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间四个人有说有笑,在初冬的暖阳下格外惬意,夜未央趁机讲了一些他上辈子听来的好笑的笑话和小故事,逗得花生是哈哈大笑,没一会儿夜未央便和他们处熟了。
吃完早饭花生和刘伯兮忙着收拾碗筷,寂天楼和夜未央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趁着这个机会夜未央便将皇上的话带到,大致就是希望寂天楼注意身体之类的。
寂天楼听完以后只是淡淡一笑:“这些年来你还是第一个让他送上山来的人,关于你腿伤的事情今天早上伯兮已经和我说过了,我先看看。”
夜未央坐在轮椅上,见寂天楼搬了个板凳在他旁边坐下,伸出手指在他膝盖上敲了敲,问道:“可有感觉?”
夜未央摇了摇头以后,寂天楼又顺着膝盖向上,这一次用在他的大腿…根…部位置看似轻柔地点了一下,但夜未央却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疼得他咧起嘴来:“师傅,好疼。”
“疼就对了。”寂天楼却是笑了起来,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腿还不算彻底没希望。”随即转身对一旁的小和尚说道,“花生,准备扎针。”
夜未央被刘伯兮推着轮椅到了一间药房里,药房的中间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花生小师傅正在往里面添着热水,寂天楼从一个帘子背后走了出来示意刘伯兮把人抱进去,夜未央便被抱到了帘子背后的一张榻上半靠着。
一排亮晃晃的银针依次摆开,寂天楼看着夜未央说道:“一开始有点疼,你要忍着点。”
夜未央不怕的说道“只要这腿能好,再疼我也受得了。”
寂天楼赞许地点了点头,对一旁站着的刘伯兮说道:“伯兮,帮他把裤子脱了,还有,待会儿你在旁边搂着他。”
说完寂天楼就又掀开帘子出去了,夜未央听到寂天楼吩咐花生在木桶里放药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刘伯兮走了他的面前低着头双手握住了他的裤腰:“夜大人,我脱了。”
“将军还是叫我名字吧。”夜未央躺靠在榻上把脑袋偏朝一边,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现代人他当然不会觉得在同性面前脱裤子会怎么样,只是对着刘伯兮,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裤子给脱了下来放到一边,只是夜未央没想到竟然连他的内…裤也给脱了,抬头正好看到刘伯兮似乎看了他那地方一眼,他顿时脸上一热,心里只想着刘伯兮这么正直的人估计也就是不小心看到吧。
刘伯兮给夜未央盖上了一条毯子遮住了那地方,随后便坐在了床边一只手搂住了夜未央的肩膀,将一块干净的毛巾叠好放在夜未央的手里:“疼的话就咬住它。”
第三十二章
不就是扎针吗,夜未央原本可没去想扎针会有多疼,况且他的腿到现在还是没知觉的,只是这会儿刘伯兮居然把一块叠好的毛巾递到了他的手里,夜未央莫名的就有些紧张了。
罢了罢了,要是这腿能好起来再疼也要忍住,再疼能有女人生孩子疼?都说女人生一次孩子就是脱胎换骨,他这个男人扎一次针换个双腿健康也值了,只是真到了扎针的时候夜未央才明白这种痛是怎么个痛法。
寂天楼第一针扎在了他大…腿…根…部的附近,用火消过毒的银针轻而易举的刺开了细嫩的皮肤深入了进去,一瞬间的疼痛差点让夜未央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他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若不是双腿不能动弹又有刘伯兮压着,他估摸着早就从床上跳起来了。
那疼就像是有人用烧红了的细铁棍在刺他的骨头,疼不在表面而是他看不见的地方,夜未央死死抓住了刘伯兮的手疼得说不出话来,面部一阵阵地抽搐。
“忍着点。”刘伯兮当即拿过毛巾让夜未央张嘴咬着,不然咬到了舌头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寂天楼没有任何犹豫和停留,一针一针地顺着腿往下扎,夜未央原本毫无知觉的双腿渐渐有了感觉,只是这个感觉是从疼痛开始。
如同一个被冷冻许久的人被人用刀劈开来,第一感觉是麻麻的,随着知觉的恢复紧接着就是越来越深刻的疼痛,疼得让他心脏都开始抽搐,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呜咽从紧咬着毛巾的唇间溢出,夜未央开始忍耐不住疼痛流下了眼泪,连指甲陷进了掌心里都毫无觉察。
刘伯兮忙把夜未央死死握着的双手掰开,只见原本光…滑洁白的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他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师傅,他快撑不住了。”
“和他说说话,转移注意力,快好了。”手背擦了擦额上的汗,寂天楼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未央,未央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听得到的话就点点头。”没办法抽身去给男人包扎手上的伤口,刘伯兮在自己手上迅速裹了两圈白纱布让对方紧紧握着他的手,以免再抓伤了他自己。
慢慢适应了腿上的阵阵疼痛,稍微缓过来一些的夜未央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就听到刘伯兮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师傅的时候把师傅叫做姐姐,师傅第一天就把我摔在地上,让我爬起来又把他摔倒,第二天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都是青紫床都起不来。”
“还有一次师傅让我和皇上去山下买东西,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大坑里,最后被师傅找到的时候我和皇上哭得不行……”
刘伯兮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但听着这人讲一些小时候和师傅,和皇上,和花生的有趣故事,却也实实在在的让夜未央的注意力不会太过于集中在疼痛上,腿上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疼了,最终是熬到了寂天楼说出一声“好了”的时候。
“好了,结束了,已经没事了。”刘伯兮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拿掉了快被夜未央咬坏的毛巾。
“谢谢……师傅……”声音一出来吓了夜未央自己一跳,虚弱得不像话,他甚至连说出完整的一句话都觉得费力。
寂天楼额头上也是渗出细密的汗珠子来,他笑着点了点头,朝已经虚脱的夜未央露出些许欣慰的笑意来,像个温厚的长辈一样轻轻捋了捋夜未央散落下来的额发,“你的腿会好的,”又对刘伯兮说道,“把他抱进药桶里泡上两个时辰,我去给他煎药。”
第三十三章…日渐生情
身上的针还不能取出来,虽然还是有些疼,但比起一开始扎心尖儿似的的剧痛至少是夜未央能够承受得住的,整个人就跟浸在水里又捞了起来一样浑身汗湿,虚脱地靠在榻上任由刘伯兮折腾,这会儿夜未央甚至都没有力气去害羞了,由着刘伯兮给他脱了衣服抱进了药桶里。
身体在刚刚接触到热水时又剧烈地疼了一下,夜未央忍不住皱着眉头呻…吟了一声,刘伯兮一下又一下地抚着他的脊背说着安慰的话:“待会儿就不疼了,稍微忍一下。”
“唔。”夜未央无力地点了点头,这会儿就算他想出来也跑不出来,只能死死抓着木桶的边缘让身体渐渐适应热水的温度,好在刘伯兮没有骗他,果然没一会儿腿上的疼痛感就渐渐减轻了。
一股轻悠悠的药香弥漫在鼻息之间,似乎是有着醒脑明神的作用,先前混沌不清的脑袋渐渐恢复了清明,夜未央深深吐出一口气,抬起头就看到刘伯兮正站在旁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处理着他手上的伤口。
药膏涂抹在伤口处有点凉凉的,刘伯兮手法老练地替夜未央缠上了干净的白纱布,转身找来一块长木板搁在了木桶上方便夜未央把伤手搁在上面,才来到玉衡山上一天,刘伯兮的体贴细心夜未央却已经体会过好几次了,像一股暖泉滋润着他疲惫不堪的身心。
这种时候能有人陪着可真好,夜未央望着忙来忙去的刘伯兮,虽然已经累极了仍是开口道:“伯兮,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在……我大概撑不了那么久。”
浸泡在木桶里的男人散着一头湿淋淋的黑发,面容因疼痛而变得格外苍白苍白的肤色衬得头发越发乌黑,黑发衬得皮肤越发苍白。
黑与白的极致让夜未央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难以描绘的干净与虚弱,少了几分平日的英姿勃发,倒是多了一分说不清的娇弱怜惜,当那双透着柔弱还未泪干的双眸带着感谢的浅浅笑意望向刘伯兮时,就更像是夜里璀璨的星辰。
胸口好似被人用力捶了一下,刘伯兮站起身来给男人倒了一杯水,避开了夜未央的那双眼睛。
“还疼吗?”
“我从来没想过会这么疼。”喝了两口水喉咙舒服多了,如果再让他经历一次这种疼痛他真的很想直接给自己来一刀,这回算是体验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夜未央苦中作乐的给自己开起了玩笑,“我刚才一直在想,人都说女人生孩子特别疼,不知道是不是就像我刚刚那样那么疼。”
刘伯兮被夜未央的说法给逗乐了,他禁不住一笑:“可能还要比生孩子还疼一些。”
寂天楼推门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模样,那针扎上去有多疼他知道,多少有内功的人人都承受不了这疼痛昏厥了过去,夜未央这个普通人倒还坚持了下来。
吩咐刘伯兮去熬汤药,这个气质卓绝的美男子坐在了木桶的旁边,拿过毛巾替夜未央擦了擦额头上蒸出来的热汗,称赞道:“不错,是个男子汉。”
“刚才我都疼哭了,师傅就别笑话我了。”夜未央讪讪一笑。
“你这双腿现在虽然有了知觉,但要想像以前那样站起来甚至蹦蹦跳跳的话还得慢慢调养练习。”寂天楼赞许地点了点头,看着夜未央的双眸里却是多了一分深意。
……
……
经历过“脱胎换骨”一般的疼痛,夜未央被刘伯兮从木桶里捞起来以后惊讶的发现他的双腿真的有知觉了,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勉强能动的脚指头都忘了自己还只是裹着一床单被刘伯兮抱在怀里。
“伯兮,你看你看,我的脚能动了!我有感觉了!”刚才还像一条死鱼一样奄奄一息,这会儿就活蹦乱跳了起来,夜未央扯着刘伯兮的衣服领子一个劲地喊了起来。
圆润干净的脚指头跟上好的羊脂白玉似的在初冬泛白的暖阳下透着莹润的光泽,那一动一动的模样让人想起了刚刚满百日的婴儿,笨拙得可爱,却让人喜欢。
还好之后的几天里夜未央只需每天在药桶里浸泡一番,喝着苦死的药汁,再也不用经历那可怕的针灸治疗了。
兴许是自己最难看又最难堪的一面都被刘伯兮看了去,原本无形中阻隔在两个人中间的墙壁不知道在每天的相处里轰然倒塌,夜未央还怕什么呢?这每天脱…光光让刘伯兮抱来抱去的,自己还让对方给自己拿过夜壶,在对方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现下矜持给谁看呢。
在山上的日子惬意又悠闲,每天早上起来在刘伯兮的搀扶下试着步行,虽然基本上没走上一两步他就腿软得跌倒,但跌到刘伯兮怀里也不错。
没事儿就和花生在一起洗洗菜帮个忙,在寂天楼给自己诊治的时候还能从师傅这里听到一些皇上和刘伯兮小时候的有趣的事情,就比如寂天楼告诉他,其实皇上和刘伯兮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师兄弟。
小时候两个人跟着寂天楼习武锻炼身体,孩子天性争强好胜,有一次寂天殇和刘伯兮在山上捡到了一只腿受伤的白毛小狐狸,两人给抱了回家养了起来,小狐狸生得可爱皮毛雪白,两小孩喜欢得不行非得争小狐狸是自己的宝贝。
争着争着便打了起来,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小狐狸跑出门不见了,之后就再也没找着了。
“就为这事情两个人整整伤心了好一阵子,在他们离开玉衡山的时候还一起在山里找过,但那只小狐狸就跟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现,从那以后伯兮和殇儿就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为了一件东西争执不休。”寂天楼似有感叹地浅浅一笑,“也算是长大了。”
“真没想到皇上也会有哭鼻子,有喜欢小动物的时候。”夜未央坐在床上不由得感慨了起来,听寂天楼这么讲,好像小时候的寂天殇也是个可爱的孩子,怎么长大了就这么的可恶呢。
果然皇上不是人当的,当上的都不是人。
“人在皇位上有很多事情由不得他自己,殇儿既然把你送到了我这里,想必你对他而言不是重要的便是特殊的,你在京城里的事情我曾经也有听闻过,不过这几天相处下来倒觉得和传闻中的是两个人。”寂天楼露出长辈一般的温和笑容,拉着夜未央的手轻轻拍了拍。
夜未央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是知道他之前的名声不太好,可居然传到了在山上清修的寂天楼的耳朵里也未免有些太夸张了。
“你的聪明和坚韧对你以后的路有很大的好处,但若是哪一天陷入到难以解决的困局中,不妨到玉衡山上来找我。”
得了允诺的夜未央忙连连道谢,暂且不论寂天楼是寂天殇那个混蛋的师傅加皇叔,单单是寂天楼的医术和学识就足够撑的起“天下第一人”的名号,寂天楼的一声允诺无疑是让夜未央有了一张保命符。
这连着晴朗了好几天的初冬下起了小雨,不刮风下雨还好,这一下起雨来山上是冷得不行,夜未央这个没内功的病号缩在床上都嫌冷。
寂天楼离开没一会儿刘伯兮便回到了屋子里,只见这男子右手提了个小暖炉,左手抱着一床厚厚的皮毛毯子快步走了过来,暖炉放到了床边,刘伯兮又将一床厚厚的兽皮毯子盖在了夜未央的身上。
“这不是我放在马车里的吗?”夜未央只觉得毯子眼熟,定睛一看原来是他来的时候放在了马车里没拿上来的,寂天楼不吃荤也不杀生,夜未央当初也没敢冒着让寂天楼发火的危险把兽皮毯子搬上来。
“伯兮你疯啦,这要是让师傅看到了还不得把我们丢出去,赶快把这个、这个东西拿出去!”
刘伯兮铺好毯子以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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