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寓仙尊一改那晚义愤填膺,笑容满面地迎上前来:“哈哈,尊上和夫人,好久不见啦!”
花千骨是从未见过狐寓仙尊,她抓着他的语病却没有揭穿,随着白子画点头寒暄。
胖乎乎的狐寓仙尊似乎心情大好,笑呵呵地道:“尊上与夫人真是郎才女貌,伉俪情深啊。怪不得我刚到就听见众仙议论纷纷了。现在看来,他们说得还不及亲眼所见的万分之一啊!”
白子画依旧冷着一张脸,他不喜欢狐寓看小骨的目光,但又不好过分黑脸,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越发握紧了她的手:“仙尊过誉了。”
要说在这方面最能知晓他心思的不是花千骨,而是他的儿子。眼力出色的白谨言非常了解自家爹爹对娘亲的看管与独霸,那狐寓仙尊也真是的,看着娘亲的目光太赤裸裸了,难道齐云山没有美人吗?真是的!他站在大人中间,插科打诨地拽过狐冯,弯腰一揖:“给仙尊见礼啦!”
本来孩子们都插不上话,被白谨言这一搅和,狐冯也向师徒夫妻行礼后,恭敬地垂手而立。倒是白谨言完全没有就此打住,一来呢是怕爹爹烦这位仙尊,二来呢也是出自私心,他嘿嘿一笑,指着狐寓身后的小姑娘道:“冯师兄,这个小妹妹是谁啊?”
那小姑娘一听便笑出了声,走到他们面前,很自然地向师徒夫妻行礼:“齐云山小狐云湍见过尊上和夫人。”
花千骨见那小姑娘长得粉粉嫩嫩,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地,她与兰儿同样灵动可爱却比兰儿更多了一番仙姿玉色。
狐寓仙尊颇为自豪地看着二人道:“小女云湍顽皮得很,让二位见笑了。”
“哪里,我看云湍很可爱呢。”花千骨还是比较喜欢这些不扭捏的孩子,她突然有个想法,若能再有个女孩子倒也不错哦。
“谢谢尊上夫人夸奖。”她向花千骨展颜一笑,目光投向白子画,“没想到云湍这么快又见到尊上啦!”她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完全没注意到花千骨正奇怪地看着两人。
师父什么见过云湍的?听这话应该是这几天的事吧,怎么她不知道?她发现师父的眸子总算有了些暖色,而她儿子更是毫不掩饰对云湍的喜爱,难道这对父子都喜欢这个小姑娘?
“这次云湍随父君、哥哥前来,巧遇尊上和夫人真是三生有幸!”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微微发红,“云湍斗胆,想请尊上指点一二!”
“云湍!你放肆了!”狐寓仙尊厉声呵斥,虽板下面孔但仍看得出不舍有怒色。
白子画淡淡一笑:“仙尊不必动怒,都是孩子。”
那云湍仰起小脸对自己的父亲做了一个可爱的鬼脸,转而又满怀期待地看着白子画,大眼睛闪闪发光:“尊上,您能答应吗?”
“你想要本尊指点什么?”
云湍哗地一下从墟鼎中拿出一张古琴,笑道:“请尊上听一曲,为云湍指点迷津。”
谁也不知道白子画此刻心里在想什么,他的眼光不像在看她,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师父?”花千骨轻轻唤他。齐云山是老牌仙山,门中弟子更是人才济济,在仙界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几位在这儿相谈甚欢,自然引来了众仙的瞩目,围观者颇多。
“好,你弹吧。”他总算点了点头。
云湍欢呼雀跃,小孩子的天真浪漫尽显无疑,围观者都被这样有生命力又漂亮的姑娘吸引。只见她彩裙飘飘,轻盈身姿一转飘落在树荫下一块大石上,手指轻拂,高山流水。
不仅众仙听得如痴如醉,就连白子画都暗自感叹,多少年了,没听过如此美妙的仙乐。他缓缓走了过去,与狐寓仙尊并肩而立,两人对这个小女孩各怀惊叹,这样熟捻的指法,这样动人的技艺,何须指点。
乱花渐迷眼,花千骨站在最外面,也是感叹不已。这个小姑娘让所有人都如痴如醉。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他身上,不禁想起小时候他教自己弹琴,弹的是什么曲子她早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自己的一颗心咚咚直跳……
手腕上的小宫铃被她握在掌心里,怎么他就在不远处自己却那么那么思念呢,那曲子听得只想落泪……
“那个小姑娘可不是个善茬哦。”
谁在她耳边轻轻一语,吓得她忙回过神来,待看清来人,嘘了口气道:“杀姐姐,你吓死我了。”
“齐云山最美的姑娘,从小可是被宠上了天。”杀阡陌不屑地勾了勾唇角,不满地道,“你看她那眼神,骚气得很。”
花千骨皱了皱眉,杀姐姐这话有些过了,她怎么不觉得啊。“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
“哎呀,我的傻妹妹!”他急得跺脚,“还小姑娘呢,这丫头可比咱们言儿大好多呢,少说也有上百的岁数了。她只是不愿长大而已,要是愿意分分钟都是个妙龄女郎。”
“这……”花千骨咬着嘴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杀阡陌见她还在疑惑,正想着要怎么开解她,突然见远棠仙子向他们走来,忙迎上去将她拉过来,努努嘴道:“远棠你说,齐云山的小丫头是不是看上我妹夫啦?”
他说得那么直白,差点没身边的两位仙子噎住,那远棠仙子可是个很正经的人,她木然得看着树荫下二人,淡淡地道:“仙界爱慕子画的仙子一直很多,不过,他的心一直在夫人身上。”
她目中有深意,希望能弥补下杀阡陌的大嘴巴,怎么什么事出自他口就变得走了味道,还是不要引起人家夫妻间的误会。
花千骨自是了解远棠和杀阡陌的一片苦心,含笑点了点头。
杀阡陌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不管怎么说,小不点你听姐姐的话,把白子画看牢了。那小丫头说什么指点,不就是让老白手把手教她嘛!”
“杀阡陌,你能少说两句吗?”远棠仙子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好吧。”堂堂圣君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偷偷地向花千骨使眼色。
花千骨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就像远棠仙子说的那样,她相信师父对自己的感情,就像自己对他那样,永不会变。
云湍弹的是首古曲,名唤《清水和》,此曲可追溯到盘古开天辟地时,那时丝竹未盛,曲调简单,皆取自众仙随口的即兴哼唱,所以没留下曲谱。口口相传后,总多了些差异,早就不是原先的曲调,可并不妨碍大家的喜爱。后者的改动也继承了前者的主旨,曲调简单,却深情厚谊。
所以要弹出情来可不容易,但那小姑娘做到了。白子画只是站在身边做了指法上的指点,但她曲中的情意却让他心中感动不已,不禁抬头找她的身影,目光如此着急炙热,仿佛看不见她就无法心安。
☆、毫无头绪
众仙都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笑而不语。什么时候堂堂长留上仙,一颗心全被一个小女子拴住,虽说上仙夫人艳冠天下,可是再美的美人儿看多了也会腻,倒不如眼前的小美人,有一种雨后清新空气的适宜感。
白子画刚想与狐氏一家告别,被自家小儿拉住:“爹爹,我能请云湍姐姐来长留做客吗?”
“可以啊。”他和颜悦色,心里却有些急,怎么没看到小骨?
偏偏此时狐寓仙尊又道:“小女从小倾羡长留,我怕她调皮惹事生非便一直没同意她去。尊上要是同意她去,可是要有心理准备啊,这丫头,被我惯坏了。”
白子画淡淡一笑:“仙尊是谦逊了,云湍是个好孩子。”
“哈哈哈!”狐寓仙尊胖呼呼的脸上笑得横肉四溢,“那就要麻烦白公子啦。”
白谨言恭敬地一揖,一张小脸满是认真:“仙尊放心,我会照顾好云湍姐姐的。”
那云湍也是很高兴,三个孩子在一块热热闹闹,白谨言话多不像狐冯沉稳内敛,云湍好喜乐,一颦一笑皆是美景。
白子画从众仙中出来,曲径通幽处便是那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跑这来了?”他拉过她的手,语气里有了些埋怨,“刚才的事忘了?还敢到处乱跑!”
“我在这乘凉呀。”她笑颜如花,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刚刚那里人多,杀姐姐和远棠仙子正好过来,就与他们说了些话。”
“嗯。”他点了点头,牵住她的手,“要是累的话我们先回驿馆休息,让白谨言他们再玩玩?”
她的确有些累,但若自己说要休息,师父一定会陪着,这样恐怕不太好。她摇摇头,笑道:“我不累,倒是肚子有些饿了。对了,言儿呢?”
白子画手一指道:“那群姑娘中。”
花千骨噎了半晌:“言儿好像太花心了些……这性子也不知道像谁……”
白子画低头看着她,笑意浓浓:“像你啊。”
“像我?!”她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有没有搞错,自己很专一的好不好。
她指了指自己,张口结舌的可爱样子,让他忍不住逗她:“也不知道是谁,看见漂亮的人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花千骨整张小脸挤在了一块,呜呜呜,师父太坏了,拿陈年往事让她出丑,不过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你吃醋了!”
“我没有。”话音刚落,白子画像想到了什么,板着脸站在原地道,“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还得意的花千骨瞬间没了气势,垂着头咬着嘴唇,见他根本没走的意思,知道难以躲过,只好道:“那你答应我不能生气。”
“好,不生气。”他挑眉看她,这小徒儿知道跟自己谈条件了。
“刚才迷路时遇见一个男子,他举止轻浮,言语不妥……”她畏畏缩缩地闭着眼,尽量说的委婉,“然后我就逃出来了。”
“他威胁你了?”
“嗯。我让他放开我,不然就喊人了,可他说我要是喊了人,他就让众仙看看……”她说不下去,低着头嘟囔着,“他法术很高,我挣脱不了,又不想让你丢脸,所以就……”
到底是谁?胆子那么大,竟敢调戏他的妻子,活得不耐烦了!
“你可记得他的样子?”
被他这么一问,花千骨突然觉得自己只记得这么一个人,穿着白色衣服,可他的面容一点都想不起来。活见鬼了?
神通广大的白子画也陷入了沉思,众仙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难道九重天上混进了妖魔鬼怪?可是杀阡陌在啊,如果有混进来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这天夜里,白子画将花千骨哄睡着后,披衣外出,与杀阡陌一起几乎将九重天翻了个遍,也没找出那个所谓的白衣男人。
两人追踪到御星阁边,再过去就是人界了,望着盘旋而上的星子,两界大佬都沉默不语。
“或许小不点看错了吧。”杀阡陌毫无底气地道。
幻觉?小骨产生了幻觉?天下时至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可为了办群仙宴,九重天上温暖如春,百花竞开,若是这些反季法术可能致幻倒也有可能,但小骨的修为不可能那么弱,连这些都抵挡不了。
“老白,你这样出来放心吗?万一……”
“我设了结界,而且横霜剑也留下了。”
杀阡陌点头称是,眼光又看向御星阁:“这一年又要过去了,不过好歹没发生失踪案。”
“是啊,但是人界很乱,瘟疫横行,战火连天,百姓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糟了!那个小鼎会不会从人界……”
白子画长叹一声:“最怕这样。”
杀阡陌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咱俩联手,说不定就能灭了那个小鼎!”
“这几年间,六界高手去灭小鼎的还少吗?出来的能有几个?非死即伤罢了!”白子画转身而去,留下淡淡一言,“我不让你去是为你好,你要是出事总会有人要伤心的。”
伤心?杀阡陌愣了半晌,急忙追问道:“你说谁啊?”
“你自己知道……”
☆、得意的笑
白子画回到九重天上的驿馆已经快天亮了,还没进殿门就听见花千骨在盘问儿子,他驻足停步,站在院外静静地听着。
“娘亲,人家要睡觉啦,你好麻烦啊……”
“臭小子,你长胆子啦?”
“呜呜呜,不是啦……好吧,你问好啦……”
“上次你和浑谷歌旗在后山打架的时候,还有没有看见其他人?一个穿白衣服的人!”
白谨言明显是还没睡醒,嘟囔着道:“穿白衣服的是爹爹吗?”
花千骨长叹一声,捧着他的脸不停地摇着:“醒醒!不是你爹爹,是其他人呀!”
只听白谨言惨叫道:“我没见过啊!娘亲怎么了吗?爹爹去哪了?他是不是不在啊,我帮你去找他!”
在悉悉索索地穿衣声下白子画推门而入,这母子二人到底在弄什么?
两人听到动静,齐齐回头,花千骨像是被吓了一跳,倒是白谨言揉着惺忪睡眼道:“爹爹,你快把娘亲带走啦……言儿好困……”
花千骨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小脸,就知道撒娇。
“小骨,过来,让言儿好好睡觉吧。”听到他的召唤,花千骨朝儿子挤了个鬼脸,跟着自己师父走了。
白谨言看着爹娘走后,总算松了口气,怎么回事嘛,天还没亮就说些奇怪的事……
“小酒窝,你又要睡觉啦?”
白谨言睁开一只眼斜望着外衣上的小兰花,戏虐道:“你也不想让我睡啊?”
“夫人肯定遇到麻烦事了,你也不着急?”此时还没办法化作人形的小兰花幽幽地道。
白谨言打着哈欠,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道:“你放心吧,有我无所不能的爹爹在,没我什么事的。再说了,我真不知道娘亲在说什么!也不知道爹爹怎么会让她出来的?”
“我现在终于了解尊上的苦心了。”
“什么苦心?”
“让你多读书,多明理啊!”
白谨言立马跳了起来,瞪着眼睛道:“小妞儿,你说什么呢!难道小爷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我……”
“你什么你!”白谨言话还没说完,就被无情地打断,“整天就知道打架惹事,夫人问你些话还得被你嫌弃,你知不知道这六界之中有多少男子仰慕夫人啊,生在福中不知福!”
“仰慕?”白谨言觉得很可笑,在他眼里娘亲虽漂亮但也没那么漂亮,更何况六界男子们大概不怕死吧,还敢仰慕娘亲?他乐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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