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舔着嘴唇,那姿态活像个奸计得逞的女流氓,带着格外欠扁的痞气。
“本君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夜半寂寞,自然是想小雅了。怎知小雅回来不关心本君不说,竟还有意要欺负本君,本君心寒呢。”她胡扯的功夫一点不比莫闲差。我只差直接一个白眼甩过去了。
寂寞?想我?她一个狐狸王,心比比干多一窍,当真以为我信她的胡话不成?后宫妃嫔众多,那东方欣和顾笙清都是绝色,她寂寞了不找他们,搞得像对我情根深种似的,当我傻啊?还欺负,妈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这样说风就是雨真的好吗?还要不要愉快地耍心计了……
我吐槽吐到无槽可吐,放下手。还好没出血,但牙印是不可避免的了。赵谨你丫果然最毒妇人心。
“哎呀呀,小雅受伤了。本君即刻唤人来治。”她虚情假意地凑近几分,一脸幸灾乐祸的痞笑。我懒得管她,心里却不停猜测。
她看起来格外正常,所以排除掉她出事的可能,结论是……她果然只是因为无聊了闲得蛋疼才催我回来的吗?她很清楚我在其他国家都做了些什么,从每次莫闲出现的时机就能看出来,莫闲也知道蛸的存在却从不说破,仿佛是默许一样,这让我不得不心存怀疑。比如,蛸其实是赵谨安插在洛月帮的线人?比如,赵谨早就知道洛晨的身份,也知道我加入洛月帮的事?再比如,她刻意留着洛月帮其实别有所图?
可是,除了天下她还想要什么呢?
我即刻陷入沉思,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笑容微敛,看着我的眼神晦暗难明,也没有注意到片刻后随着宫仆进堂的那抹灿红。
“……墨……”
那声唤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天际,带着丝不确定般的试探,却同样盛满了复杂的深情。那声音其实是极儒雅极美好的一种,不管是生气地大吼的时候还是轻轻地说着“我喜欢你”的时候,都是好听的。
我被这声音拉回思绪,看到面前的人时有些微微愣神。
总是一身火红,墨色的长发从来都是张扬的披着,那两道带着英气的剑眉微微蹙起,眉宇间却是带着浓浓的哀伤。眼睛是极好看的,幽深如夜,如漫天星光。
“墨。”他又唤了一声,仿佛是为了确定我的存在般的,伸出手,却不敢向我靠近分毫,就好像,害怕把我吓走。
我叹了口气,轻轻道:“左太医别来无恙。”
他的眉在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皱得更紧,我的刻意疏远让他不悦。可他一言未发,只是盯着我,那双灿如晨星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我,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梓翎和小雅之间似乎有何矛盾呢。”赵谨一脸闲适的表情,我立刻就猜到她说不定早就知道左梓翎喜欢我的事了。
“君上多虑,小雅一路颇受左太医照顾,感激他还来不及,如何有矛盾。”我心里叫苦,低下头不敢再与左梓翎对视。要说我有对不起的人,也就是左梓翎了吧。可我又觉得我没有做错。他们都是优秀的男子,就该如正常男子一样找一个美丽的女子,而不是都把大好未来栽在我手上。
赵谨笑得略有些意味深长,遣退宫人慢慢踱步上了高台,斜坐在王座上,右手撑着下巴,一派王者气度,浑然天成。
“前几日有位友人请求本君,全了他的心意。这位友人心比天高,纵使再艰难的时候也不曾求过本君。本君一时好奇便答应了他的请求。未曾想他是爱上了一名佳人,偏巧那佳人是本君的爱妃。本君纵然舍不得,但是君无戏言,当即便准备颁布一道圣旨将这位佳人赠予他。”赵谨不知为何突然说起了这件事。
我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她说的就是左梓翎,不禁心里很是不耐。果然,左梓翎一点都没变,他为了得到我居然直接求赵谨将我许给他。我不是物品,更不是奴隶,他凭什么?!难怪在这种特殊时期赵谨会让我回来,左梓翎,我低估你了呢。
我很是气不过,抬头正要反抗却听得赵谨接着道:“不料这友人却并非此意,他只是求本君还那人自由,不要再用妃嫔的头衔困住他。本君很是诧异,这位友人自小便是随性的人,无论他要什么,本君能做到的,绝不亏待于他,如今求本君竟对自己无一丝好处。本君与他自小一起长大,他的心思本君自知懂得几分,却未料在本君不知道的地方,他竟被另外的人改变了。本君便问他,那人可对你有意?哪知他下一刻竟不发一言,在本君身侧,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孩童。”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不敢看身后的左梓翎,紧握的手有些发抖。是我误会了,他并没有强买强卖的意思,反而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用他的方式替我着想。
左梓翎,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陆雅墨何德何能值得你这样付出……
“别说了。”左梓翎低沉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刻意压制般的,能听得出哀伤。“浣嫔主子莫怪,君上近日恐有些劳累,净说些奇怪的话。方才冯太医道是有要事找您,想来是关于您那友人的病情,您不如先去看看?”
对他话里显而易见的疏离,我并没有特殊的表情,只对着赵谨行礼以后才回头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离开,仿佛刚才听到的真的只是一个故事。
我不知道那身灿红的主人一双星眸望着我离开的方向,满眼的不舍和绝望。
一路沉默,我跟着宫人踱步到往日我住的菁华殿,那位年纪颇大但医术很好曾得过左梓翎称赞的冯太医正神态焦急地站在大堂门前,来回踱步。见我到来她忙伏身行礼,口里唤着主子贵安,眉头却皱得很紧。
我收敛心情摆出儒雅的浅笑,托手扶起她,温声道:“不知我那挚友病情如何?”
冯太医皱着眉,低头又行一礼,沉声道:“微臣惶恐,不知这位公子遇到过何事?”
我见她这态度也皱起眉:“我不很清楚,似乎曾被仇家追杀。这……我有一位略懂医术的好友,他道是受了惊吓所致。”
那冯太医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声音近乎带着颤抖:“这哪里只是惊吓!分明被人下了药了!”
第81章 太狗血了
“下药?!”我的惊讶显而易见。“什么药?可有解?”我难免焦急。
冯太医神色有些尴尬:“微臣技拙,不知那药的成分,这能否解微臣也说不准……”
我皱起眉,抬头往大堂中望了一眼,沉声道:“他现今是何等情况?”
冯太医将头低下,毕恭毕敬的语气:“若说症状,灵智并无损伤,然终日如沉梦魇,看到人物鸟兽都有可能想成旁的东西,其恐怖程度全在患者心中所想。方才微臣才欲近身就听到其尖叫,若不是那蓝衣男子上前,微臣恐连号脉这等事也做不得。这种药性子烈,微臣曾略有耳闻,只不曾听过配方故一时无法。然那症状却真真匹配。中此药的人若不是受过惊吓怕也不会严重如斯。难得他有信任交心之人,微臣以为,在解药研制出来之前,那两人最好不再分开,并且要时常带着患者散心,诸事且顺着他有利于病情缓解。微臣一定竭尽所能早日研制出解药,还望主子稍候。”
我皱眉叹了口气,末了突然想到什么,试探道:“不知……左太医……可有法?”
那冯太医愣了愣,也皱起眉,显然不怎么喜欢左梓翎:“恕微臣直言,莫说左太医没有解药,即便他有,依着他的性子,恐怕不会愿意屈身来诊治。”
我有些不悦,冷声道:“你似乎自知十分了解他。”
冯太医听出我的不满,忙跪下道惶恐,颤声道:“微臣逾矩,请主子处罚。”
我微愣,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只是这样的话,我平时骂他二货变。态也不少,相比起来真的太过微不足道了。为什么,会有些生气?会觉得,冯太医是在诋毁他?其实以前我也自以为自己很了解他,觉得他随性,冷淡,肆意妄为,自以为是,可今天在赵谨那里我才知道,他其实就像个孩子,单纯,会有对喜欢东西的占。有。欲,可他那样一个只为自己着想的人,居然会为了我拉下脸求赵谨。我甚至觉得,他似乎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变得,有那么一丝温柔,甚至……可爱?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我立刻回神,看了看伏在地上明显在发抖的冯太医,慢慢扶起她,温和道:“冯太医这是什么话,我还指着您研制出解药救治挚友呢。君上一向慷慨,定然不会亏待您的。小雅挂心挚友便不陪您了,君上的赏赐稍候便送到太医院,劳烦冯太医了。”
我给了她台阶她哪有不下之理,只听得她一口一个“谢主子”,终于是客套一番回了太医院。
菁华殿原本仆从就不多,半年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都如何,想到东方玉钦我叹了口气,半期待半担忧地跨进大堂。这是我十分熟悉的地方。来到这个世界不过一年,多是四处流离,这里,算是呆得最久的了。可我潜意识里,并不想与这皇宫多亲近。其实左梓翎很了解我吧,至少他知道,我讨厌做困兽。
“哥哥?!”一声带着试探但更多是愉悦的叫喊止住了我的脚步,我只微微愣神,随后就发现面前明显比往日成熟美艳不少的少女,顿时有些物是人非之感,哑声道:“小宁。”
听我唤她,那孩子几乎是眸含泪光扑过来,整张脸埋在我怀里,抽噎道:“君上前日道是哥哥不久便回来,我……我还不信,不想今日就见着了哥哥。哥哥你…………吃的可还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君上十分念你,时常来菁华殿,一坐就是半日,非但没有遣散我们一干奴仆,反而让我们每日不忘打扫,只等着你哪日回来呢。”
我微愣,顺着她的背,不免怀疑,轻声道:“你们可知我在外都做了些什么?”
听我这样问她哭得更厉害,心疼道:“君上说你在出游半路被皓熙掳去,君上为了救你不惜与皓熙刀剑相向,好在是救回你了……哥哥可有受伤?那些蛮人可有欺侮你?哥哥莫怕,君上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我暗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待她平静才道:“我那两位挚友现今在何处?”
她立刻站好,抹了把脸道:“随我来。”
我点了点头跟上,面沉如水。赵谨…………这意思,看来皓熙马上就完了吧?说不定,在我赶路的时候,她已经出兵了。呵,真是丝毫不能小觑的女人。
她这表面功夫做得真好,几乎没有人会怀疑她对我的重视,我简直忍不住要赞叹。果然,不管怎么样都没法喜欢这样的人。
皇甫渊在后面的厢房,小宁将我带到门口就去备膳。我看了看昔日众人一起喝茶聊天的院子,目光在那片竹林只停留了一瞬就不再看。回头正要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奈何不耐烦的声音:“不要再贴过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随后就是“嗵”的一声,似乎是重物撞到了床板,听得到清楚的倒吸气声,然后就是奈何的低声咒骂:“皇甫渊你简直有病,再亲过来我杀了你。”
我微微发愣,轻手轻脚推开门,看见两人的姿势有些无语。
皇甫渊整个人趴在奈何身上,床上很是凌乱,明显是两个人扭打造成的。奈何脸上有几道红印,我虽不知是什么,但看到皇甫渊紧紧贴在他脸上的唇也隐约猜到。两人的衣服都有些散开,皇甫渊的肩膀露出半个,白皙的皮肤比好多女人都要柔嫩。胸口敞开,紧紧贴着奈何的胸膛,两手抱着奈何的腰,双腿缠着奈何的,呼吸有些不寻常的起伏。奈何看见我明显一时没反应过来,樱色的嘴唇微张竟有些憨态,双手撑在身后,承受着皇甫渊的整个重量。
因为背对着我,皇甫渊并没有看见我,反而他发现奈何不再动似乎很是高兴,略有些试探地,小心翼翼地将唇盖过去,压住奈何的,伸出舌头长驱直入。感觉到口腔中的入侵物,奈何立刻回神,正欲推开皇甫渊,但不知为何,他又瞥了我一眼,看见我面无表情似乎很是生气,原本伸出要推开的手直接贴着皇甫渊的后背,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在皇甫渊有些错愕的神情中狠狠吻回去,两手更是不停,扯开他本有些松垮的腰带,动作有些粗暴地按压着他的胸口,一路向下,伸进他的裤子里。我几乎在下一刻就听到了皇甫渊的呻。吟,不禁皱起眉,想也不想地转身要出去。才刚踏步就听到奈何愤怒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陆雅墨!”
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全名,我顿时停住。
一阵悉悉窣窣的下床声,片刻就感到手腕一紧,我不由自主地被拉着转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死死按在怀里。能感觉到那人的急切,愤怒,气息很重,力道很大。我即刻皱起眉,挣扎了两下发现动不了以后也就不再反抗。被丢下愣在床上的皇甫渊回过神,看见我立刻睁大眼睛尖叫起来,极度恐惧,顾不得衣服散落急切地往墙角缩着身体,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全身都在颤抖。
“闭嘴。”奈何的声音不可谓不冰冷,我几乎都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紧紧皱眉,不发一言。
皇甫渊果然停住,可他眼神里显而易见的恐惧没有丝毫减弱,反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我想起冯太医的话,突然很是难受。
皇甫渊,能和昀琪当年一比的才子,变成这种样子,难得能全心信任着奈何。也许在他心里,没有人值得信任,可唯独,给奈何留了一个位子。这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奈何对他来说格外重要呢?重要到他中了这样的药,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卸下全身尖刺和防备,亲吻他。
“奈何……”还不待我开始劝解就感觉有人拉住我的领子,只一瞬就撞上身后的胸膛,环住我肩膀的人穿着灿红的狐裘,身材颀长精瘦但格外有力,紧紧抱着我,仿佛在宣告所有权:“你再动他试试。”
我皱着眉,在奈何的一脸震惊中挣开身后人的怀抱,看向处于极度惊恐状态的皇甫渊,正要抬脚就看到他因恐惧而越睁越大的眼睛。
我再不敢靠近,无奈地停下动作,轻声对奈何道:“奈何,渊现在很痛苦。”
奈何皱起眉,盯着我,冷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怔了怔,叹了口气道:“奈何,你变了。”
他听我这样说更为生气,拽住我的胳膊,几乎低吼道:“我是变了,可我为何会变?明明你也该喜欢我的!都是因为他对不对?!”他抬手指向我身后的左梓翎,全然不顾我的疼痛:“都是他!”
我不悦地挣扎,冷道:“你不要胡乱猜想,不关任何人的事,我不可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