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龚说:“好。”然后放进了一个保险箱里。
第一章(31)
党校的各方面筹建工作,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按照省委常委会上的决定,整个工程要在七月一日党的生日,破土动工。施工期一年多,要在下一年度的国庆节,交付使用。现在的重点工程,凡是花公款的,当官的都会找个名头,说起来很响亮,说是这个献礼,那个改善民生,不明白的,还以为真给老百姓有关系,其实,都是当官的为了糊弄人,为他们糟蹋民脂民膏找借口的。
全国各地,都是这样子的。那些动辄投资几十亿,上百亿,建设的大剧院、体育场、博物馆、会展中心,一年才开放几回啊,都是举行大型活动时,才使用一次。使用的时候,为了达官贵人的人身安全,各种安全措施十分严谨,临近的地方,到处是荷枪实弹的防爆警察,老百姓就是想进去,也买不起票啊!一张票动辄几百、上千块,谁也不会傻到把家里等着买米买菜的钱,用到这上面。能看得起演出的,都是有钱的,或者是别人送的,或者是可以花公款买的,老百姓连靠近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的当官的,就是这样不要良心,他们为了自己的政绩,不住的花大把的钱,搞面子工程,却说是为了老百姓好,什么都是打着民生的口号,其实和老百姓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些东西,不仅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为他们向上爬,积聚了资本,讨得上级的欢心,也为他们贪污受贿,创造了无数的条件,在工程的招投标,工程款的拨付和结算方面,他们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和那些老板,勾结在一起,共同掏国库,双方发了大财。所以,他们最热衷于搞政绩工程,就是这个道理。
可怜的是那些愚昧的老百姓,不仅自己的利益被伤害了,自己的旗号被盗用了,自己辛辛苦苦为国家工作贡献的税收,被这些贪官污吏拿来糟蹋了,中饱私囊,就这还不算,他们还要欺负你笨,不明事理,侮辱你的智商,让你天天还要感谢他,真是岂有此理!从古到今,还从来没有见过,当官的可以如此不要脸的。
对于这样的情况,王一鸣也是知道的,作为体制中的人,他一个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让他怎么办?难道让他一个人独自抗争,不惜和体制内的所有人决裂,那等待他的结局是什么?只能是他被无情的淘汰出局。现在的大环境就是如此,国家在大的游戏规则方面出了问题,官员们可以堂而皇之的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干徇私枉法的事情,要是有人不识抬举的出来阻挡他们,他们很快就会把你撕成碎片。
在一个贪官污吏遍地都是的国家里,风险最大的,不是那些屁股上有屎的官员,相反,却是那些还有些良心,还要保持自己清廉的官员。最危险的,就是那些不愿意同流合污,既保持了自己的清廉,还一心为老百姓干事,并且敢于向黑恶势力宣战的官员。因为你的存在,已经威胁了太多人的生存。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你想王一鸣要是那样干,他危险不危险。
为了生存,也为了今后自己能有更多的为老百姓服务的机会,他不得不压抑自己的个性,按照社会通行的潜规则,使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现在还不是他发号施令的时候。
在王一鸣的亲自指导下,党校搬迁工程的一系列工作,都有了眉目,当然,他的下面,还有梁跃进领着的一大帮子人,大家分成几个小组,按照时间进度,各项工作都在稳步推进。
党校的拍卖权,最终给了周广生儿子开的宝时达拍卖公司。建筑施工,给了杨春风打招呼的通达建筑公司。新校址的设计,给了刘放明打招呼的省规划设计院。拆迁工程,给了胡方达推荐的一家拆迁公司。80多亩的地皮,被朱老板的光明地产,如愿买到。听说,他们为了运作成此事,花了上千万。但地皮的价格,确实被他们打压下去了,拍卖的结果是,以每亩不到四百万的价格,拿到了土地。比着周边拍卖的地块,性价比相当高。粗略估计,朱老板的公司,要节省最少五千万。
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朱老板自然是心花怒放,在合同正式签订之后,朱老板邀请于大伟,又来了西江一趟。在于大伟的陪同下,他们一起去了王一鸣的住处。
坐了一会儿,朱老板拿出一块表,说是送给王一鸣做纪念。
王一鸣看了一眼,发现是块瑞士名表,估计最少也值几十万。于是就推了回去,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要。”
朱老板说:“王书记,你还是不相信兄弟我。这样吧,来日方长,你的恩情,我心里都有了,今后还少不了让你关照我的生意。我和大伟是兄弟,他那里,我给你付上二百万,算是我对你的感谢费。我的车子里,准备好了二百万的现金,怕你推辞,就没有提上来。我让大伟为你收着,你想用的时候,就去取。不够的话,还可以打我的电话。今后我们就是兄弟了,什么你的我的,有财大家发。”
王一鸣想不到,自己没有出任何力,只是没有从中使绊子,让朱老板的公司,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他感谢自己的东西,竟然就达到了二百万元人民币。真是不可思议,看来当大官的,发财致富真是比一般人容易得多。
王一鸣说:“你不用给我钱,我也用不着,那么多钱,是要犯罪的。我没有帮你什么,只是你自己的努力,达到了目的。所以,我劝你还是收起来,我们做个普普通通的朋友,今后还好见面。你这样一搞,我今后就不好见你了。”
王一鸣的一番话,让朱老板感到很不好意思,他尴尬地看了于大伟一眼,使使眼色,想让他劝说劝说,要王一鸣接受下来。
于大伟说:“姐夫,你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做官,是对的,我也佩服,你不要钱,是没问题,你这一辈子,不出事故,国家是养着了,但你想过没有,我外甥怎么办?王礼再过两年,就大学毕业了,按现在的情况,怎么也要到国外读个学位吧!要不然说出去人家也笑话啊!现在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谁不到国外镀镀金,就是回国找工作,也好安排呀!在国外读书,学费生活费贵着呢,四年下来,没有上百万的钱,说不过去吧!毕业了,孩子要是不想回国了,留在国外发展,要买房子,买车子,开公司,离了钱行吗!如今那些当大官的,谁还像你,哪个手上没有个上千万,有的几亿都有了。把钱悄悄往国外一转,他们还安安稳稳的在国内做官,风光的不行,一旦有了风吹草动,他们立马飞去了国外,什么事情也没有,一辈子多潇洒啊!你不要,我替你要了,我先为你收着,在我的公司里,算是投资。等你用着了,或者退休了,再来拿就是了,我不能看着你过穷日子。我还得为我姐姐考虑呢!等退休了,有时间了,你们可以周游世界,那样的晚年生活,多幸福。”
王一鸣一听,心里就有些烦了,这个于大伟,是铁了心了,要把自己拉下水,但同着外人,又不好发火,于是笑着说:“我累了,要休息了,没有事情的话,你们就先去吧!有时间了我们再谈。”
于大伟和朱小光,看王一鸣已经下了逐客令,只好悻悻地站起来告辞了。
王一鸣此后也没有问过于大伟,到底收没收朱老板给的那两百万块钱。他觉得,这些钱跟自己没关系,自己也没有帮别人什么忙,人家要送他,是为了日后放长线钓大鱼。自己没有亲自收,就是没有丧失自主权,隔三差五,就不会被那些老板们要挟,为他们办事情。自己想办就办,不想办就不办。完全是自由的。不像那些贪官,收了钱,想退也退不了了,什么时候对方一威胁,都是俯首帖耳的,为那些大款服务,成了一个任人使唤的狗。多没有尊严!
而于大伟呢,是个亿万富翁,二百万对于他,是毛毛雨了,不够他包养一个歌星一个月的花费。所以,就当没有这回事好了。
至于儿子今后的留学,真要是没有了钱,找到于大伟头上,就是借个一百万,他也得给。毕竟他是王礼唯一的亲舅舅。这个情谊,他还是要讲的,所以王一鸣根本不会为钱的问题操心。
党校的大事情,都处理好了,各方都打发的满意的不得了,杨春风见了他,也是笑容满面。刘放明见了他,也是笑逐颜开。周广生更是感谢他,给了儿子赚钱的机会,一个项目下来,又进账了上百万。胡方达副省长,也觉得自己挺有面子。大家隔三差五的,就会给王一鸣打个电话,或者到他办公室里唠嗑。人就是这样的东西,你给人家面子,自己也有面子。别人见了你,也会高看一眼。大家相互之间,就不仅仅是同志间的关系了,似乎有了共同的利益,大家的关系就更近了一层。大家都觉得王一鸣这个人圆通,好接触,能办事,在省委领导班子里虽然最年轻,但威望开始高起来了。开会的时候,大家脸上看他的表情,都轻松了不少。
杨春风也不再把他当成不共戴天的敌人,对手,威胁。这个王一鸣,挺会做事的吗!有眼力劲,不用你出面,该安排的事情,他都安排好了。
刘放明呢,也觉得王一鸣不错,只要向他打个招呼,自己的事情,就妥妥帖帖了,真是一个好兄弟。
周广生呢,更是把王一鸣看成好兄弟,一起喝酒,一起玩女人都有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好的吗!他也不再怨恨王一鸣抢了自己的风头,排名在王一鸣之后,就是上不去了,他也心甘情愿了,王一鸣这个人当了省委书记,自己还是照样风光。他这么够兄弟,到时候自己随便都能混个正省级。
胡方达呢,隔三差五,还要到宾馆里,陪王一鸣一块散散步,聊聊天,通融通融感情。人这个玩意,就是要多接触,接触多了,就熟悉了,就有感情了。
王一鸣觉得,自己的周边环境,也在一天天转好,大家对他的工作,都挺配合的,这几个月下来,算是初步站稳了脚跟。和大家的关系处好了,今后自己才能一步一步的,达到目的。现在还是静下心来,用心观察的时候,这个阶段,少惹事,少出风头,少结怨,最大程度的与人为善,减少不利因素。等自己完全有了发牌的能力,再说吧。不在台上,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第二章(1)
七月一日,上午十点整,在党校新址上举行了盛大的开工仪式。省里的主要领导,都出席了。整个工地上,被布置的张灯结彩。开阔的平地上,搭建了临时的主席台,到处铺着大红的地毯。天空中到处飘荡着各种颜色的气球,一辆辆的挖掘机械上,也披红挂彩,时刻等待着领导的命令。
现在各个地方,对举行这样的活动,都有一套办法了。卖条幅的,卖气球的,应有尽有。搞策划的公关咨询公司,大街上也有的是,你一个电话,就可以为你全程服务,你只要掏钱就可以了。
搞这样一个开工仪式,整个下来,也要花十几万。光是买的礼品,就花了五六万。每个参加仪式的领导,都有一个礼品袋。里面装了一条名牌领带,一支钢笔,一件T恤衫。秘书和司机,每人是一件名牌T恤衫。
当领导的,每年参加几十个这样的开工仪式,T恤衫基本上不用买,穿也穿不完。
这些都是花公家的钱,约定俗成,谁也不会说什么。倒是参加这样的仪式,没有任何礼品送,会不好看。有的司机和秘书,就等着赚点小便宜呢!你小家子气,连个礼品都不准备一份,大家就会骂,说你们不会办事。
所以啊,再节省,这个钱是不能省的,因为事关一个单位的脸面。
仪式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在鞭炮声中,杨春风宣布,工程开工。王一鸣和杨春风、刘放明、周广生等省领导一起,拿着铁锹,刨了第一锨土。大红的绸子,绑在各个人的铁锨把上,随风飘舞。领导们的脸上,也是笑逐颜开。每个人的胸前,还别着一朵花,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不住的拍个没完。
晚上上了电视,肯定十分好看,今天的场面,搞得是相当喜庆的。
参加完活动,领导们坐着小汽车,一溜烟就都开走了,工地上的工人们,开始打扫施工的现场。估计光是拆台子,就需要半天。还要卷地毯,收条幅,抬桌子,搬椅子,中国人,非常注意形式,在繁文缛节上,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没有人能够算得清。
许多领导人,带着秘书,司机,长途驱车几百公里,就为了参加这样一个仪式,还要在省城里住一个晚上,吃饭,住店,汽油费,都是公款埋单,铺张浪费,真是作孽啊!
领导人的一天时间,就这样被白白浪费了。他们的生活,似乎就是开会,上电视,会见,批文件,视察。看着是挺忙的,但具体干了什么,只有天知道。社会上的问题,在他们的瞎忙中,一天天累积起来,直到彻底爆发。
第二天早上八点,王一鸣走进办公室,刚刚坐下来,打开文件,正准备圈阅。小龚慌慌忙忙的推开门进来,说:“党校的副校长刘全民来电话,说有紧急事情找你。”
刘全民是排名在梁跃进之后的副校长,平常里和王一鸣也没什么私人交往,连到办公室汇报的时候,也是几个副校长,大家一起来,单独来办公室的,一次也没有。上下级之间的关系,怎么把握,很微妙。你一个副职,没事没非的跑到上级领导办公室,会让大家有看法。上级领导会认为,你是想巴结他,把你的顶头上司干掉,认为你有野心,对你的人品有看法。你的顶头上司知道了,会认为你一天到晚往上级领导哪里跑,是越级上告,打自己的小报告,所以在心里更加防范你。所以,平常里没事的时候,这些当副校长的,除了梁跃进,大家和王一鸣通电话的机会,都是很少的。
王一鸣说:“好吧。”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小龚把外边的电话压下,两个电话,是连线的。什么人打王一鸣的电话,都是小龚先接,只有他觉得要王一鸣亲自接的电话,他才会转过来,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少领导的负担,要不然一天到晚要亲自接电话,对付没完没了的人,那就基本上不用看文件了。高级干部配个秘书,就是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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