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什么?”
“我不知道。”
米拂有些恼怒,这个女人越来越神智不清了,前日让自己去找宴秀,昨日让自己去找小鼎,今日她自己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布满结界的房间里,还敷衍地说什么也不知道。
“你还想不想知道小鼎和宴秀的下落了?”
木纳地花千骨总算有了些反应,眼睛亮了亮:“你找到他们了?”
“我没有线索,你觉得能找到吗?”米拂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见她垂头落寞,只好又柔声道,“你得告诉我里面是些什么?为什么设那么强的结界?说不定就是与小鼎有关。”
“里面就是一颗水晶球。”
“水晶球?”米拂眉眼跳了跳,饶有兴趣地道,“说仔细了。”
花千骨将她见到的一切细细说与米拂听,米拂越听越惊异,最后竟拖着花千骨回了寝殿,三下两下就扒光了她的衣服。那花千骨本就受了太多刺激,被她这样一来,更是陷入疯狂的失控中,想遮上身又遮不住下身,满脸泛红,眼眸中弥漫着绝望的痛苦。
“搞什么!我对你又没兴趣。”米拂不耐烦地骂道,被金追都玩成这样了,还一副贞洁圣女的模样。手一扬点住了她的穴道,拉开她蜷曲着的身体,像是在研究物品一般一寸寸地寻找着。
半个时辰后,米拂满意地拍了拍手,勾起花千骨早就被泪水浸湿的下颚道:“没想到啊,金追竟然碰不了你,哈哈!笑话,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她是个头脑清楚的女人,既然金追没办法碰她,那就说明花千骨身上一定有保护层在,是迦然还是白子画?迦然上神神力衰微,早已自身难保,就算能护住她一时,也不可能护住她好几年。那么是白子画,可是他有那么厉害吗,连金追都无可奈何?
米拂撇了撇嘴,更觉得花千骨命好,得那么多眷顾。转念一想,金追是知道她假孕的事,但他非但没有发火,反而默认同意了这种欺骗行为。她冷笑一声,反正花千骨的名声已经在六界仙魔中毁于一旦,即便是假的,也成了真。那间密室中恐怕是神界的取子秘术,金追就算无法碰她也要想方设法与她有联系,可为什么要取她精血呢?米拂有些糊涂了,金追是“恶”的化身,他所做的每件事都带有强烈的目的性与毁天灭地的险恶后果,这也是在神灭时,主神图华奎执意要将迦然的□□带走共同封印的原因。
她微笑着揉了揉花千骨的头发:“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花千骨抽泣地躲避着她,眼神中有明显的敌意,米拂一惊,千万别将她逼疯了。温柔地将衣服帮她穿好,米拂轻轻地擦净她脸上的泪水道:“真是个傻孩子,快别哭了,我检查你的身体也是为你好。”
在她不厌其烦的低柔安慰中,花千骨才渐渐缓过神,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后才哇地一声抱着双膝大哭起来。她忍了太久了,生无恋、死不能,若不是为了孩子们她早就可以解脱随他而去,可如今,即便金追死,她都无颜入轮回更不可能恬不知耻地活着了,天上地下再无容身之地了。
☆、血胤用途
米拂被突如其来的大哭吓着了,她已经把能说的好话都说了,这个女人怎么还这么能哭,再说了,有什么可哭的?又没失身。
“你到底想不想保护你的孩子们了?到底想不想杀金追了?”
“我……想……”
“那不就得了,哭有什么用。”
“我只是想解脱……”
米拂看着她茫然失神的眼睛不禁有些头疼,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放心,金追没有碰过你,他根本碰不了你。”
花千骨只是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不用安慰我。”
“我说的是真的!”米拂大叫起来,原以为她会高兴起来,没想到竟被当作是一种安慰。
她还待再解释,远远的就嗅到了金追的味道,沉声道:“他来了。”
花千骨又紧张起来,今天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嘭地一声,殿门直接被掀翻,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他瞥了眼站在一旁胆战心惊的米拂骂道:“还不滚出去。”
上一刻还趾高气扬的女人瞬间没了气势,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你见过水晶球了?”他很不满花千骨畏惧的样子,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这女人还怕成这样,不禁冒出无名怒火,吼道,“说!”
“是……”花千骨喟然地闭了闭眼,他醉酒了而且心情还很差,今天又不知道要如何折磨自己了。
金追晃了晃身子,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感情,冷得如冰:“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
“想知道?”
花千骨偷眼瞧他,乖戾的男人脸上泛着醉酒的红光,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她没兴趣但又不得不揣测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他要说给她听,那么听着就是。
金追将她拉到身边,借着酒劲将她搂进怀中,手掌轻轻地抚摸着那平坦的小腹,颇有意味地道:“那水晶球中是咱们的孩子,天上地下血统纯正的神祗。”
“什……什么意思?”花千骨听得莫名其妙,何时孩子跑到水晶球里去了?是听错了还是产生了幻觉?她来不及细想,紧张得香汗淋淋,一根神经牢牢绷住,生怕他看出自己在说谎。金追倒是毫不在意,手指想滑进她的双腿间,到底还是不敢,猛地甩了甩脑袋,断掉的两根指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金追冷笑着,打了饱嗝,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故意道:“几个月了?怎么肚子到现在还没显出来?”
她支支吾吾地解释:“才三个月而已,当然,看不出来。”
不屑地哼了一声,手指在她的腹部画圈圈,含糊不清地道:“小子,你快点长大从你娘的肚子里出来,爹带你回神界,用你的血唤醒众神们,咱们一起称霸天下……”
花千骨一凛,在一旁仔细地听着,他想用腹中孩子的血唤醒众神,称霸天下?这就是他非要自己生孩子的目的吗?她柔声轻问道:“谁能称霸呢?”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男人我,金追!”他放肆地搂住她的腰,满口的酒气喷了她一脸。
花千骨摇了摇头道:“神界还有迦然上神呢,你只是他的一个分/身。”
“上神?呵呵,他的碎片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集全,倒是那些小神们……”金追的断指又开始难以忍受地痛起来,酒醒了一半,一把推开她,又是厌恶又是得意地道,“用咱们儿子的血浇醒他们,与我一起征战八荒,然后再将那个该死的小鼎毁了,这个图华奎比白子画更可恨!毁了他,那些自以为是的上神们就别想醒过来……”
原来如此,这个金追不仅想杀师父更想统领六界,而如今依旧被困在鼎中的主神才是神界真正醒来的关键,没想到金追的野心这么大,若六界沦在他之手,不知要如何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了。
“那小鼎现在在哪?”花千骨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咚咚直跳,不断告诉自己必须要先找到小鼎。
他神秘地笑着:“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万一失败了,我还能去鼎中躲一躲呢。”
此鼎还能成为他的避难所?花千骨更是心急,她已是六界罪人,若再找不到小鼎反而让金追依靠小鼎继续保命作恶,自己万死都难辞其咎。
“我与你一起啊。”她脱口而出,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忠心。
金追唇角的笑意更浓了,眼中却透着凶狠的寒光:“花千骨,你套我的话?!”
她急忙摇手辩解,却被金追隔空掐住脖子:“想帮仙界的蠢货们害我?还是希望白子画能回来啊?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身首异处地死绝了!”
“不!”她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情感盖住了理智,师父没有死!他不会死的!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落在她脸上,恨怒难消:“胆子够大的,竟然敢顶嘴了。好好想想,那个死人还有两个娃娃呢!”
“你只会利用孩子……”她眼中燃烧的怒火仿佛要将他烧死。
金追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女人吃了豹子胆了!他叫来几个大汉,发狂地拽着她的头朝墙上砸去,几下而已,花千骨已经头晕眼黑,摔在地上睁不开眼,只听金追骂道:“好你个贱人,长本事了,你等着!”
她没有看到那些化成冰晶尸体的汉子们,不知道这样绝望的日子还要熬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解脱。
“你何必与他相争呢?”米拂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拿着冰块捂着她额上的伤口,刚才她趴在墙角偷听,也看到那几个对花千骨拳打脚踢的大汉全部变成了冰块死人,瞬间被金追击成了粉末。这样的力量太可怕,太恐怖了,米拂眼中闪过一丝阴毒。
花千骨一直昏睡着,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幽幽地醒过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摸索着下床,招来侍女一问,才知道金追好久没回来了,米拂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殿中景物在她眼前全是叠影,花千骨挥手让侍女们退下,她取了几只夜明珠,准备趁着无人好好翻翻秀华宫,就不信找不到小鼎和宴秀,最好能依赖火阳真火烧毁这一切邪恶,小鼎也不能留下,留下就是给了金追避难之所,还让师父回来后再冒一次被小鼎蛊惑的风险。
只是她体力不支,头更是又疼又晕,没走几步扶着门槛滑了下来。算算日子应该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吧,小腹平平,万一被拆穿谎言,不知道这个金追会怎么折磨她和师父的孩子们。得把米拂找来,装一装才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心突然被一阵刺痛惊醒,自己还在原来的地方,殿外却已经蒙上了晨曦,原来这一睡竟又是一夜。
只要金追不来折磨她,这比什么都好。花千骨腿脚发软,望着飞檐上的金光,许久未落的眼泪如高涨的潮水再也止不住,她好想他,好想好想,每天每夜从未间断过,每时每刻都在心里最深处翻涌。
“师父……”她向远方伸出手,仿佛他就在不远处能握住她的手。
别来找我,就当我死了吧……她凄惨地笑着,竟不希望再见到他了。
花千骨再次醒来时自己已到了床上,如同白昼的大殿中金追正坐在床沿边,含笑看着她。头依旧痛着,她害怕得拽住被子,往床里缩了缩。
“傻孩子,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金追一反当日的凶神恶煞,笑容温和,他为她掩了掩被角,手滑在她的小腹上,柔声道,“都怪我不好,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呢。”
花千骨虽眼前仍有些模糊但依旧警惕地看着他,以她对金追的了解,这个男人绝对不会那么好心,说不定又会想什么法子来折磨自己。
金追将她轻轻扶起,靠在床屏上,又从墟鼎中拿出一只檀香盒子,递到她面前,用命令的口吻道:“打开看看,我的赔罪礼物,你会喜欢的。”
在他的逼视下,抖抖索索地接过盒子,轻轻打开。眼泪扑簌扑簌地落,喉头不知发出怎样的声音,脑袋像爆开一般,怎么可以,怎能这样残忍……。
花千骨终于爆发出一声惨叫:“啊——”凄厉破云的声音震得宫外昆仑山上绝壁巨石纷纷滚落,她双手捧起盒中的半截小指头,捂在胸口痛声悲泣,撕心裂肺,刳肝沥血。
“喜欢吗?看来你已经知道是谁的了。”金追享受地看着她哭得快断气地样子,笑道,“你放心,我没让白慎行受多大苦,只是轻轻一割,然后她惨叫一声就昏过去了。”
满脸泪水的花千骨瞪着那双要滴出血的眸子,颤抖着指着他,竟说不出一句话。
金追随意变出一把折扇,勾起她的下颚,看着自己的手指道:“明天,我就去割她的中指吧。”
“你……你……你简直……”
“想骂我?敢骂一句,我现在就去。”
他转身要走,被花千骨死死拉住,她绝望地摇着头,脸上泪水仍滚滚而落:“不,求你别去!”
“现在知道求我了?”
“是,我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她跪在他的脚下,不停地磕头。
金追满意地蹲下身,扶住她的肩膀道:“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瞧你,哭得这么可怜,还是那句话,好好生下我们的孩子,好好服侍我,再让我觉察出你在想白子画就不是割手指头那么简单的事了,我会直接杀了他们,听懂了吗?”
“懂,我懂了。”花千骨哭得肝肠寸断,女儿是娘心头的肉啊,她的宝贝现在该有多痛,怎么能这样残忍,怎么可以这么做……
“重复一遍。”
“好好生孩子,好好服侍你……”
“还有呢?”
“不想白子画……”
☆、桃花含笑
寒风冷月,林寒洞肃,九重天上如萧瑟荒野,再无仙人歌吟;人间大地更哀鸿片野,不见炊烟。只有在岭南的桃花溪旁还是一番晚春好景。摩严一行三人之所以来此洞天福地,是因为他们探到此处有白子画的微弱气息。
桃花溪两岸皆是连绵青山,山脚下沿着溪水十余里旁种满了桃花树,山外冰天雪地,这里却是桃花满天,偶尔有三俩个农夫走过,闲聊嬉笑,一派祥和宁静。他们对外人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好奇,微微侧目后便含笑而去。
白谨言双手叉腰歪着脑袋嘿嘿笑道:“爹爹还挺会找去处的,外面都民不聊生了,这里倒是桃花源啊。”他暗暗地想,等事情结束了,带小兰来这里玩,她一定会喜欢的。
身边的两个大人本都怀着悲伤忧虑的情绪,结果被他这么一说,这种情绪就变了味,怎么觉得白子画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白谨言见两人瞪着他,自知失言,撇撇嘴道:“伯伯、姐姐,你们看这里这么大,爹爹的气息又那么微弱,咱们不如分开找吧。”
摩严仰头望着山间绝壁沟壑,点头道:“可以,谁先找到就通知大家。”
三人分开行动,摩严和云湍分别向两边群山飞去,白谨言倒是笃悠悠地试了试溪中水,味道还挺甜。“这两个人跑得也太快了,一眨眼人影都不见。”
他一边自言自语地一边从背包中扯出几个干粮,做人就要有做人的样子,既然来了凡间怎能不吃东西呢,填饱肚子才好干活啊。口中虽然嚼着食物,脑中却在飞快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