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赶上演恐怖片了。
他用被子把自己蒙住,觉得心里憋闷得不行。这时候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他坐起来,看到上面是个生号。
张景接起来:“喂你好。”
那边不说话,只能听到一点呼吸声。
张景又问了一遍:“喂?”
那边还是不出声,直到张景以为又是自己幻觉的时候,那边说了话。开口就是一声冷笑:“呵,最近过得不错?”
张景听出那人是谁,皱了皱眉。他冷声问道:“有事?”
“没事儿,”那边像是点了颗烟,因为张景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今儿日子好,想你了,打个电话问问你过得好不好。”
“没事我挂了。”张景说。
“别挂啊,”那边笑着说,“急着和你那旧情人滚床啊?”
张景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那边像是对着话筒吹了口气,声音特别刺耳,张景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听见那边说:“我想给你那小情人看点东西。”
张景的脸慢慢变白了。他刚要开口,季东勋出来了,张景挂了电话。
季东勋擦头发的手一顿,问道:“怎么了?脸都白了,谁的电话?”
“没谁,”张景清了清嗓子,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你洗完了?”
季东勋过来坐在床上,伸手摸摸他的脸:“有事可以跟我说。”
张景摇了下头:“没事,奚南在酒吧打电话给我,吵得我有点头疼。”
季东勋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但张景不想说他自然不会问。他把张景按在自己怀里,手掌揉了揉他的后脑,沉声说:“那洗个澡赶紧睡吧。”
张景“嗯”了声。
他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久,因为心里很乱。他不担心他的手机在房间里,季东勋这人从来不会去看别人东西,你不说的事他也不会多问。
那晚张景睡得不踏实,梦游倒是没有,但是隔一会儿就要醒过来,然后很久睡不着。感觉一整晚都没有真正睡踏实过。
半夜季东勋起来喝水的时候,张景哼了一声。
季东勋低头亲亲他:“睡吧,没事儿。”
张景似醒非醒,半睁着眼睛喃喃地说:“大宝宝……我明天有球赛,你来不来看……”
季东勋的心蓦然柔软了下来。
他俯下。身,轻抚他的头顶,然后亲亲他的额头。季东勋轻声说:“来看,加油。”
张景伸手碰了他一下,然后又睡了。
季东勋就那么守在那里看了他很久,看到最后眼睛都有些干涩。张景比以前瘦了很多,这样睡着的时候,显得脸上棱角很分明。
这是一个很帅的男人。
季东勋记得很清楚,他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张景在他身下紧张地问他:“大宝宝,我帅不帅啊?你自己那么好看,会不会觉得我丑啊?”
季东勋当时狠狠地吻住他,抚着他的下巴,说:“在我心里,这是最帅的脸。”
季东勋闭上眼睛,想要过去亲亲他。张景这时候向旁边蹭了蹭,贴住季东勋,伸手环抱住。
“你不睡觉干嘛呢……”
季东勋笑了笑,温柔地吻吻他的唇角,把人抱在怀里。
虽然他知道等张景醒过来,这些十有八九是不会认的,也就只有在睡着的时候能乖一点。
但是他已经挺知足了。
至少还都记得。
季东勋心里一片柔软,拍拍怀里的人。觉得这个人,可能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第四十章
天气有些凉了,张景早上穿着短袖就要走。
季东勋一把拉住他胳膊,说:“站这儿等我。”
他去柜子里给张景拿了个外套,是一个黑色的皮夹克。张景说:“我不冷啊。”
季东勋搭他胳膊上:“不冷也穿着吧,你要是开车我也不管你了。摩托车风太大了,回头吹凉了又胃疼。”
张景心里有点甜,但是脸上还装得冷冷淡淡的,低头出去按电梯。
季东勋进了电梯还在说:“眼看着天冷了你自己注意点,胃疼起来站不直的时候又忘了?要不冬天别骑摩托了吧?”
张景看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啰嗦。”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张景突然停住,他想起来早上忘记吃药了。他说:“你先走吧,你司机来了吗?”
季东勋回头问:“怎么了?”
张景说:“我手机没带,上楼拿一下,你先走吧。”
“我今天没让司机过来,我跟你一起上去。”
张景伸手拦了他一下,说:“那你在这等我就行。”
季东勋挑起眉:“怎么了?”
张景进了电梯,低头说:“哎我就拿个手机你跟着我干什么,你烦不烦。”
电梯门关上他刚好说完。
张景呼出一口气,进了门没有换鞋就直接去拿药。甚至连水都没喝,十几片药就那么咽下去了。
这一口药其实有点噎,他下去之后还觉得药都堆在喉咙了,伸手按了按喉咙。季东勋看着他问:“怎么了?”
张景摇摇头:“没事儿。”
那天这一把药噎了张景一上午,喝了一大瓶矿泉水都没压下去,直到吃了午饭才好一些。他都决定要是吃完饭也没好就抠抠喉咙吐出来得了。
张景下午得跑个广告,所以特地跟医生打电话挪了一天。他出门的时候穿上了季东勋给他拿的外套,天气还真的有些冷了。他刚跨上摩托,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张景看了一眼,还是昨晚那个号码。
他皱着眉接起来。
“你想干什么?你直说吧。”张景说。
电话那头笑了一会儿,如果不认识这个人,你只听他的笑声会觉得这是一个很阳光的人。他终于笑完了,然后说:“张景,昨天我说日子挺好的,你还记不记得是什么日子了?”
张景说:“不知道,你有话直说。”
“别在这儿跟我装清高,好好跟哥哥说话。”他吸了吸鼻子,嗓子听起来有些哑,说:“要不是哥哥纯直男,对男的屁股不感兴趣,那我也是操过你的人。”
张景一下子咬紧了牙,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发白了。
“我给你打电话呢,你就好好地听着。态度好一点,你真惹急了我,我隔几天恶心你们一下,你也过不好。”
“我看你最近过得挺潇洒的,”对方叹了口气,“你一过得好我就浑身难受,你说我这是得了什么病。”
张景眼神变得有些阴鹜,声音也沉下来:“你有话直说,我赶时间。”
对方说:“你看你急什么……我就找你叙叙旧。”
张景冷声说:“我没什么跟你叙的,我听你说一个字都恶心。”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张景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恶心。控制不住地干呕了半天,什么也吐不出来,但是一直在反胃。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季东勋见了他的脸色,直接就皱起了眉。“早早好好出去的,怎么晚上回来脸色这么难看?”
张景摸摸脸,说:“没有啊。”
季东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觉得烫。
张景笑了下说:“你干嘛啊?我没发烧。”
季东勋表情有点严肃,没说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张景吃到一半就站起来去了洗手间。季东勋跟着去了,张景蹲在马桶前,向后伸着手拦他:“哎你别进来。”
季东勋转身出去倒了杯水,张景又伸手过来。季东勋挥开他的手,弯腰轻轻拍着他的背。张景也无暇再顾及其它,胃里一波一波往上反食,根本控制不住。
不知道吐了有多久,张景脸上生理性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喉咙像火烧一样疼。季东勋把水递给他,张景接过来漱了漱口。
“哎……我就说你别进来,你刚才吃了几口饭啊?你还能吃进去吗?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张景自嘲地笑了笑。
季东勋拍拍他的头,声音还挺认真地说了一句:“你现在让我蹲这儿吻你十分钟,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张景看着眼前的季东勋,突然觉得鼻子很酸,不知道是刚才吐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你漱漱口,起来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医院。”季东勋说。
张景摇头:“我不去,我没什么事儿,就中午吃得太油。”
季东勋拉他起来,把他吐脏的地方用纸擦了擦,拉着他到洗手池前面,手沾水给他洗了把脸。张景一动不动任他折腾,可能是刚才吐的一通把浑身力气都吐光了。
季东勋说:“这次我不惯着你了,赶紧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张景很无力地叹了口气,说:“我只想躺着……”
季东勋皱紧了眉,看起来不太高兴:“去完医院回来就让你睡。”
张景看他的脸,本能地不太敢说话了。他换了身衣服,穿上季东勋给他拿的外套,到底是跟着去了。
张景之所以敢跟着去,是因为他知道即使他去了也什么都查不出来。到了医院无非就是问问症状,问问近期都吃过什么。一般医生是不会往脑子方面想的。
胃肠科医生问了一通,最后说:“既然你有溃疡病史,那就做个胃镜吧。如果不想做的话也行,其实要是这种情况是偶然现象,也不用很紧张,可能是吃坏了。”
张景看着医生,心说我不是吃坏了,我是脑子坏了。
这个他是很懂的,几年前每天都要吐一两回。和他的病有关,张景已经习惯了。
季东勋还要跟医生说什么,被张景给拉了出来。
他说:“我真没什么事,就是中午吃得太油了,然后喝了好多水,有点难受。我们回家睡觉吧行吗?我很困。”
他的脸色还是很白,连嘴唇的颜色都很淡。季东勋看着很心疼,不太放心就这么回去,但是也不忍心让他再在医院折腾。
在医院开了些药回来,季东勋看着他吃了。张景说:“你别拉着脸行吗?太严肃了,我真的只是吃坏了。”
季东勋让他躺下,拍了拍他的脸:“不是困了?睡吧。”
张景点点头。他是真的困,闭上眼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药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季东勋拉开抽屉想找医药箱。没找到,倒是看见里面有一些药,还都是开了包装的。
他拿起来看了看,都是很长的名字,看都看不懂。
把药也放在里面,他关上抽屉去洗澡了。
张景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很饿,季东勋已经做好了早饭。张景吃了两碗粥,觉得胃里热热的很舒服。
季东勋给他倒水拿药的时候问了一句:“小景,抽屉里都是什么药?”
张景手里的碗一下子滑了下去,碰到桌子很清脆的一声响。他吓了一跳,还好没碎。
他背对着季东勋,睫毛有些抖,故作镇定道:“什么药?”
季东勋说:“就门口柜子里这些,我看都是拆过的。”
张景说:“哦……消炎药吧,之前二狗有点上火,口腔溃疡时候吃的。”
“口腔溃疡吃这么多?”季东勋不太在意地问,一边给张景拿他要吃的药,“口腔溃疡不是吃维生素就行了?”
张景眨眨眼,说:“不知道,我不懂这个,我又不是学医的。”
季东勋“嗯”了声,说:“我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
张景呼出一口气,觉得药不能放在这了,但是马上拿走又有些太明显。
要出门的时候季东勋把他中午要吃的药准备好,装在一个小袋子里,让他带着午饭过后吃。张景接过来揣兜里。
“白天难受就给我打电话,我去你公司接你。”季东勋说。
张景难得乖顺,点头说:“应该不能了。”
季东勋摸摸他的后脑,说:“药记得吃。”
张景又是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张景真的把药按时吃了,其实他吃这药没有用,但是他一想想季东勋认真给他准备了,就觉得不好好吃掉很舍不得。反正他的胃本来也不怎么好,吃吃药治一治也挺好的。
第四十一章
张景周末去林肯那玩儿了一天。
二狗从他这挪到林肯那儿,俩人把屋子糟践得跟猪窝似的。张景一进屋都有点凌乱了,说:“这让我脚往哪踩?”
二狗嘿嘿乐,把地上的快递包装盒子袋子之类的往旁边拣一拣,指着收拾出来的那块地方:“踩这儿,景景。”
张景揣他一脚,说:“你在我那不挺能收拾的吗?”
“那不、不一样,”二狗黏上去蹭人肩膀,“啥人啥……对待。我景干净,我就跟着干净,他埋……埋汰。”
“那你就跟着一起?”
二狗表情有点夸张,委委屈屈的:“最开始没有,我收、收拾了,但他不保持,就到处……乱扔,我就也不收拾了。”
张景无语,说:“二狗一会儿还是跟我回去吧,咱那儿多干净。”
林肯从屋里穿着小裤衩出来,头发乱糟糟的:“景景你上我这儿抢人来了?那不行啊,我跟二狗正培养感情呢,说不准哪天我俩就搞基了。”
张景指指地面,又指指沙发上乱七八糟堆得那些衣服:“就这还培养感情呢?你们这是细菌培养皿吧。”
林肯说:“我先洗个脸,景景你坐。”
张景一脸茫然:“我往哪坐?”
二狗赶紧给收拾了块沙发:“景景坐这儿!”
张景在他们那猪窝里跟着窝了一天,这种事儿就是,你站外面一看觉得受不了,但当你参与进去了,薯片包装袋往地上随手那么一扔,猪窝建设有了你添的这一片瓦,你一下子就能适应了。
林肯问他:“景啊,你跟季东勋怎么样了?”
张景打着电动,头也不抬地说:“就那样。”
“挺好的吧?挺好的就行。”林肯给他们俩拿了两盒冰淇淋。
“嗯,挺好的。”张景一到了他们俩这就有种回到家的归属感,平时端的什么架子都能放下,一下子就像回到了大学时候,有什么说什么,没必要瞒着。
“你们现在和好了吗?”
张景想了想说:“不知道,没有说过这个问题。我不想和好,就现在这样吧,正好。”
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张景吃了午饭吐了一回,二狗担心地问:“景景你咋了?”
张景漱了口,洗了把脸,说道:“不知道,轻两天重两天,习惯了。”
俩人一脸担忧的神色都把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