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要暴露自己?你疯了。”
“那又怎麽样,又不影响你後面的事情。”
“可是,这样一来你想实行後面的事情不就难了吗?这麽大的动作,御明夜阑又不是傻子,这下放为什麽的……”
“佐楠公子在吗?”
话说到一半就被外院的传唤堵了回去,夜站起来清清嗓子,平常无比的声音回到:“有何事?我家公子正在休憩。”说完冲佐楠眨眨眼,走到外院跟传唤者打招呼。窝在门内的佐楠实在想不通到底这个男人玩的什麽把戏,就这麽早把自己暴露出去,他就不怕吗?还是说,他把握充足?
遣送走传话者,佐楠挑高眉站在门廊便,身子堵住门,夜换成平时阿良的摸样,作揖道:“公子,御明夜阑陛下遣了人过来说,让你待会将药膏送至寝宫。”
“夜,你究竟是怎麽打算的?”
“公子,起吧。”手伸出,递向佐楠,“让陛下等久了可不好。”
领著药膏佐楠人还没到寝宫就看到不少侍从奴仆端著一道又一道的菜往里送,这会还不到用膳的时辰,佐楠看向身後的人,那人只阴著一双眼直勾勾的看著大殿内红衣飘飘的影子。
“陛下──”佐楠作揖,御明夜阑正夹了一筷子的肉往身边的歌烬嘴里送,歌烬满腮帮子的东西,摇摇头,单手撑著下巴的男人笑得极其温柔,他放下筷子,下巴一抬,佐楠示意起身,阿良腰弯双手递上两个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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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吧。”得了吩咐,佐楠就近坐到厅侧的椅子上。
“辛苦你了佐楠。”
“没呢,陛下需要,佐楠一定在所不辞。”
“这两盒药都怎麽服用?”捡了其中一个蓝盒子打开,半粘稠状的液体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像栀子花的味道。
“蓝盒子内的是葭菼露,外用,敷於外表就可,另一黄盒内的是七琼粉,加水内服。”
“总之辛苦了,你想要什麽赏赐,说吧。”收了盒子,男人又回过脸看向旁边的人,歌烬刚咀嚼完嘴里的,嘴边还残留著米饭,御明夜阑直接伸了手用大麽指将其擦去。歌烬咧开嘴带著一嘴的油冲他笑,侧过头去看坐在他身边的小孩儿,看小孩夹不到远处的菜歌烬伸了手夹给小孩。
这样的画面像极了人间普通人家,三口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好不温馨。
佐楠觉得眼睛刺痛,喉咙一紧,眼泪都快要滴出来,赶紧低下头把眼泪收回去。他的陛下是那麽有洁癖的人,哪怕有一点点灰尘也会忍受不了,他也不喜欢哄闹无规矩的放肆,可是陶歌烬和他的那个儿子呢!
心理滋生出一股无力感和失落,这样的气氛,这样的画面,自己真的还有争的余地吗?
“陛下赏什麽佐楠都高兴。”
“呵呵……佐楠真是个乖巧的孩子。”淡淡一笑,御明夜阑招手,身後的暮雨上前,耳语了几句,暮雨退到後面,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锦盒。
“这是雷神锤,我知你父修炼的擎天雷鸣已修炼至八重,这礼物希望你父会喜欢。”
阿良笑著从暮雨手中接过,暮雨一愣,什麽时候这个侍从居然这般放肆了,连他主子都没接手他便接了。
“奴才代主子谢过了,这样的赏赐……我想应该觉得够了”顿了嘴,阿良退一步至佐楠身边,佐楠斥责:“无礼,这岂是你这奴才可多嘴的!”
“哦──”御明夜阑抬头,一双眼冰冷的瞪著阿良身上,虽然这个奴才初看再平常不过,而且也看不出他身上有虎族之外其他的气息,但是刚刚回话的那股气势,绝对非池中物。
有趣,什麽时候万妖殿内滋生出一条不怕死的妖孽,他居然一丝都察觉不到。是三绝堂的人亦或是其他呢?
“佐楠,你想要什麽?”
“陛下请息怒,我管教不好奴才,佐楠有这等就够了。”起身鞠躬,佐楠淡淡一笑,带著仆从退了回去。
吃饱喝足的歌烬用手肘捅捅御明夜阑的胸,揶揄道:“怎麽?舍不得你的乖孩子了?”
“说什麽呢。”食指敲上歌烬的鼻头,歌烬皱眉做出一副痛苦样,表情天真可爱得紧,嘴角无意识的扬起来,扯了怀中的锦帕给歌烬擦拭一嘴的油渍。歌烬拉长脖子把脸凑过去让他弄。
“刚才那个奴才,好像听不简单的,都不怕你呢。”
“你也不简单啊,不但不怕我,还知道瞒我骗我。”
“我……我哪有!”打掉御明夜阑的手,歌烬又气鼓鼓的把脸别到一边,陶离还自顾自的埋头猛吃,甩都没甩那两人。
“那你还打我来著。”瞪眼瞧著笑得正欢的某人,歌烬鼓起腮帮子,脸颊现在都疼呢,想的之前居然还哭红眼拉著男人的衣袖问他是不是不要他了,真实无地自容。
“疼吗??”宠溺而温柔的语气压进,御明夜阑的鼻息湿热的打在脖颈上,很痒。
“有一点。”扭捏著,下巴被手指夹住,脸被男人掰过来,冰冷而颀长的手指沿著嘴角往下一路滑到嘴角,光滑的指腹沿著斑驳的脸颊一一扫过。
心跳滕然加速──
“我是气急了,歌烬,这麽大的事情都不跟我说,现在想想你在人间的那些日子,受的那些苦,我的心到现在都一抽一抽的。”
红著脸歌烬低下头,这样的御明夜阑,这般疼惜的眼睛,这般温柔的语气,歌烬惊喜,也开心,但是,内心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御明夜阑说得对,如果不是自己“自以为是”的决定,他们也不可能错过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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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烬,不准你自责。”像是知道歌烬内心的想法,御明夜阑单手将歌烬揽到怀中:“那本就不是你的错,是我,当初的摇摆不定,以後,我决计不会再让你受那些苦了,但是,你也决计不准再瞒我什麽,今後,你说什麽我都相信。”
“我……我……”被男人箍紧得难受,歌烬憋红了一张脸,御明夜阑将食指抵在歌烬的唇瓣上:“嘘,我知道──”
吴侬软语般的耳语让歌烬的心跳重重的跳跃,有种要冲破胸膛呼之欲出的错觉。抬头回望像男人,一直油腻腻的还握著鸡腿的小手伸了出来。
“喂!”陶离站在椅子上:“陶歌烬,你这麽没出息,这样就接受了他?那我干爹怎麽办?我不喜欢他,我也不准你喜欢!!”
“小鬼你说什麽!”半眯著眼帘,御明夜阑刚才还微笑的脸立刻换上平常样的冰冷。
陶离冲他抬起下巴:“我刚才可听见了,你打了我爹爹吧,还有,你还拿我的命威胁我爹爹,陶歌烬你要是这样就原谅他了,我……我就……我就讨厌你!哼──”
甩下狠话,陶离又抓起一个鸡腿从椅子上跳下来就往外窜,歌烬还没来得及喊又被御明夜阑拉住,歌烬急,但是也拉扯不开男人的桎梏。
“放心好了,有影卫跟著呢。”
“可是离儿他刚才那样,我担心……”
“我会让寒鸦去照顾他的,放心好了。”
“你倒是一点也不关心你儿子。”白他一眼,歌烬挣脱男人的桎梏站起身,御明夜阑慢条斯理的梳理自己的发:“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会有孩子。”
“你不喜欢小孩?”
“小孩很烦。”
“你……”说不出口,御明夜阑你讨厌离儿吗?还是说,我不该生下那个孩子?
“但是,好像,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好像烦一点也没什麽。”起身踱步至院中,橘黄|色的灯光下,御明夜阑原本冷峻的脸也在那层光线下显得柔和不少。
“第一眼看到陶离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那时候你遮著脸只露出一双眼,跟离儿是那麽像,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吧……不知道离儿的身世前我就很嫉妒他,他凭什麽得到你的关心爱护,如果我跟你也有那样的羁绊多好,曾经我在心里无数次的羡慕嫉妒离儿的母亲,甚至嫉妒到想要杀了他们,因为他们夺走了你那麽多的关爱。”
“御明夜阑,你……”站在男人身後,感受著被男人笼罩下的阴影,第一御明夜阑主动的像他表达自己的感受。
“可是原来这一切本就是我的,呵呵,歌烬,知道离儿是我的孩子後,我多高兴,你知道吗?”
“对不起,瞒了你那麽久──”
“不准再说对不起。”回身双手捧住瘦弱的男子,御明夜阑倾身将唇轻点在歌烬的额头:“对与错就让他过去,以後我会十倍百倍的疼爱你,还有,我不介意你这只小天狐多给我生些小狐狸出来。”
“你……你才生呢,真当我是女人了!哼──”一拳打在男人坚实的胸口,立刻被男人的大手握住,抬头,俊美的脸下压,歌烬的眼睛里全是男人笑意吟吟的侧脸。
唇与唇相互贴合,舌尖从男人的唇瓣内探出,绯色的唇被撬开,灵舌直伸进口腔内,每一处都被男人极尽温柔的舔舐、轻扫、咬噬──
天地间,浑浑噩噩,却也清明如初。
纠结的气息,紊乱不值得心跳,以及无限滋生的涓涓爱意,复与谁人说?!
…………
“哦,你说的是真的?”
“来人已经在门外了。”微卷的长发随著身子低垂而倾斜下来。
“我说了,不合作了,对於那个,我不感兴趣。”
“但是他说,有其他的,您可能感兴趣。”说完,研茱双手呈上一块半月形玉佩和一缕头发。原本还慵懒的男人在看到那一缕头发时瞬间露出凝重的表情。
“什麽时候出的事情,为什麽没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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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块玉佩是宫翊封之前送给歌烬的,来前将玉佩交与了玖熙,只是一块玉佩并不能代表什麽,但是那搓头发,无疑是玖熙的。
在魔界的弟弟出来事被三绝堂的挟持,这样的大事居然没有一个影子报告,不是自己家的人无能,就是三绝堂使出了八成以上的力气逼著他宫翊封与他合作。
身陷在黑暗中的男人眯起双眼,研茱额头有汗液冒出,似是很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一瞬,也可能过去大半个时辰,研茱只觉得度日如年般难受,此刻的宫翊封是最危险的,看似无害甚至笑容可亲的脸孔之下是深不可测的城府。
“让他进来吧。”慵懒的单手撑著额头,一佛袖,研茱褪下,卫无忧进屋,恭敬的向男人躬身,宫翊封觉得有趣,道:“夜悸惜居然派你来,你行吗?”
“我对堂主忠心不二,那有什麽困难的。”来人轻松的说笑:“只要陛下愿意施以援手,事成之後,我堂主只能给予更多。”
“给予?哼──”忽然冷哼一声,一记风韧始料不及的划过卫无忧的侧身,虽然闪躲过去,但还是被风刃周身的气场擦破脸皮。
“夜悸惜好大的口气,给予这个词也是尔等配用。东西呢?拿来!你可以滚了。”
“我堂主说必须我亲自下手。”擦掉脸颊上的血,卫无忧不卑不亢的对上宫翊封的眼,两人之间无形的释放出彼此的灵压,即使在宫翊封强大的气场之下,卫无忧也丝毫不为所动的退缩。
挑了眉,宫翊封觉得颇为意外:“你的功力增长了不少。”
“宫陛下过奖,这得多谢我堂主的赏赐和提拔。”拱手,两人同时撤掉气息灵压。
“踩著同辈的尸骨往上爬你倒是挺能泰然自处,就不觉得愧疚。”支起上半身,宫翊封又恢复到以往无害温柔的摸样。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我早已不是九重宫的人,我现在是三绝堂仙鹤使。”
冷冷的目光盯著一脸平静的男子,宫翊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所以,你也可以对渺无畔下手而毫不藏私手软?”
“反正不是对陶歌烬下手,陛下何必多虑,你也在场,自然能看得明白。”
“…………最好是。”瞪一眼来人,宫翊封走到内间换了一套衣服,出来时卫无忧已经打扮成一般奴仆的摸样,研茱在门外等候,见二人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来到渺无畔的庭院内,一眼就看到立在湖边的淡青衣男子矗立在风中,长发飘飘,渺渺无畔似绝期,卫无忧心一怔,行动慢了半拍,研茱从旁拍他的肩膀催促他快点跟上去。
鹫无苍从树顶上跳下来,手中一个五仪四象轮盘,“我看今夜需在这湖边进行了,刚才我测试了一下,天术之机比昨夜少点,但是在户外能得到很好的施展之术。”
点头表示同意,立刻有奴仆下去打点一切,代东西都收拾好之後御明夜阑才姗姗来迟,宫翊封看他的脸色不错,揶揄道:“跟小狐狸厮混到这个时候,看样子旧人还真不及新人咯。”
渺无畔顿了顿,笑:“我是老旧人了,这个该叫失而复得。”
“说什麽呢,那只小狐狸睡得比猪还沈,真不知道他是不是猪精转世。”烦恼的皱眉,御明夜阑问:“无畔,你这边怎麽样?身体还行吗?”
“没事,白天都是无苍师兄在帮忙我看看,今夜没问题的。”
“恩,那就好,过了今夜,我会找个时间亲自带你回九重宫。”手搭在渺无畔的肩膀上,类似兄弟朋友帮的语气,叫渺无畔心中微痛,但很快又释然开来。
“恩,谢谢你。”
宫翊封和御明夜阑对上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至少今日先把这个解决了。
“好了,你们都出去到院外等著吧,我要开始施法了。”宫翊封清嗓遣退众人,只留下鹫无苍和一个奴才,转身扬起双手,宫翊封道:“我们开始吧。”
…………
另一处院落中,一席紫衣的俊美男子一口一口的闵著杯中的酒,红衣似火的佐楠靠上来,从他的酒壶中倒一杯给自己,仰头一饮,畅快到:“好清甜的酒!”
“恩,可惜还是没有他酿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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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警惕的提问,佐楠很好奇夜口中说的那个他。
“这酒叫桃花醉,但其实是用百花酿造的,所以味道清甜不浓烈。”撇开话题,紫衣男子走到花园中,头顶之上的月色是那麽撩人,像极了某人的肌肤,那麽雪白晶莹。
“一点也不想男人喝的酒,有什麽好的。”
“呵呵……你不懂,平凡中带著清香,一口下去齿颊留香的畅快,你还无法体会。”看看头顶,月色愈发撩人,嘴角牵动起邪气的笑,不知道此刻男人的脑子里又在打什麽坏主意。
“你今天看上去心情特别好。”
“恩,是不错,因为,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不是吗──”笑意加深,紫衣男回身,邪魅而清明的眼眸危险的眯起,叫远坐在一边的佐楠经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夜,看似平静的过去。
歌烬醒来的时候御明夜阑早就穿戴整齐支起半个身子用手撑著下巴看著他,揉揉睡眼惺忪的眼,歌烬打哈欠,“什麽时候了?”
“日上三竿──”食指惩罚性的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