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上两步就被白子画拉住,刚才她偷偷抹去眼泪的样子落在他眼中疼在他心里,忍不住自问,小骨是那么怕失去自己吗?一遇到她,哪里还有自信可言。怎舍得她一个人去厨房,哭得那么伤心,万一等会又哭了怎么办?反正今日不会再下殿了,她做什么就都陪着吧。
☆、纷飞雪季
花千骨将他拉进房中,千叮万嘱让他好好休息,说是很快就能打造出一桌美味,绝不会比他的手艺差。
白子画起初不肯,被她又是抱又是亲还不停地撒娇也只得作罢,乖乖地待在房中,本想着翻翻前些日子从藏书阁弄来的神界秘史,可没翻几页便没了兴致,满脑子都是她的眼泪,甚至那凄凄戚戚的哭声围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师父!”花千骨陆陆续续地将菜端进房中,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看着发呆的师父,便开始为他布菜:“尝尝看啊。”
“这是……”他记得,那年他答应要陪她吃饭,结果小徒弟就弄了一桌精致得不像是要给人吃的菜。
“天机蜜露羹、翡翠豆腐仁、芙蓉玉带汤、迷魂白果肉、甘草什锦盅、小炒黄花心。”她将白玉筷子递给他,眉眼含笑。
“做了那么多,哪里吃得完。”白子画每样菜都尝了尝,点了点头道,“还不错。”
“啊,只是还不错啊。”花千骨歪着头,讨好地看着他,像一只黏人的猫咪。
这些菜品中早已没了当年的心无杂念、清透单纯之气,反而吃出了做菜之人的万般哀伤之情。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筷子并未停下:“嗯,很不错。”
怎么才能让她开心起来?白子画边吃边想,等到两人用完餐,看着她在厨房忙碌,他便道:“一会儿陪我出去走走可好?”
花千骨擦干还在滴水的手指,诧异道:“师父不去大殿吗?”
“今天没什么事。”想了想又补充道,“一早处理过了。”他不想她误会,可是也不想她难过担心,只得这么说。
“好啊,师父想去哪?”花千骨自然明白他的苦心,不想让他为难,那哭哭啼啼的样子恐怕总会惹他烦心吧。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哭得有些苍白的脸上飘来一片红云,将白子画拖到书房,在他面上轻轻一吻道:“师父可以慢慢想,我去去就来啊。”
“慢点跑。”看着她娇羞的样子,放开的手恋恋不舍。
不过小徒弟没让他等太久,冬末的艳阳下,门前摇曳生光,一袭绣着暗花的月白长裙更是衬得她冰肌玉肤,体态婀娜,远山眉、秋水眸、桃花唇,当真是流风回雪,轻云蔽月。花千骨浅浅一笑,转了一个圈,阳光都被她吸引,镶上朦胧的金色光晕。
“师父,漂亮吗?”花千骨其实挺满意的,以前根本没想过涂脂抹粉,不过自从与师父成亲后,她在这方面也有心留意,没事又翻了些书,此番就实践下吧,刚才哭得稀里哗啦,师父肯定将她当路边脏兮兮的花猫了。
白子画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气,这样的小骨从未见过啊。他知道她很漂亮,无论是孩子时的娇俏可人,还是妖神时的惊心动魄都能让他魂牵梦萦,千年的道行与那样的美相比如沧海一粟,只是今天,清纯中透出妖娆,妩媚里又有多些哀愁,这是无论如何掩饰不了的。
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炙热的目光看得花千骨脸上一阵阵地发烫。
“师父?”若她再不开口,自己就要在他的目光下化成烟了。
“嗯?”这六界中还有比她更美的女人吗?当然是没有了。白子画的笑意更浓,想着是不是要逗一逗她,“好像还差一点。”
“啊?”花千骨一下就愣住了,“差在哪儿?”
白子画俯身含住她的唇,深深一吻:“差在这儿。”
羞红了的脸,伸出粉嫩的小舌在唇上轻轻一舔,像是在回味刚才那一吻。
只是她无意间的小动作却让白子画心神荡漾,小徒弟太过分,这是在狗引他吗?
本是二人御剑下长留,这下变成白子画硬拉着小花小仙共乘一剑,搂着、抱着、拥着……各种姿势百试不怠。
“师父!”花千骨娇嗔,“不累吗?”她可是很心疼啊,师父刚刚还痛得死去活来呢。
“不累。”简单明了,这么漂亮的娘子可不能被别人看了去,他得藏藏好。
冬日最应景的该是赏雪景吧。白子画知道小娘子爱玩爱热闹,这些年她的朋友们非死即伤,虽然有他陪着,但总是有孤单萧瑟之意。绝情殿人少,本来幽若还是个多动分子,就是因为要继任掌门的关系,整天也是忙得灰头土脸,偌他有事再不在,也不知道这一天她该怎么打发,怕是也要像今天,眼泪都要将他揉碎吧。
“师父,这是哪呀?”
“西山。”白子画从墟鼎中拿出一件水貂小袄给她披上,这里不比绝情殿暖和,万一受凉就不好了。他又将真气渡了过去,这才放心地与她共赏雪景。
绝情殿上是众览群山小,而这里却是遥望起岧峣,坐看千峰雪。寒光将山间沟壑映得如九霄云塔般庄严肃穆,断崖还可以见见三三俩俩游麝的踪迹。
“师父,这里也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啊。”
“喜欢吗?那我们不走了。”
“那怎么可以,长留还有很多事等着师父呢。”
“嗯,可以算是,也可以算不是。”看着花千骨狐疑地样子,“过两天幽若就是掌门了,若还是要事事依赖怎么成气候。”
花千骨点点头,师父说的对,不过不回去是不行的,她心里有事,放不下。
大雪初霁,雪地上留下两人深深浅浅的脚印。想起第一次与师父去雪山,他们还打过雪仗呢。现在十指相扣,若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下了西山,又来到江南的一处小镇。正值雨雪交加,两人便租了一条乌篷小船避雨雪,遣走了船夫,任小船在湖中央飘荡。
白子画摆上一壶黄酒与花千骨对饮几杯,自洞房花烛夜之后这才是她第二次喝酒。
趁着微醺,花千骨趴在白子画怀中,小手探进他的衣里,隔着薄薄的里衣肆意挑 逗,有意无意地停留在他心口。她就想摸摸他的心,生怕会有可怕的伤疤。
哎!不省心的小徒弟啊!白子画闭着眼沉醉其中,想要 。她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掀起她的底裙,轻车熟路地一颗小珍珠。
“师父……”酒精迷醉间的一声呼唤,抱住他的脖子微微颤抖着。
俯首在她芎前,长发撩人,他早已没了修道之人的清静无为之心,反而深陷在她的温柔乡中难以自拔。
这也算是一种执念吧。小船在雨雪霏霏中如一场幻影,乌篷下的池身男女正是这灰白天气中的一道艳景。
“小骨……”他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一次次地将她推向头晕目眩地高兴(潮)。
柔软的四肢如水蛇般缠绕在他身上,汲取着彼此更多的交融。
沉重地呼吸,予取予求……
他强大的力量与外表的清冷孤高、出尘绝世大相径庭,只有面对花千骨时,疯狂的爱欲仿佛要从灵魂深处将自己燃烧殆尽。
吻了吻那烧红的耳珠,她已在他身下化成了一滩水。“师父。”她喃喃地唤他,手指在从宽阔的胸膛一直下滑,拂上那还停留的物上,细密轻柔的吻带着丝丝凉意在他身上停住又溜走,手指一用力,握住。
“小骨……”今天变成了妖精吗?怎么可以这样刺激他。
又是一番云雨,小船在湖中颠簸,已有倾覆之势。
缠着他的腰,细长的腿挂在他腿上。花千骨不许他穿衣服,因为师父的身体太好看了,除去后背上销魂钉的伤疤她不敢摸之外,其他全是她的天下。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不安分的手一直在芎前滑来滑去,被忍无可忍的白子画捉住,戏谑道:“还要再来一次吗?”
☆、妖神之劫
撇了撇嘴,手乖乖地被他握在掌心里。还是不要了,师父太厉害,自己完全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嘛……
突然眼前白光一闪,白子画手上多了一样小物件,明晃晃地闪着她的眼。
“好漂亮啊!”花千骨由衷地赞叹着,细长的金色簪挺,簪头嵌着一对羊脂玉色的桃花,花心是两点鲜红的宝石。玉色流泻如水,宝石红耀如火,金色的翅膀将两朵桃花托住,像要比翼双飞一般。
“喜欢吗?”
“喜欢。”花簪在手中把玩着,越看越爱不释手,师父的法术玩出了新花样哦,“可是为什么送发簪给我呀?”
“新婚礼物。”她熠熠生辉的眼睛,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
花千骨心头一喜,师父还很浪漫哦,只是他们新婚已经过去好久嘞。“可是师父,你送过我礼物了呀。”
“送过?”白子画奇道,他怎么不记得了。
花千骨撒娇地往他怀里钻,师父的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差啦。“那套好漂亮的红裙子呀,还有,还有鹤鸣呀。”
“那不算,有谁成亲送剑做礼物的。”他本想说送她鹤鸣是因为断念已成残剑,而小骨不能没有趁手的兵器。
想到兵器思绪不可避免回忆起断念,断念、断念,不知道要断谁的念,若断了她对自己的念想,还不如不要。
断念是他送她的第一个礼物,可是也是他亲手用断念刺了她103剑,想起她的惨叫,不禁浑身发凉,当时如何下得去手?心口一窒,微微发疼。
“师父?”花千骨察觉到他的异样,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他的心口却被一双大手牢牢握住。
“小骨,师父对不起你啊。”
那漆黑的眼眸中隐藏着的深深痛悔,让花千骨心疼不已,紧紧地抱住他,攀着他的脖子去吻他。
“不是的,没有师父也就没有小骨了。”
“不许说傻话。”白子画回吻着,怀中的柔软又一次令人把持不住。暗叹一声,自己哪里还有什么修道之心,这些欲念竟连世间普通男子都不如。见她身上渐凉便拿来裙衫帮她穿好,法术闪过,自己也穿戴整齐。
拿出木梳梳理好她的长发,绾了一个简单的垂鬟髻以桃花簪固定好。花千骨揽镜自照,师父的手艺真是深藏不露。那红得如血的桃花心更让她显得娇艳欲滴,光彩照人。
“师父,这桃花心是用什么做的?法力好强啊!”
“这是用长留海底血珊瑚的心制成,为师只不过弄了些法力上去,保你平安健康的。”自她去七杀殿后,白子画与摩严议完事便下到长留海底去找血珊瑚之心。别说这种珊瑚难寻,就算寻到,有些珊瑚心也气泽不纯无法承载较高的法力,好在他运气还不错。当日她急忙赶回,白子画正在屋内做这支玉簪,哄她睡着后,又做了一夜,直到凌晨时分才眯上眼小寐一会儿,不想被心痛闹醒,才生出许多事端。此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花得心思真是一点都不少。
花千骨感动不已,又想着要落泪,忙忍住笑道:“可我还没送师父礼物呢?”
“傻瓜,有你在就是送给为师最好的礼物。”
本想着一天来回,可两人却玩上了瘾,三天后才回长留,因为再不回去就要错过幽若的即位大典。
可惜,花千骨还是错过了。
倒不是她故意不去,而是回长留后竟然得了风寒,一病不起,颇为严重。
“师父让我去看看吧!”摇着白子画的手臂不停地撒娇。
“不行。”白子画板着脸果断拒绝,已经这样了万一再受寒怎么办。
花千骨求了好久,见他还是有些生气便不敢再说,窝进被子里,偷偷看着他眨眼睛。
给她的敛魂石和桃花簪都被留在房中,小丫头就穿着睡袍趁他不在的时候溜下殿去玩,结果据说不小心摔进了后山的水潭中。
长留后山的水潭四季无冰,但大冬天里那潭水的温度也是寒冷刺骨的,小骨仙身还很弱,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冻。
他回来时花千骨刚换下湿衣服,还妄图用法术蒸干头发,没想到当场被捉住。眼见瞒不了只得支支吾吾地告诉他,却不想还是气着师父了。
“你跟师父老实说为什么要去那?为什么不带敛魂石?”白子画最不喜欢小骨丢下让她续精养魄的敛魂石,而且自从有了上次的事,他怕自己再难找到她,这种不言而喻的恐惧感让他总是后怕。
花千骨往被子里缩了缩,师父的表情很严肃哦,她伸出小手想拉拉他,又被白子画塞进被子里,掩了掩被角,无奈地叹道:“听话,别乱动了,等会出一身汗就好了。”
昨晚开始就一直发热,给她喂了药仍不见好转,本想用仙术但又觉得既然生病了,还是顺其自然地痊愈比较好,修道之人不可事事依赖术法。只是小骨的身体太弱,以现在所持有的修为来看,生病这种事应该不太会发生。看来以后要让她加强锻炼才是。
“师兄!”笙箫默在大殿左等右等不见白子画,见摩严越发焦躁,便亲自上绝情殿去请。自从有了小花花,师兄真是越来越随心了,可苦了自己越来越操心。他知道他们在卧房,不便前去,便在外面高声喊道:“大礼要开始了,就等你了!”
花千骨暗暗地松了口气,推着白子画道:“师父快去吧,别误了正事,我正好睡会。”
白子画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她,手一挥给寝殿下了一层结界,那意思就是,哪都不准去,乖乖待着。
等白子画走后,整个绝情殿更显寂静,窗外的桃花精们都开始打起了盹,只有花千骨睡不着。
她之所以会得风寒都是妖神害的,她将她推进潭中捉弄她,说什么要为枯燥的生命找些乐子。她就这样被妖神胁迫着泡在寒水中,听她说些她想听的话。
与师父在一起的日子越幸福,越是不能忽略他心口上的痛。
妖神倚在断崖上,足尖正在潭水中戏弄,轻轻一撩,溅得她一脸的水,每根骨头都被寒意刺痛。
白子画的噬心之痛,这世上无人能治。
妖神的回答仍旧在耳边嗡嗡作响,花千骨觉得头又疼了一分,她动了杀机,既然如此那就杀了妖神,她做不到,总有人能做到,合六界之力还除不去这个祸害?
妖神何等聪明,千万年沉寂在封印下虽暗无天日,但神智从未受损。她看出了花千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