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风懵了一下。
这个江湖怎么了。
魔教教主说武林盟主是奸贼?
“你没失忆?”
只是这魔头虽失忆,却不傻,说起话来井井有条,又冷道,“只不过试一试你罢了,你这反问,果真证实你在骗我。”
秋小风背后冷汗直冒,想着怎样才能把话圆回去,又说,“你从来都机关算尽,现在跟以前一样聪明,我、我以为你没失忆。”
“我伤在头上,却不觉得头疼,反倒心口更痛?强盗既然能使我头部重伤,为何却不取我性命,而是让我昏迷不醒?”
秋小风瞎编了一个故事,以为东篱失去记忆会比以前好骗。却没想到他的脑袋依旧如此好使,根本骗不住他。
秋小风急急忙忙地将他的手拉出来,说,“你看,你私自在手上刻了我的名字,说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东篱举着自己的左手端详了半天,眼神诡异至极,看得秋小风直咽口水。过了不多时就看到他露出一个微笑,道,“这字刻在左手,若是我亲手所刻,只能是用右手刻的,右手刻字是顺手而为,不会如此粗糙。且这字从我自己的方向看是反着的,既然是我自己所刻,定然不会故意反着写。”
“你是为了方面我看。”
秋小风挣扎。
“若非要有人刻字,除了我自己,有这个想法的定然只有这名字的主人。除非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才会胡乱刻上别人的名字。但你之前已经说过,原因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刻上这字的人定然是你。”
“你故意将字刻得歪歪扭扭,是为了让我受到折磨多疼上一阵。”
“如此一说,真实的情况,应当是你抓了我,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在我手上刻上了你的名字。”
秋小风见他不信,又连忙将自己的裤腿给卷上来,道,“这是你给我刻的。”秋小风又气鼓鼓的将袖子挽起来,“这里也有。”然后又三两下扯开衣襟,“这也是你刻的。”秋小风很不高兴,又说,“你闲着没事儿就往我身上刻,我就只给你刻了一个,你就那么生气!”
那小腿上的伤疤最明显,上面清晰地刻着“桓离”二字。
只是被抓花了一笔。
东篱弯唇笑了笑,也不说话了,眉眼温柔似水地望着他,又道,“看来竟是我错怪你了。只是……”
秋小风问,“只是什么?”
东篱说,“我们之间竟然有这种癖好,也是变态。”
秋小风点头。
第125章 乱绪
东篱的身子逐渐恢复过来,便想出去走走,只奈何秋小风一直用铐链将他的手给锁起来,秋小风说,“我把钥匙丢了。”
“若是丢了,你安能如此气定神闲。”
“我就喜欢和你绑在一起。”
秋小风厚颜无耻,非常人所能及,只是忽有一日秋小风利索的打开了锁,告诉东篱他要出门一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东篱揉了揉手腕子,重又换上了衣裳,那衣裳全都是白的,没有其他颜色。东篱重新将银针收入袖中,在一堆杂物之中找到了一条白练也一同收入了袖中。
只是他找白练时出了岔子,被进屋送药的丫头给瞧见。那丫头可急坏了,想要将那白练给夺过来,一边又急道,“公子,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他什么时候想不开了。
东篱旁若无人地将白练收进了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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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风匆匆离去,自然是因为收到了皇城中的传令。传令有变,说皇帝仿佛知道有人设计陷害他,没有去壮思围场,虽说这个围场已经四周戒备森严如皇帝亲临,但皇帝根本不在其中。
后有接到查探,说皇帝微服私访到了图侠城长生客栈之中。秋小风便同好不容易重伤初愈的宋雨仙商量起对策来。
“司凌偕要我们明晚子时动手。”宋雨仙道。
“看来司凌偕只是要皇帝死,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早日了结此事。”
只是了结此事哪有这么容易,皇帝阴险狡诈,连壮思围场那样的皇宫侍卫严密把手的地方也不去,偏偏去了图侠城的客栈里,若非不是有什么不得已以身犯险的理由,一定是有诈,故意引人上钩。
“只怕是皇帝的圈套。”宋雨仙拦住他。
“只是那司凌偕铁了心要在此刺杀皇帝,我们若不依从,不知会生多少事端。”司凌偕位高权重,纵横官场沙场多年,虽的确老奸巨猾、才思敏捷,但他也早已经习惯了给人下达指令,容不得别人违逆。
“只能叫城主先传信回去,拖住一时是一时。我们另想法子。”
两个人商定好,便决定取消刺杀,先让人去图侠城城主府上试探一番。皇帝虽说是微服出巡,不应惊动城主官差,但也许能探听到别的什么线索。
宋雨仙同秋小风当日晚上连夜摸进了图侠城城主府,两个人扒在房梁上往下头观望,之发觉这位图侠城的城主果真富有,珍珠玉器、翡翠珊瑚、古董字画那是应有尽有,难道皇帝来此是为了敲打敲打他,好没收了他的金库占为己有。
烛光摇曳,两个人一个探东边,一个探西边,很快就将这院子迅速掠过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若是皇帝过来,这城主定当将这些古董花瓶藏起来,做出清官节俭的模样。
又过了一会儿,城主卧房的灯亮了起来,亮了没一会儿又熄灭了。只见那城主推开房门走到了院子中,又在院子里转了几圈,似乎是有些烦心,睡不着了。秋小风只听说这位城主好色,府上住着二十三房小妾,有些是青楼名怜,有些是互通往来的商人塞给他的。
食色性也,这城主还有什么不满意。
秋小风招呼了宋雨仙便又从城主府出去,只是半道上似乎被人跟踪,只要有绕了几个弯子,甩掉了尾巴。
秋小风又说,“城主府果然有猫腻。”
如今越瓷尚且不知所踪,又多出了许多岔子。
“我还有一招。”宋雨仙说。
宋雨仙沉着冷静,已然与从前大不相同,仿佛随便就能相处点招来。
秋小风洗耳恭听。
“明日,我让人冒充钦差去那府上试一试。”
“冒充钦差可是死罪,若是被人逮住顺藤摸瓜,我们得不偿失。”
今日那府上都能跟出来尾巴,若是等到明日,那城主一不作二不休直接出兵擒拿,又以假冒朝廷命官知名论处,岂不是满盘皆输。
“我舅以往当过钦差,皇帝不下胜旨,只下达钦差令,上面镌刻出钦差职责和名字。伪造虽难,但是一旦伪造出来,就没人看得出真假。而朝廷传令通常使传令使者快马加鞭,一个城一个城的通报,因而会有几分延迟空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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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秋小风连同宋雨仙派人进驻在图侠城城主府附近,只袁尽仁一人前往。袁尽仁虽说在江湖上算不得太声名在外,只是此人自打十三岁起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早已经将世道摸顺。让他去比谁都好。
此人装模作样起来,倒是很有几分钦差的架子。
袁尽仁重义气,自然愿意帮这个忙,因而自发去扣了图侠城城主府的大门。
“大人请进。”
袁尽仁踏入了院落中,心说这原来不是每个城主都像宋雨仙他亲戚一样勤俭节约,这城主大人看上去发福得很,手指上带着几个玉扳指,全是镶金的,这院落布置得虽故作清幽,却掩不住其中贵气逼人。
袁尽仁被请进了客堂里,上了好茶好水,是上等的货色。
“不知钦差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袁尽仁便按照当初宋雨仙交代的说,面上却撑得很有大臣的威严,道,“最近流寇匪类横行,扰得民不聊生,皇上派本官督促彻查此事,早日还我苍生安宁。”
最近是有几个匪类流窜,烧杀抢掠,他不上奏皇帝也不会知道。难道皇帝对他起了嫌隙,要对他监管彻查。
“那就有劳钦差大人了,若有什么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定当竭尽所能。”
他说得那叫一个低眉顺眼,袁尽仁便起了心思要让他割肉一回,将这狗官得来的不义之财也从他嘴里敲打出一些。
袁尽仁装模作样,又叹气,手指敲击在桌面上,道,“都是为皇上效劳,申大人不必太过见外,只是本官身负皇命,需尽快将这流寇缉拿归案,方能不负皇上所托。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申大人海涵。”
申穠品见他打着幌子,是想捞些银子。
他最怕两种人,一种是为官清廉之人,这种人不要命,若是盯准了自己,便会毫不留情的咬一口肉。
一种是特奸特污之人,为财不惜一切代价,永远不会餍足。
眼前这位,应当两种都不是。
“怎会得罪?钦差大人若有什么需要之处,尽管开口。”
两人寒暄一阵,也不敢讲明了说,过了一会儿又有小厮伏在申穠品耳边说了什么,申穠品又笑道,“寒舍中非得有些杂事需要处理,下官失陪。”
又过了莫约一刻钟的功夫,申穠品又回来了,袁尽仁见他换了一身衣裳。
“不瞒大人说,下官上月底得了一个翡翠观音像,不知大人可否陪同一关?”
“也好。”
袁尽仁看出此人诡异,方才什么也不说,换了身衣裳回来竟然就捅破了窗户纸。
申穠品起身,袁尽仁也跟着他一路行走,只是到了院落里,他忽然就不走。
袁尽仁说,“本官猛然想起来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
“大人为何说走就走?”
袁尽仁打量了他一样,这申穠品从方才起就不断地擦汗,这天虽已经入夏,但流汗到需要换衣裳的地步却是不太可能。
“方才接到了线人回报,说已经发现了流寇踪迹,让本官过去看看。”
袁尽仁抬脚就要走。
却听见那狗官喊道,“你假冒钦差!该当何罪!”
袁尽仁知道事情败露,立即往那狗官身上扔出一个霹雳弹,自己纵起轻功跳上了房顶。只是刚跳上房顶,却见漫天箭雨袭来。
袁尽仁应接不暇,肩膀中了一箭,又立即被猿啼东的人手给接应住,隐匿下踪迹,逃出生天。
总算回到了白首门中,也算安全了。秋小风连忙叫上大夫给袁尽仁包扎了伤口,袁尽仁便将在其中看见的事情说了一遍,有分析道,“那狗官起初对我深信不疑,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裳,竟然就认出了我是假冒的钦差。”
袁尽仁越想越不对。
那汗流浃背的模样倒像是见了鬼。
宋雨仙道,“难不成他见到了皇上?”
他堂堂一个城主,若非不是见到了皇上本尊,那就是见到鬼了。
否则谁能把他给吓成这样。
那皇帝果真将人埋伏起来,好将几个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一网打尽方能安心。
此事还需仔细斟酌。
几人谈论着,却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可不就是阮熙和。阮熙和被留在皇城之中好调查处当年贤妃真正死因,却不知又为何找了回来。
阮熙和回来,只有一件事情,查到了当年的太医署令身上,这太医署令已死,却查不到任何有关生平记载,那备录上记载的,不过是些子虚乌有的生平来历,这皇宫所有事都是严密审查,生怕出了一点差错,危及皇帝皇子的性命。太医署令这样的官职,怎会用身份虚假的人来担当。
能在这皇宫之中抹去身份的人,除了朝堂上极为位高权重的,就只剩下江湖里的魔教了。
“秋小风,我听说你抓了魔教教主?”
阮熙和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顺口就说了出来。袁尽仁一口茶水喷出来,溅到了桌子上,问,“你说什么?”
秋小风一点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事,为何被阮熙和知道了。
难道是他哥说出去的?
“你找他干什么?”秋小风闷声道,一副你找我老婆干什么的脸色。
“问问他们魔教当年派了多少人潜入皇宫。”
阮熙和一点也不遮掩,说道。
这样隐秘的事情,魔教又怎么会透露,阮熙和就跟问人家伙食好不好一般稀松平常。
“他失忆了,问不出了所以然。”
“失忆?”阮熙和沉吟,“带我去看他。”
秋小风也拗不过他,因而只能将他往自己那院子里带。
阮熙和环视四周,跟着秋小风进了屋子里。
那魔头穿着一身白衣,一手执笔书写着什么词。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阮熙和跟着就念了出来。
秋小风一看到人就忍不住蹭上来,阮熙和虽说早知道他俩腻得很,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依旧腻着。
他都没眼看了。
“秋小风,你出去。”阮熙和道。
“我不。”
却听见魔头说,“秋盟主,他是谁?”
秋小风又乱七八糟的解释了一遍,阮熙和脾气一上来,最听不得别人叨叨,因而将他给推出了门去,“哐当”一声又给锁上。
秋小风只得站在门外,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若是我将你不曾失忆的事情说出去,你猜秋小风会怎样?”
阮熙和一点也打算同鱼桓离绕弯子。
魔教教主鱼桓离失忆?最多骗骗秋小风那笨蛋。
“你又是如何看出我是假装的?”
“你我曾经见过面,若是陌生人见面,眼神就会多停留一阵,以确定对方是否对自己有害,若是熟人,虽然也会看,但停留时间并不会太久。”
“你单凭这一点,就断定我没有失忆?”
“你若是失忆,笔锋为何如此凌厉尖锐,若锋刃在手?”
既然已经说破,他也不打算在做什么解释,将笔随意放置起来,又说,“你来此有什么目的?”
“我只想问,当年的太医署令可是你魔教的人?”
太医署令?
“她是我魔教室宿星主,只是后来她私自行动,违反了教中规定,被我师父鱼玄季撤去星主之位。我亲自去逮的她,只是她当时已经身受重伤,所受掌法,应当是瑜阳王的莲渡生。”
“那之后又如何?”
“跺去右手,割去舌头,赶入市井。”
魔教果真残忍不堪,竟然如此对待一个女子。
阮熙和问完了话,自说要替他保守失忆的秘密。东篱一点却也不在意,就算秋小风不在,他的那些属下也无时无刻的将他给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