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一小口。
“没问题,这种味道除了杏书姑娘,轩辕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得出来。”轩辕瑞脸上的凝重迅速消散开去,转而是常见的快乐笑容。
海棠得到的结论也跟轩辕瑞一样。她拿出衣袋里地棕色手帕擦了擦手,拿了一块递给妙琳。
妙琳被他们弄得有些发晕,虽然晨妃送来的东西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可是她可不希望他们要努力推上皇位的皇子,跟她最心爱的妹妹。自
己以身涉险。
“咦?下面一层没东西?”海棠忽然一叫。翻开食盒的下层。
一般来说杏书装糕点的时候会在下层放上一些汤啊,梅茶啊之类的东西。可是海棠掀开中间的盖子之后,三人什么都没有看到。
☆、如果我死了(6)
“被人动过手脚?”妙琳柳眉轻折,又担忧起来。
“不是。”海棠摇摇头,将上层连带装着糕点的玉盘都端到一边,拿着盒子仔细看了起来。
海棠观摩了半天,双手一扣,从内壁撑住食盒,她手重重抖动两下,食盒就往下面掉去,只有薄薄地一层内壁还留在海棠的手上。
妙琳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颤声问道:“娘娘每次送东□□都是用的这种……这种食盒?”
海棠摇头:“不会,应该只有她需要地时候才会用这个有夹层的食盒,毕竟把东西送进沈府,要过好多次手,不知道中间会被多少眼线查看
。”
“那她还……”“但是,送的次数多了,眼线也就多有懈怠,加上每次送来看上去都是同样的盒子。那些眼线检查盒子嘛,检查第一次也就
罢了,以后都不会再检查盒子,因为眼线毕竟是眼线,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拆了妃子送给公主地东西仔细瞧。”
海棠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上的那层内壁,拿起她抖落在下面的食盒,三人轻易就看到这个夹层里,藏着半块丝帕。
妙琳见海棠从内壁揭下的这半块丝帕,惊讶万分,水晶糕放进来的时候是热地,所以丝帕也被蒸汽蒸腾得湿漉漉地,如果再慢一点,这丝帕
上的字迹,肯定会被蒸汽迷成一团黑雾,那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海棠却觉得更加奇怪了,她和妙琳身为御笔钦封地贵族公主,随时都可以进宫去见晨妃,有什么话召了她们进去,当面说不就可以了,就算
不能召见她们,叫本来就身处皇宫的轩辕瑞过去一趟不算困难吧?可是晨妃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写了些什么?”妙琳看着丝帕上的墨迹已经因为潮湿而模糊不清。
“……”海棠看过之后,将丝帕平铺在石桌上,妙琳和轩辕瑞围看过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会,之后,妙琳和轩辕瑞都抬起头来,看着海棠,不知道该说什么,显然所有人被晨妃这半块丝帕弄得有点发懵。晨妃的
丝帕上,写着很简单的一句话
“这段时间不要和我接触,如果我死了,保护杏书。”
什么叫“如果我死了”?
海棠将丝帕收入袖中,闷头又吃了两块水晶糕,那种甜而不腻,香滑可口的味道,一百遍都不会出错,只是以前他们吃这水晶糕的时候,都
是开开心心,而这次却心头被晨妃的这张丝帕给蒙上了乌云。
妙琳她吃糕点的方式可跟海棠不一样,唤了人送了一碟小竹签之后,她才扎起一块水晶糕送入口中。爱琴的人一般都会爱惜自己的手指,不
愿意沾上一点污渍,妙琳也是这样,不过她虽然自己这样,却没有去要求海棠和轩辕瑞也这样做。
轩辕瑞只吃了一块就停了下来,安静地坐在旁边,轻轻拨弄着自己袖中的软剑,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上的雪,脸上的微笑也荡然无存。
三人俱是沉默了一阵。
☆、如果我死了(7)
“现在……怎么办?”过了一会,见海棠和轩辕瑞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妙琳忍不住问。
海棠拍了拍手上水晶糕的碎屑,伸手在地上捧起一团雪花。雪是早上刚下的,还没有被完全凝结,捧在手上的感觉还很松软,海棠轻轻吹了
一口气,上面的一层雪花又轻轻飞舞了起来。
“既然糕点的味道没错,那这丝帕上是晨妃娘娘的字迹也必定没错了,”海棠抬起头,迎着阳光,有点勉强地笑了笑,“我的意见是,先按
照晨妃娘娘的意思做。”
轩辕瑞看了海棠一眼,眼神里是一闪而过的惊诧,海棠当然也捕捉到了轩辕瑞这一瞬的目光,不禁心里苦笑了一下,这次海棠是真没想到他
也能反应这么快……
和海棠对视之后。轩辕瑞立刻恢复了冷静,只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妙琳的目光。
“呼,太阳真好。”海棠抖了抖脚上的雪。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朝着碧竹轩地竹林深处看了两眼,复又坐下,这还真是句老套的岔题台词,
如果现在不是白天而是皓月当空,海棠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说出这句太阳真好来。
“哦……是很好。”妙琳很奇怪这两个家伙为什么都不提晨妃的丝帕这件事了,可是看着他们淡然地模样,又感觉没必要问太多。
海棠不会隐瞒她什么事情。既然海棠现在不说,那就证明她自己脑中都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想法,那么就算现在问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午膳很快就送了过来,菜色不多,但都是很精致的名贵佳肴,妙琳虽然自己不会动手烹饪,但是她是个美食家,考虑到昨晚轩辕瑞跟海棠几
乎都是空腹饮酒。’’’’所以吩咐上来的菜都是化酒的野菇、豚鱼之类,不但口味鲜美,更可以调气养胃。
“妙琳姐姐费心了。”轩辕瑞拿起碗筷之前。对妙琳笑了一笑,这笑容和平时一样的淡雅从容,可是现在在妙琳看来,总像是里面隐藏着什
么东西一样。
很显然。轩辕瑞和海棠因为晨妃的丝帕而想到了同一件事,这件事是妙琳没有考虑到的,而正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法得出一个完整地结论,所
以谁都没有对妙琳说的意思。
这样也罢。妙琳放宽了心,她是守护天师。只需要出现在海棠需要的时候就够了。她会做好自己该做的那一部分,至于整体的局势该怎么把
握。这不是她的责任。
海棠一看妙琳柳眉深锁的表情,就知道妙琳还在对刚才晨妃的丝帕那事起疑,她夹了一块鱼放到轩辕瑞碗里,再次岔开话题:“知道妙琳费
心了你就多吃点,看你都瘦的跟只兔子似地。”
“我是兔子?那你不成了老鼠?”轩辕瑞乐呵呵地一笑,拿目光上下打量着海棠。海棠被他这么瞧着浑身不自在,不知不觉竟有些脸红。
以前看历史典籍的时候,海棠总看到什么皇族吃个饭排山倒海,都要人帮夹菜,还附带喂饭的,现在看轩辕瑞自己吃地好好的,不需要谁来
☆、如果我死了(8)
喂,倒忍不住想取笑他。
可是海棠还没开口,只见竹林入口的那几颗腊梅,一阵不自然地晃动,几片梅瓣飘飘扬扬落了下来,最后竟有一片落在了妙琳的碗中。“剑
气。”跟早上地那次不同,这次有反应的是轩辕瑞,他一下子站起来站在海棠跟那几株梅树的中间,反而是海棠在听到了他说话之后,才知道又
出了状况。
轩辕瑞正准备冲出去,海棠一把扯住了他,冲他摇了摇头。
“我们以静制动就好。”
“……”轩辕瑞收回几乎已经踏在空中准备轻点而上的步子,安静地坐了下来。
海棠话是这么对轩辕瑞说了,可是自己暗暗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个年过的有些古怪了,从今天中午起床地时候遇到地杀气,到晨妃的绢帕,
再到现在轩辕瑞察觉出地剑气,这一连串海棠可不觉得是毫无关联的。
轩辕瑞狠厉的目光隔一会就射向竹林深处,虽然按照海棠的建议没有追进去,可是他总觉得在海棠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危险,让他心里有什么
东西堵得慌。
这就是不放心的感觉吧。
下雪之后的天气,阳光普照,晴朗无风的天气几乎让海棠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猫,幸福地沐浴在明亮的太阳下,享受着冬天难得的温暖,
什么龙纹,什么势力,什么皇权,什么危险,她全部都不想思考。
“刚怎么回事?”妙琳自然是感觉不到那阵剑气的,她叫丫鬟进来收拾碗盘,顺口问道。
其实何止是妙琳,就连海棠对刚才的剑气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在阳光下抚弄着自己的长发,想着如果是这样的一个高手,可以随心所欲
地控制自己的杀气,那她可能在手枪子弹射出之前,都很有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不行,不能这样想。海棠摇了摇头,捏了一个头发下来,在手中把玩着,她不肯定那个从早上到现在一直纠缠的人是敌是友,可是,她能肯
定,至少最近那个人是不会出手杀她的。
没有一个猎人会先散发杀气让猎物受惊,然后再去追捕。
海棠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妙琳的问题。
阳光散散的照射在碧竹轩的雪地上,一个一个的脚印被金辉填满,看上去温馨而宁静,三个人喝着侍女奉上来的香茶,避开了刚才发生的那些事,闲聊些随意而轻松的话题。
“差不多了,你们过去吧。”快到时间,妙琳给海棠和轩辕瑞准备了马车,从沈府后门出去,其实妙琳知道现在沈府上下已经有很多人都得
到了十四皇子在碧竹轩的消息,只是既然皇子不愿意露面,那么他们也都不来打扰皇子的兴致罢了。
因此,除了不好从正门出去之外,从碧竹轩到沈府后门的一路,遇到轩辕瑞和海棠的家奴婢子们也都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
马车载着轩辕瑞和海棠往朝帝街的鸳鸯楼去,在马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海棠总觉得今天应该是个好时日,因为今天有她喜欢的阳光,就算是现在坐在马车上面,她也可以看到阳光从马车厚厚的帘子缝隙钻进来,
☆、如果我死了(9)
在车底划下曲谱般的细线。可是她很清楚,今天是这一年的开端,扑面而来的危险,时刻提醒着她,这一年,是注定不会普通的一年。
约莫过了一刻的样子,马车就在鸳鸯楼的门口停了下来,轩辕瑞动作敏捷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又搀了海棠一把。
“有位公子已经在等了,两位二楼请。”店小二一看轩辕瑞跟海棠从马车上走下来,立刻就迎了上去。
海棠心里一奇,这店小二也真是职业素养高了,这么多来来往往的客人,他就知道燕楚旬要他接待的是哪一位?
不过再看看轩辕瑞,海棠也了然了,这样飘逸美貌的男子可不多见,想必燕楚旬随意交代一番,这店小二就很容易认出他来吧。
“嗯。”轩辕瑞点了点头,跟着店小二往前面走,不过他的脚步放的很慢很稳,如果周围有什么埋伏或者异动,他可以很快地做出反应。
燕楚旬选的这个地方,是在负责皇城安全的卫府旁边,可是哪怕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还是要谨慎小心,轩辕瑞既然说了要夺这皇位,那么他对自己的生命安全首先就要有一种自觉。
海棠跟在轩辕瑞身后,默默地朝上面走,心里也是和轩辕瑞一样的忐忑,这鸳鸯楼是一家很著名的酒楼,她注意到一楼的客人都满座了,可是,都没有人往二楼走,接待客人的那些小二都一副抱歉的样子将没有等到位子的客人送出去,却不把人往二楼引。
楼梯上空旷无人,海棠心越提越高,最后,当她在二楼的入口看到唐尧站在那里,才呼一下放下心来。
二楼的所有位子全部都空着,而最里面的位置,燕楚旬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神玩味地看着被木支一个一个撑起来的窗子,看到海棠他们上来,唐尧朝着燕楚旬那边咳了两声。
燕楚旬转头,目中柔光,飘渺脱尘,他没等轩辕瑞反应过来,就立刻扑身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轩辕瑞被燕楚旬的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燕楚旬也不起来,反而将头埋得更低,在地上重重一叩,轻声道:“楚旬求皇子殿下赐教除夕晚宴的那个下联!”
燕楚旬爱对联,这是轩辕瑞他们早就已经知道了的事情,他们的初识,也就是因为那三幅对联。
因此,除了燕族复兴的责任之外,也许正是因为他的祖父燕叁茗的一个不太有意义的赌注,将燕族三代人仕途之路化为泡影的那三副上联,
让生性不服输的燕楚旬将对联看做了自己的第二人生,在不知不觉投入了很多的心力都放在了对联的研究之后,他却也很有些讽刺的深深喜欢上了这一士子们的游戏。
而且,燕楚旬之名,在早就在经年的切磋中流传在了了轩辕帝都士子群中,所以,拿除夕夜宴上轩辕瑞的那副惊世之联一出,他若是丝毫不知,反倒是说不过去。
早在他们将燕宅改建怀香书院的时候,诸人就已经看到过很多次,燕楚旬所收集的名联好联,挂在墙上书画上的,写在屏风上的,刻在镇纸上的,到处都是,就差没把对联刻上一块石碑放在宅子门口了,这个家伙对对联的痴迷程度可见一般了。
☆、如果我死了(10)
可是,如果只是想要个下联,这么做未免也太大礼了点吧。
虽然轩辕瑞的身份贵为皇子,按礼倒也受得燕楚旬一拜,不过非但是轩辕瑞自己对这繁文缛节不大感冒,一向对身边的下人都要求比较随性。
况且燕楚旬这家伙一向都是一副狂生做派,从第一天见到轩辕瑞都是与他以友人之礼相待的,今天这突然的举动真真是把轩辕瑞连同在座的诸人吓了一大跳。
轩辕瑞长身而起,缓缓踱步走到燕楚旬刚才坐的位置,将他扶了起来,满脸疑惑地问道:“燕兄。这是为何?”
海棠也有些好奇地走了过来,想想当日燕楚旬依靠在燕宅那朱漆门前,对自己横眉冷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今儿这还没过多久把,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谦恭有礼,怎么都觉得这情形有点儿太别扭了。
海棠让燕楚旬坐到轩辕瑞了对面之后,自己才坐了下来,示意燕楚旬慢慢给众人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