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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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级-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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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解了?不是说他情绪蛮大的吗?”

“是庞书记找他谈话了。”刘名俭补允道。

“好啊,架子蛮大的嘛,省委书记不找他,他这个校长还不当了?”

夏可可在里面一阵儿窃笑,老爸这一招,高啊,就该这样,看他们以后还敢乱冤枉人!这么想着,眼珠一转,老爸官复原职,那她的冤案也该平反了。尽管学生会主席有可能当不成,但平反总比背着黑锅要强。

这天的金江市,空气格外清醒,天气也是出奇的灿烂。夏可可在肉上发出—个帖子:云散了,天晴了,噩梦终于结束,同志们,向前冲啊!不多一会儿,她就看到了天行健的回复:曲终了,人散了,我的爱情成一锅粥了!

别人是轻松了,黎江北却一刻也轻松不得。

胡阿德虽是如实供出了闸北新村炒地的阴谋,但由于证据在别人手里,此案还不能铁定。他已向刘名俭反映,证据在崔剑手里,纪委也找了崔剑,但顽固的崔剑却非要等找到陆小雨后再拿出证据。

“我把证据拿出来,她有了生命危险怎么办,你还想让我背上一条人命啊?”无论他怎么劝,崔剑就是这句话。

别看崔剑平时有些大大咧咧,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让黎江北对崔剑有了新的看法,貌似有心无肺的崔剑,内心里,竟也有一根柔弱的神经,只是,不轻塌表露出来。陆小月的死,对他打击很重,他把这一切埋在心底,埋了20多年。

要说,这一切,黎江北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也是他不敢硬逼着崔剑把证据拿出来的原因,如果陆小雨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只怕就会永世不得安宁。

往事如烟啊!每每想起20多年前那些烟雨蒙蒙的往事,黎江北的心就被悔恨和愧疚折磨得汪洋一片。一个年轻的生命走了,虽说他不是直接的凶手,但是,如果他能坦荡…些,或者勇敢一些,陆小月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或许可以温暖过来……

陆小月考取研究生后,一开始表现得很乐观,黎江北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愁事。尽管崔剑再三叮嘱,让他把她盯紧一些,如果有什么思想波动,一定要告诉他。那个时候,崔剑告诉他,他跟陆小月断了,感情上不再有纠葛,两个人已把所有事情都说开了。说开就等于心头的疙瘩解了,黎江北天真地这么想。

应该承认,黎江北是一个感情上很不成熟的男人,尽管他已经结婚了,但对感情两个字,理解得却很片面,甚至称得上幼稚。“什么感情,我不信那一套,两个人看着差不多,结伴过日子,能够彼此负责,能把日子过好,事业上有进步,这不就是完美的家庭,那些情呀爱呀,听着肉麻,尽是小说电影里用来骗人的。”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跟崔剑说,跟妻子说,跟他的研究生说,后来,还跟陆小月说。

黎江北跟妻子的恋爱,谈不上恋,也淡不上爱。恍惚中他似乎就没有恋过,也没有爱过,经人介绍,两人见了面,交谈过几次,感觉对方还可以,是个持家过日子的人,于是很快结婚,实实在在过起了小日子。他没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对,他要做学问,要研究课题,要带学生,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学术会议,时间安排得满当当的,一点瞎想的工夫也腾不出来。

婚后半年,妻子提出让他陪着看一场电影,他说:“哪有时间啊,一场电影两个小时,加上路上消磨的时间,足可以看一篇论文。”气得妻子黑了脸骂他:“黎江北,说你是木头,你还真木得出名了,你看看人家两口子,哪像我们?”他呵呵一笑:“不能像,各过各的日子,怎么能像呢?”然后就抱着杂志,钻卧室去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是陆小月改变了他对人生对生活的看法!

一开始,陆小月跟他很有距离,尽管那时候,他已知道陆小月跟崔剑的感情纠葛,陆小月也亲口告诉他她爱过崔剑,但一切都过去了。陆小月把他当老师,跟其他同学一样,保持着尊敬,也保持着距离。慢慢地,这种距离就没了,上课时黎江北爱提问她,她呢,也喜欢回答黎江北的问题。有课题需要学生参与时,黎江北会想到她,她呢,也喜欢参与到课题中来。再后来,两人就有了单独接触,有时因课题,有时因同学之间的小事。这种亲近是自然而然的,但跟爱没有任何关系,这点黎江北能保证,到现在他也不承认,自己当时对陆小月萌生过爱意,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可能会演变成另一种结局。

问题出在陆小月身上。大约一年后,陆小月上研究生的第三个学期吧,黎江北至今还记得,那是四月的一天,春暖花开,空气中充满芬芳,陆小月突然拿着两张电影票,请他看电影。黎江北当时想也没想就说:“我哪有时间,你找同学看吧。”说完,就丢下陆小月进了教研室。

半小时后,他因一份资料忘在了办公室回头去取,却发现陆小月还站在校园假山下的花坛边。他不解地走过去,问她:“怎么还不去,电影不是马上要开场了吗?”没想到陆小月居然说了一句让黎江北到现在都摸不着头脑的话:“这个世界上,怎么总是有人要孤单地活着?”说完,她丢下他,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后来,陆小月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跟他保持距离,再也不肯参与到他的课题里来了。

在以后的很多个日子,黎江北都会记起那个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日子,四月,校园假山下花坛边,一个受过伤的女子,请她看电影。可惜,他是个书呆子,不懂得品味,也不懂得回应。

黎江北后来才知道,自己不是书呆子,自己也有对爱的渴望,也有崔剑说的那一份冲动。

如果事情仅仅停留在那一天,也不会引出后来的剧变,可惜,它没停下来。

两年后,陆小月留在了江大,成了他的助手。有一次,他带队去下面调查基层教育,这是一个大课题,也是他第一本理论专著。在江龙乡下,一个叫三河沿的小村子,他们调查农村孩子受教育状况。晚上,江边,江风习习,月色朦胧,两个人本是谈论着课题的事,谈论着三河沿的孩子,谈着谈着,陆小月猛地把头扎在他怀里,双手竟箍住了他!

之后是一片迷离,一片晕眩,一片比月色更让人看不清的朦胧。

最后,他推开了她,推开了情感再一次迷失的陆小月。推开倒也罢了,悔不该说出那样一句让他后悔一辈子的话:“小月,你不能这样,让崔剑知道了他该怎么想!”

事情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半年后,陆小月跟江大最负盛名的“老夫子”恋爱了。老夫子姓查,比黎江北还要大六岁,因为过分的顽冥和生活小事上的无能,一直没有哪个女孩子青睐于他,结果就成了江大有名的困难户。谁知,才貌出众的陆小月愿意跟他淡恋爱。

陆小月跟老夫子的恋爱,完全是一种报复,对崔剑和黎江北的报复!等黎江北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陆小月索性搬到老夫子的宿舍,同居了!

陆小月连受两次打击后,作出这样震惊的选择,不难理解。难以理解的,反倒是他黎江北。这个时候他应该站出来,告诉陆小月这是错误的选择,或者,他应该告诉崔剑,至少崔剑比他有办法。可惜,他沉默了。不但沉默,还对陆小月投去蔑视的目光。

又是半年后,陆小月跟老夫子分手了,报复毕竟只是报复,跟过日子不同。

又是一个月后,陆小月离开江大,跟谁也没打招呼,黎江北当时在国外,等他一年后从国外回来才得知,陆小月离开了人世,说是生陆玉时难产,医院没保住大人。

黎江北宁愿相信,是陆小月自己选择了离开,离开老夫子,离开江大,离开这个世界上熟悉的一切,包括她爱过和恨过的人!

一个为爱而来的女人。黎江北后来这样评价她,可惜,这一生,她都没能得到一份真爱。

·11·

第十二章 最后一班岗

1

崔剑最终还是交出了证据,不是黎江北说服了他,而是在寻找陆小雨的过程中,崔剑渐渐知道了陆小月离世的真相,以前没人告诉他这些,他连陆小月留有一个女儿的事实也是从黎江北嘴里知道的。

尽管黎江北告诉了他真相,但他并不领情。“好啊,黎江北,原以为小月到了你那里安全,没想到……”崔剑气愤得说不下去了。

黎江北痛苦地说:“崔剑,别怪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后来,你骗谁啊,怪不得小月不理我,原来是你从中作梗!”

崔剑讲的是实情,陆小月到江大读书以后,他嘴上说忘了陆小月,心却还牵挂着她,不过,陆小月像是真把他忘了,起初还跟他见上一两次面,后来就变得如同陌生人,崔剑再想找她,很难。等她研究生毕业,留在江大,就彻底跟他成了路人。现在想想,都是因为黎江北!

“你让我怎么看你,你说,说啊?”崔剑愤怒得有些失去理智。

黎江北还能说什么?

“伪君子,假道学!”崔剑近乎咬牙切齿,骂完还不过瘾,抓起黎江北的水杯,使劲摔在了地上。“喝,我让你喝!20年,你瞒了我20年,亏我还拿你当朋友,亏我还把小月交给你。你不是说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吗,你不是说她是得急病走的吗?怎么又成了难产,怎么又多出一个女儿?”

“崔剑……”

“少叫我的名字!”崔剑越骂越起劲,越骂越有理,骂得黎江北头都抬不起来。

猛然,黎江北抬起了头,直直地盯着崔剑,盯着盯着,黎江北愤怒了:“你凶给谁看,你有什么理由凶?你现在有理了,当初呢,当初你怎么不凶?”

崔剑愣了愣神,好像没反应过来,刚要狡辩,黎江北猛地抬高声音:“崔剑,是你毁了她!你睡了她三年,占有了她三年,结果呢,结果她被推了出来!”

“你胡说!”

“我胡说?你扪心自问,当初你是怎么承诺她的,又是怎么把她推到江大的,你是元凶,是第一个拿刀杀她的人!”

两个男人就这么吵着,骂着,发泄着,指责着,最后,两个男人同时流下了眼泪。

发泄完,忏悔完,就又开始着急陆小雨,着急陆玉。这些日子,他们跟陆玉联系不上,这女孩了像是失了踪,四处找不到她。黎江北好不容易从张兴旺嘴里问出一句话,陆玉找张朝阳去了。张朝阳得知有人威胁父亲,还拿钱收买父亲,一怒之下,瞒着父亲,拖着受伤的身体去了北京,说是要到国务院门口静坐。陆玉怕他真坐,急忙追了过去。

正急着,春江警方带来了陆小雨。原来陆小雨击了广州,她跟胡阿德合伙炒地时,认识了一个广州的老板,当时也入了伙,跟他们合炒闸北新村的地皮,后来广州老板怕出事,抽资逃了。陆小雨想找到他,让他出来作证,没想到差点被他卖给人贩子。广州警方严打时,从一条破船上解救了她,她说自己是春江人,广州警方才让春江这边过去领人。

陆小雨回来,崔剑才把那些证据交到了刘名俭手里。

至此,孔庆云和周正群一案的疑点才算彻底澄清。隐在闸北新村后面的黑幕,也算彻底被揭开。

原以为大案到此就可告破,谁知江北商学院这边又出了新问题。谁也没想到,纪委在调查江北商学院院长曾来权腐败案时,无意中查出,李汉河涉嫌受贿!

不只是工作人员惊了,就连庄绪东也惊得说不出话。李汉河受贿,怎么可能呢?结果,潘进驹愣是咬出了他!

早在三年前,潘进驹承揽江北商学院新教学大楼工程时,一次给工程招标小组送去400万。当时李汉河是副院长,从中分得20万。后来,改建图书馆工程,李汉河又从潘进驹手中拿得20万。凭着这400万,潘进驹从商学院共拿到6000万的建设项目,而且还跟葛、陶二人建立了更为密切的关系。这6000万,一半就是吴含章老人的钱。

此案一出,众人皆惊。李汉河,怎么可能,联想到他在联席会上的慷慨陈词,联想到他在黎江北盛安仍面前的义愤填膺,真是让人不敢想象,他会跟腐败联系在一起。

听到这个消息,黎江北愤愤地跟盛安仍说:“都说他嗓门大,嗓门大喊出的不一定是真理!”

一场连绵细雨后,天空再次放晴,细雨清洗过的金江,格外灿烂夺目。

香格里拉大洒店,四楼长江厅,还是孔庆云被带走的那间包房。

接风仪式由孟荷张罗,也由她主持,孟荷今天打扮得分外漂亮。昨天下午,她硬拉着回家不久的周正群陪她做了头发,又特意到欧亚时装城选了两套衣服,一早起来,她又打电话给雪娇,硬要让雪娇帮她参谋参谋。

孟荷现在是跟谁也不计较了,周正群的结论一出,人一回家,她的心情比金江的天空还要晴朗,往日的阴云一扫而尽,谁在她眼里都成了朋友。

雪娇先是不自在,扭扭捏捏,不敢看她。孟荷说:“你扭捏什么呀,都是我不好,我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你就别跟我计较了。”

一句话说得雪娇果然不那么扭捏了,帮她左看看,右瞧瞧,最后说:“头发嘛,还行,就是这衣服,不大适合你。”

“怎么不合适,这可是我家正群陪我买的。”

“男人有他们的小心眼,不喜欢你打扮得太耀眼,这衣服,怎么看也老了点。”

“真老?”孟荷怀疑地看着雪娇。雪娇点点头,很认真的样子。

“那怎么办,夏雨也要去,我可不能输给她。”

雪矫想了想:“有办法,跟我走。”

两人来到雪娇店里,前后试了12套,最后选定3套,效果果然比周正群参谋的两套好,人一下像年轻出好几岁。雪娇不收钱,硬要当礼物送给孟荷,孟荷哪肯,两人推来推去,雪娇说:“就当你给我作宣传吧,真不能收钱。”孟荷道:“宣传我作,钱你怎么也得收下,我家正群都出来了,花多少钱都高兴。”雪娇还是不收,孟荷急了:“你想让我犯错误啊,我可不想到纪委去。”

雪矫这才收了钱。孟荷笑嘻嘻地,提着3套衣服回了家。

雪娇的眼光果然不一般,穿了她选的衣服和夏雨站在一起,孟荷就是比夏雨漂亮,也比夏雨抢眼。夏雨虽也是精心打扮过,但跟孟荷一比,她的穿戴就显得太一般了。孟荷心里那个乐就别提了。

两家人终于再次坐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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