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尺素的眸色微微沉了沉,脸色极为不好看。
想要从钥歌脸上看出点儿什么,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也不知道她问这话,是故意还是无意。
到底是心机太过深沉,她看不透。
还是,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钥歌疑惑的看着容尺素,不解容尺素为什么会突然间变脸,身旁的明珠提醒了钥歌一句。
容尺素与云恒尚还无子嗣。
钥歌脸一瞬尴尬,歉意的给容尺素道:“本宫并不知晓商王妃与商王爷尚还未有诞下子嗣,本宫以为,商王妃与商王成婚这般久……”孩子早就该会打酱油了!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出来,可众人却都是明白钥歌的意思的。
容尺素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无子,这已经成为了她的一个痛处,可钥歌却偏偏这样大大咧咧的往她的痛处里戳,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容尺素都不是大度的人。
不过碍于情面,和两人的身份,不好闹得太僵。
容尺素还是道:“不知者无罪,贤妃娘娘并非京城人士,又长在深宫里,不知晓也是常事。”
话里有刺,钥歌也不知道是听出来没有,脸上还是笑着。
可容尺素却注意到了,钥歌抖了抖的尾指。
恁的想到了什么,容尺素不动声色的皱眉,观察起了钥歌的一举一动。
赵悦灵生气的时候,不管她脸上伪装的再怎么好,可尾指却都会颤抖。
原本两人有同样的习惯嗜好并不奇怪,只能说是太巧。
可偏偏,这个人,昨日她才怀疑是赵悦灵。
一次可以说是凑巧,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可三次的话,那无疑就是人为了……
短短一瞬时辰,容尺素心思已经是千百回转。
“商王妃可是在想什么?”见容尺素不再说话,钥歌的问容尺素。
容尺素摇了摇头。
钥歌又自顾自的说道:“燕朝向来看重子嗣,听闻当初商亲王还为了商王妃您遣散了王府里的诸多侍妾,对王妃情深意重。想必,商王爷一定很爱商王妃,你们之间一定和幸福吧?”
眼里笑意淡淡,容尺素却是无意捕捉到了钥歌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毒。
虽然被掩饰的很好。
容尺素脸色微微霞红,像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一般,道:“能得王爷如此珍惜,是靖宁之幸。至于子嗣,这些年王爷常常在外打仗,甚少归来,加之靖宁的身子也不太好。往后慢慢调理,总会有的。”
容尺素淡淡的说道。
开始给钥歌细数这些年,云恒待她的好,如何的珍惜她,为了她做了多少。
俨然就是一个跟别的女人炫耀自己丈夫,的骄傲幸福女人。
钥歌脸色越来越难看,手里的绣帕快被她给绞碎。
不动声色的观察,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部都收入眼底。
出于女人的直接,容尺素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是赵悦灵……
还准备继续说一些,刺激钥歌,钥歌却是突然间变脸道:“听闻商王爷是一代单传,总是得有个孩子的。”
“今年商亲王好像二十有六了吧?这个年纪不小了,朝中像商亲王这般大小的男子皆已经儿子绕膝,再过几年,便又可以参加秋考了。”
容尺素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钥歌,想要看看钥歌想说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钥歌道:“本宫知道一个偏房,对生孩子很有益的,商王妃可要试一试?”笑吟吟的说着,一副为容尺素打算的嘴脸。
容尺素道:“无需麻烦贤妃娘娘了,皇舅舅年纪也不小了,贤妃娘娘也该早些为皇舅舅生个孩子才是。”言下之意,既然有用的话,你还是早些给皇帝生个孩子吧。
皇帝现在年龄不小了,若是你不早点生的话,万一那天皇帝归西了,你是个没有依靠的妃子,就算现在在得宠,以后也免不得要被送到宫外终老。
钥歌笑的勉强,已经没有再跟容尺素说话的兴致了。
道了句,她乏了,要休息,便让容尺素退出去。
容尺素自然是乐得自在的。
跟钥歌呆着,她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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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尺素刚走,钥歌气的把一旁皇帝早前让人送过来,价值连城的青花瓷都给砸光了。
明珠又是心疼,又是害怕。
这贤妃娘娘的脾气,可极是厉害,比宫中她伺候过的任何一个妃嫔都要大,明珠可不敢得罪仙贤妃。
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就跪在一旁。
等钥歌砸完了,气消了一些。
钥歌指着明珠,神情阴狠地道:“你,去把云恒给我召进宫来,记住,莫要让任何人看见!”
明珠咯噔了一声,磕了个头,连忙退下去,不敢有一丝逗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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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华灯初掌。
近来,云恒似乎很喜欢喝酒。
还是经常喝的醉醺醺的才回来。
容尺素的脸色不太好,质问正搂着她,脸还在她脖子处蹭的男人,“王爷今日去那里了?怎么又喝那么多酒?”
捧起了他的脸,让男人看她。
“素素……”云恒半响吐出容尺素的名字,脸凑近,也把容尺素的脸扳过来,就吻上容尺素红润的唇。
探进唇缝,撬开她的唇?,深浅的品尝着她的温软,狠狠地吻着,晾夺索取……
扫落茶盏,直接把容尺素压在了桌子上。
边吻着,边把自己的衣裳给剥了,再去把容尺素的给剥掉。
微红的眼角,含满了情谷欠,吻着她的耳背,颈项,留下一个个淡淡的痕迹,炙热的吻,她无处可逃。
容尺素微微轻咬唇皮,一把把云恒推开。
云恒一瞬错愕,不解的看着容尺素:“素素?”那眼神就像是在问她,她干什么把他推开。
清润的眸子对着云恒那张无辜的脸,好半天,容尺素才吐出一个句话:“王爷,你醉了。”
云恒轻笑了一下,似是不在意。
他的确是醉了。
把容尺素收进怀里,低低地说道:“可是不欢喜在这里?那我们到床榻上。”搂着她就上床榻,压着她。
在他进入她身体的时候,一句话浇灭云恒所有的热情。
“王爷近来都去那里了?”
云恒顿了顿,“怎么这么问?”
四目相对,可以互相看到对方眼里的情绪变化。
“王爷可还记得一个多月前,赵大人来过的事情?”
云恒皱皱眉,答案昭然若揭。
“我没有告诉王爷的是,那天,赵大人说过,行书去了湖州城,并不在京里。”
紧紧地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并未有太多的情绪:“王爷请告诉我,那天,你跟谁在一起,与谁饮的酒?”
在没有证据之前,容尺素不想怀疑,也不想不相信云恒。
可,她终是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坚强,那么的不在意。
若不能坦诚相待,同床异梦,这日子,何不如不过了。
对于爱人,容尺素到底是宽不了心。
云恒从容尺素身上下来,躺在了她的身旁。
“王爷。”容尺素扭头看云恒,“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声音很平静,却忍不住颤了颤。
泛红的眼,云恒没忍住,怜惜的抱住容尺素,紧紧地,“素素,你难道不相信我么?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知晓么?”低沉的声音暗哑,酒醒了几分。
“我信,我都知道,可就是因为我相信,我才要问王爷您。王爷,到底在瞒着靖宁什么,为什么不告诉靖宁?”睨着云恒,眼里的笃定云恒有些心虚。
容尺素一直没有问出口,无非是想云恒自己跟她坦白,可一眨眼便是一个多月,云恒却还是什么都不愿说。
再想起,今日在皇宫里跟钥歌的谈话。
心里的不安,她受不住了。
她不要云恒有事情瞒着她。
这样她害怕。
爱情中,总是先认真,在乎那个人输的。
她沦陷了,她不能如此从前那般置身事外,什么都不管,不闻不问。
云恒有多少女人,她都可以不在乎。
可现在,不一样,她在乎,她很在乎。
这个男人,只能是她的!
“素素,以后我都会告诉你的。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把一切都解决了,可行?”云恒墨色的眼眸紧紧地凝着容尺素,有几分祈求,祈求她不要逼得他太紧。
“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我?”容尺素不依不饶。
从云恒的身上起来,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云恒:“我只想现在知道。”
云恒皱眉,也跟着坐了起身,握住容尺素的手:“素素,相信我一次,可行?”
“王爷近来可是跟仙贤妃在一起?”声音渐渐有些冷意。
云恒面色微变,有些难看。
事到如今,容尺素还有什么看不懂也是傻子。
他果然是跟钥歌有牵扯。
“王爷跟仙贤妃是什么关系?”
“素素,我跟仙贤妃并没有什么关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容尺素冷笑了一声:“哦?不是靖宁想的这样,那是那样?还请王爷一一道明。”
云恒有些急了,“你难道就不能相信我吗?”
“王爷什么都不说,叫靖宁怎么样相信你?”
“我听说,王爷都与仙贤妃抱在一起了,王爷不打算跟靖宁解释一下吗?”她步步紧逼云恒。
云恒眸色渐深,“你让人调查我?”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王爷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王爷又何须怕靖宁让人调查王爷您?”
“你……”云恒气结,一种叫做气愤的情绪从心底油然而生。
被容尺素的不信任给气昏了。
“素素,我是你的丈夫,你为什么就不可以相信我一回?”
“王爷知晓王爷是靖宁的丈夫,那么王爷为什么不告诉靖宁?”容尺素咬着唇内侧的软肉,情绪也不由地激动了起来。
明明是想好好说的,可看着云恒的怒气,她竟是平静不下来。
“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难道就不能给我点时间么?”
“我既然不是不愿告诉我,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能说,云恒,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云恒气,容尺素也不能平静。
盈盈美眸瞪着云恒,步步紧逼。
“你……素素,你别这么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怎么无理取闹了?难道王爷什么都瞒着我,我就跟个傻子一样被王爷瞒着,这就不是无理取闹了吗?”容尺素苦笑了一下,反问云恒。
云恒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我都说了,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看着容尺素眼里的委屈和伤心,想服软跟容尺素说几句软话,可一想到五年夫妻情分,容尺素竟是如此不相信他,云恒心里又气的紧。
“既然王爷不愿说,那么我也不强迫王爷。今夜王爷也累了,王爷还是早些歇息吧。”捡起地上的衣裳,重新披上,容尺素要走,云恒连忙上前拉住容尺素,挡住她的去路,“素素,你要去那里?”
“靖宁想冷静一下。”神情淡漠,声音也很冷。
看云恒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喉咙一下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说不出话来。
“不许去。”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三更半夜的,你想去那里?”
“去那里都好。”她要走,云恒死死的拉住容尺素的手臂,“别无理取闹了好吗?大半夜的你一个女人出去乱走,你就不知道危险的吗?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叫我……”
“王爷放心好了,靖宁就在府里走走,不会走丢的。”把云恒的手甩开。
不想跟云恒再做僵持。
“你……你就非要跟我这样吗?”
“王爷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你跟仙贤妃到底是什么关系?”
云恒不说话,她继续说:“还是,钥歌其实是赵悦灵,她回来找你了,你跟她……”
“够了。”云恒突然间喝止容尺素的话,“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跟仙贤妃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若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王爷又何苦瞒着我?”容尺素咬着唇,颜色的眼眸深邃。
“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若我心里没有你,若我心里有灵儿,当初我又何苦要眼睁睁的让她死在我的跟前,又何苦为你遣散王府里的侍妾?”
“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堪?还是你心里,还点击着,你所谓的青城?”气急了,云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些口不择言。
青城二字,仿似闷雷一样投在容尺素的脑袋里,把她的思绪都给炸乱了。
“你胡说什么……”容尺素呆怔的看着云恒,似是没有料到云恒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心里,可曾真的只有我了吗?”云恒眼里有火,这么多年,他没有问过容尺素她口中的青城是谁,不代表云恒忘了,他不在意。
他只是害怕答案,没有勇气问,也是不想提起罢了。
今日吵起来,过于激动的情绪,一时心急,没有忍住,就给问了出来。
有些后悔,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容尺素冷笑:“你不相信我?赵悦灵死了,你后悔了吗?你后悔我这样心狠手辣,杀死了赵悦灵了吗?”容尺素吼云恒,眼眶红了,雾气在眼里氤氲,结成晶莹的泪珠。
“还是你后悔我没有能给你生个孩子,你嫌弃我了。你不想要我了,你想娶别的女人了,对吗,云恒?”
后悔?他从未后悔过,也从未有嫌弃过容尺素还没给他生下个一儿半女。
只要有她在身边,什么子嗣这些,他都可以通通不要。
他只是……
容尺素见云恒不说话,还以为云恒是默认了,冷笑道:“王爷后悔大可休了我,何须要把这些话藏在心里?”
“你就这样想我休了你?”云恒粗粗的呼吸着,朝容尺素大吼了一句,快被眼前的女人气炸了。
咬着唇内侧的软肉,“是,你若是嫌弃我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何不如休了我罢了。”
红红地眼眶,倔强的瞪着云恒。
云恒下意识的抬起手,在半空中,似是要落在容尺素的脸上,可看着容尺素那双红红惹人怜爱的眼眸,云恒心一软,舍不得对容尺素下手。
容尺素冷笑:“怎么?王爷是被靖宁说中了,恼羞成怒,所以想要打靖宁吗?若是的话,王爷就打吧,最好就把靖宁打死罢了,这样以后也不会再有人碍着王爷你了。”
云恒气结,“你……”想说什么,看着容尺素那倔强的脸,终是没有说出口。
云恒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与容尺素道:“你好好休息。”捡起地上的衣裳,云恒打开门就出了同梦阁。
跨出门槛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似是在等着容尺素的挽留,可没有。
脚步,也没有再停留的离开。
看着云恒离开的背影,泪水终是没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张口,挽留的话,在喉咙里噎着,任是如何都说不出来。
瘫痪在了地上。
两人吵架的动静不小,原本已经退下的年欢又匆匆的赶了过来。
见容尺素瘫痪在地上,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搀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