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阿贝?!”阿声从车上下来,看见靠在墙边吸烟的阿贝,有些惊喜又有些疑惑。
阿贝听见阿声的声音从自己的神游中回神,看向阿声,没吭声,他的目光越过阿声,停在L的脸上两秒,L朝他点了点头算是致意,他无所谓地挑了眉头算是致意,目光又重新落在阿声的身上。
阿声和L并肩走近,阿贝摁灭手中的香烟,站直肢体,看了一眼阿声,转头看着L。
“有事?”L开口了。
“嗯。”阿贝颔首应了一声。
“那你和阿声聊吧,我先进去了。”L的手从阿声的腰上滑下来,抬脚要往别墅里面走。
阿贝扫了一眼神色愉悦的阿声,视线便停留了在L身上,他尝试解读L看不出情绪的表情,说:“不,我找的是你。”
“这样么?”L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又带着气愤的阿声,又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阿贝。
“嗯。”阿贝点了点头,没再看阿声。
“我上次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冲着我来,不需要牵扯L的。”阿声焦急地拉住L的手,看向阿贝。
阿贝迎着阿声苛责的强烈目光,不动声色地说:“那一件事,你不是说要翻过去了么?如你所愿的,我只是你的朋友,其次,我还是SIN的一员,我找L,你不要反应这么大。”
“我……对不起。”阿声有些丧气,在对待阿贝与L这件事情上,他的心肠硬得太厉害,他不能打破这种偏见。他见过阿贝用嗜血的表情看着L,恨不得将L拆毁的眼神,阿声至今都没能忘记,即使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不能让他松开这一根弦。
阿贝听着阿声诚诚恳恳地吐出那句道歉,内心很压抑,却完全没有想说点什么安慰他的欲望。
“阿声,你先进去吧。”L搂搂阿声的腰,轻声地哄了一句。
“嗯。”阿声抬眼看了一眼阿贝,抓了抓L的手,进了大门。
门外的两个男人看着阿声进去之后,L突然道了歉。
“算了吧,你道歉我不接受。”阿贝看了一眼L,重新掏出一支烟,点上。
“讨厌我们秀恩爱?”L好笑地看了一眼已经进入屋内的阿声,歪着头看着阿贝,试图挑起战火。
“讨厌至极,可又能怎样?”阿贝明知那人是故意的,却毫不掩饰地说。
L倒是说不出什么来了,只好建议道:“边走边聊?”
“嗯。”
“你这次来是不是关于K的事情?”
“你猜到了?阿铉告诉你啦?”
“你知道什么?”
“很多,阿声、阿铉和K之间的恩怨情仇我都知道,毕竟我曾经权家的影子,我有义务保护K。”阿贝倒不在意这些,这些事情本来他们几个就是知道的,只是大家都习惯藏着掖着不说,搞得像是秘密一样,其实都是掀开了面纱的事实。
“阿贝你不该来的,阿铉应该找过你了。”L猜到了阿贝想做的,他看着烟雾缭绕的阿贝。
阿贝讪讪地笑了:“他是找过我。”
“他让你站在K一边吧,毕竟你和K是从一出生就呆在一起的朋友,虽然分开过,但是没有谁比你更会替他着想,就像阿铉对阿声那样。”L岂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今天阿贝会在站这里说这些,说明阿铉已经设计好了局,他们不过是见证人罢了,见证一个他们谁也想不到的结果。在这个结果里,会有人死,但是他知道,那个人不会是阿声,至于是谁,他不知道了。
“你猜得不错,是这样的,”阿贝敛去脸上的苦笑,“我对K说过,让他放过阿铉的,他没有,到现在这个局面,其实罪魁祸首是K,可是K从来不这么认为,他从来不认为阿铉为他让了步。”
“不,这个怪不得任何人,至少K没有错,是阿铉从来不告诉他。”L摇摇头,事实上,比起了解K,他更了解阿铉。
“这些都不重要,L,我来的目的只要一个,阿铉婚礼那天,阿声不能做证婚人。”
L摇头:“阿贝,阿声知道这一场婚礼是有契机的,其实这场婚礼是每一个人的契机,包括你我,没有人能阻止它的发生,没有人可以挣扎逃生,而阿声正处于暴风眼,他事关所有人,但却相安无事,阿贝,你不能阻止阿声成为证婚人,K不答应,阿铉也不会答应,更何况你要阿声自己放弃做证婚人,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可你是阿声的例外,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也许会为你破例。”阿贝弹去溅落在衣角的烟灰。
“不,我不是例外,至少在这一次,阿声不会放弃这个契机,他想让阿铉为他自己而活,而不是为阿声而活。”L摇摇头,在这个问题上,他早就清楚,阿声与阿铉之间无关爱情,但是他们之间的信任却是没有人能介入,同理他们要以各自的方式解决这件事情,这也是别人所不能插手的,包括L。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契机,远不止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牵扯联系的不仅仅是他们几个人。
阿贝眼里多了一丝了然:“其实,我只是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而已,我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在两人之间选择站队,却不料,现在就这样发生了。”
“这件事情……”L想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如何去说。
阿贝抖落烟灰,看了一眼L,缓缓地说:“算了,这就是命运。如果这一次结束了,不论结果,我想离开SIN,永久的,希望你放行。”
“好。”L明白阿贝所指,对于人情世故,他们几个人里,最懂的人莫过于L他自己和阿贝。有些事情即使结束得很完满,也会留下很多缺口或者缝隙,稍不留神,就会扩大,造成永久性毁灭。为了避免这样的结果,有两种方式,一是,在毁坏之前离去,即使年老之后回忆,那些过往依然是旧时光的美好,但总是留有遗憾;二是,在缺口或者裂缝扩大之前,将它们修缮,但不会恢复如初。智者选择前者,勇者选择后者。很多人都属于勇者,喜欢赌一把,但是看透了的人总是喜欢提前离场。
“就这样吧。”阿贝扬扬手示意L回去,自己准备独自离开。
“嘿,阿贝,我希望你可以和他好好地聊一聊。”L喊停要走的阿贝。
“呵,你不怕么?”阿贝回头看了L一眼,眼里并无讶异,他猜到了L会这样做,仅仅只是为了那个人,他们都爱的那个人。
“怕什么?”L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阿贝抖抖身上因为L那笑容而凸起的鸡皮疙瘩:“也是。”
“我不希望你留存遗憾,当然,我更不希望他留存遗憾。”到这种时候,L倒是很直白。
“L,有没有人说过你自私?”阿贝摁灭了香烟,挑起眉头看了一眼L。
“有,你不是第一个。”L忽然想起昨天和阿铉在花园里的谈话,阿铉也说过这样的话。
阿贝看了一眼那座别墅,笑了笑。
“你们真是一群讨人厌的人。”
“大概是吧。”
K盯着天花板良久,想抓住脑海里的那些飘浮的思绪,然而并没有什么能够抓住的。他抬手放在心脏的位置,那颗不朽的心脏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跳动,像是生命垂垂老矣的暗示。
“阿铉。”
K嘴唇翕动,吐出心心念念的两个音节。
“你醒啦。”阿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捧白蔷薇,眼眸像是湖面抛掷了一枚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嗯,早。”K凝视着阿铉如同雕塑的脸,很害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就会不见。
阿铉似乎感知到K的不安,急忙将手中的花插入花瓶,俯身亲吻K的额头:“怎么啦?”
“阿铉。”K拽着阿铉的西装衣领,眼睛里写满了不安。
“我在这。”阿铉握着K的手,将被褥中的人儿拉进自己的怀里,亲吻了K的眼睛。
K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着阿铉的脖子:“阿铉,我不准你松手放开我。”
“嗯,不会的。”阿铉知道自己怀中的人儿在想什么,他自己何尝不安,何尝不担心自己心尖上的人儿会松手,会选择放弃自己。
“阿铉,我害怕。”K将自己的脸埋进阿铉的颈脖处,很小心翼翼地说道。
阿铉感觉到自己颈脖处有着温热的液体,心里像是被抓了一道划痕,微微地渗出血液,疼痛感慢慢蔓延至全身,他抱紧怀里的人儿:“又贤,别怕。”没说的后半句是,又贤,其实我也害怕。
“你会离开么?”K望着阿铉的眼睛,那双宛若黑色宝石的眼眸像是有某种魔力将人吸引进去,K从第一眼见到阿铉时,就是这样的感觉,十几年过去了,K依然这么认为。
“你在这里,我还要去哪?我还能去哪?”阿铉伸手擦拭K脸颊上的泪水。
“别擦了。”K抓着阿铉的手,摇摇头。
“为什么?”阿铉柔声地问道。
K玩着阿铉的手,好笑地说道:“阿铉,你知道么?你这双手大概就是那些女人常说的手,用来擦眼泪只会越擦越多。”
“是么?为什么?”阿铉看着K拿自己的手和他手比对。
“阿铉,其实我很害怕自己先死,很害怕有一天你这双手会为别人擦泪,会和别人拥抱,会为别人送上白蔷薇,阿铉,别对别人这样子好么?”
“傻瓜,这里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了。”阿铉拉起K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位置。
“我知道,可是万一我不小心弄丢了呢?”K感受到阿铉的心跳从自己的掌中传来,他抽掉了自己手,抓着被子不敢再去看阿铉的眼睛。
“又贤,不要万一,没有第二次了,你知道的,没有第二次了。”阿铉捧着K的脸,很认真地看着K的眼睛,语速缓慢地说。
K看着阿铉,心里像是长着密密麻麻的荆棘,一点点穿破他的心脏,却感觉不到流血,K拿着阿铉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轻声道:“阿铉,如果,真的那样,别犹豫,朝着我这里开一枪。”
“不会的,没有如果,又贤,我们之间不要这样的如果,好么?”阿铉心疼地看着K,觉得自己疼得呼吸困难。
“阿铉,对不起。”K仰头亲吻阿铉。
“怎么又要说对不起?能收回去么?”阿铉觉得自己的脸颊上残存着K嘴唇的一丝温度,低头看着K。
“可以么?可以收回来么?”K轻轻地笑了,带着些许无奈。
“当然,只要你愿意,”阿铉也轻声笑了,看着K眼睛里倒映的两个小小的自己,“真希望这辈子就这样将我藏在你的眼眸里,一辈子就这样看着我,没有其他的人。”
“崔铉,我爱你。”
“权又贤,我爱你。”
“谢谢你爱我。”
“不客气。”
“阿铉,我想去IF看看。”K抱着阿铉的脖子,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好,我去准备。”阿铉宠溺地看着K露出孩子的笑容,揉了揉K的头发。
“只有我们两个人。”
“当然。”阿铉站起来,顺了顺K炸了的毛。
“阿铉,let’s go!”K抱着阿铉的背,“背我!”
“嗯,你小心点伤口。”阿铉配合着K弯下腰,背起了K,“喔,我家亲爱的变重了。”
“呀!”K挥着自己的小拳头在阿铉的背上象征性地锤了锤。
“走啦。”
“嗯——”
☆、21。
21。
“介意么?”阿贝扬扬手中的香烟。
“介意,”阿声微微皱起眉头,看着那一丝丝烟雾,“什么时候开始的?”
阿贝摁灭香烟,轻声笑了:“很多年了。”
其实,只要你稍稍地看了一眼就知道了,但是,你从来没有,大概你从来没有注意过吧。
“哦,是么?”阿声看着那个被摁灭在干净的烟灰缸里的烟头。
“你相信过什么吗?阿声。”
阿贝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杯中的暗红色液体不安分地沿着杯壁回荡。
阿声看着阿贝长睫毛投下的小小疏影,轻声笑了:“你说呢?”
阿贝将自己身上的大衣裹紧了一些,喝了一口红酒,不同于往常的酒,他觉得自己的舌头涩涩的。他将酒杯放置在桌上,看着桌上的蝴蝶兰,露出一个苦笑:“阿声,你不曾相信我。”
阿声看着那杯红酒,摇摇头:“不,阿贝,我相信过你。”
“呵呵,阿声,我们用的都是过去式。”阿贝看着阿声的眼睛,平静地说。
“难道不应该是这样么?你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呵,我以为你只会因为一件事情作出对我的最大敌意,看来不止一件,阿声,终究我们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呢。”阿贝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尽头。
阿声朝着阿贝的视线看过去,他知道阿贝看的是什么,尽头是L的书房:“关于他的,我没办法袖手旁观,阿贝我忘不了那一次你差点杀了他的事实。”
“我知道。”
“阿贝,其实你没有必要强迫自己成为我的朋友,我不需要,也没有必要。”阿声拿起了酒杯,饮了一口。
“但是有人不这么想。”阿贝交叠手臂,笑了。
阿声拿起红酒瓶,看着酒瓶上标注着的年份:“阿贝,你知道吧,这瓶酒,阿铉送给我的时候说过,十年后开封才是最佳的时机,开早了,味道不够。”
阿贝看了一眼年份,去年的。
“呵呵,确实早了。”阿贝明白阿声想说什么。
“十年对于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太漫长,太没有把握,我们的命,没有想象中的长。”阿声看着阿贝的笑眼,和自己一样的笑眼。
“所以呢?”阿贝不是傻子,但是对结果却非要别人明说,似乎这样才能狠狠地打击自己,然后彻底离开。
“阿贝,别等了,最好朋友也不要做了,就像你说的,我们终究成不了朋友。我不求你原谅我的自私,曾经一度利用着你的感情默认你做我的朋友,只要你逾越一点就竖起所有的刺伤害你,逼迫你远离,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阿贝看着阿声过分认真的神情,苦笑:“等?我自认为我连等的机会都没有。”
“对不起。”阿声垂下眼看着地板繁复的花纹,不再去看阿贝饱含情感的眼睛。
“你终于替你自己向我说了一声对不起。”阿贝一口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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