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洗净的衣服也晾好,再度滑入水中,不由得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他也已有好些天没再来了。
杜慎言陪着小家伙玩了一会儿,把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搓揉干净了,只觉得通体舒泰,懒洋洋地靠在池壁,双颊被腾腾水汽蒸出一抹绯红。
阿苗趴在他的肩上,已经睡熟了。杜慎言一手搂着他肉嘟嘟的小身子,一手将湿发撩起,准备拧干了出池子。
却听到细碎的声音从对面暗处传来,顿时心中一跳,惊道:“谁?”
书生清柔的嗓音飘散在夜色里,一时间没有半分动静,唯有淙淙的流水声萦绕在耳畔。
杜慎言一边伸手摸索着池边的衣服,一边紧盯着对面暗处,语气中带着一丝警觉:“我知道你在那里,你出来。”
袅袅水汽,朦胧辉光。
一个身影渐渐从光与影的杂糅中渐渐显现,仿佛是一则剪影,又仿佛是透过宣纸的一个朦胧墨影,随着窸窣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浮现在书生眼前。
杜慎言心中猛然一颤,脑中已有了一个念头,睁大双目,紧紧地盯着对方。
待那个身影一点一点地摆脱了浓稠的夜色,面容一点一点清晰起来,杜慎言也一点一点地屏住了呼吸。
他呆呆地站着,呆呆地望着那人,一时忘了言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书中所说的山精鬼魅惑人,原来并非无稽之言。
否则怎能化成这般钟灵毓秀的模样。
结结巴巴地确认:“乘……风?”
那妖怪似循着他的画幻化而成,却只不过三分形似,另有七分来自造化的神秀。他以为一笔丹青已绘出十分的形貌,与眼前的它相比却显得呆板而无趣,及不上它一分的动生动色。
那妖怪仍保留着深红的双瞳,透着野悍与妖异。
它向前微动,涉水走来,书生只觉得魅色逼人而来,让他无处躲藏。
水声潺湲,妖怪离他愈来愈近,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也愈来愈清晰,竟让人隐生晕眩之感。
杜慎言不由自主错开目光,才猛然间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啊”了一声,连忙侧过身,手忙脚乱地拽过衣物,将自己胡乱裹起来,急急忙忙道:“等下,待我先穿衣服……”
他正慌乱,自然也瞧不见妖怪打量他的目光,深邃双目一点暗红,带着惊人的热度。书生在它面前素来进退有度,清清冷冷的,像挂在天边的月亮,又像是映在水中的花影,只可远远看着。此时一幅乱了手脚的样子,格外的可爱。
当然,妖怪不知道什么是“可爱”,却并不妨碍它想要靠近书生,甚至是更近一点地,碰碰这样的他。
于是它便真的凑近了。
杜慎言回过头,撞见它妖异深邃的双瞳,便如跌进一场目眩神迷的梦中。腰身靠着身后池壁,勉力向后仰去。唇上一热,已被这妖怪吻了上来。
一瞬间,心跳如雷。
那妖怪欲挑开他双唇,杜慎言狼狈地偏头躲开,脸已涨得通红。
妖怪目中隐隐露出失望,嗓音低沉:“……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不、不……你很好……很好……”杜慎言胡乱应道,“只是、只是……”
正在此时,怀中娃娃哼唧了一声,蹭了蹭脑袋。
杜慎言忙道:“阿苗、阿苗还在这里。”忙侧身上岸边,弯腰去拾小家伙的衣服。
妖怪抿着唇,脸上神色莫名。
杜慎言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腰间已经一紧,下一刻,人已回到了洞中。
杜慎言已是蒙了,直到腰身碰到柔软兽皮,才回过神来,妖怪已将他按在床上,一双眼睛亮如璀璨繁星,紧紧地盯着他。
杜慎言欲要推开它,手掌触到妖怪胸口,紧实的肌肉上几道狰狞的凸起摩擦着掌心。这妖怪一身铜皮铁骨,浑身大小伤痕都逐渐随着时间彻底消去了,唯有胸口几道伤疤久久不消,可见当初伤势之重。
杜慎言掌心发烫,只是那么一瞬的失神,已失了先机。妖怪粗糙手掌探入衣内,揉搓起书生一身白腻皮肉。
它与书生先前已不知荒唐了多少回,于这具身子不可谓不熟悉。它知道书生于这样的事没有什么抵抗,手碰到哪一处,书生会有怎样的反应,它都记得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书生轻叫一声,顿时满脸紧张地咬住了唇。
杜慎言忙偏过头去,发现一旁的娃娃正睡得香甜,紧绷的心弦还没来得及放松,妖怪的手一动,又激得他“啊”的一声喊出来。
他这一声有些响,身旁的娃娃不安地动了动。
杜慎言简直要哭了,小声哀求:“乘风、乘风……别在这儿,阿苗……唔……阿苗在边上……”一双漆黑明眸已染了水汽。
妖怪不太明白,正要继续,感到推拒的双手力气大了些。
它是一只聪明的妖怪,自然不会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虽不懂书生何意,也从善如流。稍瞬即逝的思考后,抱住书生,出了洞府。
杜慎言眼前一花,等他回过神来,那妖怪竟已带着他跃上了那棵巍峨古木。
古木高耸入云,巨大无匹,粗壮的枝干绵延舒展,几可让人如履平地。妖怪带着他跃上的,正是这样一根粗壮的枝干。
杜慎言腰肢发软,不由自主地靠着树干滑下,妖怪一手勾着他细软腰肢,一手撑着枝干,深邃双目在他脸上逡巡了片刻,眸光幽深,狠狠地吻了下去。
书生还没来得及出声,已被它夺去了呼吸。
妖怪搂着书生的力气很轻,吻却很重,仿佛是一头经月不识肉味的恶狼,叼着了一块鲜嫩的肉,轻易不肯松口。
杜慎言透过迷蒙的目光,正对上妖怪那张新化出的脸来,衬着满枝似雪繁花。
真真正正的花面交相映。
口鼻间充斥的俱是妖怪的味道,同这些神秘的花一样的味道,蒸腾出浓郁醇厚的香气,如水一般,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体内,勾扯着他跌入这样一场令人迷醉的梦。
一吻方歇,书生已是气喘吁吁,身体的变化让他无处遮掩,他将手臂盖在眼前,难堪地呻吟了一声。心中苦笑:杜慎言,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知慕少艾的肤浅之人……
他已说不清没有推拒妖怪,是因为胸口那道疤,还是因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是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还是这具已经食髓知味的身体,仿佛一瞬间,就成了这样骑虎难下的情形。
那妖怪才不会管书生复杂的心绪,又侧头去吻他雪白纤细的手腕。
杜慎言手臂一颤,忍着麻痒收回手。那妖怪顿了顿,又去吻他裸露的肩颈。
明明先前无数次的胡天胡地,他早已了解这妖怪的鲁莽粗悍,明明这家伙看着自己的眼神犹如恶狼一般恨不能立即拆吃入腹,为什么还要故意这般磨磨蹭蹭!
简直像是,故意让他反复被这一份难堪磋磨着。
书生转过身去,将脸埋在手臂间,从齿间含糊地催道:“你要做……就快些……”
第12章
书生衣衫半褪,半湿半干地缠着纤柔的腰肢,隐约透着一点肉色。他埋着脸,自然不知这样半遮半掩的愈加勾人。湿黏的头发贴着玉一般细腻润泽的背部,更衬得黑的愈黑,白的愈白。
妖怪不由自主地舔吻上去,只觉得书生既甜又软。
杜慎言浑身轻颤,背上像着了火似的,连绵成一片,直烧到了自己心里。咬着牙泄出一点哭声:“再磨蹭,那就算了……”
话未说完,身下已是一痛,妖怪将他饱满挺翘的双臀握了满手,掰开后对准那一处,灼热硬物破开重重阻碍入了一个头。
许久没有抱书生,妖怪只觉得那一处格外紧致,书生背部肩胛骨微微耸起,腰身有些瑟缩。
杜慎言忍着那股胀痛,等着接下来的熟悉的痛楚,谁知那妖怪没了动作,迷迷糊糊有些奇怪。
那妖怪僵了一会儿,迟疑着问:“……,是不是弄痛你了?”
它声音低哑,尤带喘息,气息喷吐在书生耳畔,无端带着一点情色。
书生没有回它,露出的耳朵却已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妖怪停了一会儿,伸手去抚慰书生身下之物。它喜爱书生,自然连他那处也爱不释手,粗糙掌心反复捏弄着那一处娇嫩皮肉,书生死死地咬着手指,从鼻腔中泄出一点轻哼。
他声音清柔,即使偶尔的一两声轻哼,已是十分旖旎。
妖怪似十分受用,乘势一入到底,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可以让书生快活的那一处,果真让他毫无防备地叫了出来。
便如之前无数次交缠一般,熟悉的情欲滋味席卷全身。
那妖怪忍了许久,终是能够放开手脚大操大干了。它将书生紧紧护在怀中,动作剧烈而狂野,抽插之间汁水横溢,劈啪作响。望向书生的眼眸炽热如火,亮得惊人。
杜慎言只觉得腹下酸软,深处已有一点痒意,逐渐升腾出无限快慰。那处水声响得哪怕埋着脸都无法阻碍它钻入自己耳朵。
不用想象已知道那是怎样一副不堪入目的情形。
妖怪那话儿深埋书生体内,便如宝剑归鞘,是十二万分的契合,一时不舍得离开,便抵着那一点研磨。
杜慎言受不住,想要躲闪,却被牢牢捏住了腰肢,再忍不住,哽咽着求饶:“慢、慢些……”话未说完,就变了调,腰肢猛然颤抖,不由自主地想要蜷起身子,已是泄了。
他闭着眼喘气,眼尾带着一点薄红,肩颈胸口也浮出艳色。还未等他缓过劲来,那妖怪已将他翻转过来。书生呻吟一声,不敢去看那张惑人的脸。
身下又是一阵狂风骤雨般的抽插,脸上一凉,他睁开眼睛。枝干摇曳,无数的花从枝头跌落,乱雪一般,带着幽幽暗香,落了满身。
那妖怪多日不曾抱书生,一旦得了机会,便如野狗撒欢,一通猛干,几欲将书生干死在这树上。
杜慎言连连求饶,只觉得再禁不起折腾,神智都有些昏聩了,那妖怪依然是一脸兴致勃勃地动着。杜慎言被它翻来覆去地捣干,下身已是一片狼藉,浑身软如春泥,一条脂玉般的长腿滑落,淫液蜿蜒而下,顺着腿脚滴落。
无边春色,难用笔墨描摹。
书生于此自然是不知的,只觉得体内那物又勃勃壮大,让他又惧又悔,这妖怪化出的脸再秀色无双,也还是那只粗悍野蛮的妖怪,怪只怪他美色当头,心智不坚,如今后悔已是晚了。哽咽着求饶:“就这一次了吧……”
那妖怪却不做声,仍嫌入得不够深,将书生垂下的那条腿捞起,见一旁繁密花枝,便将纤细足踝搁在了花枝上,身子前倾,将书生密密实实地抱在怀中,耸动不休。这一番动作自然让妖怪硬物在书生肉穴中一阵揉弄,别有一种滋味。
杜慎言软绵绵地“唔”了一声,扎扎实实地晕了过去。
他被这妖怪好一顿操干,足足躺了三日才堪堪醒来。也不怪他没出息,这妖怪似有无穷精力,誓要把先前落下的一并补起来般,狠命地干他,他单薄身体,哪里受得住。
若非先前服食过蜥蜍的精华,是万万不能撑这么久的。
他挣扎着醒来,也是因为听到耳边娃娃的啼哭。这哭声好生可怜,萦绕在耳畔已是许久,让书生昏睡中也不得安稳。
涩痛的双眼睁开,开口出声,便发觉嗓子哑得厉害,干渴得如同火烧。
“水……”几不可闻地呻吟了一声,已有一杯清亮亮的水递来。
杜慎言也顾不得其他,急急地吞咽而下,一连饮尽了两杯,才喘过气儿来。望向一旁,果真是娃娃在哭。
妖怪大手托着娃娃,没奈何地蹲在一旁,一头曳地顺滑的乌发已被怀中的娃娃揪得不成样子,手足无措捏住娃娃双手。娃娃嚎啕声震耳欲聋,它又忙不迭去捏娃娃嘴巴。
眼瞅着书生醒来,苦恼双目“刷”地亮了。
杜慎言心中还有存着气,本不想理这妖怪,却看不得阿苗哭得这般凄惨,只得伸手将娃娃抱来,蹙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娃娃“恩恩呜呜”哭得直抽抽。
“阿苗不哭,不哭哦……”杜慎言哄他,往日里倘若由他抱在怀里拍抚,不出半刻,阿苗就会被他哄好,可是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杜慎言强撑着酸软的身子,柔声细语哄了许久,那哭声也不见减弱。拿了吃的,喝的,小葫芦金珠珠等小玩意儿逗他,亦不见效。
杜慎言才有些慌了,瞪着妖怪:“你怎么欺负他了?”
倘若妖怪有表情,必要作出委屈神色。这肉球儿从昨天夜里便开始啼哭不止,任妖怪想尽了办法也哄不住。它学着书生给他喂吃喂喝,千方百计地逗他开心,先前百试百灵的法子也失效了。肉球儿哭得一心一意,根本不理睬它。
妖怪郁卒地蹲着,只觉得眼前这一双小的和大的,一样的难讨欢心。
娃娃除了被抱回来时哭闹过一阵,一直是很乖的,从来没有这样大哭过。杜慎言看他连咳带哭,声音带着嘶哑,想必是哭闹了许久。一颗心被揪住也似,心疼不止,“阿苗乖,你想要什么?我让丑哥哥给阿苗抓来,阿苗不要哭,好不好?”
娃娃哇哇大哭:“丑蝈蝈不见了……爹爹、娘也不见了……呜呜呜,阿苗要阿娘……”
原来是想家了。
杜慎言这下被难住了,将娃娃搂在怀里,亲了亲他软绒绒的头顶,哄他:“阿苗不哭,等天亮了就去找你爹爹和娘……天亮了,就送阿苗回家……”
杜慎言再三保证,才将这小家伙哄好,抽泣着慢慢睡去,睡梦中尤喊了几声“爹娘”。
此时一人一妖皆已满头大汗。
想那妖怪纵横山林,好不威风,如今栽倒在一个奶娃娃身上,可悲可叹。
杜慎言好不容易将娃娃哄睡,与这妖怪相对,之前的那一肚子气也想不起来了,只因心里又多出一桩事来。
这妖怪把人家的孩子捡了回来,自然是出自一片好心,但此时娃娃伤也好了,是该送他回家了。
“他也不喜欢这里了吗?”妖怪的声音突然响起。
杜慎言一怔,见妖怪迷茫地望着自己,它用了一个“也”。书生的心刹那间轻轻一颤,也说不清出于什么原因,摇摇头:“并不是。”
“是这里不好吗?”
“不,这里很好。”
“那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