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猎鹰盘旋在石山上空。犬腾见状,又将手指塞进嘴里打了声尖利的口哨,猎鹰即刻向犬腾飞来。待猎鹰刚要落在犬腾的肩头,犬腾又将手一挥,猎鹰又张开铁灰的翅膀扶摇而上,直飞云天。
很快,巴江和犬腾、犬格的人马汇合一处。巴江看了看仓颉和石娃,又望望辽阔的草原,向众人命令:“走,把他俩带回部落!”说完,巴江一伙押着仓颉和石娃向白狼部落走去。巴江身旁,也有几头凶猛的大犬。这时,黑虎泪流满面站在远处草丛,望着被押走的仓颉和石娃,低声哀叫着,不知在向主人诉说着什么。仓颉回头望望低声哀叫的黑虎,四目一碰,好似一道充满神奇的灵性之光,划破泣血的感觉,注入生命之源最最古老的巢|穴……
第三卷 劫难之祭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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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满教是原始宗教的一种晚期形式。大约形成于原始社会后期,因而具有氏族部落宗教的特点。萨满教并无统一教典,也没有形成统一的宗教组织,更无创教的始祖神。它的活动场所也不在寺庙里,甚至没有本宗教的寺庙。在这点上近似西南彝族原始宗教,与东巴教也有某些相似之处。
由于萨满教强调魂与人身之关系,相信各种灾病均出于魂或神明,必须祈祝于神、天,方能解决问题……应当看到,萨满的活动在完成萨满祭仪及司祝职能上有着卓越的贡献,使一个民族的祭祀形成一整套的形为规制。由巫而祭,由祭而礼,这无疑是将社会推向文明的一个方面。
—— 张紫晨《中国巫术》
七月的日头,很是毒辣,炙烤着莽莽苍苍的黄土塬和凤凰岭的上上下下。偶尔会有一阵山风吹过,给神鹿部落在树荫下或岩洞边纳凉的族人一些惬意的舒服感。低矮、狭小而又潮湿的坑屋和草屋,只是原始族民们夜晚的栖息地,这是群居和安全的需要。大白天,除狩猎和采集的公共活动外,他们大都喜欢在台地旁两棵紧挨在一起的老柏树下活动。他们或是呆呆望着远处山峦和飘浮的流云;或是啃吃咀嚼从山林中采撷的各种山果;或是打情骂俏,说些刺激和挑逗性极强的话语;要不就是几个女人按住一个汉子尽情打闹,踹屁股,掐前胸后背和抓扯阳物都是极平常的事。要不,有些人就摘一大片树叶,盖着自己的脸,仰躺在地上或石板上呼呼大睡。真正令他们兴奋的,仍是永远富足而漫长的夜晚……
午后,祭司姜缈坐在议事厅前的石凳上,修整手中的法器羊皮鼓。神鹿部落是个不足千人的小部落。除酋长神鹿氏外,部落中最有威信最受人敬重的便是姜缈,他是部落的祭司和智者。最令人称奇的是他能制作骨笛,并用骨笛吹奏出悦耳动听的旋律,而骨笛的旋律却能引来他们爱护并崇拜的鹿群。不知是姜缈懂鹿语还是鹿们喜旋律,总之,神鹿部落只有姜缈能随便出入鹿群,只要他一声口哨,就有赤鹿从山林中向他跑来,任他驱使。由于神鹿部落的生存环境得天独厚,食物充足而又少灾祸,平时,部落中的祭祀活动并不多。
此时,仓碗跟着母亲黄娘向议事厅台阶上的姜缈跑来。三十多岁的黄娘已是两个娃崽的母亲,但风韵犹存,高耸的Ru房和紧而细的蜂腰仍散发出少妇迷人的气息。如果仅从远处看她的轮廊和剪影,许多人仍会把她视为没生过娃崽的女人。黄娘跑到姜缈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喏喏,祭司,不好了,我胸口堵的慌,脑子很乱,我感觉仓颉出事了。”
姜缈有些吃惊:“啥,仓颉出事了?”
黄娘目光焦急,点点头:“我昨夜从恶梦中醒来,就感觉不对劲,一定是仓颉出事了。不然,我不会有这异样的感觉。”仓碗也着急说:“姜缈祭司,救救我哥吧。”姜缈指着议事厅前的石凳对黄娘说:“喏,坐下,慢慢说。”正说着,神鹿氏和桑芸从远处走来。姜缈对走来的神鹿氏说:“酋长,黄娘感觉仓颉出事了,你说咋办?”神鹿氏有些惊诧:“大白天说啥不吉利话,仓颉和石娃远在草原,他们出事,你们咋知道?”
仓碗嘟哝道:“我娘梦见的,我娘梦见的嘛……”
神鹿氏看了看黄娘,说:“仓颉在很远的地方,就是有啥事,也只能听天由命。何况,还不一定会有啥事。”
姜缈慢慢站起,深遂的双眼凝视一阵西北天空,似乎在感应什么。这时,一股浓黑的旋风在两棵老柏树上空旋转升腾,好似一条巨蟒向天穹蹿去。众人惊诧之后,过了片刻,有些忐忑的姜缈转身对黄娘说:“黄娘啊,你不要着急,仓颉那娃崽聪明机灵,即便遇上啥事,我相信,他也能对付过去。人的生死,早由天命所定,何况像仓颉这样想做大事的娃崽,哪能不遇点事呢,对不?”
黄娘点点头:“唉,仓颉在大老远的地方,真有啥事也只能他自己扛啦;他爹死得早,这娃崽命苦啊……”说着,黄娘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姜缈将手中羊皮鼓递给黄娘:“黄娘啊,你在半夜将这法器对着西北方向,多敲几遍,祈求保佑仓颉和石娃平安吧。”姜缈想了想,又说,“待山鸡叫完头遍后,你上我这来,我再多念几遍神鹿保佑的咒语,这样的话,仓颉就没啥大难了……”
黄娘点点头,接过羊皮鼓,又抹着泪,拉着仓碗向坑屋走去。黄娘隐隐听见,姜缈在低声对神鹿氏说着什么。这时,凤凰岭西边的山垭口上,水莲和马兰坐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双手撑着下巴,呆呆望着仓颉和石娃远去的方向。水莲低声问马兰:“马兰,你说,仓颉哥他们到草原没有?”
马兰眨了眨眼,说:“按姜缈祭司估算的时间,应该到了吧。”水莲想了想,又说:“马兰,仓颉和石娃他俩会不会被草原游牧部落的姑娘留下?”马兰想了想,用石块胡乱划着身旁的泥地,她的心也在怦怦跳着,其实,她也偷偷喜欢上了有些憨厚的石娃哥。自石娃跟仓颉走后,她与水莲一样,天天想着远去的人。但水莲问她,她仍回答:“不会的,游牧部落的姑娘没你漂亮,仓颉不会喜欢她们。但不知石娃会不会留在草原?”
水莲情绪有些好转,语气也坚定起来:“口歪,马兰,你放心,谁不知仓颉和石娃是兄弟般的好朋友,仓颉哥不留在草原,石娃哥也不会留在草原的。”山风吹过,仿佛将两位少女朦胧的爱捎往远方。
第三卷 劫难之祭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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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的草原。石山的崖壁上,凿刻着一具巨大、威猛而又粗放的狼头图腾。远远望去,仿佛一只巨狼在日夜凝视草原和草原上无数的生灵。崖壁下,有一大片平整的草滩,在石块垒就的几处火塘中,有树枝和杂草混合燃烧的火堆;欲燃未燃的杂草堆上,冒出的缕缕青烟给祭祀场平添几分肃穆之气。
苍凉的牛角号不时响起。牛角号音中,从天空纷纷飞来一些硕大的老鸦。歇息在石山上的老鸦宛若远古凝重的悲伤,用怪异的鸣叫将黑色的死亡之影镌刻在狼头图腾四周。仿佛尸味的芳香就要随青烟飘来。对于熟知白狼部落习俗的老鸦们来说,血腥之刃便是生存的诱惑,人类绝望的嘶吼倒毙的头颅肢解的躯体更是胃中最美的牺牲……
崖壁下的一旁,几个赤裸上身用兽皮兜着前裆的白狼部落汉子,敲着低沉的皮鼓。崖壁前的草滩上,一群头戴皮制狼头图腾的游牧汉子,在犬腾带领下,跳着粗犷而庄严的祭神舞,挥舞的铜制弯刀闪着令人颤慄的光。一大群白狼部落的族人站在草滩。随着骤然而停的皮鼓声,跳祭神舞的汉子们全部向崖壁上的狼头图腾跪下,并将手中弯刀举过头顶。
黄昏即将来临。祭祀场已燃起数堆篝火。这时,几个壮汉抬着两个绑着仓颉和石娃的十字木架,慢慢走进崖壁前的祭祀场。皮鼓声更加猛烈响起。仓颉和石娃遍体是伤,皮褂也被撕破,仓颉嘴角还有血迹。头戴鹰羽冠的巴江酋长,身穿虎皮褂,胸前佩有一个骨制狼头饰物,腰挂长铜刀,怒目而视被绑在十字木架的仓颉和石娃。巴江身后,有一汉子手持长杆,长杆上挂有一只飘动的狼皮筒子。狼皮筒子的狼尾巴在风中显得神怪、狰狞。
头戴长长孔雀羽毛神帽的萨满巫师,腰配长刀,右手拿着一根黑色的牦牛长尾,左手捏着一串骨珠长链,伫立在狼头图腾下,闭目念念有辞,不断说着古老而原始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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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临。数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将祭祀场照亮。此时,闪动的火光好似严冬飞雪,似乎冻凝和窒息了仓颉的一切理想与愿望。低沉的皮鼓声依然响着。突然,萨满巫师将牦牛长尾向空中一扬,大声说:“祭神时辰已到,将祭物献上!”说完,八个壮汉分别抬着仓颉和石娃,慢慢走到祭祀场正中。仓颉和石娃在木架上挣扎、喊叫。皮囊仍紧紧贴在仓颉身后,泪水,布满了仓颉和石娃还有些稚气的脸庞。
待十字木架落定后,萨满巫师又挥动三下牦牛长尾,全祭祀场顿然安静下来。巴江仍怒视仓颉和石娃。乌额吉和身穿鹿皮褂的女儿巴英也站在巴江身后,观看这充满肃杀之气的场面。
高俊而有些清瘦的萨满巫师,用他那深邃而犀利的双眼,环视一阵白狼部落的族人,高声说:“现在,外族异人,擅自撞入我祭祀神灵之地,冒犯我族神圣的图腾和天神。遵我族规,现将冒犯图腾和神灵之人祭献天神,以示我白狼部落对天神的虔诚之心!”说完,两位手持弯刀的汉子立即向仓颉和石娃走去。
仓颉和石娃分别高声喊叫起来:“我们没有冒犯神灵,没有冒犯神灵啊……”绝望的呼喊好似荒冢中飞扑而起的磷火,照亮求生之门。猛然间,黑虎像一道黑色闪电,穿过人群,向仓颉奔来。仓颉见奔来的黑虎,哭着大喊一声:“黑虎……”黑虎立即向两位持刀汉子扑去,顿时,还没回过神的持刀汉子的手臂,被黑虎的利齿撕得皮开肉绽。黑虎发疯般的吼叫着,乱扑着,撕咬着……
终于清醒过来的巴江酋长,一声令下:“给我先把疯犬拿下!”于是,无数石块、棍棒立即飞蝗般向黑虎砸去。在白狼部落的神威下,黑虎终于倒在主人脚边,四腿不断抽搐…… 仓颉泪流满面,再次嘶吼一声:“黑虎,黑虎啊……”剑一般撕肝裂肺的声波,穿刺着远古白狼部落众多族人的神经。暗夜在黑虎的抽搐中降临。两名受伤的持刀汉子哀嚎着退往一旁。巴江用手轻轻一挥,另两名持刀汉子又疾步向仓颉和石娃走去。低沉的皮鼓声又响起。
数堆篝火的火舌舔食着夜的沉郁。绝望中的仓颉和石娃又喊叫起来:“我们没有冒犯你们的神灵啊……”,挣扎中,两张小羊皮从仓颉的皮囊滑落。正待两名汉子举刀要向仓颉和石娃的脖子砍去时,萨满巫师忙对持刀汉子叫了声:“慢!”
全祭祀场的族人都有些不解地看着萨满巫师。萨满巫师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小羊皮翻看。萨满巫师仔细又疑惑地注视着小羊皮上的各种人与动物的形像,以及众多的各式符号线条…… 萨满巫师再次看了看仓颉和石娃,神色紧张地向巴江酋长走去。
石娃耷拉着脑袋,泪水和口水搅合在一起,直顺着下巴往下滴。仓颉注视着巴江和萨满巫师,开始转动眼珠。仓颉已感到萨满对他在小羊皮上描画的东西产生了疑惑,仓颉想,既然如此,我一定要设法镇住他们,使自己和石娃都活下来。突然,石娃闭着眼大吼一声:“我要回去!你们放我回去啊……”
拿着小羊皮的萨满对巴江不断耳语。白狼部落的族人开始纷纷吼叫:“杀死他们!杀死他们!”巴江指着小羊皮对萨满巫师说:“你去问问,他们画这些东西,是啥用意。说得有理,可暂不杀他们,说得不对,就立即杀了祭神!”
萨满巫师走到仓颉身旁,拍着小羊皮问:“口歪,你画这些人和动物的形象,又画这么多杂乱的象形符号,是啥用意?”
仓颉抬起头,大声说:“是天神让我画的!”
萨满巫师大吃一惊:“啥,天神让你画的?”
此时,白狼部落的族人又开始高声吼叫:“杀死他们!杀死他们!”石娃仿佛也开了窍,甩着头对萨满说:“对,就是天神让他画的!”巴江摸了摸自己的鹰羽冠,也开始疑惑起来。沉沉夜色,笼罩着草原。仓颉脚旁的黑虎动了动身子,仓颉忙向黑虎低声唤着:“黑虎、黑虎……”巴江走到萨满巫师跟前,抓过小羊皮,厉声对仓颉问道:“口歪,天神为啥要让你画这些东西?”巴江是个不怕虎狼,不惧战争的酋长,他唯独怕得罪天神。天神在巴江心中是至高无尚的,天神的暗示或明示都是他无条件应遵从的命令。
第三卷 劫难之祭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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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颉看着巴江,求生的本能使他脑子中不断闪着无数念头,他心想横竖是死,不如来点奇招,或许还有生机…… 想到此,已无惧意的仓颉大声回答:“不久前的深夜,天神派人对我传令,说天下没有象形字,地上的族民记事记数不方便,特令我游历天下,考察天地万物形象,搜集各种图形和符号,创造发明象形字。没想到,你们白狼部落却要违背天意,竟敢诛杀天神派遣之人!”
巴江听后,大声冷笑:“嘿嘿,你这小子,为了活命,竟敢冒充天神派遣之人,胆子不小!”祭祀场渐渐安静下来。萨满巫师想了想,又向仓颉问道:“口歪,小家伙,你说你是天神派遣之人,有何依据?”仓颉大声回道:“依据?依据当然有啊。”巴江吼道:“嗐,废话少说,拿出来看看!”仓颉又在十字木架上猛然挣扎起来。
白狼部落的族人又开始纷纷吼叫:“杀死他们!杀死他们!”挣扎着的仓颉大声对巴江说:“你们捆着我,我怎么拿依据。”巴江看看被捆着的仓颉,对手持弯刀的汉子命令:“给他松绑!”手持弯刀的汉子走到仓颉身后,挥舞几刀,砍断绳索。仓颉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