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伏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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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伏狐记-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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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是个知情识趣的,见了太守这番情态,哪里不知道他心里想的甚么。当下便抿起嘴来,贴在太守身下喃喃抱怨道:「又说来玩,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照六就不想和我『玩』吗?」大概是受了天地灵气所感,便是太守这块烂木头,竟也懂得说起俏皮话来。 
  「谁要和你玩!」狐狸此话一出,过后却是半推半就,任由太守往它背上腻来,徐徐便伸手解了衣带。 
  从高处朝下,只见水边一片奼紫嫣红绽放,里头两条白苗随着草色轻移,或是一个往前奔去,一个从后扑来;或是一个纠缠不休,或是一个着力甩脱。百般形状变换,甚为逗趣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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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后还是狐狸乏力挣扎,一个瘦小身躯,牢牢便被后面的庞然大物贴住。肌肤相触,少不免脸红耳热,狐狸嗅着被他俩压坏的青草气息,肩头锄进身下细软的泥土当中,既是情动勃发,亦是万般不解。乘着那亲吻跳落脸颊之机,张嘴便往太守问来:「朱砂痣……」 
  「嗯?」太守见它张嘴,舌头却如寻到了居处的鳗鱼一般,一下子便钻了进去。也顾不得狐狸脸上泥渍斑班,一手拨进青丝之间,竟是越亲越是情深。 
  狐狸受了他如斯摆布,自是天旋地转,分不出个天上地下来,哪里还记得要问?还是太守径自在它身上印过一转樱红颜色以后,脑筋才清明起来,边提着它的大腿舔弄,边又提了起来:「你刚才想问我甚么?」 
  「你、你……」狐狸盯着那张脸面自腿间爬起,胸口一阵急痛乱撞,好不容易才喘定一口气来。「你莫不是吃了春药了吧?」 
  「啊?」 
  原来太守平日交欢,总是徐徐有致、不愠不火,发乎于情者,亦止于礼。有时候惹得狐狸急了,他还是温吞吞的一步接一步来。今天却突然换了一副急色皮相,衣衫脸面都不顾了,拉住人便就地厮混起来,如此亦难免引来狐狸疑窦。 
  只是这话太守听了,心里到底委屈。须知道是次出游,乃是他筹谋已久的事。到哪里要停车,到哪里要行乐,全都了然在心。为求尽兴,还迫着卢元把藏书弄出来熟读数遍,再在脑里再三演练,有甚么不懂之处,还细细用朱笔做了笔记。这么一路行来,满肚子的春色宝图,早就煮得烂熟。见着四野无人,已是心动,再受狐狸头颅一枕,又岂有不沸腾翻滚的道理? 
  不过太守是聪明人,脑筋到底灵活,心里念头一转,便又眉开眼笑起来:「哦,难道照六是在夸我比过去厉害多了?」 
  他说的是情趣话,狐狸听了脸皮倒拉不下来。嘴巴朝天一抿,鼻子里便哼声道:「……比小爷以往见过的货色要差多了。」 
  「呵呵。」太守闻声,也不与它急,径自提枪上阵,竟出奇不意地占了狐狸白胖屁股上方寸之地。 
  那阵势狐狸自然驾轻就熟,正欲翘起屁股来得个痛快,刹时却感到头脑昏花。未待它发现个中玄机,却已体会当中奥妙。原来太守暖热枪头一挑,双手支着狐狸的胳肢窝把它提了起来,自己却如坐佛般盘踞在地。当下狐狸便如依山云雾,浑身隐隐渗出一层汗气来,太守自己倒是不动如山,大手托着狐狸股上两坨软肉,轻轻慢慢便把它往腹上的乾坤棒引来:「还有差吗?」 
  「有……啊,没了,没了!」狐狸再是嘴硬,连连被碰到妙处,亦不得不服软。只是它到底心高气傲,此际便是急欲求饶,也只是轻轻把嘴巴凑到太守耳边道。「你、你这是玩甚么把戏的?要做……要做在家里不就成了?」 
  太守瞧向狐狸一对醉眼,感受着一双发烫手臂徐徐往身上黏来,便知道它已是得了趣,手上自然更是用功,直迫得狐狸又叫又哭,擦得二人浑身干草泥巴还不肯叫停。其时阳光和缓,照得地上发白,湖水闪烁,天上人间,一瞬间竟分不出个界限来。 
  狐狸压在太守怀下,感受着身上那块肉急速擦来,里面的骨头硌得身上发痛,下边的冲击又擦得两腿发酸。几番激灵袭来,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叫着扒着抓着,直刮得太守满是血痕。 
  别看太守一副文弱书生皮相,受了指爪连番攻击也不见退缩,倾身倒是越发深入起来。他心里情动至极,也顾不得此际正是幕天席地,低头便与狐狸说起私房话来:「若非如是,照六又怎会替我生出孩子来呢?」 
  孩子?崽? 
  狐狸当下瞪圆了眼,这才知道太守一番辛苦,竟是有这缘故。常人道孔雀为雌鸟开屏,狗雄为求欢搏斗,这太守为了生孩子,竟是大费周章的到野外寻欢。狐狸思虑为此,不觉一笑,低声便贴着太守嘴巴问来:「真的想要?」 
  「嗯。」 
  「若是小爷不要呢?」狐狸知他情急,忍不住要开口逗他。 
  太守却是似有若无的应了声,压着狐狸皮肉,紧紧又把人收纳进怀。「……我只有照六一个,要是照六不要,那就没有了。」 
  狐狸望着那一双乌亮眼睛,一时心头灼热,顿觉此事果真如王二所言,实在是一段孽缘。 
   
   
   
  二十九 怀玉璧 
   
  那双眼睛乌黑明亮,恰与湖面泛起的水光两双映照,实乃是一重孽障。既已是前因早定,是债便必须要还。狐狸咬咬牙,暗里念了一通急咒,正要移形变化出个美娇娥来承欢,好死不死的太守竟又猛然冲刺起来。 
  「喂!别!小爷、小爷……」可怜狐狸那串呼声犹如过耳轻风,打在太守耳道内只惹得心头舒爽,过后却不曾记挂着来。 
  只见太守拿了浑身之力一顶,狐狸的项背当下便从泥地上跳了起来。跃起的泥点斑驳,直打得四周绿叶低垂。狐狸暗道不妙,情知这样糊里糊涂的搞下去,将来又是一番辛苦。偏生太守却还不放过它,提住了腿脚便使劲压下,也不管要是把狐狸的头颅给栽进土里了。皮肉相拍的声音随之叠来,教它要逃亦无从闪躲,最后只得心甘情愿的消受下去。 
  太守这般纵情,竟是由早到晚,仍然不舍狐狸躯壳。便是歇了停了,嘴巴亦总得咬着狐狸唇舌,才真个安心下来。如此亦难怪太守放手时候,狐狸已是一副精疲力尽模样,便是要动一根手指头亦由不得人,过后只得让太守好生伺候。 


  相较之下,太守还真是精力绝伦,作了这么一番劳动,竟然不见腿软。拍拍膝盖便蹦了起来,倒是一副神清气爽模样。眼下只见他从车上拿了块干净汗巾下来,浸在湖水里擦了擦,扭干了又往狐狸走来。 
  狐狸躺在地上,早已是眼睛半合,困得不成。适时头颅却被人轻轻抬起,枕在结实的皮肉上后,脸上又一股清流抹来。狐狸心里舒服,嘴巴也不哼声,便让太守径自动作去。岂料这个朱砂痣却是个多嘴的,擦了好一阵子后,徐徐又说出一番感言来:「别人都是出于污泥而不染,我们的照六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爷都是近了你才黑的!」狐狸最是爱惜容貌,被他弄得浑身泥巴已甚不适,听了这话脾气还不上来?当下便要变回原形遁去。 
  还是太守眼捷手快,一下子抽住那根泥泞尾巴,合手便把肉团给抓回来:「还有没擦干净的呢。」 
  「小爷才不管你!」狐狸说罢,随即使劲拨动四根腿脚,拍得太守身上啪啪作响,竟是不肯善罢罢休。 
  太守被它打得痛了,心里也着实懊悔。要放手不是,要拿住也不是,刹时瞧见身旁一片水色,却是灵机一动,一下子竟是连人带狐狸跳了进去。 
  「哗啊!」狐狸受了水花一呛,自是惊惶。拨爪正是要往岸上扒去,岂料身前却挡了一面肉墙。它使劲,还挡;它狠咬,不放。都最后只得任由太守把自己抱住在湖心游泳,两手搭在他肩上颤抖抖的察看形势。 
  「原来照六不会水啊?」太守水性甚佳,抱住狐狸踏水浮起,倒是气定神闲。 
  可怜狐狸与他大战一场,早就乏力再斗,两爪在太守肩上站了一会儿,未几还得从高处滑下来,勉强把嘴巴搁在太守肩上喘气。「小爷是着了你的道,才游不动。小爷几百年前在洞里嬉水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是啊,那时我在哪里呢?」太守闻声,却是低低哼来。 
  那本是无心之言,可在狐狸耳内,却又有弦外之音。当时那块玉石,还有二十年就能得道,不要说水里了,便是上天下地,也不是难事。若不是当年教自己毁了,如今又怎会困在这凡躯当中? 
  狐狸思虑及此,心里不免怯疚,于是也就缄默不言。然而太守哪里知道它的心思?只道这小家伙真的是乏了,也就一边游着,一边轻轻用手拨开它毛上的泥垢。「都弄得照六泥巴巴的了。」 
  其时斜阳已抵山腰,一度金光冒起,照得湖面金灿灿的煞是好看。狐狸双目圆瞪,却是无心观赏,轻轻把嘴巴贴到太守脖子上,喃喃便哼声道:「洗干净了。」 
  「呵呵,那回去好了。」太守这边玩了一会,亦早已困倦,于是便把狐狸拉来往腹上一放,仰天背水划了起来。 
  狐狸躺在他小腹上,只感到清清湖水不住往它的爪子激打而来,它勉力抬高了头,却又不敢动作。就怕生了平衡,一下子便会掉进水里,由是连躯干亦不免僵硬起来。 
  太守见了不由得浅笑起来。他本来体质寒凉,浸在清凉湖水中倒无大妥,倒是腹上的狐狸暖热,这般贴着体肤,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他自己藏有私心,不由得慢慢拨水划来,看着狐狸战战竞竞模样,却又感到份外可爱窝心。 
  由是太守这行舟游了一阵,靠到岸边时,天色早已暗淡下来。狐狸一见到浅水处,马上便跳下奔到岸上,独留太守一个在水里慢慢起来,脸上却剩下一丝苦笑。 
  「照六。」太守抹去脸上水珠,正打算出声叫唤跑远了的狐狸。不料睁眼却看见一个小小身影停住在草地上,正回过头来等他。 
  「还不快来?」狐狸见他呆立在水边,不由得出声大喊,边说还边抖着毛发上的水滴,直震得满地晶莹水点。 
  「哦。」受了它这声召唤,太守快步便从水里出来,一走近狐狸身边,垂手便把那小躯干抄起,顺畅地便把它搭到怀内抱着。 
  狐狸合眼,靠在他身上也不动作。还是太守嘴上寂寞,贴住狐狸的软毛,便靠在它耳廓后问道:「照六还喜欢游泳吗?」 
  狐狸一抿嘴,悻悻然便哼声道:「快淹死小爷了。」 
  「下次我们再和狐大他们来吧?」太守轻笑,拍了拍狐狸屁股,便又往车上走去。 
  只见他拿了干净衣服,又把鞋履逐一穿好,狐狸看着他这般动作,等着等着却有点不耐烦,不禁出声道:「小爷饿了。」 
  「呵呵,隔壁镇子倒有不错的小菜,照六要去吃吗?」太守边说边收起晾在水边的鱼杆。他本来是打算烤鱼让照六吃,再在星夜下共诉情衷的,只是下午这么一闹,却又坏事。饵丢了,鱼跑了,狐狸饿了,也罢也罢,不如归去。 
  他肚子里转过一番心思,低头便问道:「要吃吗?」 
  「要!」狐狸自是中气十足地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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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 抱如意 
   
  他们俩在外头这么走了一圈,到回来时候,院前的绿叶都已发黄。萧桂人站在门前迎他们,脸上自是黑如墨斗,谁知狐狸教太守扶了下车,脸色也不比她好看许多。也未待萧桂开口责备,狐狸便嘴巴一鼓,当着孩子面前便哗啦哗啦吐出来了! 
  「哎呀!你这又是怎么了,莫非是着凉了不成?你都多大了,真是的,快进去、快进去……」萧桂也顾不得肮脏,马上便上前扶住狐狸,赶紧把它接入屋中。 
  因为此时狐狸已是人身,也就省却了找牛医的功夫,直接就让医馆的柳大夫来号脉。柳大夫被匆匆忙忙的接来,心里也是奇怪。可低头一看,病号却是个生脸孔,不禁更是疑惑。要说萧家上上下下二、三十口人,他本都熟悉,却从来没见这么一个人来。再下手一把脉,就更是不得了! 
  柳大夫默然观察着床上的人,只见对方五官精致,额阔鼻高,那一对丹凤眼拉开来,还真算得上是眉目如画,便是脸色菜黄,仍然不减国色,反倒有一种病弱美态。柳大夫看着看着,心里却仍有一丝不对劲。说这人是女的,未免又英气得过份;然而说这人是男的,那他现在诊到的脉又是怎么回事? 
  「柳大夫,照六是怎么了?」萧桂见柳大夫这般蹉跎许久仍不在声,只道是不好了,赶紧便上前问来。 
  柳大夫回头看她,说起来却是犹豫:「这位、这一位是有喜了。」 
  「喜?」 
  他这么一说,人丛中倒又蹦出一声男音来。柳大夫定睛看去,只见一个高瘦男子从中走出,快步便往他这边走来。柳大夫觉得他眼熟,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萧家的大少爷萧全? 
  「照六,你觉得还好吗?要不要水?」此际只见萧全敛目垂首,温柔地便病号托在怀内歇息。听了一串串关切之声,便是瞎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柳大夫亦不得不合嘴而笑。 
  闻说这位少爷早年入道清修,本已被当作世外人来看的了。谁知这位公子,明里是块朴玉,暗里的花花肠子竟还胜过红尘道上诸多凡胎。对于花间柳巷之事,想必亦异常孄熟。若不是手段非凡,如何让五位姑娘同时倾心,甘愿为他传宗接代?可说来古怪,当时快要绝后的萧家喜获至宝,满月、百日宴都是热热闹闹的办来,可孩子们的娘,却无人知晓是谁。 
  如今想来,那些姑娘定必是出身青楼,上不了枱面,才会被人当成小妾藏着挟着出不得来见人。柳大夫了然一笑,再看向床上病号,心道这萧家的少爷果真是色中老手,瞧他那宠爱劲儿,这位想必又是新欢。 
  尝听人说官宦之家纳妾,姑娘的名字都是新取的,示意那女子尤如犬马般任由家人差遣。柳大夫方才听见那个「六」字,心儿亦不免急急乱跳,当下不由得怨恨上天不公,怎么就有人就占尽艳福,有人就孤寡终老呢?唉,唉,唉。 
  柳大夫心里连叹三声,强打精神提起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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