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先主动一次。他俯身去吻L,L却避开了。
“为什么?”阿声捧着L的脸,认真地盯着L的没有波澜的眼眸。
“不想。”L往沙发后背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拉开和阿声的距离。
“我今天遇见阿贝了。”阿声主动往L的身上靠。
L的指尖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我知道。”
阿声鼻翼紧贴着L的颈脖,用力地嗅着他身上的香气:“你以为我要离开你?是么?”
L觉得自己的脖子被阿声嗅着的地方痒痒的,心里热血翻腾:“是。”有时候比起躲避答案,痛快地承认自己内心反而更好。这是阿铉成为一流杀手的时候说过的话,那时候的阿铉不过十二岁,L认识他不过两年时间,却对这句话刻骨铭心。
“我不爱他,你知道的。”阿声搂着L的脖子,坐到L的大腿上,看着倒映在L眼眸里的自己,轻轻地笑着。
“你也不爱我,不是么?”L抱着阿声,自嘲了一句,“他回来了,即使你不走,心也动摇了吧。”
阿声微微地蹙着眉头,有些恼:“L,我们认识了十六年,十六年里,我和你之间,从来做选择的人都只有你。”
“阿声,我没有选择,我只有你。”L吻上阿声的唇。
“L,我也只有你。”阿声紧紧地搂着L的脖子,仰着头感受着L一路向下的吻,狂野的,温柔的。
“阿声,我要你。”L将阿声压在沙发上,染上情()欲的双眸盯着阿声因为沉浸在L爱()抚下而迷离的双眼。
“嗯,”阿声主动覆上L的唇,扯开L的西装,却因为那只近乎残废的手怎么也解不开衬衫的扣子,他有些焦急地看着L,“L。”
阿声的手是五年前的任务执行时为了救搭档阿贝阿贝而受伤的,一道痕很深地从虎口裂到掌心深处,至此,阿声退至幕后,不再拿枪执行任务。
L握着阿声的手,小心翼翼地摊开的掌心,吻了那道狰狞的疤痕,轻轻地带着他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阿声,这里从来都是你的,你不需要主动,我便来爱你,如果你有一天要松手,我会放手,所以选择的权利一直在你手上,只是我会当恶人,逼你选择,让你错误地认为,选择权在我手上。”
“L,我不准你这样卑微地看待你在我们之间的位置。”阿声心疼地看着L,埋首在L的胸前,静静地听着L胸膛那颗心脏跳动的声音。
“阿声,如果你有一天你要走,别告诉我,你悄悄地离开,这样,我才能放开你,不逼你做选择。”L舔着阿声的颈动脉所在位置,似乎稍稍一用力地咬住,便会鲜血四溢。
“我不许你放手,L。”阿声揽着L腰,要扯开L的皮带。
“嗯,我不放开。”
K盘腿坐在飘窗边,盯着自己眼前的那封仍不敢打开的信。
他点燃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一个个烟圈吐出来,最终下了一个决定。他拿起信,颤抖着手拆开。
“此刻的你已经回到S城,而我已经离开S城,我们的公寓已经化为灰烬,如果上帝眷顾,我希望你能看到这封信。你恨我么?我不留余地地把我们之间的一切化为乌有,你也许会恨,我也希望你恨。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也不想知道你是否对我们之间的过去有任何评价。
我恨你,这句话要比我想象中的容易说出来呢,至少比命中心脏简单得多,说出来也不会比子弹穿过身体更痛。
四年前,你送的那颗子弹,我留着呢。被我的血染锈了的子弹似乎很漂亮,我打算做一枚一模一样的,等你回来之后送给你,可惜了,那枚新做好的子弹被人拿去扔了,我很失望,没能让你尝尝命中心脏的滋味。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存在什么,别以为留在这里的这封信会是我给你的机会。别企图我会原谅你,我们之间,不对,我和你之间,永远存在一颗子弹的距离。当然,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们这辈子都不需要再见面,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了,你终究会成为我生命中的过客,甚至是陌生人。
就这样吧,反正,我和你之间,从来都是不知道姓名的陌生人,只不过是相互暖了床,引颈之交,不值得用命来换。”
K颤抖着手放下信笺,仿佛看见那人伏在临窗的书桌上,冷笑着,手中的笔流利地写下这封信。
对不起,阿铉。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对不起,是我的错。
K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从抽屉里拣出一支枪,拆卸清理,又重新组装,子弹上膛。他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心口,心脏的跳动频率依然如故,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在K将要扳动扳机之时,他四年从未响起的特殊手机铃声响了。
“阿铉。”他下意识地翻找手机,看到手机屏上显示的号码,他欣喜若狂,那一串数字是他四年间从未没有拨打过却烂熟于心的号码。
他接起了来电:“阿铉,是你对不对?你——”
K注意到到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不对,阿铉的呼吸频率从来不会很快,他意识到电话那头不是阿铉,K揉揉眉心,想起阿铉四年前就换了号码,有些失望。
电话那头没说话,像是有点疑惑,过了两秒,在K即将要挂掉电话的时候,那头开口了,说的是法语,声音稚嫩,是一个孩子。
那孩子说:“你好,我在街上捡到一只行李箱,里面有个手机,上面只有你的电话,所以我自作主张打给了你,你能否通知你的朋友?”
“行李箱么?”K皱起眉头,“手提的么?”
“是的。”
“你在什么位置,我立刻让人过去取。”K丢开手上的枪,拿起另一只手机,翻找X的电话号码。
孩子把地址说了一遍,K和他约定了时间,让人去取。
K立刻拨了电话给去法国巴黎执行任务的X,让他务必取回行李箱。而自己以最快地速度赶去机场,他必须亲自到法国,他断定阿铉在法国。
“阿铉,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做什么?”
“在巴黎的画廊等死。”
阿铉,我不许你等死。
阿贝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心里感叹了一句,终究是他先主动找上门来了。
“你这次回来做什么?”L简单明了地挑开话题,事实上,他必须挑明话题,在这件事情上,他不想拐弯抹角,一个是觉得没有必要,另一个是觉得正面出击对阿贝来说是最致命的武器之一。
“我说是因为K回来的,你信么?”阿贝看着L脖子上的吻痕,觉得有些刺痛。
L注意到阿贝的视线在自己的脖子上停留了片刻,抿着嘴表示不悦,L不喜欢别人注意到他和阿声之间欢爱的痕迹,即使是情敌也不例外。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以这种事情作为资本炫耀的人,不喜欢阿声被自己算计,即使是为了赶走想插足他们之间的人,也不会利用阿声与自己的亲密关系刺激别人。
“我信。”L平视阿贝的目光。
阿贝讪讪地笑了:“昨天,我可是和他在老桥上相见了。”
“我知道。”L依然平静。
“我和他拥抱亲吻了。”阿贝试图动摇眼前的人,但似乎眼前的人并不为所动。
L左手食指轻轻地敲打着茶几,缓缓地说:“是吗?那是你们的自由,只要他不离开我,他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
“我很讨厌你这种自以为的自由。”阿贝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L看着阿贝和阿声相似的笑眼,轻声地笑出来:“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不是很清楚么?只要阿声不说不好,我就会一直给他这样的自由。”
“你那是自由吗?”
“难道不是么?我只有他,从来都是他抓着我的手往前走,他把我从垃圾堆捡回来的那天起,我只有他。”L抬起眼睛看着站起来的阿贝。
“呵,L,别觉得你可怜,你一点也不可怜,你只有他,那我呢?我连他都没有。五年前,他救了我,废了自己的手,K国数一数二的杀手废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手,他却笑着跟我说,他宁愿废掉那只手用来还清他和你欠我的,也不希望有一天我用数不清的恩情来左右他和你。在你因为他受伤的手嫉妒得发狂的时候,他心甘情愿地给你占有,把自己圈在你身边,他从来没想过我,我不需要他用一只手交换你们的爱情,我才叫嫉妒得发狂,可我什么也不能做。他说,阿贝,我为你废了一只手,那么,我希望你远离我和L的爱情,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希望有一天,我要用残废的手亲手解决你。那个很好很好的阿声,他也会冷血,他也会因为你而与我相向而行。你们众望所归地在一起了,我却因为内疚,远离你们,我不可怜么?”阿贝抓着L的衣领,怒视着他。
L垂眼看着阿贝抓着自己衣领而青筋暴起的手:“对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阿贝挥起拳头要打L。
“阿贝!”阿声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阿贝看着阿声走进来,松开了L:“阿声。”
L回头看见阿声,朝他淡淡地笑了。
阿声嗔怪了L一声:“怎么一个人过来?”
“你不是来了么?”L笑笑。
“阿贝,如果你要打他,那么你可以打我。”阿声走过来,无声地隔开他们两人。
“阿声,你知道的,我不会打你。”阿贝苦笑。
阿声并没又看着阿声,而是瞪着捂着肩膀的L:“没有下次。”
“嗯。”L垂着眼,低声应了一声。
阿声得到L的保证之后,看向阿贝:“阿贝,我说过我们只是朋友,我和L之间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我没想要插手,阿声,”阿贝看了一眼L摁住的肩膀,“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的肩膀有伤。”
“算了,阿贝,如果你放不下,我希望我们连朋友都不要当了。”阿声率先走出了阿贝的公寓。
L看了一眼阿声,回头对阿贝说:“阿声,其实很喜欢你这个朋友,希望你可以当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并不多,除了阿铉,你是他的第二个朋友。今天是我唐突了,你要恨就恨我,别伤害他,对不起,这样做对你而言很不公平,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是他的朋友,你可以不祝福我们的爱情,但请你不要放弃做他的朋友。”
阿贝沉默着没有说话,L摁着自己的肩膀,快速地走出去,去追阿声。
阿贝从窗户看下去,阿声尽管很生气,却一脸心疼地看着L的肩膀,吼着他,却没有说一句重话。而L却不顾周围行人的目光,揽着阿声,低姿态地安慰着阿声,两人站在楼下的样子十分般配。
阿贝拉上窗帘,窝在沙发里,倒了一杯伏加特,一口饮尽。
朋友,会是朋友的,放心吧,只会是朋友的。
☆、06
06。
在K驱车赶往机场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来电不明。
他看着那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愣了两秒,他觉得那个来电是潘多拉魔盒,自己不应该去接,接了一切就会彻底不同。
然而,他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问候,在K还没来得及问候,那头的人劈头盖脸地说了两句话,然后通话单方面结束。
K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手机暗下去的屏幕,嗤地冷笑了一声,猛踩了油门,车子在空旷的公路上飞奔而去。
那一刻他一定知道自己浑身的血液像是停止了流动,肢体瞬间僵硬,呼吸困难。
“呵,是这样么?”
“是这样么?”
“一定是这样么?”
“那就这样好了。”
“那这一辈子就这样好了。”
“我就是你的劫,就这样一辈子好了。”
“我还会见到你的,对吧?”
K急急地踩了刹车,捂着自己的心脏,颤抖的手伸进口袋里翻找了许久,却什么也没找到。他仰着头靠在座椅上一直努力地平静自己的情绪,渐渐地,心脏变得没那么疼。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K看了一眼,是机票出票的信息。他稳稳心神,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发动了车子像离了弦的箭朝着飞机场开去。
“我们这一辈子都会是彼此的劫,你逃不掉的,我也同样地逃不掉,不,我不能逃开,因为那是你,那是你啊,阿铉。”
手机又响了起来,K稳了稳心神,把电话接了起来:“行李箱取到了么?”
“取到了。”
“不就是一个行李箱么,你干嘛这么费神,还特意跑过来?”X在电话里头抱怨了一下。
“是啊,不就是一个行李箱么?”K自嘲了一句。
“喂,你怎么啦?”X听出K的声音不对劲。
“没什么。”
“哦。”
“我到了会联系你的。”K挂了电话,直奔机场大厅。
K看了一眼电子屏密密麻麻的航班信息,快步穿过人流,走向登机舱,他想登机。
机场的服务人员一直在和他说还没有到登机时间,但是他恨不得直接越过舱口的工作人员,直接上去。
他觉得自己迟了,很迟了,但是明明飞机还没有到登机的时间,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迟了。
“先生,您没有迟到,您再稍等十分钟。”工作人员拼命地解释着。
K露出很急切的眼神,却发觉自己没有办法说出其他的话语,只是在不断地重复那一句:“迟了,太迟了,他不要我了。”
K蹲在登机舱门口,捂着心口,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像是被丢弃在荒芜的野外,惊慌失措,什么也听不见。
终于机场的广播响起他的航班登机信息,他站了起来,顾不得头部的晕眩感,急急忙忙地通过登机舱,上了飞机。
坐在舷窗出的K,望着窗外,看着飞机一点点离开地面,拼命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耳朵里的嗡鸣,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一颗泪划过脸颊,滴在他空无一物的无名指上。
“我要来了,你会见我么?”
阿铉坐一家私人画廊里,看着眼前一幅名为《简》的画,画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白色,而阿铉却看得入迷。他感觉自己被这一片白色包裹,随其流淌飘浮,像渐渐迷迷失在这一片白色之中。
这是K很喜欢的画,当然也是阿铉很喜欢的画。K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