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鶤llan在一起,就是“紧张”二字,而跟小昆在一起,就很随意。
邀请艾米跳舞的人越来越多,常常同时有好几个走上前来,搞得她飘飘然。舞场上有那么多漂亮女孩,而自己居然能有这么多人邀请,说明自己魅力非同一般哪。长这么大,还没这么“抢手”过。
跟她跳舞的人,一上来就会问她的名字,问她父母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她。她含含糊糊、神神秘秘地东扯西拉,搞得那些人更感兴趣。那些人自己介绍说他们是谁谁谁的儿子,她发现那都是些报纸上见得到的名字。
艾米倒不在乎那些当官的,不过看见当官人家的公子也来这样巴结她,她很开心,有意无意地撒个娇,卖个痴,给他们一点隐隐约约、虚无缥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想头,好让他们跟得更紧一点。她觉得自己像在玩牵线木偶一样,想怎么扯就怎么扯,想要他们存一点希望,就可以让他们存一点希望,想让他们绝望,就可以让他们绝望。
现在她才认识到,灯红酒绿没什么,灯再红,红不过化了妆的脸,酒再绿,我不喝它,就不能把我怎么样。舞会上真正使人迷乱的是那种众星捧月的待遇,这在别处是享受不到的,简直就像是同时被一群人在追求一样。
唯一的遗憾就是邀舞的人长相都不怎么地,没办法,质量上不去,只好讲数量了。她竭尽全力施展自己的舞技,又把脸上的笑容整得尽可能的娇俏迷人,一心要多吸引几个邀舞的人。她把一个穿火红裙子的女孩定为自己的竞争对手,那个女孩也有大把的人邀舞。她在心里默默计数,看谁有更多的人来邀请。
艾米跳了一阵,没有看到一个帅过Allan的。跟舞会的其他人想比,小昆就算很不错的了,所以有好几个女孩爱多看他几眼,找上来搭讪几句。艾米想,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一个小昆,你们就盯成这样,那如果Allan来了,你们不一口水把他吞下去了?
她突然想到,以后不能带Allan到这种舞会来,哪种舞会都不能让他去,只能把他关在家里。这样说来,收审站好像成了他最好的归宿。也许就让他呆在那里,那他就不能chasingskirts,skirts也不能chase他,而我可以到舞会上来颠倒众生。她现在很理解为什么州官只许自己放火,而不许百姓点灯,因为那种横行霸道的感觉真好啊。
她想,Allan呆在收审站还是不大好,因为我也不能见他,最好是搞个家庭收审站,把他禁锢在家里。有舞会的时候,他在家看书,小昆带我上舞场,我又不必担心Allan跟别的女孩跑了,又可以跟大把的男生跳舞,把他们迷得晕晕呼呼,那才真叫开心呢。
她正在为自己这个“家庭收审站”的创见偷笑,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走上前来,邀她跳舞。她不太爱跟个子矮的人跳舞,她自己有一米六八左右,而这个男生大约一米七二左右,她穿着高跟鞋,跟这样的男人跳舞,感觉就像是两支筷子在舞场上走动一样,分不出高低,像什么样子?她觉得男舞伴至少要比她高一两个头才行,应该像高低杠,而不是像双杠。
但这次很奇怪,身边没有第二个人邀舞,她又不想做壁花,于是勉强跟那个小矮个跳起来。
小矮个说:“我小陈,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是谁。”
艾米很不喜欢他这种腔调,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算命的。”
小陈嘿嘿笑起来:“哟嗬,小嘴还挺厉害呢。你叫什么名字?”
“忘记了。”
“哟嗬,连名字也不肯告诉?我看你长得漂亮,应该是叫小美吧?”
艾米讥讽地说:“哟嗬,你还猜得很准呢。”她想,真是遇到一个老土了,人长得差不说,连说话都这么俗不可耐。
小陈不客气,将艾米搂得紧紧的,波澜壮阔地跳着。艾米嫌他动作太大,土气得要命。他又搂得太紧,使艾米不得不像打架一样地奋力把他向外推,但小陈还把脸也凑了过来,嘴里的热气喷到她脸上,她这才相信小说里面写的那些令人讨厌的男人是真实存在的,以前她一直以为是作者写顺了手,写出几个脸谱化的令人作呕的男人,来反衬英俊高雅的男主人公的,原来实有其人,不是今天亲眼见到,差点就要冤枉作者生编乱造了。
她冷冷地说:“我又不是站不稳,至于把我提来提去吗?”
小陈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哟嗬,你说话好不客气啊,你不喜欢被男人搂,跑来跳什么舞?”
“跳什么舞?跳文明舞。”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甩开手走出场子去了,把小陈晾在舞场中央。
小昆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迎上来连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跳舞太不文明了,懒得跟他跳了。”
小昆问:“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是谁?难道还是陈××的儿子不成?”艾米随口说了一个报纸头条经常见到的名字。
“你说对了,那刚好就是他的儿子。”
艾米愣了一下:“他的儿子就这个样?太没风度了,我在电视里看到他爸爸不是这个样子呢。”
小昆说:“风度不风度我不知道,我只能说如果成钢在里面多关几天,你不要奇怪就是了。”
“他知道我跟成钢的关系?”
“他要打听出来,是很容易的。”
艾米怕姓陈的为难Allan,连忙问:“那现在怎么办?”
“看待会能不能再跟他跳一曲,挽回一下。”
艾米很烦闷,这种场合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难怪古人说“伴君如伴虎”。如果不是怕Allan受牵连,她现在对那人破口大骂的心思都有,TMD,什么玩意,就凭你爸爸是陈××,你就一手遮天,想搂谁就搂谁了?还不要说是你,就是你爸爸这样搂我,也照样把他甩在舞场中央。
艾米没什么心思跳舞了,有点想回去,但小昆叫她再等等,等小陈回来,看可不可以挽回一下。奇怪的是,现在竟然没什么人来邀她跳舞了,让她简直怀疑是姓陈的在幕后操纵,但似乎又不可能,因为姓陈的根本不在舞场上了,就是在,他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知大家都不跟她跳了。只能说大家看见了刚才那一幕,都不想得罪姓陈的,所以不跟她跳了。她气呼呼地想,看来州官放火,是因为有很多百姓替他点火。只要不是烧自己,就总会有百姓帮着州官。
幸好小昆还一直陪在身边,不然她说不定要当壁花了。艾米怀着一腔感激之情,跟小昆跳,希望姓陈的会回到舞场,再邀她跳舞,那样她就可以挽回一下。但她现在已经没有把握姓陈的会来邀请她了,总不能说自己上前去邀请姓陈的吧?那样做,不仅不能挽回,还会被他看不起。她烦闷地想,同样是干部子弟,但小昆比姓陈的不知好了多少倍了。
跳了一会儿,灯光突然灭了,只有墙壁上的小灯还像鬼火一样的亮着。小昆把她的两手拿起放到自己肩上,而他的两手都放到她腰上,把脸跟她的贴在一起,说:“这是贴面舞,又叫黑灯舞,跳过没有?”
艾米把脸转开一些,说:“没有,怎么兴搞这一套?鬼影憧憧,群魔乱舞的。”
小昆小声说:“小丫头,放松一点,不用搞得那么——紧张,这舞就是这样跳的。”艾米看了一下身边的几对舞者,也都是贴着面,搂得紧紧的,相比之下,他们这一对还算好的了,她只好随波逐流地跳着。
小昆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今天在舞会出尽风头啊,你看那些男的,都对你虎视眈眈,恨不得一口水把你吞了。今天邀请你跳舞的最多了,当得起舞会皇后的称号了。”
艾米听得很受用,故作谦虚说:“你算了吧,这里漂亮女孩多着呢,我算个什么?”
“算个什么?算个艳压群芳,鹤立鸡群。这些女孩,有的是市直机关的打字员、办事员,还有些是文工团、歌舞团的舞蹈演员,都是想找个有权有势的老公的,她们经常到这里来,都没人理她们了。你这么清纯高雅,她们哪能跟你比?”
“你上粉的功夫还蛮高强呢。”艾米嗔他一句,心里怪舒服的,对小昆慢慢移到她屁股上的手也没有一掌打开。
小昆轻轻捏了一把,赞赏说:“跟我想的一样,紧紧的——,你浑身上下肯定都是紧紧的——,我好喜欢你走路的样子,腿绷得笔直,两条腿中间一点缝都没有,夹得紧紧的——”
艾米警告说:“你这么善于联想,不要把你自己搞得出洋相啊。”
“我已经出洋相了,你怎么样?”小昆向她身上蹭了蹭,让她感受了一下他的“洋相”,然后说,“你真是个害人的小妖精,你现在把我搞成这样,总该帮帮忙吧?我们到车里去——”
艾米觉得好像被人对着头泼了一瓢冷水一样,心里很不高兴,怎么口口声声“帮忙帮忙”?她想: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如果你一直强调你的“与众不同”,我可能就迷迷糊糊地跟你到车里去了,你却说什么“帮忙”。愚蠢!勾引人都不会。
她没好气地说:“帮什么忙?我答应什么了?”说完,就甩开手,走到墙边的桌子跟前坐下了。
小昆跟上来,坐在对面,讪讪地说:“真的不肯帮我?你不帮我,我只好想别的办法去了。你在这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艾米不知道他说的想别的办法是什么意思,估计是找个地方自力更生去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男人怎么这样?就像尿急了要上厕所一样,说忍不住就忍不住了,干嘛不夹块尿布?她看了看表,十点多了,心想,看样子姓陈的不会回来了,回来也不一定邀我跳舞,说不定姓陈的是小昆设的局,根本不是陈××的儿子,只是用来衬托小昆一下的,我还是打的回去吧。
34
艾米走到外面,觉得口干舌燥,刚才一直忍着没喝里面的饮料,又不敢喝洗手间的自来水,早已干得冒火了。她想买支雪糕吃,才想起自己的小包是放在车里的。来的时候,小昆告诉她说里面可以存包,但她想到自己包里放着“凶器”,怕存包处的人看见,所以留在了车里。
她走到小昆停车的地方,却没看到小昆的车。她想,难道他刚才生气回去了?但她觉得应该不会,他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而且他答应过她妈妈把她送回去的,他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她找了一会儿,就看见了那辆新闻采访车,换了个位置,停在树影里。她想小昆肯定是在车里,他到底是在干什么?他说他去想个别的办法?别的什么办法?
她悄悄走到车跟前,从玻璃窗往里望,生平第一次看到了别人做爱的场面。艾米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等她再向车里望去时,她看见小昆已经穿回了裤子,车里一个女的也直起身来了,正在整理自己,头发有点凌乱,但看得出来很漂亮。她赶紧转过身去,想走开躲起来,但小昆已经从车窗里看见了她,而且很快就打开车门,从车里钻了出来。
“艾米,你——站这里多久了?”
艾米嘻嘻笑着说:“不久不久,刚来,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我的小包放在车里,我——”
“你——都看见了?”小昆的声音有点焦急一样。
“什么叫‘都’看见?说了是刚来,只赶上个尾声。”
那个女的也从车里出来了,完全没有被人抓了“现行”的尴尬,在一边站了一会儿,说声:“你们慢慢聊,我进里面去了。”就施施然离去了。
艾米见小昆愣在那里,问:“那是谁?”
“一个朋友,你不认识。我们——”
艾米说:“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你答应过我妈十一点以前送我回去的。”
两个人上了车,小昆把车发动了,解释说:“艾米,你不要瞎猜,我跟她只是——应个急。”
艾米不解:“你跟我解释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根本没必要向我解释。”
“我知道你在生气,我——,你应该知道,男人把性跟爱是分得很清的,有爱可能最终都会导致性,但是有性——不等于有爱。”
艾米笑起来:“你怎么回事?我已经跟你说了,这不关我的事,我生个什么气?”
小昆没再说话,一路默默地开车。艾米觉得很奇怪,她心里好像还是有一点生气一样,当然不是像听到Allan使Jane怀了孕那样的生气,但是多多少少有点生气,应该说是有点失望。原以为小昆会像《卡萨布兰卡》一样爱她的,结果却是这么一个——乱卡。
不过她也有点庆幸,如果不是那个小陈那么恶心,如果不是小昆出这么个洋相,如果不是Allan实在是比那些人帅多了,自己可能真的被灯红酒绿、众星捧月的生活迷惑了。她打定主意今后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为了这些人冒Allan生气的风险,不值。为了那点“众猴捧月”的虚荣,让Allan在里面多关几天,更不值。她决定要查一查,看那个姓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陈××的儿子,那她得想个办法挽回一下,不能让他去为难Allan。
到了艾米家楼下,两个人都从车里出来,艾米说:“我上楼去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
“艾米,我要你说了不生我气,我才会让你上楼去。”
艾米没好气地说:“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早就说了没生你的气,你要我说多少遍?”
“可是你说话的口气——还是很生气的,我知道这事把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全搞坏了,但你听我解释,你应该了解男人这一点,性是性,爱是爱,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我跟她做那个事,只是因为你不肯跟我做,而我不想强迫你,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
艾米迁就说:“好,我懂了,男人可以跟一千个人发生关系,但心里只爱一个人。行了吧?现在我上去了。”她咚咚咚地几大步爬上楼去,刚进门,就听到电话铃声。她知道是小昆打来的,她抓起电话,正想发点脾气,叫他不要这么罗嗦,就听小昆说:“我上来了,我想跟你谈谈成钢的事。”
“成钢怎么了?”
“是关于他跟他以前的情人的,L大那边的——”
艾米愣了:“他以前的情人?你爸爸不是说他在L大那边没什么事吗?你爸爸亲口告诉我妈妈的。”
“对于判他罪来说,L大那边是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