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10。 打断腿
10。打断腿
仿佛一道雷击劈下，我整个人都傻在原地。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章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嘴唇微微颤抖。曾经温柔看我的那张脸，此时此刻如冰山一般寒冷。我所有的愧疚与激动都在这一句话中被碾成齑粉。
“你走吧。”章程说。
最终，我什么话都没有问，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桃子说：“每一次你都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微，为了自己的自尊心，你从来都不表达。”
但是她不知道，在巨大的不平等中，我唯一拥有的，也只有自尊。
这一刻，我只想逃回美国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以为是章程，我以为是他打电话告诉我，刚才他说的话都是一些气话。但是，并不是。我看着屏幕上那一串陌生的数字，心凉了半截。
并不是他。
我接通了电话，“喂？”
“其央，我回国了。”是叶银城的声音。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惊喜地叫出来。但是，此时此刻，我却完全没有一丝波澜。我必须花费极大的力气，才能够掩饰那颗不断往深渊坠去的心。
“我现在在江平机场，你来接我吧。”她说。
我心里面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我说：“好，你等我。”
我来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往机场的路上，我忍不住哭。很快就哭出声来。司机大约是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了，什么话也不说。
还好去机场的路很远，给了我足够多的时候哭出来。
到机场后，我擦擦眼泪，付了钱，下车去找叶银城。
叶银城依然那么风情万种地站在机场门口，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精致的脸上，就那么一刹那间看过去，仿佛画报。
我抬起手招了招。
她愉快地挥了挥手。
那样灵动，又是那样明媚。周围路过的人都被她吸引住，投过去目光。
我走过去，露出笑容，说：“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来了？”
叶银城手捂着肚子，笑意盎然，说：“我没有去处，所以就来你这里了。”
“什么叫没有去处？”我不禁咋舌。
叶银城挽住我的胳膊，说：“我想回国，可是，我又不想告诉我爸妈，就来找你了。”
“你学校怎么办？”我问。
叶银城嘟起嘴，说：“我办了休学。”
“你也太冲动了。”我说：“齐晨光呢？他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她瘪起嘴，说：“我才不要告诉他呢。”
我帮她拉着两个大行李箱，说：“走吧，我们先回去。”
但是陡然间我忽然想起来，那个房子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章程和我分手了。
看见我忽然停住脚步，叶银城不解地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歉意地一笑，说：“今天可能你要先住一下酒店了。”
“怎么了？今天晚上和你那个男朋友有什么勾当吗？”她脸上露出一阵暧昧的笑容。
我咬住嘴，说：“我们分手了。”
叶银城怔了怔，说：“对不起。”
“没事。”我摇头，说：“没关系。”
我送她到附近一家酒店办理了房间，安顿好。叶银城说：“陪我吃一顿饭吧，我不想回国的第一顿饭只有我一个人吃。”
她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我点点头。
我们一起到一家湘菜馆吃饭。
湘菜馆生意非常好，几乎没有座位。好在我们正准备离开时，有一个四人桌的人吃完，起身离开。叶银城大呼幸运。她已经习惯了在美国直接表达情绪的风格，可是在中国的环境，却会给周围人造成一种一惊一乍的感觉。不过，叶银城的美丽让所有人都忽略这些细枝末节，看过来后，他们的眼睛便只顾着看叶银城的脸，脑海里面也只会想：“这个女人好美！”
我每一次看到那些瞪直的目光，都忍不住想，要是他们知道叶银城怀了孕会是什么表情。
叶银城看着菜单上的菜品，什么都想吃一点，我一把夺过来，点了几样清淡的，不满地看着她，说：“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一点也不知道忌口。”
饭吃到一半，叶银城话题一转，问我：“你和章程是怎么了？”
我好不容易才好一点，忽然被她问中伤心事，一时间又情难自禁。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越说越哽咽。叶银城听了后，放下手中的筷子，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摆摆头，说：“算了，别说这些伤心的事了，说说你吧，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叶银城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吧。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要是让我爸妈知道，我怀了个孩子，我爸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第165章 11。 入学
11。入学
这样子过去了十几天，便是要去学校的日子。时隔半年再回学校，重读高三，我心里面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七上八下也说不上，平静也说不上。只是，章程的离开竟然意外地没有让我一度伤心下去。不过伤心了两三天，便渐渐平复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早就已经预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潜意识里早有准备。入学之前，我和桃子还有陆俊文联系了，准备在九月一号那一天一起去学校。学校是之前章程替我们联系好的，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我们只需要入学。
章程再也没有回来过一次。他的衣服、鞋子、剃须刀、牙刷等等，所有的东西他都没有拿走，就那样摆放在原来的位置。终于清楚了他不会再回来，我让叶银城住了进来。叶银城住在客房里，每天过得悠游自在。我曾经想问她，难道齐晨光就没有来找过她吗？
但是，看到她现在很好的样子，我便没有再问这个问题。
九月一号这一天早上，我背上书包，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面我的模样，尽管相貌与一年前并无异，但是，眉梢之间总觉得已经不是学生的模样。
叶银城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长裙，斜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个刚削好的苹果，边吃边看着我。有时候我总觉得上天不公平，他给了叶银城这样一张即使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依然美得动人心魄的脸。
我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说：“我走了。”
她对我突然起来的瞪眼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也根本不打算追究，只是随意地耸耸肩膀，说：“走吧。”
那一刹那，有一种她是我妈的错觉。我满头黑线地出门。我和桃子、陆俊文约在学校门口见面。这会儿正是早晨，往远了看依稀还能看见一层薄薄的雾气。并不像平时白日里那么热闹的小区也有不少西装革履的男人或者踩着恨天高的女人匆匆走过。
这个高档小区住的一般都是时下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很少看见老人，也很少看见小孩。我背一个书包，穿着最寻常的规矩的衣服，像一个异类。
晋生高中虽然是省重点，但私下里也被人称为贵族学校。无他，仅因为它作为一家私立中学，收费高昂，设备一流，老师也都是从各个学校挖来的金牌教师。比起我们从前读的那一所，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因此，我也不禁疑惑，为什么章程当初会在那所学校读书。按照他家的实力，应该随便跟校长打个招呼，就能够来这所学校读书才对。但是，现在我和他已经没有联系了，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藏在心里面，问不出口。
来到学校，我才发现，偌大一个校门口，竟然只有我一个人是从公交车上走下来的。其他的学生都是从自己家的高档轿车上走下来。
我心里面不由吐槽，怪不得大家都把晋生高中称之为贵族中学。我举目四望，在校门右边一棵樟树下找到了陆俊文和桃子。我朝他们挥挥手，走过去。
桃子看着我说：“其央，章程到底给我们找到的是什么学校啊？我查了查，这里一个人一年的学费就要十万。”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心里面不禁咋舌。但是表面上我依然装作无所谓的态度，说：“没事，反正是他出钱，就当做是他给我的分手费吧。”
桃子和陆俊文都知道我和章程已经分开的事实。对此，他们起初也大感惊讶，但是我们两个人谁也不肯说出实情，所以他们最后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们走吧。”陆俊文看了一眼时间，说：“我们三个人一个班。”
“你已经查过了吗？”桃子惊讶地问。
陆俊文点点头，说：“昨天晚上我到学校的官网上查了一下，我们都是高三02班。”
我们三个人一起走进学校。很快我们就发现，在这个学校里面，我们三个人就像走进大观园的刘姥姥，我们倒没有怎么好奇地张望，而是被那些从小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少爷小姐们好奇地打量。
我猜测，这种学费高昂的学校，学生应该也不会太多，大抵我们三个人是因为新面孔的缘故，因此被人打量。
不过，看我们三个人身上的穿着应该就可以知道，我们并不是富裕的人，家境普通而已。尽管章程给了我一笔钱，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分钱都不会动。我执拗地认为，只要我没有动卡里面一分钱，那么，他给我的分手费也不算数，我们就没有完成分手。或者，之所以我会对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分手这么平静，是因为我从潜意识里面就不相信，他是真的要跟我分手。
第166章 12。 报到
12。 报到
就在我们要进教室之前，后面忽然上来一个女生把走在我左边的桃子往我这边一推，要不是我扶住桃子，桃子便因为重心不稳摔倒了。
我恼火地转头看去，三个女生站在我们的后面，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我们。
明明我和陆俊文都比她们高。
以她们的站位可以看得出，站在中间的那个女生才是她们的首领。这种女生小团体在高中很常见，一般都以三人为单位。而在三个人之中，势必有一个人占主导地位。
“道歉。”我语气冷漠地说。
虽然不知道是谁推的，但是她们三个人肯定都有份。
中间那个女生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嘲讽之色。左边那个女生听到我的话，眉毛扬起来，好像一副听错了的模样，“你说什么？”
“我说，道歉。”我看着她们，说道。
重回校园的第一天，就重新遇到这种事情，却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会被刺激得头脑发热的状态。
“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我们是谁是吗？”左边那个女生冷声说道：“不想死现在就躲开点。”
陆俊文皱起眉心，饶是他这样的好脾气，也不禁动了怒。
桃子和我曾经都是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但是一年下来，我们竟然都学会了稳重。
桃子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不要惹事。
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于是用眼神示意她没事，然后看向她们，说道：“我数三下，如果你们还不道歉……三……”
她们无动于衷地看着我，好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一般。我懂她们的心态是什么，不过，对于我而言，她们那种心态已经注定了要被我利用。
“二……”
“一！”
我数完一之后，冷冷一笑，上前一步，抬起手，往左边那个女生的胸上，狠狠地一推。
“啊——”那个女生大惊失色，捂住自己的胸部，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另外两个女生也同样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我冷笑地看着她们，想来在学校里面，她们应该还没有被人这么羞辱过。我是不怕的，我巴不得把事情闹大。
“你等着！”被我袭胸的那个女生委屈地看向站在中间的那个女生。
我看着她们扭曲又无可奈何的脸，倒也没有觉得解气什么的，我只希望她们不是那种虚张声势的人。我希望，她们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我不相信，章程不会对我来学校之后的事情关注。他分手也好，冷漠也好，可是，这两年不是白处的。我不管别的，我只知道，他一定喜欢我。他放不下我。
等到出现我处理不了的问题，他一定会出现的。
那三个女生愤愤走进教室。等我们三个人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里面那些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们，而我又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
我淡淡地扫了一圈教室，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来，教室里面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家里有权有势的X二代，有着相似的神态与从小出自良好家教的气质。一部分是那种成绩足以睥睨家境出身的天才，他们是靠自己的实力在这所学校立足，这所学校也靠他们获得作为一所学校的荣誉。按照惯例而言，这两部分人一般都分为两个世界，基本上彼此之间不会有所交流。但是今天，第三世界的人出现了。准确地说，我们以第一世界的入口进来，却无法融入原有的世界。
我们是外来者。
其中，一个长直发的女生站起来，她虽然不像叶银城美得那么令人窒息，但是五官姣好，端正，也非常漂亮。她穿着晋升高中的校服，露出两条白藕似的胳膊，看着我们，说：“你们就是那三个转校生吧？我是这个班的班长，袁菲。柳老师让我转告你们，你们要先去一楼搬自己的桌椅上来，然后去教务处报个到。”
我点点头，礼貌地说：“谢谢。”
大抵是我现在的礼貌与刚才在教室门口的强势判若两人，袁菲有些诧异，但是随即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我们便按她说的，又下楼去了。
我们先去教务处报到。教务处的主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秃顶，两道眉毛又粗又短，抬头纹很深，脸上透着一股严肃的气息。我瞄了一眼贴在门边上的办公室值班表，很快就从几个名字的排位中辨认是他是谁，一进门便喊道：“宁老师，您好，我们是转校生，来这里办手续，不知道我们要做些什么？”
宁海国抬起头，说：“我知道，我记得。你们的手续已经办好了，只是到我这里来报一个到。你们的校服、学生证都还没有办，等会儿下第二节课后，再来这里一趟，现在办事的那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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