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从小便是这样,若是惹到了他不开心,春风便会像这样在他的吃食里下药。
只是这次,不会再像往常一样又气又急地把解药给他了吧。
“所以,哥,你别怪我。”春风在耳边的气息让他下腹窜起一阵阵的感觉,“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
宛如献祭一般的姿态,他突然跨坐在云暮笙身上,低顺地搂着他的脖子,一点点亲吻上去。
从额头到嘴唇,细碎的亲吻让春风显得那样温顺。
他依旧喃喃地念到,“哥……你别怪我……”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了= ̄ω ̄=
☆、第九十四章
“哥,你喜欢我吗。”
“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哥,为什么在我出现以后不来看我呢。”
“哥,你为什么非要等到我来找你呢……”
他坐在云暮笙身上,以极其温驯的模样搂着云暮笙的脖颈起伏。
每一次起伏,他的心里都低低述说这他的悲伤。
他的脸上有薄薄的汗,覆盖着一层绯红,偶尔发出一两声痛苦而难捱的哼叫。
容纳是痛苦的,也许出了血,可是只要一想到面前的人是哥,是现在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哥,他便觉得那样欢愉。
这一刻,他终于和哥在一起了。
“所以啊哥,你别怪我……”
云暮笙被一片温润潮湿包围着,耳边是春风低低的轻声呢喃,还有如同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哼叫。他被迷失了心智,攀上如玉般光洁的身体,在痉挛着的紧致包裹中快速律动着让少年发出更多的声音。
一室旖旎。
这一觉云暮笙睡得很好,他梦见又回到了当初的时候,春风个子还小小的,话不多,小脸倔强。
他醒过来的时候,春风已经不见了。
他身上不着一缕,却干净清爽。如若不是察觉到醉春风还在体内,他当真觉得那温润的触感是一个美好的梦。
“谷风。”他穿好衣物,叫进来谷风,昨天自己穿的那一套衣服已经找不到了。
谷风推门进来,恭顺地叫了声,“少庄主。”
“春风呢?”他墨色头发松散着,没有束起。
谷风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不、不知。”
云暮笙叹了口气,他竟这样不愿意留。
昨夜鲁莽,春风必定是不好受的,却不愿意在这里多留几刻。
谷风问他到,“少庄主要不要去找莫少爷。”
他对着铜镜束发,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尽数洒在铜镜上,点点斑驳。
镜子背后的自己却依旧面色如常,甚至有容光焕发的模样。
他笑了笑,这大概是醉春风的厉害了吧。
“不必了。”他挥了挥手,“他是真的想与我决裂了。”
洁白的袖子覆上铜镜,将上面的血尽数擦去,袖口暗红一片,如同一朵朵绽开的花。
春风一个人下了山,在斜漏出的点点星光下,他边走边擦去脸上的泪。
即使是哭着,他心里也是开心的,他想到云暮笙胡乱地问他,一次次温柔的叫到,
“春风……”
即使中了情蛊,他依旧知道自己是谁。
后面的痛楚让他想到云暮笙一次次的冲撞,让他迷了心智,如同风雨中飘摇的小舟只能模糊地看清眼前的人。
他却执意的不肯闭眼,他想一直记住这个人的模样,他的所有模样。
他带走了他的衣服,算是最后的念想罢了。
可是,那样开心,为什么就是忍不住眼泪呢。
他不断地擦,袖口湿了一片,却只重复这个动作。
也许是因为太疼了吧。他是怕疼的。
几日后,云暮笙从容光焕发变得面目憔悴,如同垂死老人,自己的五脏六腑在一点点被掏空,生命力仿佛也在不断流逝。
他听到谷风说,莫少爷一个人独闯朱月壁,血洗九魁派。
只半天的功夫,九魁派一个人也不留。朱月壁下的那条江,被鲜血染了个透红。
九魁派,从此在江湖上没有了。
又过了几天,云暮笙有恢复了往日的气色,仿佛一点点好起来,但他自己却明白,这不过是个循环。从生到死的循环。醉春风在一点点的将他掏空,他其实只剩一副皮囊而已了。
他又听到谷风说,莫少爷一人进入旧霜林,只用了一根树枝,便将东拳派杀得片甲不留。旧霜林里的枫叶,硬生生被血染成了秋天才有的红色。
江湖上的门派人人自危,谁也阻止不了莫春风。
接下来是元阳派,还有一些小门小派,从此销声匿迹再无踪影。
茶馆里的说书人唾沫横飞,将这个春风余孽说得百般神通。
可是江湖上的腥风血雨,远比说书人的嘴来的厉害。
不过短短一个月的功夫,江湖格局彻底重新洗牌。
如今,只剩下四大门派,春风阁、云剑山庄、淮安派、寻香派。
淮安派的几大长老,也悉数被莫春风解决掉,只剩下帮主鬼才苍皓。
这几天云剑山庄的访客多了起来,却都被谷风打发了,云暮笙连面都没有出。
他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春风阁淮安派和寻香派已被认为是一丘之貉,只有联手云剑山庄,才有扼杀莫春风的可能。
这些人忘了,莫春风,是他云暮笙一手培养起来的。
江湖上甚至出了悬赏令,若是有人能取了莫春风的性命,便拥他做武林盟主。
莫春风这等魔物,万万不能留在世上了。
春风闻之不过一笑,能取他性命的人,那必是比他更可怕的魔物。
而那枚属于武林盟主的扳指,如今正在他手上把玩。
当日他们为了起死还生药屠尽春风阁满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是这个下场呢。
春风阁的门人越来越多,如今,他真的将春风阁立于不败之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快完了= ̄ω ̄=
☆、第九十五章
手中属于武林盟主的扳指闪着暗色的光,这是从上一任武林盟主的尸体上取下来的。想起莫邪最大的梦想便是当武林盟主,他紧紧捏着这枚扳指,坚硬的轮廓硌得他生疼。
他收起扳指,起身出了春风阁。
莫惊雨不再问他的去向,从他听到春风一人独创朱月壁的时候,他就知道,少年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眨巴着眼睛叫哥哥的孩子了。
来来回回,一个月之后春风终于再一次回到了云剑山庄。
自己给他下了醉春风,这一个月他一定很痛苦吧。
对云暮笙噬心的折磨也在煎熬着他自己。
他很担心,又不想就这样简单放过。
他笑自己没骨气。这时候了还是担心着。
就像小时候一样,生气地给他下了毒,却又担忧地看着他被毒折磨,最后只能服软将解药送上。
他总是能叫自己服软。
守门的侍卫却不再让他进去,江湖上关于莫春风的传闻甚嚣尘上,更何况他仅凭一人之力灭了三大门派已是事实,若他今日是来挑事,他们怎敢放人。
春风冷着脸,“告诉云暮笙,就说我来了。”
这次是谷风出来的,他上下打量春风一眼,侧身让春风进门。
刚一进门,谷风便拉着春风的袖子噗通一声跪下了,
“莫少爷,求求你放过少庄主吧。”
谷风认为自己会灭了云剑山庄吗。
春风微微勾了勾唇,嘴角嘲讽,“你放心,我打不过你们云剑山庄这么多人。”
谷风突然弯下腰去磕一个响头,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春风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声音,
“少庄主这一个月来生不如死。我知道莫少爷恨少庄主,可是求莫少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将解药给少庄主吧。”
说着他又磕出一个响头来,“没有解药,少庄主真的要死了。”
春风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皱,“你先起来。”
谷风颤颤巍巍起来,带着春风进了山庄。
但他没有一如既往地朝云暮笙的房间走,反而是到了院子后面的小厨房。
“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春风冷眼看他。
谷风垂着手,“少庄主说,也许你会回来……”
话还没说完,他便停住看了一眼春风的神色,急急地说道
“莫少爷,少庄主真的很在意你的。”
春风鬼使神差地上前轻手撩开了门帘,云暮笙背对着他,佝偻着背,仿佛步入暮年的老人,他动作迟缓地在厨房里忙着,一步两步走起来十分吃力,甚至还要攀扶着桌沿。
几声突然的咳嗽如破败的风箱,他弯下身去,逆光里的地板上有斑驳的血迹。
然后他又强撑起腰,一步一步迟缓地忙活着。
春风瞥一眼一旁的桌案,上面的东西让他一瞬间红了眼眶。
一串一串的糖葫芦紧挨着放在桌案上,摆满了整个桌子,锅里有糖浆的馥郁香气,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一旁放着许多新鲜的山楂。
那人又剧烈咳嗽起来,伴随着咳出来的一口口鲜血。
春风这才发现地上满是斑斑血迹。
那红艳的山楂,像极了云暮笙的鲜血。
“自你那日走后,少庄主便开始这样。”谷风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声说道。他的眼眶红红的,因为也带着抽泣,“他说,也许有一天你会回来……”
“我和少庄主从小长大,他从没受过这种痛苦。他还说,若是他死了你还没回来,就在他的墓边种满山楂树,总有一天你会去的……”
云暮笙艰难的转过身来,明明那张脸还是一如往常,身体却如老人一般老态龙钟。
他的声音喑哑破败,却是从前一样的语气,“春风……”
一时间心里五味陈杂,春风看着他的模样,不知道心头是什么滋味。
“春风……哥给你做了糖葫芦……”
春风有想哭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沉着声音看他,
“回房间里再说吧。”
云暮笙动作十分迟缓,甚至需要谷风扶着,让春风看起来有些内疚。
房间里谷风依旧端上来两盏淡茶,放在两人面前。
回房间的时候他又咔出一口血来,春风依旧面不改色地坐在他们对面,摸出了那枚扳指。
他轻轻一笑,“哥,你看这是什么。”
云暮笙叹了口气,“春风,你还在执着。”
“我没有!”春风一把打断他,随即又释然地笑了,“也许有吧。”
“你看,我拿到了这枚扳指。莫邪想做的,都让我做到了。”春风眼睛就那样看着云暮笙,即使云暮笙已显老态,那双眼睛依旧黑亮深邃。
“这不是你从前的计划吗,让我,去完成莫邪想要完成的事情。”他将扳指送到云暮笙面前,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对云暮笙说道,
“我说过,我从没抢过谁什么。这枚扳指是我的,现在,我将它给莫邪,就当是施舍。”
云暮笙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白色衣物上沾染着大片的红色,一片片如一簇簇盛开的杜鹃。
他冲春风惨淡地笑了笑,脸色没有一点颜色
“春风,你的执念太深了。”
春风也对他轻笑,
“哥,我说过,这都是因为你。”
☆、第九十六章
云暮笙嘴角有残留的血迹,他用茶水漱了漱口,淡淡说道,
“从前是哥错了,你怎样对我,我都不怪你。”
春风嘴角微微扯动,绷起的脸有一瞬间的动容,
“我命不久矣……”
“你不会死的。”春风冷冰冰地打断他。“醉春风最大的优点就是让人生不如死,即使你快死了,他也能将你从阎王哪里拉回来。”
云暮笙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里面有一缕漂浮的鲜血,云暮笙望着杯底,轻轻摇晃后看着鲜血在茶中弥漫开来。
“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当初练血空剑法给我带来了不小的负担,醉春风更是在一点点将我的五脏六腑掏空,我活不了多久了。”
“不可能!”春风一拍桌子,“醉春风不可能让你死!”
听到这个字眼,春风突然涌起害怕的情绪,即使在他手底下已经死了那么多人。
云暮笙摆摆手,“春风,你听我说。”
“当初带你回云剑山庄,我的确是为了莫邪。
你什么都有,莫邪却什么都没有。我是不服气的。
你们都将莫邪当傻子,江湖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可是他不必别人差,真的,那些医书古籍他都能看懂,他只是不会说罢了。
那时候我不喜欢你,我满脑子都是我的计划。
我想着,只要我目的一达成,我会毫不留情的把你扔掉。
或者用更残忍的方式解决掉你。
因为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莫邪临死前可怜的模样。
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在他身边。
我派人去春风阁请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为你的确立大摆筵席。
后来他就那么悄无生气地走了,还笑着对我说不要为他难过。
春风,我忘不了。”
云暮笙的脸逐渐发生变化,一点点的,气色开始恢复,给人逐渐好转的健康错觉。春风就那样呆愣地听着云暮笙的话,他很少说地这样多,告诉他真相的那一次,还有这一次。
看着他的脸,春风心如刀割。
“我和莫邪一起长大,他是我童年时候的唯一一点欢笑了。
我不爱笑,他却想尽一切办法逗我笑。
其实,看着他的傻样子,我就想笑了。”
云暮笙的回忆里带着童年的欢笑,他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春风微微摇着头,他不想再听了。他抗拒关于莫邪和云暮笙一起的过往。
“其实,你和他一点也不一样。
他傻乎乎的,你却倔强又聪明。
你练剑练得极好,一点儿也不像他,简单的剑法怎么也背不下来。
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还怯生生的。只留着一张倔强的小脸。
即使晚上做了噩梦,也只是害怕地紧紧抱着被子。
可是后来你变得黏人起来,那样调皮。
后来你喜欢在我面前叫疼,一点小摩擦也能叫嚷个大半天。然后可怜兮兮的叫我一声哥。
你眉头皱在一起的可爱模样,我真的喜欢得不得了……”
春风眼前有些模糊,眼泪在眼中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再如何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