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收拾好东西乔苜芙把手里的一封信笺递给苍翠,吩咐苍翠在她离开后交给容尺素。
临行前,乔苜芙去了乔任行的院子,乔任行不肯见她,乔苜芙就在院子外磕了三个响头才离开。
原本乔君不放心让乔苜芙独自一人离开京城,欲让人跟着乔苜芙保护她,却被乔苜芙拒绝。
见此,乔君也不坚持,口头上答应让乔苜芙独自离开,暗地里却是派了几个信得过的人跟着保护乔苜芙的安全。
对于此,乔苜芙并非不知情,却也默许了乔君这样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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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苜芙前脚刚走,乔君进了乔任行的院子,见着年过半百的老父正对着她已逝的娘的画像喝酒。
皱了皱眉,“父亲既然舍不得妹妹走,又为不愿见妹妹?”乔君不解的看着乔任行。
乔任行叹息摇了摇头:“见了又怎样?还能留住她不成?”
留不住,何不如不见。
见了,乔任行还真怕自己会改变主意,不舍得让她走了。
乔君哑言,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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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当日在白露宫萧青城给她的信笺,乔苜芙背着行囊启程。
寻着信笺里的踪迹走,去唐闵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
然而,在外面飘荡了三年的时间,乔苜芙去遍了唐闵去过的任何地方,信笺上的地方,她也几近走遍,见识到了大陆上各国的风土人情。
可她,仍旧没有找到唐闵,如同个无头苍蝇游走在任何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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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藤问乔苜芙:“大小姐,我们现在要去那里?”
乔苜芙拉开小窗的帘子,如今正直夏季,是江南正好的地方。
乔苜芙紧攥着那张已经残旧的信笺,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低声道:“去江南吧。”
武藤顿了顿,“大小姐,刚才的人说了,唐公子恐怕是去了凤城,您怎么……”怎么去了反方向江南?
“去江南。”没有多余的解释,乔苜芙重复了刚才的话,略有疲倦的斜靠在小窗子里,望着外面眉心不曾舒展。
唐闵根本就不想见她,就算她追着去了凤城,那又如何?
他还是会跟从前那样躲着她的吧?
每一次只差一点她就能追上,可偏偏都是差那么的一点!
见此,武藤也不再多问,行驶向江南。
临沂距离江南不远,马车行了半个月时间,也就到了。
初到江南,荷香四溢,熙熙攘攘的人群极为热闹。
累了半个月时辰,乔苜芙也不急着要去欣赏江南的风土人情,让武藤先去找了个客栈休息一天,明日再到处走走也不难。
要了两间客房,武藤先让乔苜芙在屋子里休息,便到了一楼让店小二送餐上来。
放好东西,乔苜芙打量了一眼干净整洁别致的客房,把两边的窗户打开,乔苜芙伸了个懒腰,恰是这时,窗外的一个背影吸引到了乔苜芙的眼球,乔苜芙猛地瞪大了眼睛。
唐闵?
“唐闵?”乔苜芙朝下面喊了句,心中一喜,乔苜芙也顾不得那么多,生怕唐闵又会不见了,连忙下楼去找唐闵,太急,还险些把刚回来的武藤撞倒,乔苜芙却脚步也不停一下,一个劲的往下面跑。
武藤皱了皱眉,有些不解:“大小姐,您要去那里?”唤了乔苜芙一声,乔苜芙没有回答,武藤不放心乔苜芙跟了上去。
到了街道,乔苜芙环顾着四周,见着背影跟唐闵相似的人,都上去看了一个遍,可都没有唐闵,刚刚就好像是她的错觉。
真的是错觉吗?
乔苜芙漫无目的的看着大街上,朝着四周大喊了起来:“我知道的是你的,唐闵?你快出来啊,唐闵……三年了,你一直知道我在找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出来见我?你就这样不想见到我吗?”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乔苜芙蹲在了地上,抽泣了起来。
百姓们纷纷围观,见着乔苜芙如此,还以为乔苜芙是疯了,还有人上前去询问乔苜芙是如何了,乔苜芙也没有理会。
好一会,乔苜芙才抬起了眼眸,望着i四周,湿濡的眼里满是迷茫,好一会兀自苦笑。
唐闵明明是去了凤城,怎么可能会在江南?
定然是她太想他了,以至于,见着个男人,便以为是他……
“大小姐,您没事吧?”武藤担心的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乔苜芙,询问道。
乔苜芙看着武藤,摇了摇头:“没事,上去吧。”
起身,没有任何迟疑的回了客栈。
原本想要问点儿什么的武藤听到乔苜芙如是说,也就没有再问,跟上乔苜芙。
而某一处角落里。
青瓷不解的问唐闵:“五爷,为什么您就不见一下乔小姐?”
面具下的脸看不清情绪,“回去。”
没有多余的情绪,唐闵走了。
青瓷青峰对视了一眼,无奈跟上。
明明是担心乔苜芙的,在得知她独身来了江南后,把原本前往凤城的行程改了,来了江南。
可为什么,就是不肯见乔苜芙?
跟了唐闵二十年了,青瓷还是看不懂这个主子,到底在想什么。
想到乔苜芙方才蹲在地上痛哭的模样,青瓷忍不住心疼她。
爱上了这个深情又无情的男子,真不知是喜是悲。
有时候青瓷不禁想,若是唐闵能把对江宴的爱,哪怕分一丝半点给乔苜芙,两人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乔苜芙也不至于如此痛苦。
夜微凉。
在江南住了有些日子了。
那些名胜古迹,有趣的地儿,乔苜芙都去了个遍。
心情也跟着开朗了不少。
想着前几日自家大哥的来信。
乔苜芙寻思着,若再找不到唐闵,她许是该回姜国了吧?
*今天是七夕,又名乞巧节。
是女子求姻缘的好日子。
已经不年轻的妇人对这些日子没有太多的感触,不过既然来了江南,又逢过节,乔苜芙倒也跟着凑热闹去。
江南湖畔,武藤跟在乔苜芙身后,逛了大半圈,见着乔苜芙多看了几眼的东西,武藤就忍不住上去问,试图买下。
乔苜芙却摇头,她不过是看看罢了,没必要觉得喜欢就什么都买。
这倒是让武藤有些无奈。
不过路径一档卖花灯的摊子,乔苜芙却是破天荒的驻足了,武藤见着乔苜芙对着一盏花灯注视了许久,心下一喜,以为乔苜芙是看上这花灯了,连忙问道:“大小姐,这花灯很雅致,可要买下?”
那摊主走过来道:“这位姑娘,这灯唤作月圆,是姻缘灯,只要点上许愿,定然能寻到意中人,姑娘可要买下?”
“一盏灯就能寻找到姻缘?”乔苜芙好笑的看着摊主,显然是不相信的。
摊主微微皱眉:“不试试怎么知晓?姑娘可要买一盏?只要二十文钱,若不灵应的话,钱老头子我十倍还给你。”摊主为了做这单生意也是拼了。
任是个傻子听了这番话也会买,不管是灵验不灵验,买了都不吃亏。
灵验的话,就能寻得意中人,是好事。
就算不灵验也能得到十倍的赔偿。
不过乔苜芙却是摇头,“不用了,谢谢。”
她追寻了二十一年的爱情都没有结果,又寻寻觅觅了三年,始终都没有半分消息。
又怎会因为这一盏灯,她就能找到唐闵?
转身即走,任由背后的人怎么叫,乔苜芙也不回头,去了另外一个方向,武藤蠕动了下嘴唇,想说点儿什么,又什么都没说。
却没有注意到她走后,花灯后面走出的那一抹白色身影。
低声问那摊主:“这花灯多少银钱?”
*****
湖畔,许多女子三三两两的放着河灯,许着那年幼无知的愿望,盼得好姻缘。
乔苜芙如同过客那般看着。
走累了,武藤道:“大小姐,那里有个凉亭,可要过去休息一会?”
“嗯。”
在凉亭坐下,武藤道:“大小姐,属下去买样东西。”武藤有些不好意思,乔苜芙看着好笑,也不拦着他,允了武藤。
只是觉得近来武藤,怎么有些神神秘秘的?
不过想着武藤比她还要年长两三岁,如今尚还是单身,又了然。
该是碰到了意中人,又怕自己发现不好意思,才会如此。
如是想着,乔苜芙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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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眼眸,恰是这时。
白影入目,乔苜芙猛地怔住,瞧着不远处人群里那个白色身影,僵了僵,起身想要去追,脚步刚迈出,乔苜芙又收回了脚步,不可置信的摇头。
不会是唐闵的,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
都这样多次了,要是他,早就出来了吧?
傻了这么多次,她怎么还是这么傻?
随便看到一个背影,都误以为是他。
苦涩的轻笑,乔苜芙坐回了位置上。
手里把玩着一块鹅蛋般大小的玉佩,是十岁生辰那天,唐闵送给她的。
如今算起来,这玉跟着她,也快二十年了。
“唐闵,你到底在那里?何时才肯出来见我。我快坚持不下去了……”乔苜芙喃喃的说着,红了眼眶,恰是这时背后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现在出来,还来得及吗?芙儿……”
轰,脑袋像是被人投下了一记闷雷,乔苜芙猛地回头,入目的是一张带着面具的脸,一袭白衣胜雪,手里提着个灯笼,在她目光中缓缓取下了面具。
那一张是她熟悉的脸。
乔苜芙站了起身,怔怔地看着眼前一袭白衣胜雪,微微弯着嘴角,凤眼长眉温润的看着她的男人。
“唐闵?”话脱口而出,眼前的人太过于不真实,乔苜芙摇了摇头。
“芙儿。”那人静静的看着她。
眼里闪烁着欣喜的泪花,乔苜芙跑过去抱住了唐闵,“唐闵,我终于见到你了……唐闵……”
“芙儿,我可有来迟了?”
乔苜芙摇头,“没有,你没有……唐闵,你没有来迟。”
紧紧相拥,乔苜芙不经意的看着唐闵手里的灯笼,傻傻的怔住。
“你……”讶异的看着唐闵。
“嘘,别说话。”男人低低说了句,眸里闪烁深情;吻上了她的红唇,唇?交织,乔苜芙沦陷在他深情的吻里,仿似过了一个世纪。z
唐闵伏在她的耳畔,低吟:“我一直在你身边。”
——完
番外篇 番外——萧青城的爱恨情仇
“宴儿……”耳畔正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容尺素闻声回头,一袭明黄色的萧青城正在她身后驻足。
容尺素恭敬行礼:“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宴儿,你与我何须那样生疏。快起来吧。”说着便伸手去搀扶容尺素,被她灵巧的躲开:“身份有别,皇上客气了。”
“……”
萧青城嘴角笑意僵住,好一会,丹凤眼深深地看着容尺素:“你心里,还在怪我?”
“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皇上自重。”她仍旧保持冷淡的疏离,拒萧青城于三里之外。
不过想起从前确实是他伤她至深,萧青城也没期盼容尺素这样就能原谅他。
什么时间可以磨灭一切,不过是骗小孩玩儿。
真正的伤痛,无论是过了过久,在心中。如何也忘不了,就算过了十年三十年,只要想起,就是撕心裂肺。
就好比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却始终尚存在她们的心底。
多少午夜梦回萧青城被江宴眼里的凄厉痛苦惊醒,多少午夜梦回,他是在思念的艰苦度过?
“对不起,宴儿。”少顷,萧青城吐出这样一句话。
一瞬惊诧,容尺素很快释然。
“皇上无需跟我道歉,事情过去就不要再提了。当年,你我皆是年幼无知,怪不得谁。”
心里再多的恨意,但从萧安盈那里得知的事情后。容尺素虽然不能说真的释怀,但对此事,也是真的放下了。
若当初是她遇到那样的事情,也不能比萧青城冷静多少的吧?
要恨只恨上天造化,她们之间到底有缘无份。
仲怔片刻,旋即想到了什么。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咔在了喉咙。
萧青城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旋即问道:“云恒对你好么?”
“王爷对我很好。”她颔首,反应很平淡,但提起云恒嘴角却忍不住的微微上扬。
看得出,她们之间真的很好。
萧青城心里不禁有些吃味,脸上还是说道:“他对你好,那就好。”
“嗯。时辰不早了,我该出宫了。”容尺素福了福身,得了萧青城的应允,便兀自退下,不想再纠结于此事。
萧青城黑眸紧盯着那抹越走越远的倩影,心,难受的厉害。
想上前,却又不知道他又还有什么资格去拦住她。
安盈说的其实是对的吧?
他已经再没有资格说爱她。留住她了。
回了白露宫后,萧青城让宫人严宽拿了酒,试图麻醉自己,如斯,他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
望月眯眼,心生苦意。
萧青城出生就是太子,自小就万人追捧。
父皇器重母后宠爱,身边的美女如云,喜欢的女人又是他的未婚妻。
这一生可以说是无憾,是旁人几辈子都没有的幸运。
从前他也是这样想,可十三岁那年,不慎让他得知从前恩爱的父皇母后不过是个假象,他的父皇心中,有的不过是别的女人,他对他的母后,从来都没有爱意。,
一切只是不想他知道,才维持的表象罢了。
可笑,整个皇宫都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直至十七岁母后病亡那天,萧青城才知道,那个害他父皇母后貌合神离的人,竟然是当年的第一美人夏倾城。
他小未婚妻的母亲。
在喜欢的人,和自己母后之间煎熬,一向自认沉稳理智的萧青城第一次乱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未婚妻。
想疏离,报复她。
可当看到她一脸纯真无知,只爱跟在他身后当他的小尾巴。
明明不爱弹琴,却因为他十指都磨破,只为习好给他弹一曲广陵散的江宴。
对她,萧青城始终狠不下心来。
明明他也是那样喜爱她的,只等着她年满十五,他就可以十里红妆铺满路娶她当他唯一的太子妃。
可为什么她要是那人的女儿?
为什么是害死他母后的仇人的女儿!
摔落了一屋子的瓷器,癫狂模样,惊了一屋子的宫人。
萧青城学着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好让自己不去想她。
慢慢的开始疏离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不喜欢她。
想她一切不好的告诉自己,她不过是徒有其表,不温柔、淘气、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模样都没有。
甚至拿频频向他示好的江姒跟她做对比,意图更显差江宴,把她习的琴棋书画都贬低,女子就该无才便是德,习那么多诗书,又有何用?
他堂堂一国太子怎么会喜欢那样一无四处,无一可取的女人?
可她明明是那样的优秀,无论萧青城怎么强行给自己灌输想法,脑袋里挥之不散的都是她的好。
直至,那一天,她费尽心思给他绣了他喜爱的千秋凰图给他当寿辰贺礼。
萧青城把她拒之门外,看着她倔强的在屋外淋了一天的雨直至昏迷,他仍旧铁着心不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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