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跟随贫僧就是为了躲避红尘孽缘?”
金白点点头说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由……我虽千年修行,却终是一事无成;何时可以得道飞仙也不得而知。与其终日里在深山老林中无所事事的潜修,不如跟随大师……”
法海不再询问,金白虽然好奇法海的经历,可是还不敢轻易的跨过法海的界限。
一连数天法海不管身后的金白一直在林中打转,金白稍动念力,这里除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妖气,法海到底在找些什么?虽然好奇,可是迫于法海的威力,金白也不敢轻易和他说话。这几天自己已经深刻的体会到法海的脾气……每次自己开口,从瞪着自己,到将禅杖化作鞭子几乎打中自己的腿,再到如今拿斜眼看着自己……金白实在想不出这样情绪波动的人是如何成为禅师的。
金白回神,就看到法海站在树林边,看着远处的城镇,悄悄的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金白忍不住说道:“大师,难道……这几天在树林里打转是因为迷路了?”
回应金白的是法海满脸的红色,金白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和尚真是有趣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
☆、第④章
看着眼前开怀大笑的人,不对,是妖;法海几乎忍不住拿禅杖再给他一鞭。明明上一刻还是一幅小心谨慎的表情,下一刻突然就放纵狂妄起来。通过几天的相处,法海发觉他就如同白纸般纯善,或许从某方面而言,他比自己更虔诚也说不定。
刚到城门,看着城门上大大的字‘无锡’;金白暗暗皱起眉头,上空弥漫着浓烈的妖气;法海不会是专程来除妖的吧?
“大师……”
“贫僧从镇江金山寺前往杭州,途中为人降妖消灾。既然遇到怎可视而不见……”
“天下妖孽虽多,但心存善念的亦不在少数;正如人在幼年难辨善恶,大师和不给她机会改过自新。大师也功德无量呀。”金白硬着头皮说道。
“阿弥陀佛……”法海念了句佛号,说道:“既是异类就不该纠缠于人。”
“你为什么如此憎恨异类?人有善恶,妖亦分好坏……为什么还要盲目的一意孤行?”
法海反驳道:“紫金钵自会分辨善恶,贫僧除妖不多,可是除了你之外,还没有什么妖孽可受此钵的笼罩。贫僧何处一意孤行了?”
金白叹了口气:“大师的法钵威力极强,可是却无法分辨事出原因;难保不会有些妖精虽有血债却情有可原……大师为何不念佛门慈悲饶他一次……”
看着口口声声要自己怀好生之德的金白,法海突然觉得好笑,什么时候见过一条蛇精却要出家人行善积德的。法海笑着说道:“好,贫僧就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认清此妖是否有救。”
“多谢大师……”第一次看到法海不含任何贬意的笑容,让金白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向来冰凉的血液似乎涌现一股暖流。陌生的情愫让金白呆呆的看着法海。
法海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会对金白做出让步,也未发觉对着自己发呆的太白。转身走向城门……金白回神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由于两人一直在深山老林中走动,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当两人同时出现在无锡城却带来不小的骚动。法海法相虽然庄严,却盖不住异常俊美的五官;欣长的身材藏在严谨的禅衣里,带出了一股别样的风流。金白虽不及法海俊美,但蛇性喜淫;饶是他潜心向佛,容貌中依然带出三分的邪魅;含笑的桃花眼轻易的勾动女子心底的春情。
看着眼前妖气弥漫的宅子大门中央端正的挂着‘张府’二字,法海刚想敲门,金白说道:“等一下,我们先打听打听消息。”
法海看着金白点点头。金白和法海想去问问附近的小买卖人,一个上年纪的人看到法海忙请他坐下;一壶清茶、两盘素点送了过来,说道:“佛爷,我们这小本经营没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我张三素点在这无锡城多少还有点名气,这不成敬意;请您歇歇脚……”
“如此多谢老丈……”法海谢过张三,和金白坐了下来;有时候闲谈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而看到和法海同坐的金白,张三说道:“这位公子爷要不要小的另外送几份……”
金白笑了笑说道:“不必了,我和禅师同道而来;正在跟着禅师学习佛法。”
张三点点头,随后又送来三份素点;刚想离开。金白叫住他,问道:“老丈,不知道前面的宅子住的是什么人?”
张三看看法海和金白,问道:“公子说的是前面张府吗?”
“对,门匾上确实挂着张府。”
张三叹息地说道:“要说张府还真是我们无锡城出名的善户,张老爷名叫张善德;我们这条街都是张老爷的财产;可是这么多年以来张府从来没有加过我们的租金……可惜张老爷婚后一直没有子嗣;后来幸得菩萨保佑张老爷年近四十得了一子。小公子长的虽然不及你们二人,也是白净清秀之人。可是就在半年前,张少爷及冠之后突然昏迷不醒、药石无效……后来张老爷又请来道士、法师无数,却依然不见任何起色。听人说如今这张公子面色枯槁、毫无生气……唉——”张三重重的叹了口气,才发现两人都没有动过素点,忙说道:“看我,光顾着说话,两位请用些素点。小老儿就不打扰了……”
金白拿起一块绿豆糕,轻咬一口香醇清淡;满意的点点头,也为正在喝茶的法海夹了一块。金白说道:“这个很清淡;尝尝看……”
看着金白殷切的样子,法海拿起筷子夹起来,满口清香;不自觉地对金白笑了笑。一顿饭倒是难得的和睦相处。
金白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看着法海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精气外泄、阳气不足。恐怕是给什么缠住了。只要靠近观察应该可以查出来。”法海淡淡的说道。
金白赞同的说道:“嗯,总归不会是什么棘手的精怪。”
“哦?你有什么依据?”
“听老丈对张公子的形容,如果道行深厚的精怪吸取人的元阳根本不会让人昏迷、枯槁……可以掌握分寸的话,一般是不会显现出来的;当然,如果是一次吸取他所有的元阳,那个人就会直接死亡,自然也不会昏迷、枯槁。”
金白的话让法海想起白素贞的话,脸色瞬间煞白。看到法海怪异的神色,金白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下意识的拉住法海的手。
“放开我!”手中禅杖一挥,金白离他太近躲避不及,腹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禅杖。
金白退后数丈,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擦拭唇边的血丝;暗忖:“好厉害的法器,如果他是有意识的话,恐怕自己千年修行就真的毁于一旦了。”看着法海异常的神情,金白站在法海前面:“法海,你怎么了?”
相处以来,金白对法海一直尊称大师或禅师;直呼法号还是第一次。不过也多亏了这声法海唤回了他的理智。法海说道:“我没事……”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从剃度以后,第一次没有称呼自己贫僧。
金白有些意外的看着法海,不说贫僧的法海让人莫名其妙的多了份亲近感。而没有发觉自己话语中的变化,法海看着依然站在自己面前没有动的人,问道:“怎么了?难道此妖很难收服……”
金白摇摇头,轻轻地说道:“离近看来这个妖气中带出一股哀伤,为什么你会看不出来?”
法海皱眉盯着上空看了一会儿,说道:“那是我应该看得出来的吗?”
金白几乎想送他一对白眼,却看到法海认真的神情,说道:“以你的能力既然可以轻易的看出精怪的本体,自然也可以看出他的本质。只见到妖气,却读不出里面透露的信息;你怎么判断此妖是存心害人,还是受人挟制……”
“挟制?”法海困惑的皱起眉头。
“嗯……就象人们常说的养小鬼。有些人可以通过修炼或交换的途径来控制修行不高的小妖……”
法海沉默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敲响张府的门;门房打开门见到一个高僧打扮的和尚,恭敬的说道:“法师可是前来结缘布什的?”
“阿弥陀佛……”法海说了句佛号。
门房说道:“请大师花厅奉茶,小的即刻去请老爷。”
“施主且慢,贫僧是特来降妖的。”
门房惊喜地说道:“降妖!那小少爷不是有救了吗……”说完顾不得其他,忙向后院跑去:“老爷……老爷……有高僧来救少爷了。”
张善德一见法海激动地说道:“高僧救救小儿洁岚……”
见到年过甲子的老人要跪自己,法海提前扶住他说道:“施主,贫僧路过贵境,见府内邪气浓郁;稍加打听知道了贵公子的奇怪病情……如果信得过贫僧请施主速带贫僧前去公子的卧房。”
“是是……老夫自然是求之不得。呃……”在看到金白的瞬间张善德迟疑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亲朋好友中鲜少外出的公子,问道:“这位公子面生得很,不知道尊翁是……”
法海说道:“这是在下的友人,同时也是避邪除妖的好手。”
听到法海将自己定为友人,金白不自觉地笑道:“请张老爷前面带路。”
“两位,前面就是小儿的院落……”
作者有话要说:
☆、第⑤章
金白看着开出墙头的花,不着痕迹的皱皱眉,笑着说道:“张公子院落的月季倒是难得的繁盛呀;更何况是在这九月依然盛开的月季,真是少见呀!”
张善德自豪的说道:“这是小儿亲手养植的,才来的时候园丁说很难存活。没有想到第三年就开花了,只是这样的反季开花是从去年入冬开始一直到今天都没有败过……”
法海说道:“请施主屏退所有仆人,在贫僧没有许可前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个院落。”
张善德忙说道:“老朽这就吩咐下去……”
片刻之后,张善德说道:“高僧,已经找您的吩咐嘱咐下去了。”
法海点点头,说道:“请施主到前厅等候。”
张善德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只是不安的看向儿子张洁岚的房间……
看着空旷的院落,金白笑着问道:“你想怎么办?”
法海无情的说道:“花妖为孽,毁其根基、灭其元……”
“法海!你忘了答应我的话了吗?”打断法海的话,金白暗暗皱眉;本来应该是出家人渡化自己,导妖向善。可是为什么自己遇到的这个高僧口口声声要灭妖呢?
正如法海没有发觉自己对着金白说话时已经不再自称贫僧,金白也没有意识到从第一声的‘法海’之后,自己也没有再尊称法海禅师、大师……对于两人的变化,法海丝毫未觉不妥,反而问道:“依你之意如何处理?”
“嗯……我们先找出花妖问明情由。”听到金白的话,法海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金白有点吃惊的看着明显是在捉弄自己的人,不甘地说道:“你故意刁难人呀,我根本就不可能在不动武的情况下找出它的。而你只要咏颂超度经文,只要不是抱着两败俱伤的都会自动的现身出来…”
法海拈花一笑口中刚念出几句经文,空中隐隐浮出一个人形,小巧的脸形、明媚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微薄的嘴唇;绝美的女子……不对,细看下来,那人明明是男子装扮……
“我乃月季花仙……”空中的人看到法海和金白吃了一惊,这是什么古怪的组合?一个看似法力极高的俊美和尚、一个虽看不出本质却明显是异类的精怪;问道:“你们是谁……”
金白吃惊的指着空中的人:“你……你是男身!”
对于金白的话,法海不解的看向浮在空中的男子再看看金白,说道:“是男子有什么奇怪的?你还不是男的……”
金白说道:“我变幻男体是因为我本身性别就是男的,而百花中除了百花王之外,其他的只能是女体。”
月季说道:“你我既然同属异类,应该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金白说道:“就是因为知道才震惊呀,如果没有外力的相助强行推动你的修为,是不会发生这样的异变。可是,这样一来你就永远失去了修成正果的机缘了……”
月季语带温柔的说道:“我只愿与公子相伴一生……”
法海说道:“你既是花仙如何与张公子相伴。看张公子如今的情形,难道你还要强求?”
“我……大师何苦咄咄逼人……”
金白说道:“可否告知我们这其中的缘由……”
月季轻轻的点点头:“我本天界的月季仙子,因为不慎误闯了百花王的宫殿,一时心慌打翻了百花王提炼的百花精油被罚下界百年。可是……一时不察落在江边……我的根基长期在水中浸泡,一开始我还有仙力保护自己。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仙力越来越薄弱,就在我的根基将要腐烂,公子将我移回家中;才救了我一命……”
月季看看不发一言的两人,慢慢的说道:“公子移我回来的第一年虽然精心照顾,可我却因为伤了仙力毫无起色。众人纷说我绝对成活不了;更有人见公子舍不得丢弃我,就送来许多名贵艳丽的上等月季以供公子品赏……可是公子婉拒了大家的好意,依旧精心的照料着我。直到第三年我才有了少许的绿意……”
法海问道:“既然公子如此待你,你又为何要吸取他的元阳呢?要知道长期昏迷对人来说和慢性毒药是一样的,就算不死,可是长期昏迷的人醒来后,由于长时间的缺乏运动,往往都形同废人……再者以你的修为应该还不能幻做人身……”
月季点点头:“作为惩罚百花王并没有封闭我的意识,我的确无法变幻人身。直到有一天一个绿衣女子愿助我一臂之力……”
“绿衣女子?”金白问道:“你可知道她的本体是什么?为什么要助你?”
月季摇摇头:“不知道,她的法术在我之上……”
金白握住月季的手,将自己的法力渡过去,问道:“和我相比法力如何?”
月季吃惊的看着金白,虽然一见面就知道他和自己同属异类,可是没有想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