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要是没这自带剧情扩充的本事，估计早和电话那头的蚌壳嘴木头脸过不下去了。
还好一只鹦鹉就能撑起一台大戏，杜陵这种鸟中纯爷们儿更擅长此道，没一会儿他的嗓门又高起来：“啥？生意——那姓墨的借着我们的手钓鱼执法搞掉了对头不够，还想要买化形丹？？”
得寸进尺啊这这这……
这是桩大生意啊！
虽然这边原本惦记的大鱼不是他，但是一样都是副局长，钱能少哪儿去？要是政府采购更是好上加好，只要小心别被拖下水一切都好说。
“我给你说啊小梨子你可千万别随便答应人，咱这宝贝仙丹至少得值它几千万、不对，是能值它一拖车的上品法宝！能换的好东西太多了！你等等我列个单子写个台词的，咱们只买丹方不买成品——”
杜陵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后挂了，弄得那头儿萧离拿着嘟嘟响的手机略微愣神，这是激动过度说话颠三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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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杜陵这回还真不是说反了，一直等坐到了谈判桌上，他也坚持这点：“对，您没理解错，我们只卖专利使用权，不提供成品丹药。”
为了压住娃娃脸的劣势，杜陵来的路上还特意拐了个弯逛商店，先给自己鼻子上架了一副衣冠禽兽装逼专用金丝眼镜，说话间推一推反反光，感觉倍儿有精英范儿。
代表妖管局官方来签采购合同的就是墨炆天本人，而且还看着挺友好未语先笑，似乎曾经霸气侧漏和天帝陛下拼过以眼杀人术的不是他一般。
财富真实能令妖折腰，就是不知道这位据说日理万机、连审讯祁峰宇都由手下代劳的实权派从哪里挤出来的美国时间，为这么点小事儿和他们死磕。
而原本做好准备在采购量和价格问题上唇枪舌剑大战三百回合的墨炆天，此时听鸟爷这么光棍直接卖底牌，也是吃惊不小。
“小鸟儿你确定要把丹方卖给我们？这样一锤子买卖，你所能获取的可是很有限。”墨炆天倒是没有抓住话柄马上签合同，反而略有些轻佻地勾唇笑着，貌似很为谈判对手着想的提醒。
小鸟儿什么鬼啦！
放尊重点行不行？
什么友好和善的印象统统撕吧撕吧丢进垃圾桶，看到他这个笑容就莫名其妙背后发冷，好像被天敌盯上一般的杜陵在心里翻个白眼，默默往萧离那边挪了挪屁股，才开口解释道：“我当然知道卖成丹好处多，如果能够成为妖管局的指定供应方，那就不光是卖药赚钱，地位和权利哪个都不会少……问题有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我可不觉得我这小作坊，能供得起全国上下几百万没化形的妖怪。
而且丑化不怕说在前头，咱们一比我是根基浅薄而你们那边高手如云，谁知道哪天局里就‘自主研发’出了差不多效果的丹药，从此把我这个小虾米踢开呢？我还不如一开始就卖个好价钱。”
杜陵想得明白，态度光棍。
如果是和祁野鸡之流私下短期合作，他当然是把丹方攥得紧紧的当做杀手锏握着，实在不行还要扯天庭的虎皮做大旗威慑一下，但是和妖管局官方做生意却大可不必如此。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除了寄望于对方道德水平，不然杜陵根本没办法保证自己的长期利益。
但这种交易就像国与国的军火贸易，谈版权谈专利那都是逗人笑呢。
而且说句实在话，他也没兴趣把有限的时间都投入到无限的重复劳动中去，那真是累死鸟也赚不了多少，更不要说还得严防死守保住丹方不失，需要时间够长才会有可观的利润。
问题他有这个时间么？
或者说，妖种阴谋被揭破了，末世灾变就真的不会来了吗？
他可记得不止是妖兽发狂，还有天塌地陷的灾变呢。别回头第一批货款都没到手就市场崩溃，那他到哪儿哭去。
当然最要紧的是杜陵自己人知道自家事，他炼丹术那么灵光其实全靠空间灵泉撑着，他可不想流出大量成品被人家分析出神秘成分，那就真叫怀璧其罪了……
所以左思右想，细水长流都不如一锤子买卖划算。
“哦~？”
似乎对他的反应比对丹药本身更感兴趣，墨炆天也换了个姿势，托着下巴更有胁迫感看过来，“这么说来，小鸟儿没信心现在这个保护人能护住你咯？既然如此，有没有兴趣改换门庭，比如——来我麾下接受庇护？”
说这话时他甚至没多余看就坐在一边的“保护人”一眼，狂妄程度可见一斑。
喂喂你这到底是来做生意还是来挑拨离间挖角的啊？！
“……我没搞错的话，您是妖管局的官方谈判代表吧？”
“现在距离约定的正式商谈时间还有五分钟，所以我是在代表我自己招揽你。”面对杜陵半是吐槽的回应，墨炆天笑得很是肆意。
“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专属炼丹师，那能够获得的资源，可不是一个破落门派能提供的。”
如此兹事体大的生意却只由他单独前来，没有任何监管和助手，就已经证明搞掉老对头后他在妖管局已成大势，完全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而墨炆天似乎也无意隐瞒这点，不仅拿着政府等级的筹码给自己谋私利，甚至还满不在乎的点破凌天派的存在作为威慑。
不过以为这点手段就能收买鸟爷那就太瞧不起人了。
小爷可是卖艺不卖身的！杜陵翻了个白眼，压根没接他话茬，只是很不耐烦催促：“哦，所以丹方你们到底买不买？”
不买就别废话了一拍两散大家爽快一点！
可杜陵越是表现的坚贞不屈一心上天，不想和自己这边扯上关系，墨炆天越是兴致盎然，“丹方自然是要的，此外你亲手炼制的丹药，我们也很兴……”
他锲而不舍的招揽被几张a4纸打断了。
萧离似乎一点也没受之前明贬暗损的影响，也不在乎对方是不是把自己这么个大活人视而不见，他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孔还是冷冰冰缺乏情绪，动作也干脆利索不表现出一丝个人情绪。
他将之前杜陵抱着能赚多少是多少，足以搬空妖管局仓库的整份列表都推到墨炆天面前。
“有意购买的话，售价请确认一下。”
那密密麻麻罗列的宝贝，看得一直有钱任性霸道总裁的墨炆天脸都有点裂，倒不是价码太高，而是有些东西简直闻所未闻—
—七叶七花琉璃参是啥？金丝蛛玉线茧又是啥？？总觉得和这些稀奇玩意写在一起后，连灵芝黄芪无患子这些常用药，都逼格点满让人不太敢认了呢。
显然墨炆天这样的妖生赢家，是没从空见识过人类在他们的修仙小说里，是怎么胡扯的。
他这边神色不定，那边杜陵也有点忐忑，深怕自己不靠谱的老底子就此被看穿：之前他完全是大喜过望一时兴奋过度，才乱七八糟鬼扯了一堆，谁知道萧离这脑子不转弯的会就这么原封不动的拿出来啊！
现在他们这算是漫天要价，也只能等对手坐地还钱了，如果姓墨的非要追问那些个名字赛着长，网络写手们专门编造来骗字数的奇花异兽都是什么鬼，他就装个高深莫测试试能不能忽悠过去。
……不能也得能啊，总不好说这是自己范进中举一口胡话吧，那多跌份儿。
不过萧离并不是那种捅完篓子就不管的人，他递完报价单后，又说了句分量十足的话，终结了莫问天继续讨价还价勾搭自家鹦鹉的可能。
“本店概不议价。”
神仙脸继续端着他的剑仙架子，伸手将步步紧逼的大妖和自家小宠隔开，冷冽又掷地有声的把下半句话说完：“私人所有，请勿触碰。”
以狂拽政府采购员那瞬间破裂的表情做衬托，形象是无比高大。
被他一伸胳膊挡在身后，被私人了的杜陵都不知道该不该感动。
果然人生的每一段经历都是宝贵财富这句话没说错，这前便利店金牌收银员的固有台词……居然也有能说得霸气侧漏闪瞎人狗眼的一天。
第50章 做啥梦呢？
气氛着实有点尴尬。
天帝陛下的态度是十分认真的，大概就是太认真才会脑短路组织语言失败，习惯性的吐出说了两年多的营业用台词。
互相都知根知底的杜陵当然能够get到其中真意，但是像墨炆天这样一心专注向上爬的妖怎么可能懂这种梗，这位思路还停留在二十世纪初霸道总裁正经当红时期老干部，瞬间就想歪了。
接下来这位看杜陵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滩不知上进自甘下贱做脔宠的烂泥，分分钟就划清界限，连话都不屑和他说了。
感情之前您勾三搭四还是看得起我？
杜陵都快给气乐了，三番五次的秀恩爱被当做卖他也是很醉，前后胡国道后有墨炆天的，怎么上来就不把他和萧离的关系往好里想？志怪小说里妖怪们不是个个都傻白甜到底最相信真爱的么？
现在怎么全都现实到满脑子黄色废料。
至今还在执行纯洁正统的双修，成功进阶大魔导师的杜陵一肚子憋屈，再加上之前差点被强拐民妖的旧仇，他决定必须狠狠地宰上对方一笔，才能平复这严重的心灵创伤！
反正您都当我小人得志的无耻佞幸了，我干嘛不彻底符合期待一把，让你们这些不懂爱的庸妖烽火戏诸侯的color？
反正化形丹这个奇货是我的，天帝这个大靠山也是我的~
才不管墨炆天态度怎么变，杜陵是脸色丁点不变，依然厚着脸皮占据谈判主位。
他先把那张乱七八糟的单子拽回来，特别光明正大的团吧团吧一把火烧成灰，然后摆出一个娇纵小妖精的傲慢笑容：“抱歉我改主意了，团购优惠期已过，咱这宝贝祖传丹方的价格呀，还得好~好~商~量~”
最后四个字说的抑扬顿挫荡漾无比，摆明着就是要坐地起价，态度之坦荡嘴脸之无耻简直令人发指。
偏偏看着淡泊名利的天帝陛下也就这么安静纵容的看着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翻脸变卦有违君子之道。
墨炆天的心跟着沉了下去。
虽然那看起来只是一介凡人的天帝没做任何动作，但他却知道自己被一道极为恐怖的剑意锁定。
那种被天敌盯上的感觉令他如芒刺在背，精神紧绷。墨炆天可不是那些听说天帝下凡历劫修为被封印，就胆敢肆无忌惮放嘲讽的无知小妖，天帝身上的威势虽然内敛，却一直锋锐得令人不敢直撄其锋，尤其那种正对邪的天然压制令他很不舒服。
虽然并不是真无法力敌，但是可能要付出的代价绝对远高于一时退让。
能无根无基的一路向上爬，年纪轻轻就坐上妖管局实权副局长宝座，墨炆天靠的可不光是他进步神速的修为，更多的是因为他最擅长谋划和隐忍。
毒蛇从来善于蛰伏，如果不能一击必杀，他从来不介意先维持表面上的友好。
这回也不例外，反正退避一点出卖的也是妖管局的利益，并不会让他本身伤筋动骨。
瞬间想通这些，墨炆天也就咽下被小人得志的破鹦鹉逼到眼前的怒意，收起所有的私人情绪，也不再试图对天帝萧离进行挑衅，只摆出公事公办的面孔你来我往真的议起价来。
一番真正走肾的你来我往之后，最后化形丹方的成交价十分喜人，买断合同上那一大串数字金光灿灿，几乎闪瞎两世穷吊的眼。
压根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一本正经做壁花的天帝陛下为他掠阵，拿剑意恐吓对手的功劳，杜陵满心认为这是自己死皮赖脸获得的极大胜利，心花怒放的开了一朵有一朵，连头顶的菊花呆毛都显得格外明亮灿烂。
不过在合同上大笔一挥签了大名的墨炆天心情也不坏，还得意非凡的暗中鄙视对手丢了西瓜捡芝麻，果然上不了台面。
道门珍之又珍，捂了数千年的秘法就这样廉价给卖了还能洋洋自得……承载人族气运的新任天帝居然就宠爱这么个傻缺玩意儿，真是何愁天庭不亡！
这么一想，简直该把本届金妲己特殊贡献奖颁发给他以资鼓励。
于是墨炆天看待杜陵的想法又改变了——如此眼皮浅薄之人，正该留下他在新任天帝身边，方便自己随时利用，如今多给些好处也算是重金收买颗钉子。
何况合同上数字虽大，但在财大气粗的妖管局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
而且给的软妹币多了，报酬中排得上号的天材地宝就少了，除了钱以外杜陵几乎只要了一仓库妖管局常备物资，其它墨炆天推说没听过调度困难的东西一概折价，这看起来完全是眼界太小犯傻，但谁让他对太平盛世能持续多久毫无信心呢？
哪天天道一崩末世一来，什么交易合同都做不得数了，所以还不如选择对方能够立刻筹齐，直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价码以免夜长梦多。
反正签字双方看着都对这份合同颇为满意，也说不上谁占了谁的便宜，只是最后墨炆天离开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似乎隐含鼓励的笑容，让杜陵忍不住炸起一身白毛。
总有种小母鸡被黄鼠狼惦记上了的不祥预感……呸呸谁是小母鸡！
不过作为一个半路出家杂糅不纯的组合妖怪，杜陵根本没把这种第六感或者说野性直觉放在心上，那灵光一现般的预感，被他当做对危险人物的正常反应轻易丢到脑后，整只鸟全身心都在扑在那些塞得满满奉上来的乾坤袋上。
一开始他还能耐着性子和负责押送交易物资的公务妖们应酬几句，等到最后一条巨额资金到账信息也发到手机上，杜陵就再也坐不住了——虽然验货也要用神识探进去核对一下的，但那完全是隔靴搔痒越检查越心痒好么！
完全等不及，都别挡路快让他好好亲手摸摸新到手的宝贝们！！
别看是在墨炆天这种大头目眼里只是常备大路货，那也是他这种炼个傍身法宝都要拆房子的野妖精眼热不已的好东西呀！
反正墨炆天这尊大佛拿到丹方就拍拍屁股，好像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般飞快走人，而那些凑过来套近乎攀交情的小妖员工杜陵还不看在眼里，所以随便应付几句后，他就急吼吼的拖着萧离闪人。
他甚至都没耐心飞回山里老巢，到了山里总得先和张静一伙人打招呼吧，那多耽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