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重身轻摔倒在床沿,闷哼着呻吟了出来,略有些落寞的背影让容尺素心生了一抹莫名。
抿着唇,恰逢这时,去煎药的冬莹冬雨回来。
容尺素借这个空档,让冬雨冬莹喂云恒喝药,便迅速离开。
身后的云恒神情复杂,幽幽的黑眸有些深沉。
似是一个被妻子抛弃愤怒的丈夫。
狠狠地瞪着容尺素的背影,一遍遍的呢喃着容尺素的名字。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这样对他!
总有一天,他定是要让她在他身下求饶的。
容尺素不知道云恒所想。
回到同梦阁的时候,晴河兰溪已经回来了。
一脸忧心忡忡,见到容尺素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兰溪眼眶微红道:“王妃,您可回来了。”
容尺素笑笑:“怎么这幅模样,可是有人欺负你们了?”
“王妃,方才奴婢听说王爷跟慕公子打了起来,您没事吧?”云恒一直都不知轻重。
彼时,两人自然是担心云恒一时没控制住伤害到容尺素的。
仲怔了下,容尺素摇头,刮了刮兰溪微红的?子,“傻丫头,您家主子我是什么人?岂是云恒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说话间,兰溪却是瞧见容尺素往袖子里藏绑着纱布的手,欲言又止“可是王妃……”
“可是什么?哪来这么多话。您家主子我饿了,快去准备膳食吧,否则,待会饿死了,可就真有你哭?子的份儿了。”
眼角微微上挑,容尺素调侃着兰溪。
兰溪急得跺了跺脚:“王妃,您不许说这样的话!您定然是会长命百岁的。”
因着容尺素身子骨虚,从前相府里,众人解释很忌讳容尺素说这样的话。
兰溪自然也不列外。
微微莞尔,容尺素未语,兰溪便说:“王妃您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准备王妃您爱吃的饭菜。”
虽心急,但规矩不可费。
兰溪循规蹈矩的把手交叠放置于腹部,行礼,这才匆忙退出去。
这丫头,容尺素有些无奈笑笑。
“王妃,您的手没事吧?”晴河给容尺素添了杯春秀刚泡好的白茶给容尺素。
容尺素优雅的灌了一大口,才把茶盏放下。
“无妨。”想了想,容尺素又道:“你去把凝香玉露糕拿出来。”
凝香玉露是一种消肿去疤的膏药,产于江南,用三十二种初盛开花中最嫩的花瓣制成,一年只产二十盒,而且皆是进贡到宫里,供宫中的娘娘们使用。
在民间千金难买。
寻常人家,更是见都见不着。
容尺素这一盒还是成亲的时候,皇帝赏给她做嫁妆,三盒中的其中一盒。
平素里,容尺素自小便被保护的很好,因着身子骨弱,年少时,就算走一步身后都必是要跟着一堆下人,以防的就是容尺素会突然间发病,或者受伤……
因着甚少受伤,这些香膏能起到的最大用处大多不过都是当摆设,亦或者是送人,甚少能用到。
但嫁进王府却是频频需使用这些香膏!!
未多言,见着容尺素玉手上绑着的纱带,晴河便能猜到,恐是云恒那个不知轻重的,又把容尺素的手给抓伤了。
平素里她们护容尺素护得好,别说受伤,就是刺绣,依照容尺素娴熟的针法,也不可能扎到自己。
更别说把自己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把香膏抹在容尺素白皙肌肤上,那极其显眼的几寸肌肤。
容尺素未喊疼,但眉心却是紧紧地锁着。
晴河有些心疼容尺素:“王妃,您要是疼就喊出来吧。”
容尺素斜靠在淡漆色的贵妃榻上,“小伤罢了。”
肌肤太嫩,也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稍一用力,稍一些锋利的东西,便足以把她的肌肤刺破。
虽然方才在云恒那里处理过这些伤口。
云恒的药膏用在她的皮肤上,效果虽好,但药性太烈,起了蝴蝶效应。
伤口不但没好,反而泛红,痒痒地疼痛很难受。
晴河替容尺素重新包扎好,兰溪也麻利利索的准备好了午膳。
皆是合容尺素的膳食,不过她却没有什么口味,寥寥吃了几口,一阵恶心传了上来,捧着胸口,容尺素下意识想吐。
干呕了一会,却又吐不出来。
晴河兰溪一惊,连忙给容尺素顺背:“王妃,您没事吧?”
容尺素捧着胸口,喉咙极其难受,却又说不上是怎么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
摇了摇头:“没事。”
“王妃,是不是病又犯了?奴婢这就去请郑太医。”说着兰溪便就要去找郑太医,容尺素拉住了兰溪。
兰溪不解的看着容尺素。
容尺素摇头:“不用了,就是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便可。”
“可……”兰溪有些犹豫。
“无妨。”清冷的声音打断兰溪。
见容尺素态度坚决,兰溪便只好作罢。
“喔。”
容尺素实在吃不下,兰溪便让人把东西收好,让容尺素休息一下,但怕容尺素饿肚子,兰溪便又马不停蹄的去给容尺素熬粥,好等容尺素醒来可以吃。
可容尺素还未来得及休息,便有人来传话。
“王妃,老太君让您到紫云轩一趟。”小丫鬟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
容尺素皱着眉,从床榻上支起半个身子:“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春秀抿着唇:“王妃,出大事了。是赵侍妾的肚子出了问题,道是从昨日从同梦阁回去之后,肚子就一直很难受,看了大夫,吃了药也无济于事。老太君此番让王妃您过去,就是要找王妃您问话。”
言下之意便是老太君怀疑是容尺素对赵悦灵下了毒手。
率先不淡定的就是一向急性子的兰溪:“什么?老太君有没有搞错,竟然怀疑王妃,王妃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一脸的不忿,溜圆的美眸的眼瞳迅速旷大,满是怒火。
这几日容尺素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可能对赵悦灵出手。
就算真的要对付赵悦灵,也用不着容尺素亲自出手!
可眼下,老太君要找容尺素问罪,兰溪安能淡定?
相较于兰溪,晴河、容尺素反应还是比较淡定的。
晴河问一脸踟蹰的春秀:“赵侍妾现下如何了?”
春秀摇了摇头,“情况相当不好,肚子的胎儿也有些不稳,现在大夫正在给赵侍妾看病检查身子。”
春秀问容尺素:“王妃您还是先过去看看吧,老太君发了很大的脾气,赵侍妾身边的丫头小虹一直在蛊惑着老太君。”
把之前脱下的衣裳重新穿上,披上披风容尺素便带着晴河兰溪前往赵悦灵居住的紫云轩。
刚进去,容尺素就听到了赵悦灵痛苦的口申口今。
和在屋子里端着东西来回走动的丫头。
“王妃……”兰溪唤了容尺素一声。
容尺素未语,踏进门槛,扭头就在里面的太师爷上见着了老太君。
云恒不在。
不知道是还不知道赵悦灵肚子出事,还是受着伤的原因,老夫人没让他来。
两种结果无论是那种,容尺素都并不在意。
对她来说,云恒的到来,不但不能阻止事情的严重性,反而许还会让事情变得更加乱。
如此,还不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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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你的心是黑的吗?
在老太君跟前停下,容尺素俯身行礼:“靖宁见过老太君,老太君万福金安。”
老太君铁青着一张长满皱褶的脸,面色极其不好。
抬起浑浊的眼瞳。见着容尺素握着拐杖的手,稍一用力,戳在地上,发出极为清晰的声响。
“跪下。”
带有震慑力的声音,在紫云轩里响起显得极为清晰。
容尺素睨着老太君,并不下跪。
跪天跪地跪父母,老太君虽然是长辈,但却因着她莫名的怒气便让容尺素下跪,无论如何。容尺素都不会跪。
若是因为请安,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情,惹怒了老太君,她愿意下跪请求老太君的原谅。
可眼下她没有。
她有她的骄傲,有她自己的自尊。
并非谁都跪,什么事情都跪。
如此逆来顺受,那么也就不是她容尺素了!
“容尺素。你这是要造反了?我让你跪下。”老太君声音加重了几个分贝,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分怒气。
相比于老太君,容尺素的平静倒是成了鲜明的比例。
威扬着下巴,端庄、淡漠、是她一贯的表情。
轻启着殷红珠唇,出口的话很清冷:“靖宁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下跪。”
“你!”老太君似是没有想到容尺素敢反驳她。一时间气结。
挥动着手里的拐杖,戳着地板,但容尺素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模样。
太过平静,倒是叫老太君有气无处可发。
对着容尺素不好做的太过。
好一会,竟然是笑了出来,睨着容尺素质长满皱着的脸笑的极其诡异吓人。
“好好好,你胆子倒真是不小,当真是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容尺素没理会老太君的话,扭头看了一眼。鹅黄色帷幔里面模糊不清走动着的身影,听着里面痛苦属于赵悦灵的叫声,问老太君:“听丫鬟说赵侍妾身子不适,是出了什么事情?”
云淡风轻的语气,叫老太君差点没气的吐出一口老血给容尺素气死。
都叫的这么惨了,她竟然还能用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说赵悦灵只是身体不适?
老太君怒声问容尺素,“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到底对灵儿。我的宝贝曾孙做了什么事情,灵儿怎么会痛了这么久?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虽尚还未出生,但好歹也是一条生命,你怎么下得去手。”捧着胸口,老太君猛地咳嗽了起来,声声痛斥着容尺素。
情绪太过激动,理智都失了!
容尺素有些好笑,罪都还没有问,就给她下了定论。
“老太君严重了,靖宁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怎知晓,赵侍妾怎会如此?”容尺素淡淡的笑着。
“什么都没做?”老太君眯着浑浊的眼,“什么都没做灵儿怎会如此?容尺素,看来果真是我让你太放肆了。不懂三从四德,没点王妃、主母、孙媳该有的模样倒也就算了。”
“如今。竟然还如此心胸狭隘,连一个小孩子都不肯放过?你的心是黑的吗?”最后一句,老太君几近是吼出来的。
容尺素没说话,倒是让老太君误以为容尺素是心虚了。
“平素里,我放任着你,倒是没想成,成了你的帮凶,让你做这么狠毒的事情,你倒是好生让我失望……早知今日悔不当初,我定当不会让恒儿娶你这样一个毒妇进门,造就今日……”
老太君越说越恶毒,简直是让人听不下去。
如此潦草便判了她的罪,说出这样恶毒的话,老太君到底是对她这个孙媳,有多不满意?
有多厌恶她?
兰溪一脸忿恨,想要出声为容尺素辩解,被容尺素生生拦住。
“说完了吗?老太君。”
“怎么?你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还容不得我说吗?容尺素,我告诉你,就算你贵为郡主,但嫁进了云家,冠上云家的姓氏,你便生是这王府里的人,死亦然是这王府里的鬼。若我的宝贝曾孙出了什么事情,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这老婆子也不会放过你。”
盯着容尺素的眼眸宛若蛇蝎,恨不得把容尺素生吞活剥。
好似容尺素是杀了她全家的仇人一般!
容尺素还未再说话,这个时候,里面的动静总算是小了些,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大夫?灵儿如何了?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情?能不能抱住?”老太君心急的问大夫。
“赵侍妾的肚子已经无事,胎儿也暂且保住,只是还有些不稳,情况也不是很好。不能够再出任何的差错,否则赵侍妾肚子里的孩子便危危可及,难以保全。”
大夫答道。
老太君似懂非懂的点头,指着帷幔里面问道:“可是,大夫,灵儿她怎么还……”叫的如此痛苦?
根本就没有停下来。
“老太君,赵侍妾的孩子虽然保住了,但赵侍妾的情况却不太好。”
“大夫,您什么意思?”老太君不解的看着大夫。
大夫若有所思的瞟了眼站在一旁一直未语的容尺素。
老太君皱了皱眉,对大夫说道:“大夫,您有什么直说便可,无需有什么顾忌。”
“赵侍妾的情况不似是生病,反而像是……”
“像是什么?”眯着眼眸,老太君不解的问道。
“像是被人诅咒,下了巫蛊之术。”
“什么?”老太君猛地瞪大眼睛。
大夫抿了抿嘴,重复方才的话:“我的意思是,赵侍妾这个情况像是被人下了巫蛊之术诅咒了。想要彻底治好赵侍妾的病情,需要找出下蛊的源头。否则的话,赵侍妾这病情是治不好的。”
闻言,在座的人脸色皆是变了变。
“那大夫,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灵儿的病情?灵儿这病,会不会伤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老太君在意的到底不过是赵悦灵肚子里的那坨肉罢了。
“如果赵侍妾长期处于这种状态,对于孩子多多少少,不免会有些影响,而且,若赵侍妾这病情治不好的话,能不能撑过去,还是个问题。”
老太君陷入了沉思。
“那大夫,您可有什么办法救救灵儿?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可不能就这样就没了啊。”
“这……”大夫有些迟疑。
“大夫,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无需遮遮掩掩的。”
“若老太君信得过老夫的话,老太君自当可以寻一个有名的道长来府上做一场法事,找到那巫蛊之术的源头,破了那巫蛊之术,如此,赵侍妾定当能够平安无事。”
“你这庸医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找巫蛊之术,找人来做法事,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兰溪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了起来。
当真是越说越扯,好端端的,一会道是容尺素害了赵悦灵,如今又扯上什么巫蛊之术,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想要故意讹钱!
当这是弄情阁里说的书呢?
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老夫说的都是事实,若老太君不相信老夫,老夫走便是。免得帮人找不着好,还有损了我的名誉。”
说着,那大夫便要走。
老太君连忙阻止,“大夫您先别走,老身没有说不信您。”
大夫冷哼了声,总算是停止住了脚步。
老太君瞪了容尺素一眼,“看好你的丫头,若是我的宝贝曾孙出了什么事情,我拿你试问。”
事关自己的重孙,老太君当真是连容尺素的身份,她背后的人都不顾了。
果真人一疯狂,认真起来,什么都是顾不得的。
“王妃……”兰溪有些不甘愿容尺素这样被人冤枉。
“闭嘴。”容尺素不加以解释,紧皱着眉,平静的皮囊下,出现了一抹复杂的情