,改沿五兵团右侧出上饶东西地区,协同三、五兵团歼灭浙赣线上的敌人,并视情况向东发展,扩大预定的京沪杭战役的范围。

第三、第五兵团仍向原定目标歙县、衢县追击,协同三野钳击京沪杭地区之敌。他一再督促各兵团“排除困难,不怕疲劳,兼程前进,勿使敌逃脱。”4月25日,十五军遵照野司的指示,从香隅板地区出发,作为四兵团的左纵队,向江西乐平、上饶方向进击。

暮春时节的江南大地,风景如画,但战士们顾不得欣赏沿途的风光,昼夜兼程。不管气候多变,不管道路崎岖,滚滚铁流直向敌人纵深冲击。所过之处,只见遍地狼藉,十室九空,蒋军奸淫掳掠的暴行更加激起了指战员的无比仇恨。

29日黄昏,十五军先头部队四十四师攻占乐平。30日,军主力部队进至乐平以北地区。

渡江战役的顺利发展和江南蒋军的狼狈溃逃,使指战员十分鼓舞,但由于形势急转直下,部队中产生一种大功告成的情绪,加上连续作战的极度疲劳,影响到预定战术思想的正确运用。刘伯承在部署渡江作战准备工作时,就预见到后一阶段的大纵深追击是一个新课题,曾明确规定部队在过江后的作战指导上,“主力应放胆向指定地点透入挺进,贯穿敌人纵深。截断退路而兜击之。”不可为途中残敌(或掩护队)所抑留。这些残敌,只能由后梯队派出一部兵力肃清或封锁之。”他还就火力部署和侦察指挥等问题作了如下指示:“应有伴随炮兵与大量发扬飞雷与爆炸的威力”,“应向主要方向派出先遣支队。察明敌人纵深部署与我军前进道路之状况,最好以工兵带器材附与该支队,扫除地雷与修复道路。”正如刘伯承所料,在追击初期,恰恰在这方面发生了问题。有的部队追上逃跑蒋军后,为敌少数掩护队所迷惑,拘泥于查情况,调火器以及摆开架子再打等老一套办法,结果贻误了战机,使其主力逃掉。

针对这些情况,刘伯承向各级指挥员重申了猛打、猛冲、猛追的方针,并强调指出:“敌人已成崩溃之势,在布成新防线之前,不可能进行有效之抵抗,追击越深入,敌人越惊慌,胜利也越有保障。这是我军作战不同于以往任何时期的最根本的特点。为此,各部队应不顾一切疲劳,不为地形及天候所限制,不为辎重及小俘获所累,不为小股敌人所钳制,勇往直前,大胆迂回包围,务求抓住其主力而歼灭之。”在战术上,刘伯承又具体提出了不应轻敌,加强机动,实行平行追击、跟踪追击和超越追击相结合,求得分遣与合围能运用自如,加强情报、通信工作和充分利用缴获的运输工具等一系列的要求,使各级指挥员及时改变了战术,大大加快了进军速度,扩大了追击战果。

5月2日,四十五师在漆工镇追上了敌一四三师。激战两小时,歼敌一部。为保持追击势头,军令该师以小股部队监视截留该部敌军,主力部队直奔上饶。

5月4日,敌一四三师余部窜至德兴县龙坑岭,双龙亭崇山峻岭当中,企图凭险苟延。十五军第二梯队四十三师奉命攻歼,一二七团八连连长刘子林率领突击队,经过激烈战斗,攻陷敌双龙亭要点,为部队打开了通道。然后部队将该处敌军包围,首先通过喊活,劝告他们投降。敌军欲战不能,欲退无路,遂大部缴械,一四三师被全歼,俘敌师长阎尚元以下2400人。

5月3日,兵团首长根据新的形势,令十五军不再进击上饶,径取横峰地区,相机占领铅山。此时四十五师已临近上饶。为大量兜击歼敌,改以四十四师执行此任务。四十四师于5月4日疾行140里,奔袭铅山,歼敌交警第七、八总队1500余人。同时,四十五师攻占了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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