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惜   作者:微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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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怀惜   作者:微笑的猫-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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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气咻咻:“你别管!”
  哟,赌气了。被赵瑞岚救了,觉得伤害了你男子汉的尊严啦?我哭笑不得的拉他一把,看看你,一点点不服和傲气都在在脸上,生死关头我竟然还要哄小孩。
  “快出来,梅香看着呢,别让人家说你怕了赵瑞岚。”
  “我怕他?!”他蹭蹭几下钻出来:“我会怕他?!”
  赵瑞岚接口:“当然不怕,是我怕了你。”
  “老、妖、怪!”百里悠撸袖子要干架,我连忙拉住他,用了十成功力在他脑袋上狠恨敲了一记,这十三点王爷,耍性子也不会挑挑时间地点。
  百里悠惨嚎一声抱头满地打滚,赵瑞岚扑哧一笑:“不得了,不得了,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小晏出手打人。”
  我不理他们,径自走到梅香身边。这姑娘受了极大的惊吓,正跌坐在一旁不由自主的战抖。见我来,竟仿佛急需汲取温暖一般猛扑到我怀里,抱紧了号啕大哭,倒把我吓一跳。回过神来,心生怜惜,正伸手欲抱,却被一股奇力拉开,来不及反应人就到了赵瑞岚身边,被他紧紧搂住。
  赵瑞岚一手拎了百里悠扔给梅香:“这位风度翩然,一表人才的浊世佳公子也请姑娘好好利用才是。”
  百里悠恍惚之间就做了包子皮,怀里是一团颤抖的、号哭的馅。
  我看看赵瑞岚,他笑着垂下眼帘,静静听了一会儿外边的响动,说:“出去吧。”
  他刚刚打开门,梅香突然一声尖叫,我的心脏则像是被人猛的一掐,几乎以为自己停止了呼吸。
  一个人,一支箭,穿喉而过,被活生生钉死在门板上。血从他的鞋间滴下,汇成暗红一滩。
  我强忍着恶心,立刻转身蒙住梅香的眼睛,轻颤着说:“不要看。”百里悠苍白的脸色中带了一丝惊惶,但迅速化为坚强,他抿了抿嘴,把瘫软昏迷的梅香背起来,走到墙根。
  弓箭的阵势基本停止。同一片草地,下午我们还在欢喜打闹着奔跑游戏,此时却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污血横流,血腥扑面。中箭未死的士兵,发出阵阵说纳胍鳌G酵飞嫌炙成滦矶嗳耍词钦匀疳暗氖窒拢墙刈×四切┍患瓯频角浇堑模蛊古遗乙徽筘松薄M蝗惶桨肟罩杏腥瞬液糇抛瓜拢词切┍鞠肱阑厝サ模实揭话耄磺酵返木靠扯狭松印�
  赵瑞岚一身溅血的月白长衫,脸色冷冷,眼神如轻烟一般扫过这惨景,嘴角似乎绽出一点飘渺的不屑笑意。
  遍地烽烟的战场早已炼就了他。危机重重,千钧一发,生死攸关,命悬一线,都使他的心渐渐冷硬如千年寒冰,使他对战士们的鲜血和呻吟无动于衷,使他能够把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视为蝼蚁。
  好在他看我们时,笑容里多了一丝暖意。
  “把她给我。” 赵瑞岚指指梅香:“你们带着她上不去。”
  百里悠偏不,一个劲往后跳:“谁说的!我就上得去!”
  我瞪他一眼,把绳子甩给他:“别给我逞强,先上。”
  他怒气冲冲嘟囔了一句,把梅香放下,但就是站着不肯动。
  我只好拉他过来,拿粗绳在这祖宗的腰上紧紧绕了几匝。赵瑞岚打个呼哨,墙上的士兵嗨哟嗨哟把他拉了上去。我自己也如法炮制,最后是赵瑞岚负着梅香攀爬上来。
  墙头上晚风极大,吹裹着未燃尽的火把烟灰,叫人一时睁不开眼。
  等看清了,才发现脚底下是极庞大的建筑群,邸垣楼殿,参差栋宇,蒙蒙如烟的月色下,竟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咦?这种规模的建筑,莫非是……
  “是皇宫。”赵瑞岚接口。
  什么?你是说我们在皇宫里被关了三天,在皇宫里打地铺睡稻草,在皇宫里被人举刀追着团团转?!
  你也应该解释解释了吧!
  他却不理会我火辣辣的眼神,轻轻问身边的将领:“和仁,‘那边’现在怎样?”
  将领答:“大安。”
  他点点头,对我们说:“走吧。”
  “去哪儿?”
  “太皇太后那里。”
  百里悠大惊:“干嘛?我可不去!”
  他拔腿就逃,被我一把揪住,我问赵瑞岚:“景言和皇上也在那儿么?”
  “在。”
  “那快走吧。”
  这墙砌得十分奇怪,那半边像悬崖一般,这半边却有宽阔的台阶上下。
  我问:“关我们的是什么地方?”
  赵瑞岚说:“本朝的皇宫其实是扩建了前朝的,这地方前朝常常用以关押忤逆的皇子。”
  哎?这么说我的接待规格还很高,跟人家皇帝的儿子是一个档次。
  说是见太皇太后,其实见不着面。据说老太太受了点惊,正救心丹啊养心丸啊伺候着。我们到了她那殿里,站在外屋,老太太躺在帘子后面的软榻上说话,周围太后、太妃、公主什么的,齐刷刷立了两排。
  但听老太太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要说是被人吓着了,真是打死我也不信。
  她说:“小瑞啊,这事不是咱们年纪大的能管了,别闹大了就好。”
  赵瑞岚说:“还请太皇太后放心,臣等自会善后。”
  他们打什么哑谜我听不懂,只顾四下里搜索,直到看见景言在抱着小皇帝站在紫薇后面冲我乐,我才松了口气。
  老太太又说:“哟!这孩子是谁?多俊俏啊!”
  我左看看,右看看,……说得原来是我。
  “这是臣的属将。”
  老太太乐呵呵:“什么属将不属将的,和悠悠心肝儿一起,留在宫里陪老人家说说话吧。”
  什……什么?!我堂堂七品大员,正处级干部,你说留就留……等等……等等,我这不就是能进中央了么?升官的道路千千万,跟最高权力层走得近不就是条大大的捷径么?只要能升官,还管它是不是老太太裙底下带出来的!
  我激动的满脸通红,两眼放光。偷眼看赵瑞岚,美人,我先高升了,你别挂念我,每月初一十五,我一定准时回去骚扰你。
  众女同胞们也配合的起了些骚动,掩嘴而笑,窃窃私语,其喜悦心情不言而喻,百里悠捣葱般点头。
  赵瑞岚浅浅一笑:“只是此人对臣来说十分重要,还望太皇太后恕罪。”
  老太太顿了顿,哈哈笑起来:“你这孩子,什么罪不罪的!行,既然你舍不得,老人家也不好硬抢了。”
  不~~要~~啊~~~~老太太你为什么不坚持?老干部要有老干部的架势嘛!
  我心中大恸,支持我的女性同胞们失望的耷拉下了脸,悠悠心肝儿泻了气,赵瑞岚那权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谢太皇太后。”
  我恼火万分,恨不得用眼神把他剜出洞来。
  他笑起来,艳光四射,耳语道:“你怎么还不问?”
  “问什么?”
  “问是谁把你们关起来的。”
  “谁?”
  他指指自己:“单就论你和景言,那是我。”

  四二、

  哎??!是你!
  “那我呢?”百里悠失声问。
  “你是我关的。”老太太假咳一声说。
  “啥!?”百里悠大吼:“母后您关我做什么?”
  老太太竟然装起委屈来了,哭哭啼啼:“谁让你不听话!为娘的最疼的就是你,呜呜呜~~你这不孝顺的孩子偏偏一天到晚不归家。娘想见你一面,让人去找你,你怕他们就像怕鬼一样!他们回来,都说还没来得及喊你一声,你就成了一道烟了……呜呜呜~~我算白白养活你了……”
  “母……”
  “你给我闭嘴!你问问她们!我好命苦啊~~~~”
  众嫔妃公主连忙配合:“是啊是啊,太皇太后经常为了悠悠茶饭不思呢。”
  其中,长公主(应该是百里悠的姐姐)最为声情并茂,循循善诱,有理有据,逻辑严密。
  百里悠哑口无言,冷汗如雨。
  一瞬间我终于理解了百里悠,向他寄予深深的同情:毛泽东同志指出,全世界尚有三分之一的劳动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没想到百里悠一纯种米虫,竟也位列其中。
  我只好转移话题:“那皇上呢?”
  紫薇怯生生举手:“是……我。”
  “太后!你!?”
  紫薇抽抽答答哭起来:“因为皇上也不听话嘛,都不肯吃鱼,也不肯吃青菜。晚上不肯睡觉……不爱念书识字,还和小太监打架!”
  百里悠彻底崩溃了。
  我笑起来,扯扯赵瑞岚的衣袖,轻声问:“那是谁要我们的命呢?你?太后?还是太皇太后?”
  他回拉我的手:“回去再告诉你好不好?”
  好啊,那我就陪着她们把这出其乐融融的家庭喜剧演完。
  走出太皇太后的寝宫,一切平静的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众嫔妃欢声笑语不断,太监宫女掌灯的掌灯,传话的传话;侍卫们照常巡夜,赵瑞岚的军队也如潮水一般,退的一干二净。
  但空气中那弥漫的血腥味,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掉。在皇宫的西北角,那座围城内,有数百人刚刚失掉了他们的性命。
  百里悠被太皇太后强留在皇宫,景言也因为小皇帝特别粘他的缘故,没有跟来。我和赵瑞岚面对面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脆响声声。
  赵瑞岚轻轻说:“我不是不想带他们出来,只是有些事,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是,如果真相残忍,那就让他们两个小傻瓜永远糊涂下去。
  “就在刚才,”他把我拉入怀中:“百里十九的七哥,杀了他的十一哥。”
  “魏王?杀了……”
  “晋王,封地在河西。”
  “那他怎么会在京城?”
  “因为他想当皇帝。”
  我沉默不语,赵瑞岚把我搂紧了些:“从年初觐见起他就没回去,一直藏在京城亲信家中,暗中纠结军队,时机一到,就准备逼宫。”
  “胆子好大。”
  “胆子大脑筋却简单,”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早就被发现了。”
  “那魏王怎么不早些除去他。”
  “因为辽人骚扰边境,我要出征。没有我,魏王不好对他下手。”
  什么?
  他娓娓道来。
  晋王这个人,从来就不安分,一贯上窜下跳。百里缘是很看不起他的,说他“文才武略,一无可取。”但百里缘对这个流氓习气很重的异母弟弟,却是一向纵容。纵容他举止荒唐,纵容他多行不义,纵容他在封地之内破坏法度,羞辱官员,穷奢极欲,沉溺酒色,残害百姓,甚至纵容他私自扩充军队。
  就这么冷冷的,不怀好意的纵容了三年。直到河西那小小的封国民不聊生,人心离散,纲常法纪破坏殆尽,正准备以义军旗号举兵征讨,那人却送上门来。
  他准备打的也是义军旗号,所谓“清君侧”,帮着皇帝讨伐奸臣,讨的是赵瑞岚。
  但他的王兄却比他清醒百倍。一是一眼看穿这痴子想当皇帝,二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虽然与赵瑞岚明争暗斗数年,但实际上两人却是唇亡齿寒。没有魏王的威胁,珠帘后的几位“母后”就不会放任外戚势力的扩张;而没有赵瑞岚的军权在握,魏王又坐不稳这个用来防止“强将欺国”的摄政王位子。
  这就是官场,只讲究利益的均衡,哪有什么道理可循。
  所以两人一拍即合(文老狐狸就是在这场阴谋中被牺牲了)。等到赵瑞岚剿匪归来,趁着晋王准备尚未完成,干脆先行动手。
  宫里的最高领导知道了,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晋王的生母曾是祈朝太祖极心爱的宠妃,又是开国功臣之女,自然是恃宠骄横的,很是令当时还是皇后的太皇太后厌恶。据说太祖去世后,她对着新即位的太宗就摆起了母妃的架子。太宗是个和气的青年,但他的母亲——此时已经是太后了——却不舒服到极点。
  所以当被告之这个计划时,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知道了”,便再也不过问一句。至于紫薇,本来就是个傀儡,哥哥的主意就是她的主意。
  这就是统治者的面目,世人总爱维护他们的利益,他们却一次次无视纲常,制造阴谋、政变、篡位,不断把世人置于两难境地。世人多忠顺,却不知忠顺好荒谬。
  “那干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
  赵瑞岚点点我的鼻子,笑道:“还念念不忘呢!为了好保护你免于混战呗。”
  “保护的方法多了,为什么要关起来。”
  他哈哈大笑:“你去问问之贤,是他的主意。他说你害他骑着马一天要跑上百里,他就要你被关着哪儿也去不了。”
  我大怒:狐狸精的主意你也听!?
  “嗯,我觉得好玩啊。”
  然后老太太觉得好玩,把百里悠给送进去了;紫薇也觉得好玩,把小皇帝也送进去了。结果你们觉得最好玩、最安全的方法却差点要了我们的命!
  我火大:“一点都不好玩!”
  “是不好玩,”他皱了皱眉头,说:“宫里有人把风声走漏了,晋王也不知被谁蛊惑,竟然冲动到围攻皇上,偏偏那废殿——就是关你们的地方——可以通过皇宫外墙翻入。等我知道,已经略晚了些。”
  “告密的人呢?”
  “死了。”
  “晋王呢?”
  “据说‘不慎’死于乱刀之下。”
  “晋王的军队也全军覆没了?”
  “当然,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魏王带兵守皇宫东门,我守南门,只叫他们有来无回。”
  我叹口气:“我们可都差点死在乌合之众手里啊。”
  他揪揪我的耳朵:“不是没死嘛。”
  我突然想起来:“你本来不该在那儿的,怎会知道晋王的人来了?”
  “因为我这儿也来了一个告密者。”
  “而且,”他神秘一笑:“人家还说认识你,你猜猜是谁?”

  四三、

  认识我?
  我从李家走到江南,在几个城市流连,到了苏州又大张旗鼓的找房子,遇见赵瑞岚后随他回来,紧接着还跑到部队里去混饭吃。这一路游游荡荡、兜兜转转没有歇下来过,认识我的,我认识的,不知道有多少。光是客栈老板,叫得出名字的,就不下十个。
  “猜不出。”
  赵瑞岚伸出指头在我头上弹一下:“好没良心,亏人家还在太皇太后殿里陪你站了半天。”
  哎?老太太那里?谁?
  “好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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