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断袖吧! 作者:戏子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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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断袖吧! 作者:戏子妆-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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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两人寒暄几句,那边送饭的人便来了。还是那个灰扑扑的打扮,还是没人一大勺半馊不馊的饭,到莫挽青当然少不了那个窝窝头。
真正让他们吃惊的是,今日大胡子的伙食居然是一荤三素菜,甚至还有一小瓶酒,由两个狱卒特地送过去的。
见此除了莫挽青之外的其他人都神色古怪,突然变丰盛的饭菜可不是什么好事,那一般是给快要上路的人吃的。
果然那两个狱卒放下饭菜后难得放软了点语气说,“好生用吧,过几日上路也别有牵挂。”
按例说完该说的话,两人便退出牢房将锁还是原样锁上,徒留大胡子呆愣在原地。
莫挽青不是真傻,这话一听就不是好话,连忙弹起来叫道:“大胡子!”
一时魔怔似的大汉缓缓转身看向他,眼里居然有了些晶莹,他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说:“没事的,谁没有个死字呢。况且我被关在这里都快20年了,终于等来一个解脱也好。”
没有谁会觉得活着不好,更没有谁会说死挺好,那些话其实半真半假。
他被以滔天大罪关在牢里,20年来上述无数次,光上公堂的次数就有不下百次,但他始终没有将头上“奸细”的帽子摘去。
这些年来只要想到自己被抓时妻子父母惊疑的神情,想到20年在牢里家里族里以他为耻断绝往来,想到他那一双还尚且年幼的孩子他的心都在滴血。
但那又能怎么办呢,案子还是没有个结果,等了20年早就想到自己怕是难逃一死,本以为他生的意志早就被磨掉了,但知道结果的那一刻还是充满了不甘。


第32章:祸从口出

日头渐渐升高,上堂的时间近了,牢里突然爆发一阵骚动,不知所以的他们都看向骚动的来源,却因为距离太远只远远看到来了两个壮汉从一个牢房里抬出什么,很快一切恢复平静。
突然出现的动静打断大胡子的思绪,一时愕然地看完全程,随后想到什么,摇头暂且抛去不提。那边莫挽青倒没有被这点动静吸引注意,追问道:“我想知道整个过程,不能让你不明不白地走!”
大胡子苦笑摇头道:“都晚了,若是早些遇到你,兴许我会为这一丝活下去的希望而挣扎,但……现在说这些已失去意义,倘若你能走出去,就帮我照看点我的妻儿,我家便在城南驴肉巷子,挂着大红幡子的那家。”
临走前的托付,莫挽青自然答应的好好的,但仍是劝大胡子要做最后的争取,他还是觉得有冤屈定然可以申报……
骤然发现此时早已过了升堂时辰,也不见狱卒来带他,正疑惑间大胡子说:“嗳,今天怕是要推迟的,方才的动静十有八九是死人了。你且等上一等,若是还开堂还会来提你的。”
说起死人他很是平静,大牢里死个人不算啥,得了恶疾的,熬不过刑的,多了去,所以骚动也只有短暂的一刻儿,抬走后大家还是该怎样还怎样。
而这点“小事”却让今日的开堂足足延迟到第二日,下午狱卒来远远通知了一声,莫挽青才得知今日开堂已然取消。
“不应该啊,死个人而已,一会儿的功夫就好了,犯不着延迟正事啊……”
大胡子还在那儿纳闷的嘀咕,他的晚饭便被送到了,和午时一般的丰盛,他苦笑地拉住狱卒率先问:“兄弟方便告诉我个时间吗?”
想是临死之人又是在这儿关了这么多年的,多少还算有点微薄的感情,还算爽快地告诉他就在两日后。
大胡子似乎也只是问上一问,问完还是平静地享用这顿饭,还自嘲道:“20年没吃到人吃的东西了,真爽,还有这烧刀子,真真是痛快,可惜我们相隔太远,不然陪哥哥喝一趟啊!”
莫挽青只觉得心酸,大胡子是这里唯一对他有好脸色的人,但没想到缘分这东西如此浅薄,转瞬便是死别。
但同为一大老爷们,又不是什么酸腐书生,他说不出什么肉麻的话,而且他本身就命悬一线,看似好转的局面时刻会跌入深渊。现在连他都难以预料前路如何,甚至就连他此刻的病都不知是否会转好……
相对无言,莫挽青不知不觉间打了个盹儿,深夜却被一阵人走动说话的声音给惊醒了,抬眼一看却震惊在当场。
大胡子!
墙壁上一大片黑红色喷射状液体,可以想象刚被撒上去的颜色有多鲜艳。而墙根下靠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具尸体,他僵硬地垂着头,再往下看是一只染血的手,那只半摊开的手心里掉出一片东西。
和早上一样的人进去将人放上担架,白布盖好,很快抬出去。
莫挽青木然地看着这一幕,他甚至听到有狱卒议论道:“可怜呐,20年,他也真能熬,换作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确实,他在这里呆的时间是前所未见的长,但他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不然也不会有这20年。
“熬下去又怎样,来了这里哪能走出去啊,你看他20年还不是一场空。”
“哎,你来的早,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间谍”
“是或不是现在还重要吗……”
他们越走越远,声音也渐弱,渐渐消失,莫挽青盯着那个角落长久不动不出声……
章府那边大丫鬟被收监无疑让章老板陷入焦虑中,他将女儿跟前的人统统叫到大堂,他今天必须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如果他坚定抓着的“凶手”是被冤枉的,他该如何自处?
两个婆子,三个丫鬟并几个杂洒仆役并排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老爷从前的脾气就算不得好,自小姐去后就更加怪异了,打骂都是寻常,更别说这种牵扯到小姐的大事,那不得脱一层皮啊。
一行人甭管知道还是不知道都要吐干净了,半点不准藏。而越问下去,他越心惊,原来那么多细节他都未曾察觉,原来根本不是他……
他颓然地指挥人把这些家丁带下去看管,自己却瘫在椅子上许久。
他果然是怪错了人吗?难道害他女儿之人真是宋茜?
太师独子,又是老来得子,自小便荣宠至极,京城最上层圈子里的人……这种人是他一个普通商贾可以对抗的吗?
早先是不相信,和丫鬟婆子对过才将一切串联起来,莫挽青毕竟才是个13岁的少年,便是有人暗通款曲也得自己女儿看得上才行。其次他才来京城多久,这么点时间他恐怕连京城的路怎么走都不知道,还要和他女儿相识相恋,个中可能就非常低。
这些疑点他之前一则并未细想,二则红素之事出现的太突然,发展过快,他根本没有时间细想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此时将这些疑点和他们所知的联系起来就发现了不对劲。
醒悟是极好的,但已经太晚,他和莫挽青这个无关人士纠缠了这么久,正主说不准正在销金窋里逍遥。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一阵阵抽疼,不行他必须得去找宋茜,为了女儿一片痴心,更为了知道女儿枉死的缘由!
当晚章老板便叫人套了马车直奔那富贵的京城中央而去,那里住着京城绝大多数的勋贵之家。
想见太师独子哪会这么容易?反正听说了他的来意,章老板就被守门的讥笑地哄了出来。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居然来拜见少爷连个正经拜帖都没有。”
拜帖不过是个说法,每日宋茜接到的拜帖没有百来张也不会少于两位数的,这么多帖子难道他还能真都去不成,不过是心情好时挑出两张回了,心情不好时更是看都不看。
就是如此,每日还是会有大多拜帖递他到跟前,对宋茜来说,这不过是些想攀附自己的垃圾,大多看都不屑看。
今日章老板也算来的不巧,他恰巧出去散心,温柔乡里待着正舒坦,哪会管他这个糟老头子。况且门房也是有点眼力见的,看一眼便知这类人多一句打发的话都懒得客套,直接轰走就好。
所以满心愤怒找说法的章老板却是连门的边都摸不到,不过虽然被赶的狼狈,但不代表他就得放弃啊。
不让我进我等还不行吗?
这一等就等到月西斜才见到那量豪华的车辇,待小厮掀开帘子,章老板就直挺挺地跪倒在轿前,把一旁的小厮唬了一跳。
门房更是惊恐地忙找人要拉走他,奇怪,刚才明明把他赶远了啊,怎么还是让他钻了空子!
但不等他碰到自己,章老板率先梗着脖子甩出一句话,“宋少爷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却为何非要来招惹我女儿,还害她年纪轻轻就去了!”
宋茜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挥手想让下人把他赶走,刚快活完的他正打算回去休息,谁有时间跟这么个麻烦耗着。
再说他不都安排好了嘛,替死鬼都有,哪有他烦心的份。
却不想章老板根本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不让他动,那枯瘦的脸因为长时间忧愁女儿之事显得更加恐怖,活像个鬼魂。
宋茜骤然被他一抱也吓了一跳,再一看他的脸魂都没了,整张脸都是煞白的。一看主子被吓着了,旁边的人还能坐看啊?连忙七手八脚地将章老板拽开来。
被吓到的宋茜指着他骂道:“老不死的,你倒是胆大,竟敢来吓我,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至于他女儿的说法?哼,往年他宅子里死的女儿都不是一个两个的,不就是个女人嘛,没了还会有,这个老不死的怕是脑子混了。
一般人家就算知道人是他弄没的也不敢多说一句屁话,他这么个背景摆那可不是摆设,女儿死了再怨恨也不能蠢到把自己的命也送上吧。
你还别说,还真有人蠢到这个地步,章老板被打的半死,一声老骨头是被敲碎了不知几处,但他愣是揪准一切机会爬回宋茜身边,就求个说法,把宋茜气的,扭头就回府了,至于他的死活,呵呵。
章老板曾经让人这么打莫挽青过,那时候的他是站在高处俯视他这个蝼蚁,但现在蝼蚁成了他自己才知道这滋味不好受。拳头和脚雨点似地落在身上,疼到毫无形象地打滚都无用。
直到他不再动弹,几个打累的家丁才住手,由一个人上前摸了下鼻息对其余的人摇摇头,剩下的人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拿草席的拿草席,推板车的推板车,其余的赶忙处理地上的痕迹。
而章老板的尸身便被人远远丢到乱葬岗,草草用杂草掩盖了下便离开了。
他们做这些早已轻车熟路,扔完便淡定地扭头回府,心里那点负罪感早就被磨光,章老板不过会成为他们口中另一个谈资而已。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章老板的“尸体”突然猛地剧烈抖动几下,然后恢复平静……


第33章:审还是不审

次日清晨莫挽青直挺挺地站着,静静地望着对面,谁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也许从昨晚开始他便没有动过。
大胡子绝不是他遇到最短命的朋友,但绝对是最悲苦的一个,想到那晚墙壁上绽开的花朵,想到他爽朗的笑声……
人死便是死了,什么也不会留下,正如现在空荡荡的对面,放佛他从不曾存在。
莫挽青承认他矫情地感伤了,如果可以,他想为大胡子洗冤。
“哗啦”狱卒熟练地打开牢门,今日莫挽青该上堂了,都说事不过三,也许这便是他最后一次上堂。若是他再次回来那便会跟大胡子一样永远留在这里,若是他没有回来那便自此自由了。
许是昨日连出两次人命,狱卒受了训斥,全程都垂着头,也不像前两次一样和莫挽青搭话,虽然往常他和莫挽青说话,他也未必搭理。
索性今日便一句话也不说,却不想快到大堂的一个拐角,前面的人突然问了句:“敢问……他,关我对面的那人叫什么?”
那狱卒被这问题弄的摸不着头脑,想着告诉他也没事,“潘虎还是潘虎子来着?”
莫挽青脚步一顿,很快神色如常地继续走,搞得后面那个更加迷惘。
还是熟悉的大堂,两排官兵站在两侧,李判官也早就端坐正上方,他的正上方“明镜高悬”四个字熠熠闪光,不知为何,他觉得非常刺眼。
走过两遍公堂,前面的步骤便显得很乏味,都是千篇一律的步骤,等到进入正题才能让人打起精神。
李判官感到很头疼,这本不该是很复杂的案子,因为很多势力搅合其中变得复杂了好几倍,芙蓉暴毙让他意识到此事不是一点两点的难,而是非常难,稍微处理不好,别说案子本身了,就连他本人都可能被牵扯进去。
现在不用审都知道这个莫挽青怕是被无辜的,但难就难在真凶的身份,为官这些年他还算是聪明地避开这些险要人物,但真当不得不碰上这些棘手人物时他才想起当年父亲为何会那么落寞地离开。
“凭着自己的良心办案,管那些劳什子的大人物。”
这是父亲的箴言,但他老人家最终的结局便是被这些个大官活活逼死的,每每想到他是既心酸又无奈,既惶恐又气愤。
当同样的选择被摆到他面前时,他犹豫了……
莫挽青跪在地上许久没听到熟悉的惊堂木声,疑惑间抬头一望却见到发呆的冷脸判官……
有这么断案的吗?亏他之前还以为他挺靠谱呢,难不成他之前就是这样给大胡子,或者说潘虎断案的?
李判官猛地惊醒,少年苍白憔悴的脸正恳求(你确定?)地看着他,触及到他心里最隐秘的角落,恍惚间爹纵身跃下江的一幕再次重现在他面前,他顿时悟了!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为何他乃天朝李青天之后竟然没有继承父亲的风骨,被那些人一威胁就忘记父亲的敦敦教诲了!
衙外围观的百姓比之前两日只多不少,他们现在已经不光关注莫挽青的结局了,更多地关注这件悬案会如何解决。见素日铁面无私的李判官未审先怯,顿时不满地叫嚷起来,还有人直接高声问道:“这案子还审不审啊?”
“审!为何不审!”
伏在地上的莫挽青猛地立起身子朝后观望,果然见到他缓缓踱步而来的身影,硬朗的面容还如昨日见过一般,却似相隔很久很久。
邹晋楚的眼神掠过莫挽青,眼里闪过心疼,但他不能孟浪,他今日来是为了救他出去,长远计不该对他表露出不一般的感情。
李判官也对这两日他们兄弟二人轮番上场毫不惊讶了,邹家不同于其他武将世家,他们出了个救主而亡的威武将军,且向来谨言慎行,在皇上面前一直有头一份的脸面。
他们要来看甚至参加审问,只要不添乱他都可以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却不想邹晋楚这回来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来的。
只见他半步之前站着一年轻公子,锦缎绣袍,羽扇纶巾,端的是大家公子的姿态,且浑身有着非同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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