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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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风-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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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被她的眼神看得眼皮子一跳,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总觉得她言语之中还有其他意思。
  云暮笙沉默,他敢肯定那瘸子就是莫惊雨,可是……
  一个外姓男子,为什么他会是寻香派的长老。
  “嘿,小孩!”年映竺突然叫到在房间角落里的苍皓。
  “去叫小二烧壶水来,记得要是滚烫的开水。”
  苍皓冷冷横她一眼,“为什么叫我去。”
  他是来当保镖的,不是来当保姆的。
  年映竺耸耸肩,“你看这房间里除了你还有谁能去呢。”
  春风没力气走路只能窝在椅子上,她正给云暮笙压毒,不就只剩下他了。
  苍皓嫌恶地翻了个白眼,认命地出了房门,还听见那女子大声嘱咐他,
  “小孩,别烫着了!”
  “这小孩人小鬼大的,一点也不像七八岁的样子。”年映竺瘪嘴嘟哝,尤其是苍皓的眼神,永远都是桀骜不驯的冰冷。
  春风半眯着眼睛,又有些乏了,软软说道,
  “你以为七八岁的孩子能一人单挑东拳派的高手?他可都十四了。”
  年映竺这才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那怎地看起来……”
  “你管呢。”春风呵呵地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云暮笙摸出一根虫草喂到春风嘴里,这才放心下来。
  滚烫的开水一来,年映竺就将它倒进了装着药粉的杯子里。
  只听得嘶嘶嘶的声音,那药粉仿佛被开水泡得沸腾起来。年映竺乘机将竹筒里面的花花草草取出,分辨片刻就往开水里面扔。随后用盖子盖住,防止散了热气。
  “就这样等它自己冷却,你把里面的花草都取出来。”
  年映竺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梅花上的雪水我那里好像还藏了一罐子,正午时候再去采些罗袖叶来应该就好了。”
  她瞥着云暮笙,“你就照我说的做,冷却后将花草取出。中午我还会再来,午饭会一起给你们端来。”
  云暮笙抿嘴,“多谢。”
  “我又不是为了你。”年映竺耸耸肩,“还不是阿姐看上了你。”
  她随即满面笑容地看着在椅子上打盹的春风,
  “我好像也看上了他呢。”
  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噗嗤一乐,
  “要是能凑成两桩婚事就再好不过了,哈哈。”
  云暮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皱眉。
  正午时分她欢快地跳着步子,抱了一个小坛子,上面还盖着几片十分宽大的叶子,绿油油的颜色煞是喜人。
  春风小憩已经醒了,这会饿得不行正等着人来送吃的呢。一看年映竺手里的东西脸一垮,
  “怎么没吃的?”
  “吃的吃的就知道吃。”年映竺笑着啐他,“我会亏待了你不成。”
  话音刚落,下人便端着吃食上来了。
  东西都装在土陶器里,古朴厚重却别有一番风味。
  四碟凉菜四碟热菜一钵汤,好像都是鲜花制成,食色之间更有些鲜艳的点翠,让人垂涎欲滴。
  “这可是我寻香派的特色,尝尝?”

  ☆、第七十一章

  以花入食,不仅有植物的清香,更能滋补养气。烹饪也恰到好处,不以火爆的方式煎炸爆炒,而是清蒸水煮,味缓而淡,却又唇齿余香。
  特色二字不算辱没。
  她笑眯眯地看向春风,“这汤对你有好处,你多喝些。”
  “什么好处?”春风微怔。
  “花药有解毒的浅效,我在里面加了虫草。”
  春风却之不恭,饮完汤后又见有人端上一碟儿甜食,却被她按住了盖子不让打开,
  “你猜猜是什么。”她眨眼看春风。
  春风哪晓得那么多,只摇头。
  她卖宝似的揭开盖子,竟是数颗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糖衣看起来厚厚的,上面还滚着一层细碎的花瓣。
  春风眼睛都亮了起来,下意识舔舔唇,眼睛仿佛是被那糖衣黏住,再也挪不开了。
  年映竺轻笑一声,将碟子推到他面前,“吃吧,都是你的!”
  说着吩咐下人把其他东西都撤了下去,收拾了个地方出来。
  “刚刚沥出的花草呢?”她问云暮笙。
  云暮笙指了指一旁的桌案,那些花草已被他取出悉数放在了那里。
  年映竺将它们悉数取来,放在那宽大的叶子上。
  “这是什么叶子这样大?”春风嘴里砸吧着糖葫芦,甭提多幸福,眼睛都和那糖葫芦一般亮晶晶的。
  “这是罗袖叶,我们寻香派特有的植物。”年映竺一边回答他,一边将那坛子打开。
  一打开坛子便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即使是房间里的焚香也挡不住那气味,可仔细一嗅,又像消失于空气中一般没有了。
  “这又是什么。”春风一边嘴巴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问道。
  “这是落梅雪。”年映竺撒了一些雪水在花草上面,嘟着嘴说,“去年冬天我就集了这么一坛子,自己还舍不得用呢,倒先给你们用了。”
  春风望着窗外,“那有什么难的,眼下马上就是冬天了,你再收集一坛子蓄着不就好了。”
  “你懂什么。”年映竺睨他,“这落梅雪得是刚好落在梅花花蕊上的雪水,那有那么容易收集。”
  春风嘿嘿一笑,不再答话,专心致志地吃糖葫芦。其间还好心地分了苍皓两个。
  年映竺置办好后,将罗袖叶折起来包裹住花花草草,拿了石杵将它捣碎,还吩咐云暮笙,
  “我一边捣,你一边望里面慢慢倒那落梅雪,明白吗?”
  这样来回捣了约莫两三刻钟,直到那汁水彻底变了色,年映竺将渣滓沥出,让云暮笙饮下那汁水。
  “咦。”春风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么难看的颜色。”
  云暮笙倒是没有犹豫,一口气饮下后,饶是他那般云淡风气,也不由得脸色微变。
  年映竺又将那渣滓覆于他七窍,这才缓了下来,
  “两个时辰后洗净即可。”
  说着忍痛将一坛子落梅雪放到春风面前,
  “喝了,好好冻一冻你体内那不安分的东西。”
  春风怔住,“啊?”
  “叫你喝你就喝!”年映竺显得有些不耐烦,“再磨蹭我就后悔了!”
  落梅雪虽是常温,饮下后却有独特的清冽之气,凉到五脏六腑,让春风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在年映竺逼迫下他将一坛子雪水都喝了下去,这丫头这才磨磨蹭蹭离去。
  比武招亲在一日后,寻香派的确有法子,云暮笙在这天果真有内力充盈之感。
  擂台建在村子中央,清晨便已经围了不少人,不说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也算是青年才俊之辈。其中亦不乏微带皱纹的中年男人,趁机来凑个热闹。
  擂台前便是一处规模不小的竹楼,从楼上稍稍往下一望便能将比武场景收之眼低。不少盛装女子已在上面盈盈而立,皆是如花笑靥。
  被众女子众星拱月般拥在中间的,身着大红色嫁衣,袍袖裙尾用暗金细线缝制成凤凰于飞之景。头饰金色凤冠,两只凤衔石榴金钗一左一右,皆是汉人婚嫁打扮。
  那女子身量纤细,长发如瀑。柳眉杏眼暗含秋波,胭脂色嘴唇将皮肤衬得愈发透白。她手里捏着大红盖头,眼睛微微一动,扫过擂台下的众人。
  上擂台的人都需先签上生死状,刀剑无眼,大家各怀心思前来,若是死伤自然不能由寻香派来担责。
  暗暗幽香从鼻尖划过,云暮笙在春风紧张的目光下签下生死状。
  春风深吸一口气,突然牵住了他的袖子,
  “哥……不要太费力气,没了飞涯花还有其他办法……”
  他声音低低的,不敢抬头看云暮笙。
  若是拿到飞涯花,就意味着云暮笙得娶那个女子。
  那样明艳动人的女子,让春风凭空生出些害怕。
  云暮笙捏了捏少年的手心,“放心,我自有安排。”
  春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擂台边,他突然有些后悔。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中蔓延开来,他害怕云暮笙就这样娶了她,即将被抛弃的预感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脑中。
  “你板着脸做什么。”不知何时年映竺竟蹦跶到了他身边,“阿姐那么漂亮难不成会委屈了你哥哥?”
  一旁的苍皓扫她一眼,勾唇嗤笑“哪里是怕委屈。”
  年映竺不明所以,只用肩膀轻轻撞他,
  “诶……我说……若是你哥娶了我阿姐,不如……你也娶了我如何……你们一齐留在花明村好了……毒……我们与苗疆也是熟悉的。”
  春风哪有心思听她说这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转过头看她。
  年映竺却一直盯着自己小巧的鞋尖看,仿佛是有些害羞。
  春风冷冷道“我不会娶你,我哥也不会娶你阿姐。”
  年映竺一愣,抬头瞪眼看他,气呼呼的,
  “莫春风!我可是与你有过婚约的!”

  ☆、第七十二章

  春风眉头深蹙,“你不要胡说,我何时与你有婚约!”
  年映竺冷笑一声,“当日春风阁与寻香派交好,是你父亲亲自将你与我指腹为婚,你还想抵赖不成!”
  春风沉默良久。
  “春风阁没了,莫春风也没了。我是云剑山庄的人。”他声音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不带一丝感情。
  年映竺气得连说了几个好字,“好你个大逆不道的莫春风!我看你日后如何面对春风阁的列祖列宗!”
  春风呼出一口气,“再如何大逆不道也不用你管。”
  年映竺看他的眼神变了,冷冷睨他一眼
  “我不管,自有人管你。”
  说话间云暮笙已然上了擂台,好巧不巧正是对阵东拳派的人。
  春风扫视周围,东拳派只来了两三人,怕是他的药丸子起了作用。
  他不屑轻笑,没用的东西。
  “东拳派的毒与你有关吧。”年映竺仿佛也发现了,冷冷问他。
  春风扬头,不可置否,“他们自己先来招惹我。”
  “你还真是心狠手辣,那是能将他们置于死地的毒。”
  春风面色平静,“多谢夸奖。不过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你们若是厉害,怎的不帮他解了?”
  他歪着头勾唇一笑,十分挑衅。
  即使自己中毒无解,他也能确信自己的毒天下无双,无人可解。
  年映竺也轻蔑地笑了,“没错,我们的确帮他解了。”
  春风眉心大动,“你们竟能解我的毒?”
  “我们不能解,自有人能解。”
  这天下奇才,不止你莫春风一人。
  春风在短暂的讶异之后也笑了,“是那个瘸子吧。”
  “你竟敢直呼他瘸子!”年映竺突然柳眉倒竖,“大逆不道的东西!”
  叫他瘸子怎么了,春风不明白年映竺为何突然这样生气,正想张嘴辩解,却被擂台上的打斗吸引了过去。
  这算是春风第一次看见云暮笙真正与人过招。
  东拳派善拳,东拳十二式更是精于近身攻击,杀伤力巨大。只可惜,拳不敌剑。更何况那是云暮笙的赤阑剑。
  隐隐剑气汇于剑刃,仿佛被不真切的暗红色包围。春风一惊,苍皓同时低声惊呼,
  “血空剑法!”
  这古老剑法春风曾在藏书阁里看到过,只是剑谱破损看不真切,连云暮笙也不能确定只自己慢慢揣摩,一步错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故而云暮笙并未让他练习。
  加之这剑法需要长时间集中精力十分费神,春风也懒怠不想去学。
  未曾想云暮笙竟把这剑法揣摩出来了!
  暗红色的剑气越真实,这剑法的修为也就越高。
  看样子,云暮笙也才刚刚学会这套剑法。
  “云暮笙是个天才。”苍皓淡淡说道,“除了已死去的那人,江湖上再无第二人会这剑法。”春风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丝的怀念。
  他深知其中的难度,这剑法难练,更何况云暮笙手里只有一本全然模糊的剑谱,全凭自己一招一式试出来。
  稍有不当,便会丧失心智走火入魔。
  为他骄傲的同时春风突然泛起一阵难过,为什么要使出这么厉害的剑法呢。难道他真的对那女子一见倾心想娶她不成。
  莫名的情绪让他眼眶泛酸,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拳派那人也并非毫无本事,在这剑法之下竟能负隅顽抗三分,只是被云暮笙逼得节节败退,面如土色。
  云暮笙一剑劈下,那人敛住心神只能用手上黑色腕带去挡这一剑。
  那腕带是东拳派的标志,看似布制,实则是用软铁制成,十分坚硬刀枪不入。遭遇的力量越大,那腕带也会越坚硬。这也是他们危急时用来防御的手段。
  可就是这样,云暮笙这一剑生生劈开了那软铁,甚至划破了那人的手腕,流出滴滴鲜血。
  鲜血遇到暗红色剑气后仿佛立刻蒸发,融入那一团剑气之中,暗红色仿佛更深了一点。
  年映竺轻呼一声,“好厉害的剑法!”
  随即笑眯眯的,“这样的人娶阿姐,不亏。”
  春风闻言狠狠剜她一眼,随后眼神紧张地盯着云暮笙。
  云暮笙的剑法死死压制住了那人,本来他在顽抗,见腕带被割破后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只能使出轻功在擂台上逃窜,狼狈的模样引得擂台下的人一阵哄笑。
  云暮笙并未有十分杀机,只想将他逼出擂台外。那人被他逼得恼火,鲜血不断顺着手腕滴答落下,然后被暗红色剑气吸食。他眼中寒光一闪,竟自袖口落出一把钢刀,也不再逃窜,直逼云暮笙胸口。
  苍皓暗叫一声不好,这血空剑法讲究物我两忘,最忌分神,事发突然,若此时他分神来防御,怕是会受到剑气反噬走火入魔。
  若是云暮笙明智,即使受他一刀也断然不能分神。
  可东拳派那人,分明是起了杀心。
  春风也急了眼,这东拳派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竟使出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他袖口一抖,一颗药丸子已然捏在手心。
  眼看着钢刀里云暮笙越来越近,春风反手一弹,不料被人捏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
  春风一把甩开年映竺,手腕一用力药丸子便被甩了出去。
  “用不着你管。”
  叮当一声,那柄钢刀竟被药丸子打落在地,在场众人都没看清楚是何原因。只觉得那柄钢刀一碰到暗红色剑气,自己便掉了。
  众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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