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瑞望了望远处早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知道再要想找到他无疑是难比登天。只好暗叹了一声,神情有些冷峻的看了看那些才赶过来那些宫廷侍卫。一个个诚惶诚恐的样子看了让他感觉一阵心烦,这些人,还有点武人应有的精气神吗?长年的养尊处优早已经磨光了他们的锐气,若是今天自己,晨妃和海棠等人是等着他们来保护的话,只怕这时候自己已经是躺在地上接受众人的哀悼了。
轩辕瑞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像苍蝇一样围了过来向他告罪的侍卫们,一言不发,快步的往大殿里走了过去,他现在心中紧张的是海棠和晨妃都有没有事。
还好,等轩辕瑞回到大殿第一眼看道海棠就知道她应该是没有受伤,不过看她现在手上正拿着那两根蓝汪汪的长针仔细端详时,轩辕瑞还是吓了一大跳。正待提醒一下她,有些毒可是会渗透皮肤,直入腠理的。还没张口,晨妃望着他着急的样子,知道他心中担忧,就笑着说了,“你就这个不放心人家小公主啊,她可没你想的那么不小心,特地让我着人拿了蜡融到了手指上才拿的针。”
☆、都是阴谋(8)
轩辕瑞一愣,心里却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将蜡融手指之上来防止毒渗入皮肤,这法子果然精妙,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再看向海棠的眼神不由又多了一分炙热,却不只,这个法子在海棠那个时空早就经由一个叫做唐门的专业毒药研究机构经由各大武侠小说普及得妇孺皆知了。
海棠端详了那针半天,又小心的拿鼻子嗅了嗅,然后吩咐小太监从御膳房取一只活鸡来。
众人知道她是要验毒,也不敢打扰她,整个大殿里都静悄悄的等待她的答案。
活鸡很快就取来了,海棠拿针手法娴熟的扎入了鸡脖子处的血管中,很快那鸡就软倒在地,站立不稳,抽搐起来,海棠观察了一下被扎的伤口之处,也出现了红肿状。自顾自的点点头,起身淡淡的向众人道,“这时淬炼自眼镜王蛇毒腺的剧毒,毒性非常,为了避免下次再遇到他的时候再被他所伤,我想我们有必要考虑一下做点原始的抗毒血清了。”
“血……清?”晨妃和轩辕瑞异口同声问道,这个词对他们来说太前卫了点。
海棠略带歉意的笑了笑,答道,“就是这种毒的解药了拉。”
晨妃此刻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她更加不解的是,海棠是如何判断出那个小太监不是这宫中的人。于是就小意的问了一句,“公主是如何判断出那小太监是奸细的呢?”
海棠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心中却是忆起了前世每次和战友们一起出外勤时,一起动手自己易容那那一幕幕,倒阴模,塑形泥,用丙乙烯,乳胶,人造纤维来做面具,这一切都仿若昨天。易容,可是说对她这个顶级的特工来说,犹如呼吸一样轻松简单了,也许在外人看来十分神秘的手段,这她这里只不过是最基础的技巧罢了。
不过每一个特工都知道,哪怕是最完美的易容,也逃不过专家的眼睛,所以这个手段从来都不是用来通过关卡盘查的,只是为了不留身份而已。至少,在2008年,易容还达不到绝对无迹可查的地步,那个时空做不到,这个时空就更不用想了,那个小太监,错就错在对于自己的过分自信了,也许以前他成功过几百几千次,不过,只要他遇到海棠一次,就必然是败露无疑。
只是这些,是无法向晨妃解释的,所以海棠只是浅显的说了一句,“直觉而已,不过这人的伪装手段,着实高明,以后诸位要小心身边之人了。”
正当皇宫绣阁里众人正在琢磨着这个“奸细”的来意和身份的时候,“奸细”本人则已经在一个帝都中一个非常安全的偏远民居中了。
此时他脸上的妆容尽数褪去,还原了本来的面目。他寒山般的剑眉轻微地拧了起来,莹润的唇变成了可怖的青红色,那张绮丽绝伦,倾色姿容的脸上,因为伤而冷汗渍渍。
他深深呼吸,调整心跳,那一如所有刺客一样灵活的右手手指,颤抖着抹掉落下来迷了眼睛的汗珠,露出那双深黑的眼眸,冷漠而坚毅的眼里,满布寒光。
☆、都是阴谋(9)
谁也不会想到,只身前往后宫妃子所住的禁地探查的“小太监”,赫然就是内卫在处理在四皇子“食克”一案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的那个少年——
唐尧!
轩辕瑞给他的那致命一掌,虽然被唐尧在最后那一刹那间硬生生的躲了过去,不过却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唐尧此时半倚在墙上,满头冷汗的在运动真气减缓伤势。
真险啊。
帝都不是盛传十四皇子浪荡不羁,学艺不精,还气走了十几个顶尖的武学师傅吗?
可是他唐尧亲自过招之后,心里已明白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在唐尧看来,十四皇子非但不是学艺不精,反而是基础扎实的很。
对于专精刺客秘术的唐尧来说,武艺高强的人不可怕,很多比他更厉害的人,都毙命于他的手上,真正可怕的,是在那交手的瞬间懂得判断,决策果断的人,就如十四皇子这般,面对唐尧这种暗杀型的高手,毫不犹豫的,一出手就是杀招。
“呵,这下有趣了。”唐尧呼吸因为疼痛而紧了起来,眼神里却是换了笑意。
这时,阴暗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了,唐尧神色一紧,瞬息之间,右手就暗中扣住了一具小巧的袖弩……
谨慎,这是内卫的宗旨,也是唐尧从小被教导的行事准则。
大白天的就在皇宫大内来去自如,本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事,内卫有记载私闯皇宫,尚能袍不沾尘,全身而退的,也只有现在身在沈府禁地里的那位白尘潇一个人。
唐尧不知道自己功夫怎么样,但他知道自己绝对有与功夫同等的谨慎和冷静,尽管这个藏匿的地点非常的可靠,但是他个人信奉的原则,本就是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袖箭在手,仍旧是暗中提防。
就在唐尧将手指放到了那袖弩的扳机之上,瞄准了房门,随时可以击发射向将要进入房间的人时,房门上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很有节奏,笃笃,笃笃笃,如此周而复始了三遍,唐尧悬着的心才算放松了一点,是义父!
不过就算是暗号对上了,唐尧的手依旧没有离开袖弩很远,忍着断臂上极大的痛苦,颤声开口:
“我在!”
敲门之人听到了唐尧的回应,这才缓缓推开了房门,果然,正是面色有些不豫的内卫总领吴庆恩。他没进房间时就从唐尧那简单的两个字中,发现了声音有些不对劲,一进来就发现他竟然受伤了,而且似乎还是伤的不轻!
吴庆恩心中一急,疾步走了过去,关切的问道:“伤势怎么样?”
这一刻吴庆恩的态度紧张,简直像是忘记了自己是轩辕皇朝让人闻风丧胆的内卫总领,也忘记了自己教给唐尧的所有谨慎和防备,唐尧见状,苦笑了一下,照实说道,“不是很好,断了一臂,上臂臂骨骨折,似乎还有些严重,具体伤成什么样,我不敢自己查看。”
唐尧知道这不是跟恩师逞英雄的时候,老老实实地禀报伤势如何,吴庆恩也方便帮助自己。
☆、都是阴谋(10)
吴庆恩注意到唐尧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轻柔,他知道这当然不是这孩子性格温和,相反唐尧的冷漠是他所见惯的,只是现在的唐尧,实在是声音哪怕大了一丁点都会牵动了断臂处的神经,剧痛加倍,语气才会变得这样虚弱。
唐尧只是短短的说了一句话,额头上的冷汗都已经流的到了嘴角,显得十分难受,吴庆恩一时间心疼的无以复加。
“你稍稍忍耐一下,我去喊阿全,让他把麻沸散给你拿些过来,还有石膏,你现在必须赶快接骨,不然只怕是要留下病根一辈子了。”说罢,他很快就形色匆匆的又出去了。
吴庆恩一向雷厉风行,在最快的时间做出最正确的决断,不得不说这对从小就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唐尧也有着相当大的熏陶,今日若不是这种极度冷静的性格,只怕唐尧现在不是躺在这里疗伤,而是已经毙命在轩辕瑞的那一掌之下了。
还好内卫的动作一向非常之快,唐尧并未有忍受更多的痛苦,内卫中最好的医生,阿全,已经带齐整了药材器械,赶到了这个临时的落脚点。
吴庆恩一边看着阿全在给唐尧疗伤接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毕竟接骨是个高难度的细致活,就连对于外科医术冠绝轩辕的阿全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吴庆恩深怕分了他的心思。
这时,看着尽管疼痛难忍,依旧一声不吭的唐尧,他的心中不免有了三分愧疚,想起了昨日自己吩咐唐尧,来出这个任务的那一幕——
“义父,您有什么事情找我?”
三天之前,唐尧被吴庆恩唤道了内卫府里他专用的密室中,不免有些奇怪,以前义父从不带他来这个密室的,难道是有什么变故了吗。
“遇儿,你今年也是年近弱冠了吧。”不知道为什么吴庆恩非但没有跟他说起任务的事情,反而是和她拉起了家常。
“是,今年过了腊月,唐尧就正好是弱冠之年。”唐尧尽管对吴庆恩突然提起这个有些诧异,不过处于对吴庆恩的尊敬,他还是毕恭毕敬的照实回答了。
“恩,你到我身边也是有十个年头了。”吴庆恩似乎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一时间密室里二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吴庆恩回过身来,挥了挥手,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看看这个密令吧!这时直接从皇上那里下来的……”
吴庆恩将皇上二字说的特别重,将皇帝的“密令”交给唐尧。
待唐尧拿起了那封密令时,吴庆恩便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这封密令是矫诏!”
唐尧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那封直接来自于皇上的密令系数伪造。便有些不解的看着吴庆恩,难道这次的任务是要自己去找出是谁这么胆大包天伪造了这封密令?那确实又是一桩大案了,只是怕对自己的研究又要耽误些时日。
唐尧想到这,不免有些黯然,自上次他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四皇子是死于一种全新的“食克”配方时,他回内卫府之后,就开始建立了一个新的研究项目,目的就是能找出更多未知的“食克”配方,到现在,已经是小有收获了。
☆、呵!您太油菜花了!(1)
不过吴庆恩倒是很随意的笑了笑,大声道,“我当然知道这封密令是伪造的了,这些年帝都里出的哪一件伪造书信印鉴不是出自我们内卫之手,”吴庆恩说道这里,语气里不免有了几分骄傲,又转头拍了拍唐尧的建帮,温和道,“说起来,这里面,你也是居功至伟。”
唐尧点点头,示意吴庆恩这是自己应该的。吴庆恩又接着说了下去,“哼,用我们的手段来蒙骗我们,可笑!不过……这封密令上的旨意,就是我今日想让你出的任务!”
唐尧眉头一挑,显然是对吴庆恩的说法颇有些疑惑,明知道密令是假,还是要执行?
难道内卫就是自甘如此被人戏弄于股掌,沦为一件工具吗?
但是他却没有出声,不光是他从不出言顶撞吴庆恩,更因为他相信吴庆恩必然会给自己一个解释的。
果然,吴庆恩叹了一口气,有些幽幽的说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们明知道这封是假造的密令,却还是要照常执行。”
“……”
“原因无他,这个假造密令的人,有胆将这封矫诏发到我手上,并不是他有把握我们认不出这是封书信是假传圣旨,反而,是他非常清楚,我们必然能一眼看出这是伪造的,所以他这一手,是对我们整个内卫的一次肆无忌惮的试探!”
“试探?”
“对,既然知道密令是伪造的,那么,他要试探的,就是我们的反应和态度。有这样一个心思缜密,手段老辣的家伙,在暗中窥视着我们内卫的动作,只要我们一个异动不对了,只怕他的下一个清除的目标,就是你我父子二人了,所以我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遇儿你明白吗?”
吴庆恩说罢,又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萧索。
唐尧一向对这些政治手腕,阴谋阳断的不太感冒,不过为人确是少有才聪慧,吴庆恩这么一点,他立刻就明白了个中微妙,便点点头,拆开了那封密令,仔细阅读起内里任务信息来。
【密令——目标,十四皇子轩辕瑞,目的,查清他今日对选妃之事的态度,及与哪些人有约。】
很简单的一个任务。
唐尧在看过密令之后,心里下了这么一个结论,不过他从没有轻敌大意的习惯,所以手上默默将密令烧毁的时候,心中已经开始了盘算要如何完美的完成这个任务了。
临了唐尧要离开的时候,吴庆恩突然又叫住了他,淡淡道,“这次任务一完,你就不要再回内卫府报道了吧,找到一个你认为值得辅佐的皇子,助他登上那九五之位吧。”
“?”这是唐尧没有想到的,辅佐皇子?这貌似不是御用暗杀组织需要做的事情吧?
吴庆恩看了看自己这义子一脸疑惑的样子,感慨道:“我们内卫不同于军方,大臣,可以在这夺嫡之事中置身事外,比如沈老爷子,他在夺嫡之战中坚决不站队,是因为沈族的牵连,他不站队,至少能保庞大的沈家平安。”
☆、呵!您太油菜花了!(2)
“……”唐尧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沈安德不支持任何一个皇子的原因。
吴庆恩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继续解释:“但是我们不一样!如果我们在夺嫡之战中不站队,等到新皇登基的那一天,就是我们人头落地之时了,你应该知道,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忍受一群不受自己掌控的内卫,所以,你放手去赌吧,赌对了,功成名就,赌错了,也无妨,下场反正也就是和不赌一样。明白了吗?”
唐尧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向吴庆恩问道,“那义父您呢,您准备带着内卫站到哪个队里呢?”
吴庆恩露出一个罕有的慈父般的微笑,回道,“我老了,赌不动了,我就留在这内卫府中帮你盯紧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